王壯握著手機愣愣地坐在車里半天,下來又走進了小郵局,買了一張地圖,找到了大衛劉說的歐寶鎮,他問郵局的一個男人,去歐寶要走多久,因為他不知道兩鎮之間的道路是否完好,戰爭已經破壞了幾乎所有的公路和橋梁,加上這一代屬於獸海大沙漠的腹地,兩百公里,路況好也許兩三個小時就到,但是,道路遭到損毀的話,也可能走上一天。
那人熱情地給他在地圖上指路,叫他現在出發,開上皮卡不要直接走,道路的確被炸掉了,要繞道北部的水井鎮過夜,從水井過去,一個多小時就到歐寶。
王壯道謝,立即驅車離開了危險的獸海,向北沿著一條砂石路向獸海大漠深處挺進。
王壯看到油箱是滿的,副駕駛座位上是裝滿的水壺和一包美軍能量食品,一天一夜的補給都夠了。
豐田皮卡看上去有些破舊了,但是開起來性能極佳,畢竟是胡族頭領的座駕。
一路平安無事,也沒有遇見一輛上路的車輛,王壯感覺自己進入了無人區。
傍晚時分,王壯感覺自己飢腸轆轆,老遠的隔壁大漠的地平线上,一座土灰色的城鎮赫然出現在視野里,王壯一腳油門踩到底,仿佛嗅到了奧爾良烤雞的味道。
水井鎮,到處都是水井。在獸海大沙漠,到處都是干燥缺水的,生活用水全靠打深井,取地下水,所以這個地方叫水井。
進鎮的路口有個哨卡,一座五六米高的角鐵塔樓,上面架著一挺機槍,下面有個鐵皮房子,前面是一個沙袋的掩體,一挺四聯的高平兩用機關炮支在掩體後面,只有兩個抱著ak突擊步槍的迷彩服漢子靠坐在掩體前面抽煙。
王壯把車子開過來停下,兩個漢子單手據槍槍口朝天走過來,王壯瞄了一眼,兩顆槍的保險都打開著,而且都是連發的檔位。
王壯下車,在獸海,胡族頭領給他發了個通行證,說水井也是胡族的控制區,有了這個證件,沒有人會為難你。
“你們好,我從獸海來,我是米哈伊的朋友。”王壯把通行證遞上前說道。
“獸海那邊還好嗎?美國人有沒有進攻獸海?”一個黑袍裹身的漢子將通行證還給王壯問道。
王壯掏出駱駝香煙,分發給二人點上,說道:“沒有,那邊很好,井水什麼地方住宿舒服一些?”
黑袍漢子吸著煙,答道:“去水館吧,那里有肚皮舞娘,價錢公道,功夫也不錯,呵呵呵呵!”
“水館,好的,謝謝!”王壯上車揮手,過了哨卡。
水井鎮要比獸海鎮看上去更像一個生活區,這里街道上人多一些,兩旁有幾家酒館樣的店鋪,也有在路邊擺攤賣工藝品和蔬菜水果的。
拿槍的胡族士兵不多見,偶爾會有個背著ak系步槍的包頭男子走過,只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很是陰霾。
胡族好戰,就算不跟美國人打,他們跟伊斯蘭部族之間的戰亂也不斷,這是個爭強好勇的部族,盤踞在伊拉克南部沙漠地帶,總人口有十幾萬之多。
第一次海灣戰爭,美軍從科威特攻入伊拉克,正好經過胡族的領地,美軍第101空降師遭到的地面抵抗,不是來自於伊拉克國防軍的反擊,而恰恰是胡族的好漢組織的沙漠阻擊戰。
第二次海灣戰爭期間,美軍保護美孚石油公司在伊拉克南部修建輸油管道,屢屢遭到胡族武裝搔擾,美軍為此在獸海沙漠地帶展開了數次清洗行動,屠殺了幾萬胡族抵抗力量,由此埋下了仇恨的禍根。
美軍撤離伊拉克之後,伊拉克現政府武裝試圖控制南部邊境,但是,胡族武裝英勇抵抗,政府軍傷亡慘重,不得不暫時放棄對這一地區的攻擊。
王壯一路打聽,找到了水館。
王壯看看,不由得笑了,這就是一座兩層的土房子,跟周圍的平頂土房子沒什麼兩樣,有一扇大門,門的上方有塊木牌,上面用阿拉伯文字塗寫著“供水的旅館”幾個大字。
水,在這里比油還貴。
王壯伸手拿起副駕駛座位上的軍用水壺,斜挎在身上,將一把柯爾特手槍塞進後腰,外面穿上美軍迷彩短風衣,下車走進了水館。
水館前廳擺著幾張木頭桌子,有幾個外國人和幾個本地人散坐在桌旁吃飯,外國人喝酒,阿拉伯人不喝酒。
王壯走到櫃台前,對里面的一個男侍說:“給我個房間,今晚我住下。”
“這里只收美元,你有嗎?”阿拉伯男子抬眼皮瞥了王壯一眼。
王壯四下看看,在大廳的角落,有一排拐角沙發,上面坐著十來個姑娘,各個都是長袍裹身,但是臉蛋兒都露在包頭巾的外面,眼睛黑黑大大的,鼻子尖挺,嘴巴薄闊。
“我有,說吧,一晚上多少錢?”王壯掏出後屁兜的錢夾子,眼睛依舊四下尋摸著。
侍者看見了王壯錢夾里面的一沓子美元,露出笑臉道:“二樓最好的房間,一張大床,還能洗澡,水隨便用,一百美元!”
侍者使勁伸著一根手指頭,在他眼里,一百美元,已經是天文數字了。王壯點點頭道:“好,給你一百,給我鑰匙!”
王壯把一百美元推給侍者,侍者滿臉堆笑給他一把房間的鑰匙,說:“真主保佑你!”
“呃,這里有吃的吧,酒和肉,給我來點?”王壯回頭看看幾張桌子,有人在吃喝著。
“好說,您只需要再支付十美元,一瓶威士忌酒還有羊肉。”侍者笑嘻嘻道。
王壯端著酒肉走到姑娘們的角落附近的一張桌子坐下,旁若無人地大吃大喝起來。
幾個姑娘馬上就注意了他,一個膽大的起身裹緊了黑色的裙袍走過來,挨著王壯坐下。
王壯撇了她一眼,只看見她兩只黑黑的大眼睛忽閃著,就說:“姑娘,把面紗摘了吧,陪哥哥喝點。”
“這里不行,要我摘面紗,去你房里,十美元。”姑娘的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王壯大口吃著烤羊肉,把一大瓶威士忌灌下去一大半,心說有點太便宜了吧?
一個地方伎女的價錢可以反映當地的生活水平,十美紙就可以去房間了,我靠,水井鎮估計已經快揭不開鍋了。
王壯不理會擠在身邊的女人,肚子大吃大喝著,女人也不著急,就那樣眼巴巴看著他,就在這時,王壯的手機響了。
他將酒瓶子里面的就喝光了,感覺到渾身在冒火,也許等下可以找個好點的滅滅火。
手記不依不饒地像個沒完,這是個新號碼,除了給大衛劉打過一個電話,就沒人知道這個號,也許是打錯了,大衛劉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那樣太危險,也是規矩不允許。
王壯還是接聽了電話,他有些半醉半醒,懶洋洋地一手將身邊的女人摟住了,一手接聽了電話。
“哈嘍……”王壯拿腔作調。
“嘻嘻!大帥哥!我是荷花!”電話里面傳來一個姑娘用漢語的聲音。
荷花?荷花跟向日葵不是在美國嗎?給自己打的越洋電話?王壯拿開手機又看了一眼來電,是當地的號。
王壯趕緊一把推開身旁的女人,腦子也頓時清醒了許多,他起身大步走出去,在街邊無人的地方蹲下來,說道:“花花,這個時候打電話干嘛?想你大師伯了啊?”
“去你的,你咋成了大師伯了?”荷花看來沒啥急事兒,居然接茬跟他調笑了。
“呵呵,冬月梅是你師傅,我是冬月梅的師兄,你是不是該叫我大師伯呐?呵呵呵呵!”
王壯四下看看,掏出煙來點上,索性坐在馬路牙子上,看來來往往裹在黑袍里面的人。
荷花終於不笑了,她說:“花刺,我和向日葵都在這里,有個活兒,老板叫你參加,你現在什麼地方?我得跟你見一面。”
“這個時候?天都黑了,你跟我見一面?向日葵這廝為何不來見我?”
“別貧!他有他的任務,快點報地址!”荷花的語氣強硬起來。
王壯很不喜歡別一個比自己低好幾級的小丫頭吆喝,可是他又不能不配合,荷花有他的號碼,就說明這是大衛劉的意思,他只好說了自己在水館的房間號,說在房間等她。
荷花說半小時就到,說完就掛斷了。
王壯看看手機,不由得笑了,自己是個有組織的人,幾乎把這茬都快給忘了,能跟自己的戰友在一起作戰的感覺真好,但願這次的“活兒”別再讓他耍單了。
王壯起身,拍拍屁戶上塵土,將煙頭彈向馬路對面,吹著口哨走回了水館。
水館的一樓大廳已經多了些喝酒吃肉的家伙,看來這里是水井鎮上流社會的消費場所,還有幾個帶槍的家伙也在摟著女人大吃二喝。
王壯沒有看見剛才的伎女,就自己從樓梯走上了二樓。
進了房間,王壯咧咧嘴,這就是所謂的高間了,一張看上去還算干淨的木板床,一個簡易的洗手間,淋浴噴頭有些斑駁了,衝水馬桶也很破舊。
王壯還是仔細檢查了房間,沒有發現有什麼電視監視設備。
房間里面還有一部老式的電視機,王壯就感覺自己回到了北朝鮮,貧窮落後,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發達國家淘汰下來的。
“咣當、咣當……”一陣撞牆的聲音清晰地傳來,間或夾雜著女人夸張的叫聲,王壯皺著眉頭把耳朵貼上了電視機那面牆,隔壁有人正在咻嗨,媽的太不隔音了,床架子拼命往牆上撞,王壯生怕那邊的人用力過猛把牆再給撞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