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打得你還疼嗎?”寶貝兒在我開車駛上公路後,斜過身子撫著我的臉。
“一記耳光換了個仙女,別說一下,多來幾下我也願意呀!”我心情大好,順勢吻了一下她的小手。
“討厭啦,臉皮厚得不得了,”她微笑著輕擰我的臉,”知道我最後為什麼又改變主意跟了你嗎?”
我瞟了一眼因鈕扣全失,只能不倫不類放在她膝上的外套,心中暗暗好笑,”為什麼呀?”
“我想了一晚,難受得揪心,一會兒對你是又氣又恨,一會兒又想起你對我的好兒來,一會兒想,艷姐和秦慧做得到的事我為什麼又做不到?一會兒又想想我這麼好的條件,憑什麼便宜了那沒良心的男人?總之心亂得不行。”說著她伸手抓住我的發辮向後拉扯,”今天一天也是心亂如麻,什麼事兒都沒干成,都是因為你這小壞蛋。”
“哎呀、哎呀、好痛,放手,放手,我在開車啦。”我急忙求饒,心里卻得意萬分,能讓她叫”小壞蛋”的男人估計除了她的前男友外我是第一個吧?
而讓事事有條不紊的她有心亂如麻感覺的,更是舍我其誰。
“哼,就會耍賴,還會騙人,”她會說話的美麗大眼賞了我一個衛生球,接著往下說,”下了班我知道你沒走,故意躲著你不出去,就是實在不知道見到你該怎麼辦。”
說到這里她停下來,我轉頭一看,寶貝兒居然滿臉通紅,”害得人家整個下午連…連洗手間都上不了,難受死了!”怪不得剛才在公司時她一穿上衣服就迫不及待地快步出門,回想起她憋得俏臉通紅的狼狽樣子,我忍不住放聲大笑。
這麼做的下場自然是樂極生悲,慘遭美人玉手蹂躪了。
“那後來呢?”我穩住差點兒失控的車子,繼續追問。
“後來還不是被你騙出來了?你說要辭職,我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如釋重負,反是一下涌起失去至親之人的恐懼,”她將雙臂緊緊抱在胸前,身體瑟瑟發抖,”就像…就像那時一樣……”
我明白她指的是五年前痛失男友那件事,心中憐惜,將車停在路邊,伸臂將她擁入懷中,”別怕,都過去了,有我在呢。”
好一會兒她才平靜下來,幽幽地說:”我…我還是沒有辦法忘記他,他始終在我心里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桐,我說過要忘了他的,可我…我真的做不到,我對不起你。”
“傻孩子,”我低頭吻著她的眉眼,”忘得了才怪呢,人是有感情的生靈,而初戀恰恰是所有感情中最刻骨銘心的,如果說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你都能輕易忘掉,只能說明你是冷血的無情的人,我還會愛上你嗎?”
“可是……和一個男人好,心里卻不時想著另一個,這不是一種不忠嗎?”
艷姐說得沒錯,芸兒在事業上精明冷靜,在感情上只能算個小學生,這一點她還是轉不過彎來。
“那照你這麼說,我同時擁有幾個女人不就更是十惡不赦嗎?”我將她擁得更緊,”愛不是專橫,不是獨占,愛是人類最美麗的情感,是寬恕,是理解,是包容……正如我所說,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我們倆又能夠如願在一起,這就行了,我還要奢求什麼呢?”
“嗯……”一番說辭有理有據,美人兒被我講得有些動搖。
“呀?”我忽然離開她的身體,夸張地大叫一聲。
“怎麼了?”她被我嚇了一跳。
“差點忘了,隨隨便便就被你把話題轉移開,你到底是怎麼回心轉意的,還不快從實招來?”我呲牙咧嘴地裝出一副擇人而噬的凶相。
其實我從頭到尾完全是在開玩笑逗她開心,這麼夸張這樣做秀的目的只有一個――我實在是太希望見到心愛女人的燦爛笑容了。
如我所願,她終忍不住”卟哧”笑出聲來,隨即以手捂嘴,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抑。
我轉向左邊,將車窗打開一條縫,任秋夜的涼風吹拂著額前的發絲,心中愜意無法言表。
回頭只見芸姐低頭捂臉,雙肩不停抖動,似乎仍是意猶未盡。
“還沒笑夠呢?”我輕彈了一下她光潔的前額。
“桐……”她抬起頭來,竟是滿眼淚光,我心中一驚,正待出言相詢,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卻在我眼前綻開,”聽到你這樣說我真的很高興,我的選擇沒有錯,我…我……”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芸美人兒含著淚珠的笑容我已是第三次看見,卻仍是目光難移,醺然如醉。
“對呀,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眼光,從選擇旅游地點到選餐廳,從選紅酒到選老公。”我拈起她垂在臉頰邊的一綹秀發,繞著手指打了幾個圈。
“不害臊,誰…誰要選你當…當老公啦?”美女顯然有些不好意思,嬌嗔著微啟朱唇,在我虎口處輕嚙一口。
“咦?不知道那天是誰說的?放著什麼什麼的不要,卻要什麼什麼做出選擇是撿芝麻丟西瓜的事?”
比起如花笑容,心愛女人羞紅的粉臉一樣能讓我食指大動。
“討厭,開車啦。”結果當然是我如願以償地開懷大笑了。
“對了,你還是沒告訴我你改變心意的原因呀。”我一邊問一邊掛檔起步,被她幾次打岔,我越發好奇想知道這件事兒。
“你這人哩,非得人家親口說出來,多不好意思呀!”她湊過嘴來吻了吻我另一邊臉頰,”我早先真的覺得累了,不想在這事兒上糾纏,你又死皮賴臉拉住人家,還想…還想摸我的臉,我才打了你一耳光,可你竟不躲不閃,那一刹那間我只覺得對你的所有不滿和恨意都無影無蹤了,全身的力氣好像也隨之溜走,整個人都軟了。”
“撫摸你臉的時候,我看見你眼里全是血絲,我一想到你也和我一樣徹夜難眠,想到…想到你是為了我才這樣的,心一下就軟了,糊里糊塗就…就被你給…給……”芸美人兒語聲漸輕,微不可聞。
我暈了,費了半天勁,原來只這麼小小一個細節就能讓她下最困難的決定。
女人啊,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動物?這個謎題估計我這輩子都別想猜透。
“等一下,桐,停車,快停車!”正在我感慨哀嘆之時,她突然一把抓住我放在排檔上的手,大聲叫我停車。
我被她的突如其來嚇到,一腳踩死刹車,坐騎發出”吱~~”的尖銳磨擦聲,停在路中間,幸好後面沒車,要不鐵定來個追尾。
“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她吩咐一句就匆匆開門下車,把駕駛座上的我一人丟在車里,怔怔地發楞。
干什麼呀?神神叨叨的,一點兒也不像平日大方穩重的她,難道說戀愛中的女人真的都暈了頭嗎?
不到五分鍾她就拿著什麼東西從街對面橫巷里轉出來,坐回副駕駛位。
我正疑惑間,她一掀蓋在手上的外套,拿出一朵玻璃紙包著的花兒,笑吟吟地看著我,喜孜孜地說:”喏,送給你的,作為那天的回禮。”
嘿,這事兒新鮮,從來只聽說男士送花給女士,還沒有這樣倒過來的,其中必有特殊用意,不只是我送花給她的回報那麼簡單,我可不是好蒙的。
“嗯,”我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看出是一朵杜鵑花,杜鵑的花語是…生意興隆?”什麼呀,你祝我生意興隆?”
“也有你犯傻的時候,不知道了吧?杜鵑還有另一種花語,還真沒什麼人曉得,那就是…”她深深地注視著我的眼睛,深得仿佛要看進我的靈魂里去,一字一頓地吐出那句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話,”…永…遠…屬…於…你…的。”
我頓時語塞,看著眼前玉人,一股強烈的暖意和感激之情涌上心頭,喉頭上下滾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原來,不光是女人,有時男人也能輕易地被感動。
車子再一次停在路邊,而她的香唇也再一次被我噙住,顧不得車邊川流不息的人群,激烈的熱吻仿佛要持續到下個世紀。
“……有暖風,在心中,何必畏懼過寒冬,愛不休,讓希望的手,從來不落空……”
CD里正播放的是小剛的《暖風》,說來也奇怪,車窗中不時吹來的風似乎真的沒有了深秋的涼意,一股暖融融的熱流在車廂內彌漫。
曾經在愛情路途上迷失方向的我和她,在這一吻中見到了各自的溫暖曙光。
我深深地相信,牽著她的手,我就能看見不遠處正朝我們微笑著的希望。
“小蕭,我那兩份合同好了沒?”
“已經發到你郵箱里了,你查查看。”
“小蕭,嘉源物業的合同副本呢?”
“上午螃蟹已經過來拿走了。”
“小蕭,盛鴻貨運的協議你看過沒有?”
“看了,第三款有些不妥呀,我改了一下,你看看吧。”
……
已經是十二月份了,天早已冷下來,人人都穿起了厚實的冬裝,可此刻我臉上卻是大汗淋漓。
一上午數不清有多少人找我,剛放下電話傳真又響了,才打印出來電話又來了,忙得跟個沒頭蒼蠅似的。
沒法子呀,年關快到了,年前這兩個月是通達的旺季,各項業務量猛增二倍以上,平時本算閒人的我好像鬼上身,所有事兒摞在一起找上門來。
倒霉唄,誰讓我是公司唯一的”法律顧問”?大事小事都來問我,我恨不得多長兩個腦袋四張嘴八只手,來應付各部門的繁雜事務。
早就想擬個模式化的合同范本讓他們自個兒搗鼓去,可通達那些雞毛蒜皮雜七雜八的業務想歸統到一起實在是難上加難,這事兒就放了下來。
再說了,真要弄出來我豈不是真的無所事事了?
對得起每月兩千大元的薪水嗎?
估計撐不了幾個月就被開了。
忙就忙點兒吧,不就是加班嗎?也沒啥大不了的。有芸姐陪著,加班也成了一件樂事。
自從那天在公司上演了激情一幕後,經理大人就正式成了我的私寵。
為了怕造成不好的影響,公共場合我們仍是保持原狀,而私下相處時芸美人兒則是熱情得要把我融化。
一個月以來,我在她香閨度夜已有十次以上,次次魚水交歡,郎情妾意。
雖有了新寵,艷姐和阿慧也不能冷落,於是幾乎夜夜春宵,要不是我體質特異,換個人還真受不了這種艷福。
早就想由3P升級成XP,可是礙於上下級關系,三女對此都心有塊壘,一推再推,搞得我是心癢難耐卻無計可施,只好輪流上陣,雨露均分了。
正郁悶中,佩芸甜美的聲音從里間傳來,”小蕭,趙嫻,你倆進來一下。”
“哦,就來。”嘴上應著,心里卻犯起了嘀咕:趙嫻本是負責善後服務,後來又接了小雅的客戶咨詢工作,是個對外性質的崗位。
而我主要是對公司內部各部門合同協議的嚴整性負責,主要是對內的工作,什麼事兒能讓我們倆湊到一塊兒?
趙嫻和我先後進入經理室,在待客沙發上坐下,等著領導的指示。
黃佩芸給我們倒了水後回到桌後的真皮轉椅坐下,一見那寬大的大班桌,我立馬聯想到那晚的香艷場面,想起芸美人在床上的熱情如火,不禁又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有件事要你們倆去處理一下,可能要安排出差幾天。”
一句話把我從綺夢中拉回現實,心中的疑惑不減反增,扭頭和趙嫻對視一眼,她也是掛了一臉的問號。
“是這樣的,上個月我們公司銷給遠方農貿的一批飼料出了問題,四分之一的料包中發現黃曲霉素超標九十倍。”
黃佩芸開始向我們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黃曲霉素?那吃這批飼料的牲口不是……”即使不是學農林畜牧的,我也明白黃曲霉素的毒性對人畜的致命危害。
“是上次二老板經手的那一批吧?”趙嫻卻問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問題。
黃佩芸點了點頭,輕嘆了一口氣,”現在人家要起訴通達,正在年關這當兒……李總大發雷霆,當眾摑了李副總一巴掌,下了死命令,不計賠償,無論如何都要讓遠方農貿撤訴。”
這兩句話一聽,我心里立馬就跟明鏡似的。這又是李宗傑惹的禍,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進了這批劣質的毒飼料,造成嚴重的後果。
要在平常,當回被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在年底這時候,兩個月的淨利就能抵上平常干半年,要是因為吃官司引起什麼連鎖反應,比如導致其他客戶對通達的不信任之類,可真不是說著玩兒的,難怪大老板緊張重視至此。
“可是照慣例,'外交'這類事兒不是都由公關部負責的嗎?”趙嫻仍有疑問,我也趁機側過臉端詳那張平時難得細看的俏臉。
“這一點我正想對你們說明,”黃佩芸直起身子,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好像現在才真正進入正題,”開會時公關部經理顧芬力主業務善後的工作應由後勤部負責,副總也一力堅持。李總似乎對顧芬沒有什麼信心,會後特意私下和我談過,決定把這事兒交給我們。”
“李總給的條件是不惜代價阻止遠方起訴,可我們不能這樣操作,我給你們的上限是十萬。”黃佩芸左右手食指交叉舉起,”賠償和相關費用必須控制在十萬以內。”
我和趙嫻再次對視一眼,覺得底氣不是特別足,想來她亦是如此認為。
“光是那四分之一的飼料價格就差不多有五、六萬,加上牲畜的賠償和對方名譽損失,我知道這個要求有困難,但還是請你們默契合作,盡力而為。”
即使身心早已屬我,工作上她仍是半點情面都不講。
“嫻姐,經理大人發話了,有難度喔,咱們互相加油吧!”聽完黃佩芸說了時間等細節,我跟著趙嫻出了里間的門,轉身向她伸出手。
這樣艱巨的任務當然需要二人配合無間方有完成的可能。
輕輕一握,都還沒覺著用力就放開了,她仍是那麼酷酷的不發一言,轉身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只好暗自苦笑,默契合作?我看解決和她的溝通交流問題才是目前的當務之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