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隨著這溪水漂流了多久。
當我睜開眼時,已是夜幕沉沉,月落星稀之時,昨夜的雨水,已化為薄霧四散於林間。
我趕忙從淺灘上爬起身來,幫趙雷將那濕衣脫了,又背著他在樹林中走了半晚上的夜路,才終於尋到一條林間公路旁邊。
我將趙雷放於樹下躺好,用手遮擋傷口,一個人在道路中間等了許久,才見一輛轎車由南至北緩緩開來。
只見那車中坐一矮胖中年男子,見我只穿著內褲擋在車前,以為我遭到山匪搶劫,好心下車同我搭話。
我見有車開來,快速避到車燈照耀不到之處站好。
那人在昏暗中只將我看個大概,渾也不在意,開口說道:“小兄弟,你是不是不光被人將那錢財搶走,還他們扒光衣服丟在這里啊?哈哈哈,這條路那里都好,就是一到夜間路匪太多。莫說是你,就算換做一芳齡二八的貌美少女,那群莽漢照樣是扒光衣服,丟在路上,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不過,他們雖然操蛋,卻只求錢財,從干過劫色害命之事。往往讓人丟盡臉面,卻又會礙於這臉面將這苦果吞了。像你這種倒霉蛋,哥哥我遇過的多了。你呀,也就是今兒個出門沒看黃歷,自認倒霉吧。”
我一聽,頓時拍頭大笑,說道:“我說呢,那群匪人扒我衣服時手腳如此干淨利落,原來都是慣犯啊。算了,今兒算弟弟我倒霉,還請哥哥幫幫小弟,用車捎帶一程。”
那人說道:“這個自然,不過最近這汽車油費……”說著從衣服中間掏一包香煙,取出兩根,一根給我,一根自己點燃抽上。
我做恍然大悟狀,說道:“是弟弟茹莽了,是弟弟茹莽了。哥哥幫我如此大忙,定要一同來弟弟家中做做。”
這才把香煙接過。
那人頓時臉上笑開了花,幫我將煙點了,說道:“好說好說,一切好說。弟弟你先用煙頂著,哥哥我車里還有口小酒,夜里風大,這就取來讓你暖暖身子。”
我說道:“如此就先謝過哥哥了。”那人哈哈一笑,揮手連說不用不用,轉過身子拿酒去了。
我耐心與他口舌,等的就是此刻。
衝他背影雙眼一瞇,面露冷笑,心中暗道對不住了,撲上去就用右手勒死他的脖子,同時左手拿他下巴向里一擰,只聽“卡嚓”一聲,他頭被我轉了180°有余,登時斃命當場。
將他殺了以後,我靠著轎車休息了很久,才積攢了一些力氣將屍體搬到後備箱中藏好。
畢竟我也是人,這一夜經過叢林伏擊,地下室救援,溪水逃脫等等諸般事情,身子早就疲憊不堪之極。
能來到這里,全是靠一股信念在苦苦逞著。
要不是因為這些,我又何必同那胖子多費口舌,照平常,一擊就能將他殺了。
等我開車將趙雷送到一處安全之地後,正是天色初亮,紅日初升之時。
只見道道晨光透過車窗於在我身上,暖暖的,柔柔地,將我身上殘留的寒氣驅除不少。
我幽幽望了身邊趙雷一眼,嘆道那個漫長的夜晚終於過去,一夜間死了那麼多人,流了那麼多血,我已經不想再見到這些了。
此時,見有車出現,郊外一廢棄工廠中,立刻就有四五個人手拿長短各式機槍的人衝了出來,將車團團圍住,並用槍指著我頭。
見是我,他們才將這份警惕收回。
我令他們將趙雷抬到倉庫里面實施急救,又對其中一人交代說後備箱中藏有一具死屍,便就此離開了。
回到家中,一推門,就看見姑姑和媽媽正端著咖啡在大廳中閒聊,其間笑語連連,妙語如珠,甚是高興。
我頓時就惱怒起來,不知怎的,爺爺死去時的安詳容顏,猛地從我腦海中跳了出來!
我蹭蹭上前幾步,一把就將那桌子掀翻,只聽“?里啪啦”一陣亂響,那些精致茶具全摔成碎片。
姑姑媽媽嚇得呆呆注視著我,各自手中還端著半杯溫香咖啡,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見我臉色不善,媽媽當然不敢說話,姑姑卻嘴角一彎,綻出如花笑容,甜甜說道:“怎麼,幾天不見,來你這里喝杯咖啡都不成了?”
我只覺這如花臉蛋,此時毒如蛇蠍!
衝她冷哼一聲,抬手將兩杯咖啡都打翻在地,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她。
我想那咖啡定是極燙的,要不然媽媽姑姑也不會同時“哎呦”尖叫一聲,看著被咖啡染濕的衣裳,媽媽依然不敢出聲,低頭處,眼底滿是哀怨。
姑姑更是眉頭微皺,眼底含淚的盯著我看,也不說話,像是受了什麼天大委屈一般。
她這一弄,我胸中火氣反而更大,心道你有什麼可委屈的,好,今天就讓我好好和你算算總賬!
於是用手怒指姑姑在我說道:“你,同我來。”
便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
回到房中,我心緒依然難平,匆匆倒了滿滿一杯白酒,仰頭飲盡,胸中才稍感舒緩一些。
我知剛才之事我做的有些茹莽,但是,但是,但是……
一想起爺爺說的那個秘密,我登時怒的就將手中酒杯捏成粉碎!
這時,姑姑恰好推門而入,見我滿手是血坐於桌邊,頓時驚呼一聲,從懷中取了一方錦帕,幾步小跑,到我身前,一臉心疼的為我清理傷口。
我只冷冷看她,她不知她此時越是深情,我心中越是疼痛。
直到這痛在心中熬成了恨,又由恨最終化成了仇。
我首次對姑姑生了殺心,一把將手抽出,只想狠狠將她斃於掌下!
但此時姑姑往日對我的諸般關心,種種深情,又全數跳了出來。
我只氣自己意志不堅,“啊啊啊啊啊啊……”的大喊一陣,拿起酒瓶直接就瓶吹了。
喝罷後將那空瓶狠狠砸於桌上,只覺酒氣衝腦,四周景物皆天旋地轉起來。
隨即趴於桌上,此時我是眼也迷蒙,心也迷蒙,呆呆不再說話。
姑姑也是個玲瓏剔透之人,受到我種種冰冷對待,心中怎不起疑。
但她臉上卻不見聲色,笑容依舊那麼甜蜜可人,蓮步輕移同我貼身坐好,柔聲問道:“怎麼?還在為前天那事惱我嗎?”
我只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此事,而是一件你哄騙我許久的秘密……”
姑姑一聽,登時就變了臉色,美人薄怒,說道:“今天你喝多了,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看來,我今天實不該來這兒尋你。”說罷轉身就走。
我氣的用掌猛拍一下桌子,震得桌上酒瓶“啪”一聲摔碎在地,大聲吼道:“你敢走試試!今天,你必須在這里給我一個交代!”
姑姑被我震住,沒有再走,氣的渾身顫抖,緩緩轉過身來,冷冷同我說道:“好,我倒要知道知道,我究竟虧欠了你些什麼,讓你這麼對我!”
吵到這里,我心反而平靜過來,酒也醒了大半。
我將那四字秘密含於口中,正待說出,但一對上姑姑那冷冰冰的眼眸,我卻突然又閉了嘴,整個人意興闌珊起來,不願想這舊傷疤撕開了。
我這一退,姑姑心中反而空落落的。
見我沉默不語,只覺一股深沉憂傷如海潮般不停涌來,不知怎地就為我哭了出來,哭道:“好好的,非要撩動人家的心為你忽上忽下,剛才還一臉怒氣衝衝吼我,現在又突然停了口,不說話了。我是前世欠你還是怎的,愛上了你這冤家。”
我說道:“就算是我對你不住好了。你走吧,今天我想一個人靜靜……還有,不要說什麼你愛我的話了……”
姑姑聽罷,哭得更凶,撲於我的身上,雙拳不停捶打我的胸口,喊道:“你這混賬!我將一切都給了你這冤家,你卻說我不愛你這種昏話!難道非要讓我將心剖出來讓你看看不成!”
說到這里,姑姑突然停口,渾身一僵,猛然抽離了我的身子,顫聲問道:“莫非你嫌我身子髒,配不上你……”
我再次緩緩的對她搖了搖頭,說道:“要嫌你髒,那我這個欺母虐妹之人,豈不是早該天打雷劈而死了。那些舊事,皆是命數。你還是快快走吧,我怕我一時忍受不住,還會開口問你,到時候你再後悔,已來不及了。”
我的這番解釋,使姑姑神色舒緩許多,可話中那些意猶未盡之言,已將她那火爆性子惹了起來:“你越是想趕我走,我越是不走了。對,我是愛你戀你,也正因為我愛你戀你,所以分外受不了你尋給我的閒氣!好!我倒今兒到要聽聽,有什麼事情能讓我後悔的!”
我說道:“你當真要聽……”
姑姑一拍桌子,說道:“當真!果然!非常!”
我幽幽一嘆,復又問她了一次,道:“你真當真要聽!”
姑姑臉色微慍,板臉正色說道:“我心意已決,雖然我是小小女子,你是大大男人,可我也不想平白受你冤枉!”
姑姑如此倔強,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愣愣說不出話來,為什麼一個背叛了家族,背叛了所有親人之人,還有著這麼清澈的眼神?
此刻,應該是我居高臨下逼問她才對,怎麼現在反而被她的勇氣震懾住了?
難道,我才是那個錯的人嗎?
不!
那個人不是我,是她……
是她才對!
我應該按照我最開始的意思,讓她血債血償才對,殺一個該殺之人,有何不可!
是的,我要這麼辦,我必須這麼辦!
可是,我現在怎麼會突然覺得,這樣做,才是最最錯的……?
誰?能夠給我答案?
這時,姑姑見我忽喜忽憂,忽怒忽愁,頃刻間,臉色數變,心中不由有了一絲悔意。
可是心中的殘存的那份卑微傲氣,卻又使她必須站在這里,以保全自己最後的一份自尊。
不過姑姑終究還是愛我憐我的,不一會兒,她便微嘆口氣,強忍心中不快先將此事放下了,對我說道:“痴兒,現在我只有你,你只有我,何必還要做這意氣之爭,白白傷了兩顆痴心。今天這事是我不對,知你心情不好,還為臉面燎你,使你生氣。不過你可知道,我愛也是你,恨也是你,我願這份痴心,換你一生一世愛我……”
我顫聲問道:“你此話可是真心?”
姑姑話未答,淚成行,只痴痴看我。
我心內疚非常,實不敢看她,可嘴中久含之話,不知怎的,卻就此問了出來:“姑姑,那你知曉《黃帝內經》嗎?”
姑姑頓時如遭雷霆轟頂一般,是淚也沒了,痴也沒了,眼中只剩驚恐之意,愣在原地,呆呆說不出話來。
許久許久之後,她才捂著嘴顫聲問道:“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問完,便沒了力氣,癱軟坐倒在地。
我緩緩說道:“黃帝曰: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姑姑,你難道非逼我背完它嗎?”
聽罷,姑姑已然經受不住如此打擊,喃喃自語道:“我應該走的……我剛才應該走的……”那花般容顏瞬間猶如被雨雪風霜吹過,黯然憔悴不已。
可是姑姑畢竟還是姑姑,很快就將眼淚一抹,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說道:“對,我傳給你的功法正是黃帝內經。”
或為錢,或為情,或為權,或為名。
多少人在無間煉獄中苦苦掙扎,只為求這些穢物。
但這無間之路,又豈是好走,只將人變成了無情無義之鬼,開口皆是妄語,動情皆是假意,哪還存有有半點真心。
此時姑姑話語冷冷,人也冷冷,看我時,如看一陌生不識之人。
我只覺心中悲苦,卻又因此滋生出幾分火氣,這時,姑姑續問道:“你還知些什麼?”
我按下火氣,說道:“十六年前的那件往事,想來也是你做的吧……”
姑姑並未答我,反問道:“你說我出賣家族,可有證據?”
我說道:“當年為家族犧牲之人本就是你,現在你人卻好好活著,這可算是證據。”
姑姑扭頭不語,已是認了。我嘆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
姑姑只緩緩搖了搖頭,對我微微一笑,邊細整鬢邊碎發,邊平靜說道:“你想怎樣便怎樣吧,我無話可說,亦無話可辨,只求你看在往昔情分上面,讓我走的輕松一些。”
這秘密加身多年,今一朝卸下,姑姑整個人都輕松下來。
現在,她只求在我手里得一痛快解脫,早早離開這汙穢不堪之世界。
我卻不肯讓她就此如願,上前牢牢捏住她的雙肩,問道:“我只最後問你一句,你,愛過我嗎?”
姑姑被我抓的眉頭微簇,眼見剛才還是郎情妾意一對璧人,頃刻間,就成了生死仇敵,這其中酸楚,又能與誰訴說。
她睫毛微顫,將那淚眼睜開,幽幽嘆道:“事到如今,愛或不愛,還有何分別嗎。”
我怒道:“你必須給我一個答案!這是你虧欠我的!”
姑姑一聽,用盡所有力氣,衝我喊道:“我說我愛你,你信嗎?”
我聽的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只將姑姑臉上最後的一絲期盼之色,一點點笑沒,才止了這刺耳笑聲,吼道:“你愛我,你愛我還哄騙我傷害了最不該傷害的人!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告訴我啊!”
姑姑臉上悲苦非常,心碎至深,已化成不可明說之苦。
姑姑知此時此刻,再說些什麼,都是無用,便努力對我展顏一笑,將那最美好的樣子留於我的記憶之中,輕輕說道:“你送我走吧。”
說完便緊閉雙眼,兩行清淚如斷线珍珠一般從臉龐滑落。
那淚珠顆顆落於地上,滴答滴答,皆是心碎之聲。
這眼淚如泣如訴,滴入我的心湖,泛起層層波瀾,將我整個人從一種莫名的躁動中喚醒過來。
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明悟:原來,姑姑是真的愛我的……
伸出手輕輕幫姑姑拭去眼淚,不曾想,我手上的輕柔卻嚇得姑姑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呆望於我。
我對她露齒一笑,這笑容如初春晨光一般,溫暖沁人。
我說道:“你走吧,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次見面之時,我們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了。”
說完後便轉過身子背對於她,同時心道爺爺,你的在天之靈,想必也希望我這麼做吧……
大好機會擺在眼前,姑姑卻沒有離開,而是上前一步,用臉頰緊貼我的背後,說道:“你現在應該殺了我才對,否則,以後我會殺了你的。”
我自嘲輕笑一聲,說道:“或許是吧。現在殺了你,確實能夠解決很多事情,但是,我卻想給你,也是給我自己一個機會。你走吧,等我改變心意的時候,你想走,也走不成了。”
姑姑嘆了口氣,說道:“你變了。過去的你總是那麼冷靜自持,不需要我為你操心。你可知道對敵人仁慈,終是會害了你的。”
此時,我也不知這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但是我清楚知道,仇恨只會帶來另一段悲傷,只有原諒,才能讓人真正得到幸福。
雖然想要得到這幸福之前,我必須要去試著相信一個不值得相信的人。
我仰頭看向高處,嘆道:“你除了是我的敵人之外,還是我的親人啊。”
在我說出“親人”兩字的瞬間,我只感覺姑姑身子猛然一顫,雙手緊緊抓住了我的兩邊衣角,迅即痛苦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姑姑在我背後不停呢喃著。她眼淚流的很凶,不一會兒,就將我後面的衣裳整個打濕了。
“保重……”
幽幽留下了這句話,姑姑陡然推開我的身子,離去了。
我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卻軟弱的不敢回頭相望。
只是站在原地,將心中那些挽留的話語全部打碎,埋在記憶的最深處而已。
終於,那腳步聲消失不見了。
我臉上已恢復冷漠,一拍手,將虛空中的影子召喚出來,說道:“跟著她,要是她離開了自己的屋子,同其他人接觸,第一時間通知我。若是來不及通知我,就,將她殺了……”
黑影領命退下了,將我一個人留在屋內,獨自品嘗著這份孤寂。
我久久凝望著房門方向,思緒已經飄到了昨日的那個雨夜之中。
那時,爺爺眼看就要取我性命,但是他手上發出的內力與我體內的真氣普一接觸,他登時就停下了手,問我這內力是如何修煉來的。
也正是靠此機緣,爺爺才半信半疑的接受了我的解釋,將《黃帝內經》這個天大秘密告訴了我。
原來自從我們林家被暴君奪取異能以後,每一代人都費勁心思想要將異能恢復過來。
其中艱辛自不用多說,單是查閱過的種種秘笈,就有幾千種之多,更不要說又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將這秘笈一一修煉完成了。
不過,這辛苦終於還是有了回報,某日,某人從一古殘本《黃帝內經》之中,得了一雙修之法門。
與妻修煉大成以後,腦域大增,一舉破了暴君設下的屏障,重獲異能!
而我現在修煉的所謂內功,正是這《黃帝內經》中記載的先天陽氣。
此時的經脈陣痛,也暗合了其中孤陽不長之意。
由此,我也就明白了,為什麼我身體恢復能力如此驚人,這都是因為《黃帝內經》這份奇功,本就是一本養生尋仙之書的緣故啊。
可惜那人得到的偏偏是一殘本!
既是殘本,就難免有缺失之處。
所以才有了我們家族中間,每一代女性的犧牲啊!
爺爺清楚的告訴了我,若想神功大成,就必須要將女子的先天陰氣吸取干淨,換句話說,就是必須要取其性命,方可成功。
而且這雙修之人,血緣越近,效果越好。
上一代爺爺生了爸爸,姑姑和媽媽三個孩子。
其中媽媽身體先天就有些胎病,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後來很快治好,但那犧牲之人,就注定成了姑姑。
我記憶中破家之日,姑姑對外說是游玩去了,但其實早就秘密回到家中,准備和父親一起將那異能喚醒。
我當時還小,對此事渾然不知,只是當日見媽媽端出晚飯讓我們吃了之後,全家人就中了迷藥失手被擒,便將過錯統統怪於媽媽身上。
現在細細想來,當時媽媽表情神態,同平常頗有異義,可能,就是姑姑所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