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武俠 風月江湖路

第19章 足戀

風月江湖路 太陽雨 9529 2024-03-03 17:29

  一絲清涼的秋風順著搖曳的桂枝從窗口滑進來,羅帳輕飄,房中安靜極了。

  無邊無際的沉默猶如一塊永遠不會融化的巨大冰塊塞滿了整個房間,擦臉而過的時間也因此顯得涼颼颼的。

  方學漸的體內卻熱血沸騰,心髒又在超負荷地“咚咚”狂跳。

  美女小巧玲瓏的秀足安詳地躺在他的眼皮底下,秀美柔潤,曲线玲瓏,精致而完美,裸露在外的肌膚比湖州府紡織的綢緞還要光滑,比昆侖山出產的美玉還要瑩白。

  他屏住呼吸,胸中洋溢著一親芳澤的衝動,那是一粒犯罪的種子,還是一種神聖的崇敬?

  方學漸的心髒在輕輕顫抖,他有限的勇氣終於戰勝了畏縮,深吸口氣,抬起美女的小腿,閉上眼睛,湊嘴過去,憑著感覺在美女的兩只粉紅色的腳底心親吻了一下。

  龍紅靈身子一顫,一股莫名的羞澀和悸動像一頭脫韁的野馬,猛地竄進她嬌嫩的處子心房,心中一陣慌亂,一張粉臉登時漲得通紅。

  她怕方學漸繼續搗亂,急忙用手肘撐起上身,抽動雙腳,想脫出男子的掌握。

  方學漸見她掙扎,擔心她生氣,雖然戀戀不舍,也只得放了。

  抬起頭衝她甜甜一笑,道:“大小姐,來縣城的路上我就說過你的腳好漂亮,今日見了,果真非同凡響,不但骨骼清奇勻稱,腳掌飽滿圓潤,連這十片指甲都像是從月宮桂樹上剛摘下來的新鮮花瓣。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嘴巴笨得很,不會說好話,可是眼光還是有一些的。”

  愛美是女子的天性。

  龍紅靈見他一副傻呆模樣,親腳之余,又來稱贊自己,心中終究也有點歡喜,“撲哧”一笑,道:“你親我的腳底板,也不怕臭麼?”

  “不臭,不臭,大小姐仙女下凡,走路用的都是凌波微步,怎麼會臭?我親了一下,香得緊呢。”

  說著,方學漸探頭過去,鼻子抽動兩下,作勢去嗅她的腳掌。

  龍紅靈嘻嘻一笑,伸直腳掌,用“拇趾”在他的鼻尖上輕點一下,道:“你這麼喜歡我的香腳,有機會一定弄一盆洗腳水給你嘗嘗。”

  方學漸腆著臉皮,咂巴一下嘴唇,道:“能得佳人賞賜香浴溫湯一盆,幸福之至,小生銘感五內,這里先行謝過了。”

  龍紅靈面上一紅,玉頸低垂,呸了一口,道:“厚顏無恥的小賊,就會說些甜言蜜語,騙人開心。”

  她神態略顯靦腆,玉頰上泛起淡淡的一層紅暈,更增嬌媚,目光之中熒光閃爍,像一汪微微蕩漾的水波,分不清是羞澀還是喜悅。

  美色當前,方學漸的心髒猶如打鼓一般,頭腦一陣發暈,心中只剩一個清晰的念頭:“我若能一輩子逗你這樣喜笑顏開,此生復有何求?”

  龍紅靈見他睜著一雙熊貓眼睛,目光痴呆,定定地望著自己,一顆芳心也是“噗噗”亂跳,伸手在他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道:“你瞧夠了沒有?烤乳豬涼了就不好吃了。”

  方學漸腿上驟然吃痛,慘叫一聲,正想罵上兩句,目光所及,卻見她玉肌映霞,妙目流波,輕嗔薄怒,顧盼之間,百媚橫生,一句“潑婦”便硬生生地哽在了喉嚨之中。

  沉默片刻,方學漸這才面色轉緩,長吁口氣,說道:“大小姐沉魚落雁之容,天香國色之貌,我就算不吃不喝,就這樣瞧上三天三夜,也是瞧不夠的。”

  龍紅靈俏臉噴火,輕呸一聲,道:“滑頭小子,又來說這些瘋話,你不用吃飯,我卻早已餓了。”嘴上罵著,心里卻是甜滋滋的,甚是受用。

  方學漸察言觀色,見她雙目生輝,隱隱流出喜悅和甜蜜的神色,已猜到美女的七、八分心思,心中不由大喜,打定主意要“乘熱打鐵”,哄她開心。

  當下搜腸刮肚,添油加醋,把自己知道的能形容女子美貌的詞匯,進行了一番全新的排列組合,然後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地灌進美女的耳朵,逗得她桃腮暈紅,俏臉含春,心花怒放,如飄雲端。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簡單多了。

  龍紅靈羞答答地用她的三寸玉蓮夾住“滑頭小子”下身的“紅衣大炮”,搓揉、勾踢、纏繞、戲逗,連變十二種不同腿法,從少林寺的“金剛伏魔腿”到峨嵋派的“無敵鴛鴦腿”,從慕容世家的“燕子三抄水”到南海“寶芝林”的“佛山無影腳”,直弄得男人淫叫連連,酥爽無比。

  方學漸全身血脈賁張,如著火一般,硬邦邦的玉莖被兩團又軟又滑的物事包著,廝磨半晌,更加粗脹起來,高高聳立,幾有氣吞山河之勢,頂天立地之威,在美女柔若無骨的小腳之中輕輕顫動,不住噴吐熱力,面目猙獰,像一頭來自洪荒時代的凶猛野獸。

  龍紅靈只覺男子的陽根越來越熱,兩只腳掌被他燙得又酥又麻,心中空落落似浮雲端,又似有無數螞蟻在里面爬動,瘙癢難熬,不禁情動,呼吸漸漸變得輕快,臉熱心跳,只是她是處女,欲念雖生,咬緊牙關之下,還能克制得住。

  方學漸喘息粗重,躺在床上不敢稍動,下身滾燙沸騰,一波波的快感如潮水一般從那里流遍他的全身。

  好像偷吃了天庭聖果的孫悟空,他的每個毛孔、每根汗毛都蕩漾在快樂的蟠桃園里,顫栗、歌唱、舞蹈和呐喊。

  龍紅靈的十個腳趾細白嫩滑,交叉劃過男子敏感的肉冠棒頭,如撥動琴弦,如蜻蜓點水,動作輕盈得仿佛秋日涼風中的落葉,飄舞著,旋轉著,一片片地吻上山間小溪的水面,劃出一圈圈快樂的呻吟。

  床上風光旖旎,方學漸卻無心欣賞,他的身子在不住輕顫,周身的每個毛孔都似透不過氣來地張大了嘴巴,血管流量至少是平時的五倍,所有的血氣還在朝著同一個地方積聚,那個地方是整場戰役的制高點,是極其敏感的火藥桶,堅硬似鐵,火燙如炭,巍峨聳立,牽一线而動全身。

  龍紅靈久戰無功,心中不耐,漸漸發力,又廝磨了半炷香的辰光,突然把兩個“拇趾”對准他的棒頭,左右夾住,使勁一擠。

  那肉冠是男子最敏感的所在,陽根勃起時,棒身變得又硬又熱,棒頭卻依舊柔嫩無比,經她用力一夾,核桃大小的肉冠登時被擠成扁球形狀。

  方學漸正自飄飄然不知所在,血色的陽根筆挺緊繃,正處在劍拔弩張的關鍵時刻,受她如此一擊,下身一股又酸又麻的滋味鑽心蝕骨,狂跳的心髒仿佛一下停止了跳動,腦中變得一片空白,身子如飛升虛空,粗大的玉莖劇烈抖動起來,一股又濃又稠的陽精破關而出,直直地噴上半空,又像雨點般灑落下來,吻上男子的小腹和美女的玉足。

  ********************

  方學漸(公元一五四○——一六一六年),字達卿,號本庵,安徽桐城人。

  為諸生祭酒二十余年,後專事講學。

  據《安徽文獻書目》,記錄赴東林講學的《東游記》外,著有《易蠡》,《桐彝》、《邇訓》、《心學宗》,《性善繹》,《銅川語》等書。

  因方學漸曾受學於泰州學派的耿定理,《明儒學案》把他列入《泰州學案》。

  祖父方諱印,弘治甲寅任天台縣令,廉潔恬靜。

  甫一年卒,祀名宦。

  子方大鎮(公元一五五八——一六二八年)、孫方孔灱(公元一五九一——一六五五年)、曾孫方以智(公元一六一一年——一六七一年),都是當時有學問的名士兼官吏,也是直接間接參加東林黨的人物。

  明代中葉桐城學術大興人才迭起。

  先有何唐、童自澄、方學漸等結社講學,繼有方以智、錢澄之等著名學者興辦學館,傳播各種學說,講述各種文論。

  明世宗朱厚驄(公元1507-1566年),嘉靖皇帝1522即位,在位45年,因服丹藥而病死,終年60歲,葬於永陵(今北京十三陵)。

  陸 炳(1510-1560) 字文明,平湖人。

  祖父墀,以軍籍隸錦衣衛,父松襲職。

  其母為明世宗乳母,炳幼小從母出入宮禁。

  嘉靖十一年(1532)中武進士,授錦衣副千戶,父卒襲指揮僉事,進指揮使,掌南鎮撫事。

  十八年,隨駕南巡至衛輝(今河南汲縣),夜行宮失火,炳冒烈焰背負世宗脫險,因而得帝寵信,升為都指揮同知。

  掌錦衣衛事。

  未幾,擢都督僉事,又以緝捕功,升任都督同知,炳為擴充權勢,明里巴結閣臣夏言、嚴嵩,暗中又設計除之。

  炳曾捶殺兵馬指揮,然帝寵而不問。

  御史劾陸炳不法諸事,夏言擬旨欲逮治,炳懷恨在心,勾結嚴嵩害夏言致死。

  後大將軍仇鸞得寵,與嚴嵩爭權,陸炳在帝前揭仇有虛報戰功,陰謀不軌,帝即收仇敕印,仇鸞憂懼而死。

  因揭發有功,官至太子太保兼太子太傅。

  三十三年,值內苑,與嚴嵩、朱希忠等共侍事。

  三十六年,炳彈劾司禮中官李彬等3人侵盜工所物料營建墳墓如帝王規模,3人被論罪處斬。

  不久加太保兼少傅,仍掌錦衣衛。

  其籠絡豪惡吏為爪牙,凡富人有小過,即收捕並沒收其財產,積資數百萬,營造別宅10余所,莊田遍四方,權勢傾天下。

  胡宗憲,字汝貞,號梅林,安徽績溪縣龍川(今坑口村)人。

  嘉靖十七年(1538)年進士,授山東益都令,屢決懸案,平反冤獄,獲朝廷嘉獎,晉3級。

  後任杭州知府,修整西湖,擴建岳墳。

  嘉靖三十二年,歙人汪直、徐海、陳東海據5島作亂,煽引倭寇騷擾東南沿海。

  三十四年宗憲任浙江巡按御史,旋提為總督,總制7省軍務抗倭滅寇,召徐渭、沈明臣、茅坤、文征明為幕僚;以俞大猷、戚繼光、盧鏜為大將。

  制定“攻謀為上,角力為下”和“剿撫兼施,分化瓦解”策略。

  轉戰江浙,每役躬擐甲胄,指授方略。

  三十六年斬徐海、俘陳東、降汪直,斷倭寇之內應。

  又數年,弭平倭患。

  宗憲以戰功獲得殊榮,官司至太子太保、兵部尚書,並加少保。

  嘉靖四十一年,因南京給事中陸鳳儀劾宗憲為“嚴黨”而入獄。

  世宗對群臣說:“宗憲非嚴黨,朕撥用八九年,人無言者,自累獻祥瑞,為群邪所嫉。”

  於是獲釋。

  第二年,御史汪汝正以宗憲付嚴嵩之子世蕃手書中有“自擬聖旨”罪劾胡,重入獄。

  在獄中憤然上書數千言,發出“寶劍埋冤獄,忠魂繞白雲”的慨嘆,世宗憐之,久未定其罪,嘉靖四十四年瘐死與獄中。

  張時徹(1500年—1577年)是鄞縣布政張家潭人,明朝嘉靖二年(1523年)進士。

  在官場上,他也是一個三起三落的人物。

  歷任過禮部主事、按察副使、左布政使、右副都御使、巡撫,最後出任南京兵部尚書,成為堂堂的朝廷二品官員。

  但張時徹在尚書的職位上任期僅一年多時間,就遭彈劾而辭職。

  他回寧波後,談詩論文,著作甚豐。

  60歲生日時,左都御史鄢謀卿出資為他建起了這座宏偉而精致的牌坊,以彰其功德。

  胡宗憲以阿附趙文華,由浙江巡撫按升為總督。

  嘉靖三十五年(公元1556年)倭患高潮時期,胡宗憲統轄各地主客兵二十萬,(注36)以如此龐大的軍力和眾多的將吏,卻不主張武力剿倭,極力主張誘降。

  因為胡宗憲害怕與倭寇戰爭失利獲罪,失掉搜刮民財的權利,同時,誘降巨魁又可掩飾趙文華欺騙世宗的罪過。

  胡宗憲借御倭之名,多方搜刮,聚斂財富,題增款派,漫無稽考,人民稱之謂“總督銀山”。

  (注37)他用搜刮來的財富,賄賂權臣嚴嵩父子,以保其職位。

  在誘降倭寇巨寇時期,胡宗憲不僅收受倭寇賄賂,而且送賄賂於倭魁王直,人民諷之為“軍門倭主”。

  (注38)在胡宗憲的誘買下,倭寇巨魁王直在嘉靖三十六年(公元1557年)被誘殺了,但是倭寇竄擾為患並未稍見減輕。

  嘉靖三十四年(公元1555年)一七月,倭寇六、七十人,流劫浙、皖、蘇三省,攻掠杭、嚴、徽、寧、太平等州縣二十余處,直逼留都南京城下。

  流竄數千里,殺傷四、五千人,死一御史、一縣丞、二指揮、二把總,歷時八十余日,始被擊潰。

  留都兵部尚書張時徹、侍郎陳洙等閉門不敢出兵。

  相反,命令市民自備糧械,登城守衛。

  市民被迫,“典煮供備、常從後罰、冤號之聲,縊於衡路。”

  倭寇不過五十余人。

  而當時南京守城明軍約十二萬,其他明軍尚不計算在內。

  當時還是一個考生的歸有光憤而問道:“平昔養軍果為何?”

  擁有十二萬大軍的明留都兵部尚書,不敢與只有五十余人的倭寇作戰,可見並非是倭寇之如何厲害,實在是明庭大吏過於腐朽,明軍將士過於無能而已。

  當倭寇自蕪湖直逼南京安德門下時,明著名學者後來歷任政府要職的歸有光正在南京城內科考。

  據其目睹情況:南京舉城鼎沸,軍民皆驚。

  ********************

  方學漸全身的力氣仿佛都已隨著那股激流噴射一空,身子放松,軟軟地癱在床上,好一會兒才長長地吐出口氣,心中平安喜樂,舒暢之極。

  龍紅靈見自己奇招收效,也暗暗地喘了口氣,舉起嫩藕似的胳膊,用手背去擦額頭上沁出來的一層細汗,目光轉到男子的胯間,只見那尊剛才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紅衣大炮”已然鳴金收羅、偃旗息鼓,不過眨眼工夫,就變成了一條可憐巴巴的鼻涕蟲。

  龍紅靈心中好笑,這條縮頭縮腦、萎靡不堪的鼻涕蟲,她倒並不陌生。

  昨天夜晚,在山莊小樓之前,揮劍在他的褲襠抖了一個劍花,布片飄落,月光輝映之下,不正是這條懶洋洋的死泥鰍麼?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好朋友相見,自然瞧著分外親切些。

  龍紅靈目光上移,發現方學漸緊閉雙眼,一副似睡非睡的疲塌模樣,一張清秀的俊臉透出些許病態的蒼白,憨態可掬,老成中卻脫不去一絲調皮的稚氣。

  劍眉輕舒,嘴角微翹,洋溢著心滿意足的愉悅。

  龍紅靈看著他怡然自得、樂不思蜀的神情,登時氣不打一處來,芳心之中好不容易滋長出來的半腔柔情蜜意全然拋去十萬八千里外,心中暗想:我幫他侍弄了半天,累得腰酸背痛,他倒好,一句感謝話不說,自顧自地休養生息,看他笑得這麼淫賤,肯定又是在做什麼齷齪下流的清秋美夢。

  念頭轉過,心中更是恨得牙癢癢,悄悄伸手過去,摸到他的大腿內側,揀皮肉最嬌嫩的地方狠狠地掐了一把。

  方學漸神困體倦,閉目養神,正自回味剛才的綺麗風光,不料美女的心思就像六月里的天氣,娃娃的臉,說翻臉就翻臉。

  腿上一陣鑽心劇痛,像被尖刀扎了一下,登時大叫一聲,騰地坐起身來。

  “大小姐,我發現你……真可愛。”

  方學漸把眼睛瞪得牛眼一般,見她一臉幸災樂禍的得意神情,又委屈又憤怒,只想破口大罵。

  一句髒話好不容易涌上舌尖,方學漸突然醒悟過來,古語有雲“好狗不跟雞斗,好男不跟女斗”,自己罵了她不要緊,只是從此斯文掃地,在美女面前那是一輩子抬不起頭了。

  方學漸的腦子畢竟還算靈光,舌頭一卷一翻,一招“移花接木”神功輕輕送出,登時把“神經病”替換成了“真可愛”,轉折之際,痕跡不顯,臉露笑容,只怕已有五、六層的功力。

  龍紅靈見他突然轉怒為喜,嘴巴咧開,臉上兩塊肌肉高高隆起,一雙牛眼一霎不霎盯著自己,模樣怪異之極。

  她強忍著不笑出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道:“我真的可愛嗎?為什麼不少人在背後說我很潑辣呢?”

  方學漸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老實人說老實話,大小姐,你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一個女孩,雖然調皮了些,只要保持個性,潑辣其實也是一種可愛。”

  心中嘀咕,憑你大小姐的脾氣,恐怕已不是潑辣這麼簡單,應該算毒辣、狠辣這一流了。

  龍紅靈歪著腦袋瞅了他一會兒,看不出絲毫破綻,兩粒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碌轉了幾圈,突然伸腿過去,把一雙小腳湊到他的鼻子底下,裝出一副狠巴巴的凶惡模樣,道:“聽說潑辣的女孩人見人怕,你說我潑辣,自然怕得我緊,為了你的人身安全,先把我腳上的汙物擦干淨了,如果不小心留下一絲一點,我要它們從哪里出來,回哪里去!”

  方學漸見自己的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心中叫屈,伸手從破衣服上扯下一塊布條,仔細擦拭落在美女香足上的汙物。

  那陽精原本是白濁的濃稠之物,此刻漸漸化成一灘灘的淡黃色清水,流了一腳,腥臊撲鼻。

  方學漸好不容易擦干淨美女的雙足,又替她穿上涼襪,這才回頭處理自己身上的汙物。

  兩人各自整理身上的衣衫,方學漸彎腰去穿靴子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小腿褲管上濕了兩寸方圓的一塊,伸指一抹,微微有些粘濕,心中好奇,莫不是自己的“陽根噴霧大法”功力大增,朝天發射,若干子彈還會轉彎飛行,襲擊敵人?

  記得小腿這個位置,正是剛才龍大小姐香臀駕幸的地方,莫非……

  “哎呀,你賊眉賊眼的,在看什麼?”

  龍紅靈見方學漸兩道賊溜溜的目光朝自己的下身射來,分明不懷好意,登時飛霞撲面,驚叫一聲,慌忙夾緊雙腿,拒敵人的偵察火力於國門之外。

  方學漸見她面色不善,兩只粉拳漸漸握緊,心中一驚,忙收回好奇的目光,臉色一正,道:“大小姐,我肚子都餓癟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好,你走前面,不准回頭。”龍紅靈揮舞拳頭,恐嚇著下達了前進的命令。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門。

  龍紅靈和錢掌櫃打過招呼,在客棧門口牽了馬,龍紅靈騎的是一匹高大的棗紅馬,四蹄粗壯,背脊寬厚,全身毛發鮮紅如火,神駿非常。

  方學漸騎的是一匹年輕的黃驃馬,身高膘肥,長鬃倒豎,虎虎生威。

  午後的陽光鋪滿街道,亮得晃眼,兩人並駕而騎,沿著青石路子緩緩而行。

  冰溪樓是玉山縣最有名的酒樓,建在冰溪河邊,距離天清客棧不足二里。

  兩人並轡向南,一路無話,任馬蹄在粗糙的石板上敲出清脆的“的得”聲響。

  方學漸東張西望,目光轉到街邊一個賣玩具的雜貨攤,突然望見一根竹竿之上高高地掛著一只牛頭模型,秋風掃過,牛頭在竿上飄飄悠悠,直如活物一般。

  方學漸心頭猛地一震,突然想起安慶城外,迎工山的峽谷,躲在小屋夾層之中的初荷,這許多日子過去,不知道她現在可好?

  心緒飄飛,方學漸仿佛又回到舊日時光,睜眼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清澈澄亮的眼眸,帶著三分嫵媚和一分羞澀。

  美人兒噘起粉嘟嘟的櫻桃小嘴,滿頭滿臉都是晶瑩的水珠,襯得她潔白的膚色猶如冰雕玉琢一般。

  初荷衝他吐了吐舌頭,兩只小手作勢在頭上裝成牛角的模樣,嘻嘻一笑,道:“這里是地獄,我就是看門的牛頭怪。”

  龍紅靈見他一副神不守舍的落魄模樣,心中奇怪,拉住韁繩,問道:“你怎麼樣了?”

  方學漸眼波潮潤,臉上盡是痴迷之色,定定地望著那個在風中蕩漾的牛頭玩具,眼前飛滿了初荷嬌憨而嫵媚的面容,心中柔腸百轉,兩行熱淚突然撲簌簌滾落下來,滑過臉頰、唇角,打濕胸前的衣襟。

  方學漸看得痴了,眼前模糊一片,張嘴道:“好誘人的牛頭怪啊。”

  龍紅靈見他突然淚流滿面,已然驚詫莫名,接著又聽他對著空氣深情呼喚:“好誘人的牛頭怪啊”,更是丈二尼姑,摸不著了頭腦。

  拉回馬頭,馳到面前,手掌在方學漸的眼前晃了幾晃,見他沒有一絲反應,心中犯疑: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變得神經起來,莫不是有什麼遺傳的間歇性喪心病狂症,揀這當兒突然發作?

  龍紅靈伸指在他胸上戳了兩下,問道:“喂,你還好吧?”

  方學漸胸口吃痛,當即清醒過來,用衣袖抹了抹眼睛,衝她歉然一笑,道:“我沒什麼,只是看見那邊在賣玩具,有一個看上去長得比較可愛,就停下來觀望了幾眼。”

  “賣玩具?長得比較可愛?”龍紅靈驚疑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停留片刻,順著手指的方向,轉頭望去。

  街對面果然有一個賣面套、玩具的雜貨小攤,各色貨物琳琅滿目,掛了整整一面竹架,有青面獠牙的惡鬼,有黑面貌丑的鍾馗,有細眼白鼻的小丑。

  頭套多由皮革制成,當中自然少不了孫悟空、豬八戒、牛頭、馬面……

  “我們過去看看,那個牛頭玩具可愛說不上,倒是和你長得蠻像。”龍紅靈嘻嘻一笑,一提韁繩,縱馬來到貨攤前面。

  攤主是個五十來歲的精瘦老頭,一件青布短衫打滿補丁,早洗得褪成藍灰顏色。

  生意上門,老頭從矮凳上站起來,一臉的忠厚憨實,笑呵呵地道:“姑娘,這些面套和玩具都是老漢的家傳手藝,您想挑些啥樣類型的,我給你拿。”

  “給我那個牛頭瞧瞧。”龍紅靈的目光停留在竹竿上掛著的那只牛頭,用鞭梢指了一下。

  “姑娘,你真是好眼力啊,這個牛頭足足花了我一個月的工夫才做成,它是老漢平生最得意的一樣傑作,你看這兩個角,要多結實有多結實,就像真的長在上面一樣。當然,還有這個馬面,也是……”

  “我們只買這個牛頭,其他的不要。”方學漸從後面插嘴進來。

  “不。老板,兩樣都要,你幫我包起來。”龍紅靈斜了他一眼,又回頭望了望攤主手中的牛頭馬面,口氣斬金截鐵,不容置疑。

  “好唷,還是姑娘有見識,這牛頭馬面原本就是一對,怎麼好活生生拆散他們呢?姑娘,我給你打八折,五錢銀子。”

  龍紅靈從腰間取下檳榔荷包,挑出一顆碎銀給他。方學漸提了包好的物品,兩人翻身上馬,繼續前行。走出不足二十丈,龍紅靈突然撲哧一笑。

  方學漸訝然轉頭,見美女笑逐顏開,玉額生暈,秋陽斜照之下,臉上霞光浮動,猶如牡丹初放,紅梅映雪,艷麗不可方物,不覺瞧得呆了。

  龍紅靈的眸子柔如春水,眼波流轉,瞟了他一眼,笑吟吟地道:“早知你那麼喜歡牛,我該讓錢伯准備一頭給你。方大公子風度翩翩,身穿綾羅綢緞,手舞銀骨寶扇,胯下騎著一頭‘哞哞’叫的黑皮大水牛,在這玉山縣城大搖大擺,橫衝直撞,你說威風不威風?”

  方學漸哈哈大笑,道:“如果水牛背上再馱一位貌美猶勝嫦娥,心靈堪比織女的絕世佳人,這玉山縣的大街上怕不摩肩接踵、人山人海,大家擦亮了眼睛,爭著來瞧張生牽崔鶯,織女會牛郎,那才是真的熱鬧。”

  龍紅靈的臉騰地紅了,玉頸低垂,粉面如醉,眼眸中嬌羞無限,輕啐一口,喃喃地吐出一句:“臭美。”

  “冰為溪水玉為山”,冰溪樓又稱冰川樓,乃贛東第一名樓,風風雨雨已走過近千年的歷史。

  宋朝詩人陸游游歷玉山,留下一首《玉山縣南樓小望》:

  小樓在何許?正在南溪上。空蠓過釣船,斷續聞漁唱。

  征途苦偏仄,舒嘯喜清曠。安得此溪水,為我化春釀。

  過了東南角一座雁翅似的浮橋,兩人又行片刻,便來到冰溪樓前。

  方學漸抬頭張望,只見是座四層高樓,門首一塊牌匾,已然十分陳舊,朱紅大書:“冰溪樓”,書法遒勁中透著飄逸,是唐代名吏戴叔倫的手筆。

  樓內笙簧締繞,鼓樂喧天,雖然已過晌午時分,依舊十分熱鬧。

  方學漸把馬韁遞給門口的侍從,隨著龍紅靈欣然而入,直上三樓,揀了一個臨湖傍檻的閣幾坐下。

  當值的酒保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手腳麻利,須臾之間,便把兩副餐具擺上桌案。

  方學漸第一次在如此富麗堂皇的地方吃飯,不免有些拘謹,看著酒保跑上跑下,心中癢癢,也想去幫他一手。

  目光轉到龍紅靈身上,見她坦然自若,正拿著一本菜單在看,暗罵自己是個上不得台面的賤骨頭。

  當下低頭喝茶,裝作司空見慣的闊佬模樣,只是看見那些放在面前的酒缸、酒提、匙、著、盞、碟之類白光閃閃,顯然都系純銀打造,暗中咂舌不已。

  龍紅靈隨手點了七、八道菜,無非是些“醬爆青椒”、“麻香酥蘿”、“桃仁鴿蛋”、“雪炒飛龍”、“姜芽肚絲”之類,最後少不了要半只酒樓當家的“醬烤乳豬”。

  方學漸聽在耳內,也弄不清這許多,反正兵來將擋,飯來口淹,樂得悠閒自在,省得少見多怪,出丑丟臉。

  “公子,要什麼酒?”酒保把菜單遞到他面前。方學漸心中一慌,差點把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噴吐出來。

  “你們這里有什麼好酒?”方學漸接過菜單,翻將起來。

  “回公子話,這里最有名的有兩種酒,一種叫五香春風釀,一種叫十月女兒紅。”

  “這五香春風釀不比一般的米釀,一定要當年的新酒。糯米要用吉安的長粳稻,每料五斗,還要加上上好的檀香、木香、乳香、川芎和沒藥,這是五香,考究得很。還要加丁香,人參,白糖霜,紅棗和胡桃肉。在大鍋里蒸熟了米後,晾涼,再到下料封甕,一共十五道工序,一絲也馬虎不得。因為這酒大熱,封甕之後,每七天要在正午的時候開缸打耙一次,這一天還必須是大晴天,如果沒有日頭的話,酒就乏了,敗了味,這樣一連七七四十九天,趕在三月三這天開封。這十月女兒紅呢,是醇酒……”

  “好好,就給我們上兩斤五香春風釀,要快。還有,這一味湯也上一份,到時候可以下飯。”

  方學漸聽他說了這許多言語,心中早就不耐,指著菜單上的“三鞭湯”,下了逐客令。

  酒保記錄下來,唱個響諾,下去吩咐廚師准備菜肴。

  ********************

  注:

  1,方學漸(公元一五四○——一六一六年),字達卿,號本庵,安徽桐城人。

  為諸生祭酒二十余年,後專事講學。

  據《安徽文獻書目》,記錄赴東林講學的《東游記》外,著有《易蠡》,《桐彝》、《邇訓》、《心學宗》,《性善繹》,《銅川語》等書。

  因方學漸曾受學於泰州學派的耿定理,《明儒學案》把他列入《泰州學案》。

  2,戴叔倫(七三二-七八九),字幼公,潤州金壇(今屬江蘇)人。歷任東陽令、撫州刺史、容管經略使等職。晚年,上表自請為道士。

  戴叔倫的詩多以農村生活為題材,一部分作品反映了社會的矛盾。

  他也寫了一些邊塞詩,其他抒情之作往往婉轉真摯,詞清句麗。

  他主張詩要有余韻,這對於後來神韻派的理論很有影響。

  明人輯有《戴叔倫集》。

  3,五香春風釀又喚五香燒酒。具體見“明《飲饌服食箋》”。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