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白衣神劍
大沙漠,一望無際,萬里黃沙,空曠無人,悶熱,寂靜。
天上的日頭毒著呢,平常人呆上一小會兒就得脫層皮。
可這青年卻安之若泰,反而很享受似的。
他就站在沙漠的中間,一身勁裝將身子緊緊裹住,衣領很高,連臉也看不太清楚,只可見一雙眼睛神光十足。
衣服上已破了好幾個洞,露出結實健壯的肌肉,如鐵似的堅硬。
他側著耳,像是在傾聽什麼。
終於,他點了點頭,輕嘆一聲,向某個方向縱身飛去。
他的身形很快,輕功不差。
在越過了好幾個沙丘後,他停住身子,匍匐前行,爬到前面的一個小沙丘後,慢慢地探出了頭,眼前是一副令人吃驚的景象:“鏗鏗……”之聲不絕,劍光繚繞,裹住了其中的人影,依稀可見是兩條人影正生死相決。
黃沙漫天飛舞,氣勢煞是嚇人。顯而易見,此乃兩名高手。
那青年大氣不敢喘,只瞧得目瞪口呆。
“鏗”,一聲長鳴,劍光倏逝,人影已分。
那青年偷眼看去,不由一震:場中二人,左邊那人雖已被風沙吹得滿面沙塵,卻仍可見相貌英俊非凡,眸如秋水,鼻梁高挺,白衣飄飄,手中一柄長劍。
身形相當高,如標槍身筆直,漠風勁吹,衣袂飄揚,十分瀟灑。
另一人一頭紅發,目光如狼,又陰又毒,手中竟是一杆榆木短槍。
那青年行走江湖已非一日,只看這二人形貌,就知一人是“白衣神劍”方映月,另一個是“赤發魔槍”江一成。
這二人名聲極響,都是“江湖五色榜”中的高手,為當今年青一輩的翹楚。
方映月嘴上掛著一絲冷笑:“江兄槍法高強,果非虛名之輩。只是要奪這仙人掌,只怕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江一成卻不回話,只是向前方沙地瞧去。
那青年聞言一震,順著他眼光瞧去,這才發現,在二人之間的沙地上竟有一株小小的仙人掌,葉綠色艷。
那青年心中已隱隱約約有些明白:“看來這二人在這大漠中已非一日,只怕好幾天都沒有喝水了,突然看見這仙人掌,自是要爭搶一番了。”
要知這瀚海茫茫,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若不能帶足清水上路,一兩日間就得渴死,任你絕世高手,在大自然的魔力前也是力不從心,莫能相抗。
那仙人掌雖小,底下卻含有不小的水量,足夠人多活一兩日的。
江一成沉默一會,說:“方兄,你何嘗不然呢。你我二人半斤八兩,只怕很難一時分勝負吧。再這般斗下去,只怕你我二人精疲力竭,非但那仙人掌吃不到,恐怕還得同歸於盡,今日就得葬身於此了。兄弟不才,倒有個主意。”
方映月何嘗不知,當下微微點頭:“江兄請說。”
江一成說:“你我二人,一般目的,都是為了那尉遲秘藏。如今秘藏未見,就先斗個你死我活,豈不是便宜了其他人。不若我們將這仙人掌平分了,一人一半。分完之後,各走各路,憑自己運氣去找那尉遲秘藏好了。”
方映月沉吟一會,說:“好,就依江兄所言。江兄先請。”說著一揮手,長劍“鏗”一聲,已然入鞘。
那青年想:“方映月叫江一成先,自是怕他自己拔仙人掌時在背後暗算自己。只怕那江一成也是一般想法,要叫方映月先。”
哪知那江一成竟是十分爽快:“好。”將榆木槍插在腰間,彎腰便向那仙人掌抓去,竟不怕方映月暗算。
方映月也是一愣:“想不到這江一成竟這般信任我,反顯得我有小人之心了。”心中不由暗生愧疚,戒心略松。
突然間,寒光一閃,自江一成脅下一柄長槍穿出,直刺方映月心髒。
“噗”!方映月躲避不及,慘呼一聲,身子向後便倒,胸前心髒處鮮血溢出,竟給江一成一槍斃命。
沙丘後青年大吃一驚,差點驚呼出聲,總算反應快,忙用手遮住了嘴。
江一成獰笑著站起身來,“不知死活的笨東西,枉與我同列‘五色榜’哈哈。”
一抖手中長槍:“人人都知道我榆木槍的厲害,卻不知我更厲害的是這可長可短的‘無影第二槍’哈哈。”
一槍下去,將整株仙人掌挑起,連根帶土,用一塊油布包好放入懷中,再輕抖一下,那“無影第二槍”立即縮成巴掌大的一柄尖刃,也放入懷中。
哈哈大笑中,揚長而去,看也不看方映月的屍體一眼,顯是對自己的槍法極為自信。
直到江一成的身影湮沒不見,那青年才站了起來,望著方映月的屍體,微嘆一聲:“他好歹也是中原武林的成名人物,倒也不能讓他曝屍荒漠。”
拔起身子躍了過去,將方映月抱了起來,准備找一地方將他安葬。
“咦?怎麼這麼輕?”那青年驚訝不已,只覺手中的軀體實在是輕得很,實不像一個堂堂男兒漢。
“救我……”微弱的聲音忽自方映月口中傳出。
青年一驚:“他沒死?”
凝目望去,只見他胸口起伏,竟還有一口氣。
青年一喜:“看來還有得救。”
不再遲疑,身子如飛般躍起,向來時路奔放而去。
一會兒後,已來到他原先站立的地方,他抬起頭向四周看了看,看不到有一絲人影,松了一口氣,整個身子便突然沉了下去,消失在茫茫沙海中。
這是一間小小的石室,正中有一張石床。
那青年輕輕將方映月放在床上,吁出一口氣:“真奇怪,江一成那一槍明明刺中了他心髒,他怎還未死?”
帶著疑惑,他伸手解開了方映月的衣裳——他的手突然停住,臉上是不可思議的神情——方映月的胸前竟然圍著一塊長長的厚厚的布條!
看起來有兩三層,有一個小扣子。
此時已被血所染紅。
那青年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終於再次伸了手,將那布條一層層解開。
當最後一層布條解開,整條布掉在地上,一雙高聳的乳峰頓時彈了出來,隨著方映月的呼吸而上下顫動,誘人之極。
潔白的酥胸同樣動人心魄,只是在心髒處已破了一個小洞,鮮血慢慢溢出。
那青年一眼看去,這才明白:“原來這方映月的心髒生得比常人竟要略偏一點,難怪江一成那一槍刺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