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在外面邊叫喊邊打門,而丁小俊和吳玉珍、張素雲在里面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丁小俊突然想起自己的彈弓來,於是忙從褲兜里扯了出來,掏出一顆鋼珠,想也沒有想就對著發狂的公豬射出一顆鋼珠。
沒想到公豬被射中了之後,更加抓狂了,居然“嗷嗷”的圍著丁小俊亂轉。
“啊呀完嘍!”
丁小俊急得在石坎子上直跳腳,“玉珍姨!雲姨!你們快進屋去把門頂死吧,看來這公豬我是沒法治呐!”
吳玉珍和張素雲聽丁小俊這麼一喊,心里也是一陣的著慌,要躲進屋去吧,又擔心丁小俊這里,不去吧,看那公豬抓狂的架勢,的確大有朝配種室衝來的可能。
“小……小俊呐,那,我……我們進……進去了哈!”
吳玉珍說著,忙拉著張素雲進屋去了。
兩個女人進到屋里,剛把門頂死,突然間一個轉身,眼前便是一亮。不是有窗戶嗎,干嘛不從窗戶翻出去呀。
“啊呀!你看我們嘛!”
吳拿玉珍指著窗戶,“我們真的是急暈呐,都不曉得提醒小俊從窗戶翻出去!”
“是哦,啊呀你看我們!”
張素雲說完,忙轉過身把門拉開。而此時的丁小俊正急得在石坎子上亂轉。
“小俊呐,你看看你後面,那窗戶不是可以翻出去麼!”
張素雲對著丁小俊小聲喊道,因為她怕驚動到正在抓狂的公豬,“看到了麼小俊,轉過身就是窗戶耶!”
聽到張素雲喊,丁小俊這才回過身去。
看來丁小俊也真是急暈了,身後不遠處就是個大窗戶。
丁小俊嘿嘿的衝張素雲一笑,然後示意要張素雲把門關好,這才往窗戶邊走去。
“雪姨!雪姨!”
丁小俊邊翻窗戶就邊喊叫,“雪姨公豬發狂呐!快去叫人來雪姨!”
和袁雪一起來的還有朱衛星和黃躍進等人,幾個人一聽說是公豬發狂,於是忙跑去叫人來。
一般只要是公豬發狂了,一兩個人是嚇唬不了公豬的,得人多才能把發狂的公豬趕回豬圈去。
不多一會兒人便來了。
朱衛星叫人把大門撞開,然後大家一擁而進,齊聲呐喊,並慢慢向發狂的公豬靠攏。
那公豬先是對著眾人瞪了瞪眼睛,然後低著頭,轉過身朝自己的房間奔去。
一般公豬發狂的事情不是經常能見到,只要人不激怒公豬,那公豬還是很溫和的。但是有一點,就是不能讓公豬看到殺豬的場景。
“呵呵,小俊呐,公豬咋就抓狂了呢?”
朱衛星驚訝的問著丁小俊,“就算是你打它,那它也不至於抓狂啊。”
“沒打它哩。我是趕它去配種室,想看看它是不是會喜歡那假的母豬哩。”
丁小俊照實對朱衛星說。
“咦,這就怪了!”
朱衛星不解的看著丁小俊,“你說這公豬,莫非它就那麼恨那假母豬麼?”
不單是朱衛星感到不能理解,就連在場的好多養過豬的人都不理解。大家都在懷疑,這配種站是否能行。
“哎呀,你們也是的,那配種室的假母豬還是才做好的嘛,咋就能讓公豬進去了呢!”
一個文文靜靜的女人說著,然後轉過臉笑的看著丁小俊,“咋呐小俊,不認識我了麼?我是蘇嬋娟耶!”
“啊呀!是蘇姐!”
丁小俊說著便蹦了起來,“蘇姐,你咋來了呢?莫非蘇姐你?”
“呵呵,莫非我就不能來麼!”
蘇嬋娟嗲怪的白了丁小俊一眼,“你們呀,那假母豬才做好的嘛,咋就能讓公豬進去呢?不明白麼?那母豬皮不是從母豬身上剝下來的麼,公豬聞到那氣味,那還不抓狂麼!”
聽蘇嬋娟這麼一說,大家這才明白過來。既然明白了,大家就更擔心了,既然這配種室的假母豬不能用,那麼還談得上什麼人公受精呢。
“唉呀完嘍!這人工受精看來是搞不成了!”
“就是嘛,這不是白費力氣麼!唉,還害我們加班加點的把那假母豬弄好呢!”
看著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人工受精搞不成了,丁小俊心里一時間也很難受。何其武還指望他丁小俊把配種站搞好,現在看來要泡湯。
“呵呵,大家不要急嘛,先聽我給大家解釋嘛。”
蘇嬋娟滿面笑容的看著急暈了的人們,“這人工受精哩,肯定是搞得成的。我這不是來幫你們解決問題了嘛。”
朱衛星這時候忙站出來,朝大家揮了揮手,要大家各回各的工作崗位上去,這里有縣畜牧局派來的技術員,讓大家放心,事情會解決的。
朱衛星把人打發走之後,原本是想給丁小俊等人介紹縣畜牧局派來的技術員蘇嬋娟的,但一看丁小俊和蘇嬋娟認識,朱衛星只得笑呵呵的說了些客套話。
“蘇嬋娟同志哇,既然你和丁小俊同志認識嘛,那我就不多說了。”
朱衛星看了看丁小俊,又看了看蘇嬋娟,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咦,小俊呐,你看這樣好麼,干脆就讓蘇技術員住你家算了,你看你家那麼寬。呵呵,而且你們又還是認識的。你看咋樣?”
原本朱衛星最擔心的就是蘇嬋娟住的問題。房子不是沒有,而是太多太寬。但是卻有個問題,那就是蘇嬋娟的安全。
牧業隊的所有空房子都在馬房那邊,一共是三棟平房,原本是為新招的工人修建的。眼下新工人一個都沒有來,因此那三棟房子就全空著。
如果說讓蘇嬋娟一個人去那里住,朱衛星肯定不放心。何其武把人交給朱衛星的時候,就一在叮囑了的,一定要保證人家的安全。
“好啊朱隊長!”
丁小俊說著,看了眼蘇嬋娟,“蘇姐,你看咋樣?就住我家吧。我家就我和我爸哩。”
蘇嬋娟沒有說話,而是兩眼不停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始終就是不表個態。
這一來朱衛星就急了。
朱衛星心想,如果你蘇嬋娟不住丁小俊家,那我還得想辦法去找人給你做保衛呢。
“啊呀,你看這!”
朱衛星滿臉難為情的看著蘇嬋娟,“蘇嬋娟同志,蘇技術員呐,不是我們沒有房子,而是太多,也太寬了。唉,但是哩,不安全哇!這樣吧,既然蘇技術員不願意到丁小俊同志家去住,那就去住新工人宿舍嘛。”
“那不成!”
袁雪第一個就站出來說話了,“朱隊長你是在開玩笑哦,那新工人宿舍哪能讓一個女人單獨去住呢?多危險!我看這樣吧,要不,蘇技術員,去我家住嘛。我家雖說是小了點,不過你可以和我的兩個女兒住嘛。”
“去你家住?”
朱衛星伸手在頭上撓了撓,“袁雪哇,你家本來就夠擠了,再加上個人,我看呐,會更不方便哦。哎呀,你也是的,讓你搬個大點的房子吧,你又不願意。”
“嗯,也是哈。”
袁雪一時間顯得有點尷尬,“呵呵,蘇技術員,你的意思呢?”
“呵呵,謝謝你們哈!”
蘇嬋娟終於開口了,“新工人宿舍嘛,我肯定不會去呐,我怕鬼哩!”
蘇嬋娟說著,把臉轉向袁雪,“你家麼,我哪好意思去打攪,所以就不去呐。你的好意我領就是呐!謝謝哦!”
見蘇嬋娟說不去新工人宿舍,也不去袁雪家住,丁小俊心里便是一陣的高興。
丁小俊看了看朱衛星,又看了看蘇嬋娟,想開口,但卻又怕蘇嬋娟拒絕,因此便在哪里猶豫著。
“唉呀,那咋辦呢?”
朱衛星一時間也感到了為難,“那,蘇技術員,莫非你每天都趕回家去麼?恐怕這樣不行吧。”
“我沒說每天趕回家去呀。”
蘇嬋娟說著,轉過臉對著丁小俊嘻嘻一笑,“小俊呐,我先去你家看看嘛。走呀,先幫我把行李拿去你家嘛。”
“嗯,好的蘇姐!”
丁小俊說著便到處亂看,“蘇姐你的行李在哪呀?”
“在門外呢。呵呵,這下好了。”
朱衛星忙著跑到屋外去。正好送蘇嬋娟來的兩個場部保衛還在那里守著,朱衛星過去和他們說了一陣話,兩個保衛便轉身走了。
袁雪、吳玉珍、張素雲三個女人看著丁小俊和蘇嬋娟熟識的樣子,而且蘇嬋娟居然說要把行李拿去丁小俊家,因此三個女人便有些不自在了,全都在那里發呆,朱衛星卻在門外向她們招手。
“你們過來幫個忙嘛,幫蘇技術員把行李拿去丁小俊家!”
朱衛星說著,自己便將地上放著的一個箱子扛到了肩膀上了。
“是呀,雪姨!玉珍姨!雲姨!快來幫忙嘛!”
丁小俊一副很開心的樣子,“我們一個人拿點,蘇姐,你空手就行呐!”
袁雪、吳玉珍、張素雲見朱衛星都在動了,於是也不敢閒著,只得跑過去幫忙。
幾個人大包小包的幫蘇嬋娟拿著行李,浩浩蕩蕩朝丁小俊家奔去。
朱衛星是最積極的,因為他只要把蘇嬋娟交出去就算完事了。
而且朱衛星對蘇嬋娟是否會在丁小俊家住是最有信心的,只要她蘇嬋娟一走進丁小俊家,那她蘇嬋娟不想住也會住下呢。
到了丁小俊家里,丁小俊先去給大家泡了壺茶,然後便帶著蘇嬋娟一間一間的看他家房子。
丁小俊家除了方家華一間,丁小俊一間,方蕾一間,外加一個廚房和一間起居室,另外還空著一間房。
而這空著的房間里,一般都是放些丁小俊在山上弄回來的石頭啊,樹兜兜啊這類東西。
“小俊呐,你也不用帶人家亂看了。”
朱衛星說著,對著丁小俊眨了下眼睛,“這樣嘛小俊,你先去打點野兔或者野鴨,給人家蘇技術員嘗個鮮嘛。去嘛小俊,家里有袁雪她們在呢。”
其實不用朱衛星眨眼睛,丁小俊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丁小俊對著蘇嬋娟笑了笑,要蘇嬋娟在他家先等著,他馬上就回來。
出了家門,丁小俊便奔四方河而去。
因為快接近中午這個時候,野兔啊,野鴨啊最喜歡跑出來晃的。
而且四方河那里是野物們最愛去的地方,因為河水里和河岸邊都有東西可吃呢。
丁小俊來到四方河,幾乎沒費多大勁,便打到了兩只野鴨。有野鴨就行了,先把中午這頓應付了再說。
丁小俊急衝衝的提著兩只野鴨回到家的時候,朱衛星已經把方家華叫回家來了。朱衛星見丁小俊這麼快就打了野鴨回來,心里便是一陣高興。
“呵呵,不錯嘛小俊!”
朱衛星說著,得意的看了蘇嬋娟一眼,“蘇技術員呐,說句實在話哦,我都想住丁小俊家呐。你看看,哎呀,小俊呐,看來蘇技術員也是個有口福的人哦!”
朱衛星說完,給袁雪等人遞了個眼神,意思是要她們都回家去。
正好幾個女人也想回家去做中午飯,因此袁雪等人和蘇嬋娟打了聲招呼,便跟著朱衛星走了。
方家華見蘇嬋娟和自己兒子認識,因此便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本領來,用一只野鴨和野山參清燉,另一只就做成黃燜。
同時方家華還蒸了盤香腸。
的確朱衛星猜的沒有錯,中午蘇嬋娟在丁小俊看著方家華那一手的廚藝,再一聽丁小俊說他家幾乎每天都能吃到野兔啊,野鴨啊這類的美食,蘇嬋娟當即便決定了就住丁小俊家。
“小俊呐,你看我就住你姐房間,你看行麼?要不,我住你那間也行!”
蘇嬋娟哪敢住丁小俊家那間空房子,因為里面那些什麼假山啊,樹兜兜啊,看著就像是鬼樣的,她蘇嬋娟哪有那麼大的膽子去和那些東西做一堆呢。
“行啊!”
丁小俊見蘇嬋娟答應住自己家里,高興還來不及呢,哪管你喜歡住那一間了。
“不行!”
方家華忙抄著他的北方口音插話道,“小俊呀,你們怎麼能明著住到一個房里呢?那不好嘛。呵呵,就算要住,也是暗暗的呀!明白了麼小俊?”
方家華話音剛落,蘇嬋娟當即就羞紅了臉。蘇嬋娟看了眼丁小俊,想說什麼的,但一時間竟然開不了口。
“哎呀爸你!”
丁小俊也是滿臉緋紅的,“爸你說啥呐!人家蘇姐的意思是,她要麼住我姐的房間,要麼住我房間,然後我搬去那間空房子住。明白了麼爸!”
“啊!”
方家華驚愕得嘴張了老大,“原來是這樣呀!哎呀,你看我!小俊呐,看來你爸我是老糊塗嘍!小蘇呀,呵呵,不要見怪哈!都怪我呢,人老了就是這樣,理解不了事情啊。”
蘇嬋娟沒有說什麼,只是尷尬的衝方家華笑了笑。
見方家華和丁小俊父子那樣子,很快蘇嬋娟也不覺得什麼尷尬了。
因為這對父子說話總是嬉皮笑臉的,還互相做鬼臉,在這樣的家庭里,還會有什麼覺得別扭和尷尬呢。
方家華看著兒子和蘇嬋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只得埋頭做他的飯菜。
說來丁小俊也只有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蘇嬋娟了。
如果說讓蘇嬋娟去住方蕾的房間,不說蘇嬋娟感覺會怎樣,丁小俊自己就覺得不太好。
因為方蕾一向脾氣怪異,丁小俊這樣擅自作主,只怕方蕾回來的時候,會怪罪丁小俊。
就在丁小俊和蘇嬋娟把房間弄好之後,方家華的飯菜也做好了。蘇嬋娟原本就是餓了的,一看方家華做的那些香噴噴的飯菜,馬上就饞了。
“啊呀小俊,好香呐!”
蘇嬋娟一聲驚嘆,看著一桌子的佳肴口水都快流出來。還有什麼好說的,那就吃唄。
“蘇姐,在我家里住著,我保證你天天有野味吃哦。”
丁小俊一邊給蘇嬋娟夾菜一邊說道,“在我們牧業隊,哦不,應該是在我們轎子山,可以這麼說吧,沒哪一家敢和我家比吃哦!不信你問我爸。”
方家華只是笑,不敢再亂開口了,怕說錯話呢。蘇嬋娟也沒有講什麼客氣,衝方家華笑了笑,便又埋頭大吃。
一餐飯吃完,差不多也快到上班時間了。
方家華急衝衝的把鍋碗收拾好之後,便到財會室去了。
丁小俊看了眼蘇嬋娟,覺得第一天來,應該讓人家休息下呢。
“蘇姐,下午你就在家休息吧。”
丁小俊緊盯住蘇嬋娟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反正也不急這一兩天。正好我下午再去打些野兔回來,讓蘇姐你好好嘗鮮哩。”
“休息就不用了,小俊,我看我們還是先去把種豬挑了吧。”
蘇嬋娟說著就要動身,“走啊小俊,咋呐,你不是很急麼!呵呵,快要開春了哦,明白麼,一開春,那些母豬就開始發情了耶!那可是不能等的哦。”
見蘇嬋娟這樣,丁小俊還能說什麼呢,肯定是和她去配種站了。
丁小俊和蘇嬋娟剛到配種站沒多久,袁雪、吳玉珍、張素雲也來了。
於是蘇嬋娟便帶著大伙去挑選種豬。
“我們先挑選6頭種豬嘛。”
蘇嬋娟仔細看著種豬房里的公豬們,“其實今天追丁小俊那頭公豬最合適做種豬哩。不過現在卻不行了,那豬不會去配種室的。”
丁小俊、袁雪等人因為不懂,所以便沒有誰插話,大家一副聽憑蘇嬋娟安排的樣子。蘇嬋娟說哪一頭公豬好,丁小俊等人就把哪頭公豬拉出來。
6頭種豬都挑選好了,接下來就是配種室的問題。
蘇嬋娟一走進配種室就直皺鼻子,因為那新做的假母豬氣味太濃了,不僅是臭,而且還一股殺氣騰騰的味道呢。
“這配種室啊,我們得花點功夫了。”
蘇嬋娟說著便把臉轉向了丁小俊等人,“曉得那公豬為啥會發狂麼?你們好好聞聞這配種室的味道。嗯,聞到了麼?”
還用蘇嬋娟說麼,大伙早就聞到了的。既然有味道,那該怎麼辦呢,莫非這配種室不要了。
“蘇姐,那你的意思是,這配種室?”
丁小俊兩眼緊盯著蘇嬋娟,“要麼再重新做個假母豬?問題是,蘇姐,重新做一個假母豬,那母豬皮耶只能是從母豬身上剮呀。”
“呵呵,你先不急嘛,聽我給你們說。”
蘇嬋娟看了眼那滿是臭味和殺氣的假母豬,然後又把目光投向袁雪等人,“辦法不是沒有,不過哩,你們幾個美女就得委屈下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