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存心要找碴,那是可以有很多機會的,何況朱羽珊渾身上下漏洞百出。都不用恬熙苦心積慮的尋找機會,朱羽珊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一日,正值端午佳節。恬熙以武帝的名義,向後宮各妃嬪皆頒下賞賜。各人得了賞,自然得按規矩前來拜謝。
嚴炅無意管此事,早就到前面的勤政殿招大臣議事去了。只剩恬熙一人接見陸續到來的妃嬪們。
他一副精力不濟萎靡不振的模樣,讓那些陸續前來謝恩的妃嬪們識趣的不多做打擾。
恬熙也一直懶洋洋的應付著,直到宮人來報朱羽珊前來謝恩,他終於露出一個冷笑,揚聲道:“讓她進來。”
不一會,便看見朱羽珊一臉不情願的走進來。
被寵壞了的年輕小姑娘啊,未經風雨看不清生活的變化,對眼前的一切還有著不知天高地厚的驕矜。
若在以前,恬熙會對這樣的嬌柔少女抱持憐惜。
可想到嚴曦那青紫腫脹的小手掌,他怒火中燒,對這個驕嬌二氣的小丫頭只有厭惡。
你可以對我不恭,但決不能對孩子有任何傷害!
沒有誰該寬容誰一輩子!
朱羽珊,既然你一直要挑戰我的容忍力,那就該想到要承受這個後果!!
恬熙微微一笑,雙眸寒霜一片。
朱羽珊本來知道清涼殿只有他一人,便恨不得轉身打道回府。
現在進來了,也是滿是不甘委屈。
她走了過來,向斜倚在雕花玳瑁坐床上的恬熙,敷衍的屈身,干巴巴的說了句:“臣妾拜見瀲貴妃!”
完畢,不待恬熙身後的監禮女官示意,便自顧起身。
不料以往對此事都視若無睹的恬熙卻陡然變色,大喝了一聲:“大膽!本宮有讓你起身嗎?”
朱羽珊從未被他如此呵斥過,當下竟是有了怔愣。
恬熙冷笑的看著她,說道: “來向陛下與本宮謝恩,如此的敷衍了事!貴人,你是要藐視陛下與本宮的威嚴嗎?”
朱羽珊反應過來,忙辯駁道:“臣妾不敢!請娘娘莫要冤枉臣妾。”
“冤枉?”
恬熙一聲嗤笑,藐視的看著她,嘴里問一旁侍立的女官:“本宮剛剛可有冤枉朱貴人?”
監禮女官面無表情,一板一眼的開口道:“朱貴人從入殿以來至今,其言行舉止,已犯了七條宮規,娘娘並無冤枉。”
她為了佐證,一條條將朱羽珊所犯宮規都數了出來。
朱羽珊開始是憤憤然,等她開始數落時臉色大變,等女官說完,她已面色蒼白。
恬熙滿意的看了她一眼。
繼續問道:“按規矩,該如何處置呢?”
那女官毫不含糊的說道:“回稟娘娘,當處以宮杖三十!”
恬熙以扇掩面,做了個明顯的驚訝表情,朱羽珊已經面如土色。
恬熙看了看她,假意說道:“宮規雖難為,但朱貴人不比尋常人等,若宮杖加身,陛下與太後也顏面無光。會不知禮儀進退,在本宮面前失禮,都是平日里缺人教習。這樣吧,就讓她在這里好好補習一下吧。子規,你就在這里,好好教教她。”
那名叫子規的女官矜持的拱手行禮道:“微臣謹遵懿旨!”
隨後便對朱羽珊說道:“貴人還不快快謝娘娘仁德之恩?”
朱羽珊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可現在形勢比人強,她咬咬牙,終於忍辱道:“臣妾,謝娘娘網開一面之恩!”
恬熙懶懶的說:“不用了,本宮也不過是看在陛下,太後的面子罷了。行了,開始吧。”
又想起一事,便問左右:“朱貴人有宮人陪同嗎?”
左右答是,恬熙便說道:“貴人在此處學規矩,她們也不好自己回去啊。去,好好陪著。別讓她們覺得悶得慌了。”
又有幾名宮女答應著出去傳話了。
恬熙看了看朱羽珊,又說道:“已近晌午,貴人在此,那她宮里的人不知情怕是也要備午膳了。去,傳本宮的話,今日貴人就在清涼殿用膳了。讓她們不用准備了。”
一條條的布置完,徹底的堵死了朱羽珊身邊人向嚴炅或朱太後報信的機會。
恬熙微笑著看了已經面無人色的朱羽珊一眼,對女官說道:“好了,帶朱貴人下去,好好習禮吧。”
子規應是,走上前去,對朱羽珊說了聲:“貴人請往這邊走。”
朱羽珊無奈,只好身不由己的跟她去了。
恬熙優哉游哉的搖著團扇,冷笑著看著她離去的身影。
收拾完朱羽珊,他照常更衣,換裝,進食,午間小憩。
小憩醒後,便沿著清涼殿的凌波棧道,欣賞著大明湖的沿岸蓮花。
一旁的芷香小心翼翼的告訴他:“朱貴人從早時到現在,一直都沒有休息過呢。”
恬熙遙望著遠方,唔了一聲不可置否。
芷香見他如此,不無憂慮的提醒他說:“娘娘,若是朱貴人累出個好歹來。陛下與太後那邊,娘娘准備如何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