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波光點點,偶爾露出的房舍屋脊如在海面中的小舟,孤單而又無助。
幾棵大樹浸泡在水里,葉面油光發亮。
水灣里星星點點地飄蕩著一些小點,顏色卻各不相同。
蘇三先是張大了嘴巴,隨後臉色就變的慘白,全身顫抖不已,搖搖晃晃地將要摔倒。
過了片刻,他忽然雙目圓睜,穩住身體面色通紅地仰頭大叫一聲:“不!”
空緣和妙真都被蘇三的叫喊震的一愣,但她馬上就發現了他的變化,轉身伸手就要點他的穴道,急急地說:“公子,冷靜,一定要冷靜,否則會毒發身亡!”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蘇三象是瘋了一般,全身都又變的通紅了起來,伸手一把彈開空緣的手,抓住她的衣領雙目含血地湊近叫到:“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說?”
“公子,公子你先冷靜!這全是那妖孽作怪……”
妙真急的有些哭了起來,不顧空緣吃驚的目光,從背後一把抱住蘇三,焦急地喊到。
她心里害怕到了極點,一是怕蘇三會象早上那樣再次毒發,二是怕他對師傅做出什麼不應該的事情來。
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對待過空緣,如若他惹怒了她老人家,能不能幫他解毒可就是個問題了。
蘇三松開了空緣,站在原地喃喃地念叨了一聲“妖孽”隨後就一把甩開妙真,飛也似地朝山下跑去。
空緣一臉驚諤,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衝坐在地上嗚嗚哭泣的妙真說到:“我們快跟上,他體內的催情毒又發作了,隨時會自焚!”
妙真忙止住了哭,抬頭看著空緣哀求到:“師傅,你可要一定救他,他……”
沒等妙真把話說完,空緣就已經仗劍飛起,直直地朝山下奔去。
妙真也來不急細想,勉強提起真元,緊緊地跟了上去。
蘇三一路狂奔終於到了山下,但眼前的景象已經與昨日上山時無一處相似。
他顧不得身上的火氣作怪,一把抓起水邊漂浮著的一具屍體,看著那已經僵硬的面容大聲叫到:“趙大叔,趙大叔…”
可那趙大叔已經死去多時,奈何蘇三如何喊叫也不會聽見。
蘇三絕望地丟下趙大叔,朝水中前行幾步,又抓起一個五六歲大的孩童屍體,厲聲說:“棒兒,棒兒你說話,我是三哥,棒兒……”
“公子,村子里已經沒有什麼活口,貧尼昨晚就已經查看過,你還是先穩定心緒再說!”
空緣飛到蘇三頭頂,神情痛苦地說著,伸手就要將他提起。
“不,不可能,不可能全死了!”
蘇三狠狠地看了空緣一眼,猛地彈開她的手,撲打著水面叫到:“天啊,不可能,為什麼,為什麼…”
空緣無奈地嘆了口氣飛回岸上,此時妙真也剛好氣喘吁吁地趕來,她無比悲傷地說:“早知道他會如此重情重意,就不該……阿彌陀佛,造孽,造孽啊…”
“師傅,你看!”
妙真顧不上去聽空緣在說什麼,忽然看見水中的蘇三周身泛起水霧,膚色通紅,面容扭曲地又哭又叫,朝水深處撲去,心里又緊了一份。
“他那是毒性發作!妙真,你在這里接應,我去救他出來!”
空緣話音還沒有落下,人就已經飛到了水面上空,虛影一晃,在蘇三背上輕輕一點,一把將他拎出水面回到岸上,放在草地上說:“妙真,你給我護法,我先壓住他身體里的毒性,否則他馬上就要自焚!”
妙真連忙點頭,扶蘇三盤腿坐下,對已經准備好了的空緣說到:“有弟子在,師傅放心!”
空緣也不多說話,對著蘇三的後背拍下兩掌,緩緩地將自己體內的真元輸送過去。
妙真目不轉睛地看著蘇三和空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蘇三這次毒性發作要遠遠厲害於清晨,現在他的肌膚已經變成了透亮的紫色,周身熱氣騰騰,只片刻功夫就將身上的衣衫烘干。
而更為奇怪的是他肌膚下面似乎有水在流動,皮膚泛起一層層波浪,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她真恨自己功力太低,不能幫他一把,心里一急,淚水就又落了下來。
過了一會,空緣忽然發現自己輸送的真元被一股無名的力量吞噬,心里一驚,不禁加大了力度。
忽然,蘇三身體里的無名之力化做一股熱氣緩緩反流到了她身體里,如先前給他把脈一樣,令她全身沉浸在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當中。
空緣痛苦不堪,一方面害怕繼續糾纏下去傷了自己,一方面卻又被那種感覺引誘的欲罷不能,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意志被另外一種東西慢慢代替,但就是停不下手。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那氣流灌進來的速度陡然加大,流經全身經脈,匯聚於丹田,一波一波地散發開來,蝕人筋骨。
她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腦海里一片空白,兩手一軟,身子向前撲去,將蘇三整個摟在了懷里。
“師傅!公子!”
一旁的妙真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蘇三身上的紅色淡了下去,可空緣的肌膚卻慢慢紅潤了起來,尤其臉頰,如三月桃花,散布著點點汗珠,很是好看。
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猛然看見空緣身子一軟從後面抱住了蘇三,臉上呈現出一種從未見過的愜意笑容,忍不住叫出了聲。
蘇三和空緣都沒有理會妙真的喊叫,彼此反倒摟抱的更緊。
尤其是蘇三,他本已經被點了穴位,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卻能活動手腳。
他邪邪地笑著,眼睛紅紅地轉身盯著空緣,伸手捏住了她的臉蛋,慢慢地湊了過去。
妙真哪里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而看空緣也象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嬌笑地任憑蘇三非禮,目光流轉,哪里還有往日的威嚴。
她頓時雙眉一簇,臉頰飛紅地伸手拉住蘇三的胳膊叫到:“你個混帳,膽敢非禮我師傅!”
蘇三轉頭看著妙真微微一笑,眼中波光一閃,將她也帶進了自己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