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任憑蘇三如何挑逗,空緣都沒有給個好臉色。
期間甚至都沒有休息一下,太陽才剛剛西斜,就已經到了大佛寺門口。
大佛寺果真氣派,從山腳到山上,台階兩旁都是精心雕琢過的石獅。
前來上香拜佛的人川流不息,熱鬧的如同鬧市一般。
更讓蘇三吃驚的是寺院門口的大佛,高約數十丈,如小山一般矗立著,周身的香爐里插滿了善男信女帶來的香火,遠遠看去,青煙緲緲,當真有幾分神韻。
蘇三圍繞著那大佛轉了幾個圈,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菩提樹下,衝正在瞪著自己的空緣嚷嚷到:“姑姑,稍微休息一會再走,我真的是動不了了!再說,你也不想我這樣狼狽地去見那個什麼落塵大師吧?這大佛寺還真是名副其實,既然來了我也該好好在佛祖面前懺悔懺悔,驅除心里的俗念再去見大師,以便以後一心向佛,安心學藝!”
空緣白了蘇三一眼,走過去衝大佛行了個禮,這才一聲不吭地坐在蘇三旁邊,冷眼看著過往人群。
“姑姑,還在生我的氣?你倒是說話啊,這樣可真是難受!再說,你很快就要離開,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我心里多舍不得!即便先前多看了歐陽燕幾眼,可你始終是我的姑姑,無人能替代的了!”
蘇三扯了扯空緣的衣袖,愁眉苦臉地哀求到。
“你若還知道叫我一聲姑姑空,就勿在佛祖面前提起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記住,跨進佛門以後你我就只是姑侄關系,以前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空緣沒有看蘇三,依舊冷著臉舒了口氣說到。
蘇三翻了幾下眼睛,看著冷冰冰的空緣嘆了口氣,知道這個女人現在已經跟昨天晚上在山洞里纏綿的那個不一樣,站起來拍打著衣襟上的塵土說:“知道了,姑姑,我們還是進去唄,肚子餓的要緊!”
空緣略微一怔,眼光在蘇三身上停留了片刻,大步地朝里面走去。
這大佛寺不但佛像大,寺廟也大的驚人,前面數十畝地都是佛堂,專門供游客參拜。
繞過佛堂再爬上上千級台階,這才到了後面的正殿。
此時香煙燎燎,鍾鼓悅耳,莊嚴之氣撲面而來。
站在殿前的兩個小沙彌衝空緣道了一聲佛號,其中的一個彎腰行禮到:“師太,落塵大師已經在後殿等候,請隨我來!”
“有勞小師父了!”
空緣還了個禮,看了一眼蘇三。
蘇三平日里放蕩慣了,見這寺里來往的和尚都小心翼翼地不多說一句話,渾身都覺得不自在,心里到,若是讓我在這里每日吃齋念佛聞香味,倒不如下山尋樂子去!
但願這寺里能有一兩個女人,最好還是很漂亮的那種,一來解解苦悶,二來若是毒性發作了也好能派上用場。
只是他這個念頭才剛剛一出,就利馬消除了。
寺里向來都只有和尚,哪里會有女人?況且大佛寺遠近聞名,要是藏了女人在里面,怕是在江湖上無立足之地。
蘇三正在胡思亂想,就聽見一個男人朗聲說到:“阿彌陀佛,師太向來可好?觀你氣色倒是比上次相見好了不少,莫非功力又進了一份?老衲聞師太今日造訪,早就恭候多時了,這邊請!”
蘇三忙抬起頭來一看,一個須眉皆白的老和尚立在眼前,只見他身批袈裟,脖掛佛珠,闊口方鼻,兩眼精光四射,威嚴無比。
心里想,老和尚你懂什麼,昨夜我將她伺候的舒服了,血氣自然暢通很多!看你也是紅光滿面,莫非跟我的女人有一腿?
“阿彌陀佛,貧尼見過落塵大師!近日天氣晴好,心情自然要舒暢一些。大師看起來氣色也不錯……此次造訪,多有打擾,還望大師見諒!”
空緣跟著老和尚進了旁邊的禪房,面色微紅地回頭看了蘇三一眼,目光里嗔怨參半,讓人竟心里又起漣漪。
蘇三回了一個笑容忙跟了上去,見禪房有尊佛像,裝模做樣地拜了幾拜,這才朝落塵行了個大禮低頭說:“晚輩蘇三拜見大師,以後還望大師多多指教!”
一旁的空緣贊許地衝蘇三笑了下,對落塵說:“此子貧尼書信中有提到過,甘心拜師大佛寺門下,專心學藝,造福百姓!”
“師太請坐下說話!”
落塵上下打量著蘇三,和空緣一道坐下,見他骨骼已成形,生的又有些俊俏,微微搖了搖頭,問空緣到:“此子可有根基?學藝非一日有成,若有根基倒進步的快些!若是沒有根基,如此年齡學藝怕是晚了很多!”
“他尚未任何根基,全家被仇人所殺,這才投奔大佛寺……”
空緣有些擔憂地打量著落塵,衝蘇三使了個眼色說到。
蘇三心領神會,撲通一聲跪在了落塵跟前,聲音沉悶地說到:“大師,小子雖沒有根基,但學藝決心堅固無比!再說,家仇在身,就是學藝難如上刀山,小子也試上一試!”
落塵又是微微一搖頭,嘆了口氣說:“學藝耐是強身建體,你心里仇恨太深,反倒會延誤進度……師太,此子是你至親嗎?”
空緣一怔,連忙搖頭說:“大師見笑了,他與貧尼只是平淡之交,並不是什麼至親!”
蘇三偷偷白了一眼落塵,心里到:你個老東西,不是至親就不收我嗎?
當你這破寺院是皇宮不成?
同時又對空緣暗自抱怨到:姑姑啊姑姑,你這話說的可真是傷人心!
我與你不算至親誰算至親?
昨夜在我懷里的時候還說我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今天見了這老東西就變了卦?
莫非真的與他有什麼勾當?
“哦,這樣吧,老衲就將他收下。既然沒有根基,暫且先從基本練起,等時機一成熟,我再親自教他!”
落塵微微皺了下眉頭,征詢地看著空緣。
空緣點了點頭:“也好,他長於村野,練基本功的同時學習佛法,為以後的進步打好基礎!蘇三,你還不快謝過大師!”
蘇三一愣,心里嘆息到,如此一來我還真是要做和尚了?這老東西既然看我不是學藝的料,何不直接拒絕?這下好了,當真是回不了五華庵了。
空緣和落塵聊個沒完,無非都是一些江湖閒事,完全不顧一旁的蘇三肚子咕咕叫個不停。
忽然,落塵沉默了一會問:“師太,你可曾見過歐陽公子?他昨日來了一趟寺里,說是專程為白落重出江湖之事而來,今早就離開去了五華庵……也虧的歐陽莊主有心,事隔這麼多年那妖孽終究還是出來了,不知道江湖上又有什麼爭風!我已布置下去,讓寺里弟子嚴加防守!你們五華庵也要早做准備,我等可都是妖孽攻擊的對象,萬不可掉以輕心!擇日與歐陽莊主商議一下,看如何應對這場浩劫!”
“呵呵,歐陽雪可真是有能耐……大師,貧尼已經見過歐陽鵬飛等人……”
空緣冷笑了一聲,大有不屑一顧的味道。
“對對對,早上肚子餓的厲害的時候見過他,還有歐陽小姐!”
蘇三生怕這兩個老東西把他給忘記了,見縫插針地說了一句,還故意將“肚子餓”三個字咬的重了些。
落塵似乎覺察到了什麼,有些不高興地瞪了蘇三一眼,衝旁邊的小和尚說:“明月,先帶蘇施主去找你師父,讓他就在他門下做事,安排他的一切!”
“是,弟子這就去辦!”
明月應了一聲,轉身朝外面走地說:“蘇施主,請跟我來!”
蘇三心里有些嘀咕,看了一眼空緣,心想,就這樣讓我走了嗎?你就沒什麼跟我說的?
空緣看都沒有看蘇三,繼續跟落塵聊了起來。
蘇三不情願地跟著明月出了門,小聲嘀咕地說:“死婆娘,無情無意,見了你的老相好這麼快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下次你要是落在我手里,必定奸了又奸再奸!”
“什麼奸了又奸再奸?這麼說今後你就是我師弟了?阿彌陀佛,我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盼來了個接班的!你叫什麼名字?”
明月回頭看了蘇三一眼,長長地出了口氣問到。
“奸了就是奸了,什麼什麼!你多大?我是你師弟?有沒有搞錯?盼我做什麼?什麼接班的?我叫蘇三,你叫我三哥就行!”
蘇三快步跟了過去,看著頭皮發青、一臉雛氣的明月冒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明月白了蘇三一眼,挺了挺胸膛一本正經地說:“寺里一向以拜師先後來排輩分,我已入寺十一年,你現在才要拜師,自然就是我的師弟!從明日起你就接替我的工作,四更起床打掃前殿門口的衛生!若有怠慢,寺規處置!”
蘇三愣了下,抬手就在明月腦瓜子上彈了一個響指,不高興地說:“哪里來的破規矩,我分明比你大,現在反倒要我叫你師兄,你是皮癢癢了是不是?小子,告訴你,三哥我是來學藝的,什麼掃地不掃地的,我還沒學會呢!”
“你!”
明月抱著腦瓜子怒目圓瞪,猛地左腳一抬,將蘇三踢翻在了地上,怒氣衝衝地說:“哪里來的野小子,竟如此不講規矩!既然要拜到我師父門下,我自然是你師兄,你怎能如此無理?掃地是大佛寺弟子進門必修的功課,你若不信大可等見了師父再說!”
蘇三坐在地上剛要發火,旁邊就走來了一個滿臉粗短黑須的黃衣和尚,明月忙收起剛才的霸道,彎腰行禮說:“師父,弟子正要去找您!”
“這位施主是誰?明月,你不好好伺候大師,怎跑到這地方與人打架斗毆?找我何事?”
黃衣和尚打量了蘇三一眼,略微突出的眼珠子盯著明月問到。
“回師父,這人大師安排在您門下學藝!他方才出言不遜,侮辱師門,我這才出手教訓了他幾下!”
明月偷偷看了蘇三一眼,理直氣壯地說到。
黃衣和尚一把抓起蘇三,看著他連連搖頭:“奶奶了個熊,怎地把沒出息的都推到我門下?莫非我虛度真的無用到教這些廢物虛度光陰?明月,這廢物你是從哪里帶來的還給我帶回哪里去,我門下人已經夠多的了,不想再收別人!”
蘇三哪里受過這分氣,一把抓住虛度的手甩了幾下沒能甩開,嘲笑地說:“原來你叫虛度,你要是有點出息也不會教出無用的弟子啊!可見你本來就是在虛度光陰,如真成了你的弟子,我還覺得委屈呢!”
“放肆!”
明月嚇了蘇三一聲,害怕地後退了一步,眼睛不停地在虛度臉上轉悠。
“嘿嘿,有意思,真有意思!好,你這個弟子我收定了!”
虛度盯著蘇三看了良久,猛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大笑一聲將他憑空提起,大步地順著小道朝前走去。
蘇三此時又累又餓,虛度那一掌差點就讓他背過氣去。
他在空中胡亂地掙扎著,緩過勁來大聲地喊到:“臭和尚,放我下來!大佛寺鼎鼎有名,你怎可強迫我做你弟子?快松手,我這就回去,不做你們的弟子還不行?”
周圍好些和尚圍了過來,看熱鬧般地指指點點,似乎都懼怕虛度,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虛度象是沒有聽到一樣,提著蘇三一直到了一間佛堂,這才松手將他放在地上,衝跟進來的明月大聲說到:“拿刀子來,老衲這就為小子剃度,使他正式拜入老衲的門下!”
“不要!臭和尚,你若是敢剃了我的頭發,我定與你沒完!再說,再說你們落塵大師也答應了讓我帶發修煉!”
蘇三大叫一聲,抱住頭就要往外面衝。
虛度身影一閃將蘇三攔了回來,點上他的幾大穴位,拉他在椅子上坐下,哈哈一笑說:“小子,老實一點,刀子可是沒有眼睛的,難不成你想掛彩?誰說剃了頭發就是和尚了?放心,你跟著我絕對不後悔!你這脾氣我喜歡,在大佛寺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哪個弟子如此對待過我,我哪里能這麼容易就當你走?”
蘇三看著虛度手里明晃晃的刀子落了下來,又氣又急,但就是說不出話來。
他心里想,完了完了,這下遇到這個瘋子虛度,真的是完了,以後就算是見到了五華庵的那幾個尼姑,怕是也要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