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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十一章的名字出自蔣捷的《一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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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驚睜眼,才發現小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起身來。她定定的看著我的臉,雙肩因為急促的喘息而上下抖動。
“小姐,我愛你!”
我不知道小馨嬌柔的身體里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但是在這一刻,我感覺自己的腳踝被抓的漲漲的發痛,似乎連身子都被她的手帶的往前挪了一下。
隨著耳邊傳來小馨極力壓抑著的痛苦哼聲,我的腳趾像是一把利劍突破了那道禁錮,刺進了她的下體深處,也刺穿了自己的心障。
我看著小馨痛得眯起眼睛,心里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像是什麼東西突然壓了上來,讓人喘不過氣。
小馨放開了抓著我腳踝的手,身體後仰成一張弓,張著嘴大口大口呼吸,美麗的胸线跟著劇烈起伏。
突然,毫無預兆地,她笑了起來。
先是下頜微微上翹的淺笑,很快笑意就擴展到全身,長發跟著笑聲在她身後抖動,像一道柔順美麗的瀑布。
“小姐,我終於是你的了!”小馨在笑聲的間隙不斷的重復這句話,像是要把它烙印在心里。她的,和我的。
小馨的喜悅在房間里彌漫,我很想配合,卻怎麼也搜索不到內心的快樂。
我剛剛終於悟出了壓在心上的東西是什麼,也突然發現,從那一刻起,它不會再離開我,只是會讓我背負它前行,離文越來越遠。
我的心像是被揪了起來,一下下的發痛。
眼前的小馨漸漸變成了文在訂婚典禮上那儒雅的笑臉,我不自覺地對著他翹起了嘴角。
一夜,極盡纏綿。
第二天離去之前,小馨恭順的跪在地上送我出門,還往我的包里塞了一個信封,再三請求我回家再看。
心急如焚的回家、關門、撕開信封,一疊照片散落到寫字台上。
最上面的幾張辨認不出是什麼,只能看到照片的右下角有數字編號。
我一張一張的翻看,整組照片串成了一個血腥卻完整的故事。
開始是幾張是從近處逐漸拉遠的拍攝一個物體,到了第五六張的時候,我才清楚地認出那竟然是離開人體、被丟在地上的半根陰莖。
我驚呆了,一股強烈的反胃感涌上來,難以抑制。
去廁所抱了幾次馬桶,這才再次坐回寫字台前。
快速翻過血腥的畫面後,照片上的場景換成了醫院。
不出所料的,高蒼白著臉躺在病床上,眼睛空洞無神,像是死去了一樣。
床邊坐著的中年女人哭成了淚人,她身邊站著的中年男子戟指對著病床另一頭的西裝男子,看樣子像是在怒罵。
看著照片都能感覺到他當時的氣勢,似乎他馬上就能動起來去狠狠的給西裝男子一拳。
而西裝男拿著一張紙,笑容可掬,像是在給他們念些什麼。
沒有後續,下面的照片轉成了一間屋子。
沙發上剛才還凶神惡煞的男子卻沒了神氣,正在埋著頭抽煙,剛才那哭泣的中年女人正挽著他的手臂哭訴著什麼。
照片的背景里有很多雙腳,一看就知道站了好幾個男人,卻不知道是什麼人。
幾張照片後,男人和女子抱在了一起,像是哭得泣不成聲。
最後就是一張搬家公司正在忙碌的照片,背景就是上面那個屋子。
翻過這張,是一張硬硬的卡片,卡片的正中凌亂的寫著六個字——對不起,我錯了。
看著卡片上的字,我僵住了。原本衝天的恨意昨晚已經在小馨的誘導下去了大半,此時的照片讓剩余的那一部分消失的無影無蹤。
“做出惡事,自當付出相應的代價!”
“正義不會出現在法庭上,只會出現在有實力的人的手里。高對你做的事,該要他加倍償還!”
當日我和小馨說過的話言猶在耳,短短的十幾天之後,報應就這麼擺在了我的眼前。
在我的心里,確實認為高對我的所作所為百死難辭其咎,可當如此暴烈的報復擺在眼前,我卻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當我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這個樣子是高自作自受的時候,一絲不安又在心底浮現出來——小馨和她的家庭到底有多大的實力?
在整個冗長的暑假中,我壓制住心中的同情和不忍,盡量讓自己對這個結果覺得快意。
而心中對小馨的一絲恐懼卻不知不覺的扎下了根。
高的事情,我們倆個都默契的再也沒有提起,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和她在這個假期里頻繁的約會,隔幾天就會去她家里做那漸漸熟悉起來的游戲。
每次見到她,我的恐懼都會讓我的心輕輕地抖上幾下;每次她在我面前跪倒、親吻我的腳,那恐懼又被一種滿足代替;每次她磕頭向我告別、然後站起身向我揮手道再見的時候,我都有一種不真實的夢幻感。
我在假期的中段被第二志願里的一所大學錄取,不出意料的,小馨也順利的隨著我的身影的到了通知書。
我很滿意,因為那個城市比我的家鄉離文和燕姐近了許多。
小馨也很滿意,因為那個城市有我。
去學校報到以後,我們倆個學同一個系、分在同一班、住在同一宿舍,真真正正的做到了形影不離。
每個周末的晚上我們都是在賓館度過,床榻之間和主奴之間的事情已然水乳交融。
我心中對小馨的那一絲恐懼也被濃濃的情感覆蓋,不見了一點痕跡。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直到大二的那一天,燕姐打來電話喊我回家參加她婚禮的那一天。
接電話的時候,小馨就在我的身邊。
電話放下,她沉默無語。
半響之後,她笑意盈盈的拉著我去買機票,然後在燕姐婚禮的當天凌晨陪我一起趕了回去。
到了熟悉的燕姐家的樓道口,平時難以見到的親戚們正喜氣洋洋的進進出出忙碌。
突然有個親戚認出了我,親切的拉著我的手問東問西,其他人也跟上來一邊和我說話一邊簇擁著我進了樓里。
小馨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的離開了,我再回頭已經沒了她的影子。
“小琪,你回來啦!”
燕姐穿著睡衣坐在客廳里,身邊兩個化妝師正在給她盤頭發。
她見到我,高興的一邊招手一邊喊叫:“快來快來,讓姐好好看看!都好幾年沒有看到你了!”
“姐~~”我想以往一樣撒嬌似的拉住燕姐的手,看著她眉梢嘴角掩飾不住的喜色,心里竟是四分高興,六分淒涼。
“這幾天都沒見你,我還以為你學習忙,趕不及回來參加我的婚禮了呢!剛下飛機嗎?”
燕姐笑著想側頭看我,卻被化妝師命令不許再動,於是只能直視著牆壁對我說話。
“恩,剛下飛機。你結婚我哪能不回來嘛!”
我笑眯眯的看著燕姐,卻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悸動,裝作打趣似的說:“我還要回來看看和你結婚的是不是那個討厭的家伙呢!”
“你才討厭!”
燕姐對離開的化妝師表示感謝後,笑著打了一下我的手背:“當然是他啦,不然還能是哪一個?哦~~你是諷刺我不夠專一嘍?哼哼~~要不是我這會剛盤好頭發,一定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行啦行啦!知道你專一長情!在你眼里這麼優秀的家伙你怎麼舍得不要呢?”我故意撇了撇嘴,心里卻有點不是滋味。
“那是當然,呵呵,來幫我穿婚紗!”燕姐打翻了心里的蜜罐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我的眼光無與倫比!這兩年多公司……”
燕姐像往常一樣和我絮絮叨叨的談論文的好,可她言語里溢出的幸福卻讓我難以呼吸。
婚紗穿好後,我忍不住問道:“都好都好都好,聽得我耳朵都出繭子了。不就不相信,你們倆個一切都那麼好,就沒有一點點的不契合麼?切~~”
我本是慪氣般的胡說,誰知燕姐聽了我的話竟然愣了一下,然後薄薄的粉底下竟然透出一片紅暈來,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看著遠處,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憧憬。
我沒想到無意的一句話竟然讓燕姐失了神,看著她呆呆的樣子,心里突然升騰起了希望的火苗。
好半響,燕姐才反應過來,啊的一聲輕輕捂住了嘴,然後借著拍打我的動作掩飾心里的不安和尷尬:“死孩子,就知道胡說!沒有,就是一點也沒有!怎麼,你嫉妒?”
“我可沒有!那個家伙也就你當個寶貝,誰稀罕?”
想法被燕姐無意道破,我頓時有些慌張。
搪塞了幾句之後卻還是忍不住說道:“不過,如果和他結婚的不是你,我倒是不介意把他搶到手!”
話一出口,我就反應過來。
燕姐的表情也明顯一滯,似乎有些措不及防。
我趕緊從她身邊跳開,大聲笑著說:“哈哈~ 嚇到你了吧!我是和你開玩笑呢!就知道你會是這幅表情,我去拿相機,把你這張臉照下來!”
燕姐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笑著看我。我突然感覺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渾身都覺得不自在,於是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婚禮盛大。
幾年未見的文更加成熟穩重,只有那一抹儒雅的微笑一如往常。
看著他挽著一襲白紗的燕姐緩緩穿過花瓣拱門,接受親戚的祝福、應付好友的哄鬧,我感覺自己像是失去了魂魄,只剩下一副軀殼沒有意識的戳在那里。
似乎眼前熱鬧的場面和嘈雜的聲音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西裝筆挺的文和我心里的呼喊:“終於。不是我!”
我不知道自己在場地的角落里獨自站了多久,待我從傷感中緩過神來,儀式已經結束,酒席好像都已經開始了許久。
我四處望望,好像整個大廳根本就沒有我的位置,甚或,我根本就不該來。
“小琪?怎麼在這里站著?”一把溫潤有磁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讓我的心驀地一緊,然後像快速的鼓點一樣咚咚跳個不停。
“是他,是他。放松,放松。他一定和燕姐在一起,不能讓燕姐和他看出什麼……”我一邊在心中默念,一邊憋住一口氣抿著嘴轉回頭去:“啊?就你一個人?”
我的表情和聲音可能太過夸張,身後戴著胸花、舉著一杯酒的文急急向後直了直身子,才吐了口氣、笑著回答:“是啊,你燕姐在換衣服。好多年不見,我還怕認錯了你呢!”
“你記得我?”我感覺臉上登時熱起來,難以言表的興奮在體內蕩漾。
“當然!夢中的婚禮!如痴如醉!上次你走得早,我一直在惋惜沒能留你多彈幾個曲子!真是太美了!”
文眯著眼搖了搖頭,像是真的還沉浸在鋼琴優美的旋律里。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文的最後一句話落在我的耳朵里簡直就是無限放大的甜蜜。
我喜翻了心,想笑覺得不好,想喊又怕嚇著別人和他,只好辛苦的忍耐。
本就已經紅著的臉更加發燙。
我下意識的低下頭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想用冰涼的手來給臉降溫。
結果這樣的動作反而讓文注意到了自己的語病,緊接著補了一句:“曲子美。呃……人也美。都美,呵呵,都美。”
我不敢抬頭,他不敢再說話,場面一下子尷尬起來。
剛好這時一個和文相熟的朋友在一邊大聲的喊他,算是給我倆救了場。
文大聲的回應,然後笑笑對我說:“我過去一下。你的座位在包間里,去吃飯吧,別在這里站著了。”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輕輕地答應著。
文轉身要離去,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笑道:“以後都是自家人了,聽你燕姐說,你倆向來感情最好。我在你家是新女婿,以後有什麼事,你可要罩著我哦!”
文不待我回答,便轉身走開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那里。
第一次和他正式面對面的交談,讓我激動不已,可他急匆匆的離開之後,我的心里卻只剩了自怨自艾。
如今他已經正式和燕姐結為夫婦,如果說以前我可能還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機會,那現在這機會已經歸結於零。
想到這我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沒結婚又能怎樣?
一個被強奸的女孩子,還能隨心所欲的去追求自己的愛情麼?
我的心情一下子從高峰跌倒谷底,充盈耳際的雜亂讓我覺得頭痛欲裂。我不想在這里再待下去,扶額貼著牆壁快步向禮堂外走去。
路過一個包間,剛好聽見燕姐甜甜的叫了一聲“奶奶”。
我的腳步再次加速,卻還是聽見那蒼老的聲音的祝福:“得此佳婦,得此佳婦啊!早點給奶奶生個大重孫子!”
我的心中一陣煩悶,強忍著走過門口的隨禮處,眼淚便大滴大滴的落下來。
我靠著牆角蹲下,把頭埋在雙膝和胳膊之間,任由眼淚瘋狂涌出。
腳步聲傳來,我愕然抬頭,小馨已經走到面前,學著我的樣子,面對著我蹲了下來。
我接過她手中的紙巾,默默擦拭,卻不知該和她說些什麼好。平復了好一會,這才開口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咱家這里就這麼大地方嘛!規模大一點的婚禮都在這里辦的。”
小馨見我止住了哭泣,於是挪到我的身側,把頭靠在我的肩上:“我本想在家里睡覺的,可還是擔心你,所以就出來看看。”
“小馨,我……”
“小姐,不用說什麼的。”
小馨的聲音平靜,帶著幾分悠然的味道:“初戀就像是醇酒,時間越久就越發芬芳。你的心里永遠都忘不掉他,我能理解,也能接受的。我只想求你不要自己為難自己,就把這段感情放在心里,默默珍藏吧!我很幸運,因為初戀現在就在我的身邊。呵呵,好久沒能在大庭廣眾的喊你小姐了,好舒服!”
“我也很幸運,因為有你!”我感動的無以復加,發自肺腑的對小馨說。
小馨沒有說話,只是像一只小狗一樣把頭在我的肩上蹭了蹭,接著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兩個女孩就那麼蹲坐在那里,無視風卷雲舒、無視側目路人,仿佛兩個人,便已經是整個世界。
我握著小馨的手,把頭輕輕地放在小馨的頭上,嗅著她的發香,心中卻仍是悵然。
小馨緊了緊反握著我的手,在我耳邊呢喃到:“小姐,我們回去休息吧!”
我心里一動,側低著頭看向她的臉。小馨臉上一紅,把頭扎在我的懷里。我終於被她逗笑,拉著她的手站起身來。
“小姐,過幾天回學校後我們去散散心吧!我有一張溫泉水會的貴賓卡。”
小馨見我依舊心事重重,便把姿勢從牽手變成了挽臂:“那里環境不錯,單間小池……”
“寶寶,謝謝你!”我心里感動,打斷小馨的話:“我知道你為了我好,我過一會就好了,不會難過太久的。”
“小姐,這次不是……不對,是不單單是為了你……”小馨忽然扭捏起來,語氣也有些不自然。
“哦?”
“我聽說,他們的vip包房里有……有那個……那個性愛椅,我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