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明看的很慢，也很細，有時看到後面，會翻過來再從前面看一下。
葉冷松同樣不急，偶爾抽上一支煙，慢慢的品口茶，甚至還會走一會兒神。
在佟麗婭眼中，兩人有性格有點像，都是很內斂的男人，陳道明像酒，葉冷松像茶，各有特色，卻又各有風味。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太陽在慢慢偏斜，原本明亮的包間里開始有些發暗，靜悄悄的房間里，佟麗婭正准備起身開燈時，陳道明突然說話了。
他還保持著低頭看劇本的姿勢，嘴里卻說：“葉少你也是做音樂的，要知道煙酒可是音樂的大敵啊。”
這語氣像是勸誡，卻不惹人反感。
葉冷松笑了笑：“習慣了，一時也改不掉了，再說我是做幕後的，所以保養不保養的也就沒那麼重視了。”
“葉少的歌我聽過，不發張專輯是不是有點可惜了啊？”陳道明合上劇本，目光炯炯看看著葉冷松，卻是笑著問他。
葉冷松並沒就這個話題深入，而是很輕松的挑了挑眉，“劇本不滿意？看您還差兩頁沒看完。”
“哈哈，你觀察的挺細，好本子！有深度有內涵，最後兩頁不看，是留個念想，有些事過猶不及啊。”
“那您的意思是？”
“我想問一下，里面的女主角，白天鵝一角，葉少准備讓誰演？”
“您看她合適嗎？帶她來就是想讓您過過眼，感覺下是否滿意。”
葉冷松話雖這麼說，陳道明可不敢這麼認為，年輕的女演員跟著年輕的導演，這里面會有很多故事的，而且是特意帶著一起來的。
他要當真，真多嘴說了幾句不好聽的，不得罪人才怪呢。
這種傻逼加棒槌的事，陳道明可不會去做。
佟麗婭聽到葉冷松介紹了，急忙起身，“陳老師您好，我叫佟麗婭，舞蹈專業的，您演的很多角色我都看過，一直視您為偶像。”
陳道明笑了笑，擺擺手示意佟麗婭別這麼客氣，“偶像不敢當，過段時間我們就應該在一起合作了，我大你兩輪，你和葉少一起喊我聲陳老師，我就拿個大應著吧。”
“啊？您是答應接這部戲了？”佟麗婭聽到這個結果，才第一次露出小女孩的神態。
“葉少盛情難卻，又是如此出彩的劇本，要是再拒絕就虛偽了。”
不管是礙於葉冷松的身份，還是陳道明真的喜歡這個劇本，整個下午的談話還是很愉快的，晚飯就在這個茶莊里吃的，很清淡的南方菜品，清清爽爽的六菜一湯，酒是陳年茅台。
別看陳道明勸誡葉冷松不要抽煙，他自己本就是個煙槍，酒桌上雖然只有三人，推杯換盞間，就算再照顧佟麗婭，房間里也會煙霧繚繞。
佟麗婭陪了兩杯，喝有一兩酒左右就停了，葉冷松和陳道明也都不是那種非要灌女人喝酒的男人，剩下的八兩多茅台被二人對半喝得幾乎見底。
席間稍微熟了點，陳道明才說：“這劇本確實不錯，故事也有深度，不過這種電影真拍出來，在國內的市場不見得多好賣座，哪怕是大師級的手法，我依舊不看好票房，這點你要有心里准備。”
葉冷松笑了笑，點頭表示認可這種說法，“這也算是我真正執導的第一部電影，投資也不會太高，大約在一千萬左右，說不定你的片酬會占很大一定比例，如果效果好了，就拿到歐洲走一圈試試運氣，真要是賠了，全當練手了。”
陳道明哈哈一笑，玩笑著說：“我說少葉怎麼對我這麼殷勤，原來是拿第一部片子找我練手啊，一千萬也算是大手筆了，不過導演這一塊以你的專業應該問題不大，關鍵是要有一個好的掌鏡，還有後期的剪輯，最考驗這部影片的功夫，這兩塊你要做好了，就算賠也賠不到哪去，或許真有機會在歐洲拿個獎回來。”
果真是玩了一輩子電影的人，幾句話就點出問題所在。
黑天鵝這部片，劇本有了，只要按這個劇本走，導演並不需要多老道的經驗，真正要有經驗的是鏡頭與剪輯。
聊到興頭上，陳道明想起一事，算是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劇本里好像一個出吻戲，我可說好了，我從不拍吻戲的，我家那口子對這一塊可認真了，還有……”
說到這，看了一眼佟麗婭，笑著說：“我也不敢……”
這句不敢的含義很深，不敢接吻戲，還是不敢吻佟麗婭，如果是後者，更值得玩味，不由會讓人聯想到禁臠一詞。
葉冷松已經有些酒意了，笑著說：“到時走個錯位鏡頭，閃一下就行，不會讓你們真挨著的，你想要我還不舍得呢。”
這話讓一旁的佟麗婭有些臉紅，低著頭默默的吃著菜，裝作沒有仔細聽，可兩支耳朵早就豎起來在聽了。
陳道明笑著點了點葉冷松，像是在說，我就知道。
賓主盡歡之後，三人出了茶莊，陳道明提前叫來助理，幫他開車，在分別時，笑著對葉冷松說：“姑娘不錯，悠著點。”
說完嘿嘿一笑，上了車。
剛才陳道明那句“姑娘不錯，悠著點。”佟麗婭又聽到了，臉更紅了。
葉冷松帶著醉意問佟麗婭，“你沒喝多吧？”
“沒……我們錫伯族人大多還是能喝一點的。”佟麗婭還在想著那句話的含義，葉冷松的問話讓她有些結巴。
這話讓葉冷松想起，佟麗婭是錫伯族人，好像還是錫伯族的形像大使。
“會開車嗎？”
“會……會一點，去年考的本。”
“那你開吧。”
佟麗婭開車還是可以的，最少以葉冷松半醉的狀態下感覺挺穩的。
葉冷松沒說去哪，佟麗婭就向著市區，北京電影學院的方向開去，這段時間葉冷松都是住在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