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葉冷松這段夢境的描述,可以說是打亂了李健熙所有腹稿內容。
“尹馨她……你夢中,尹馨她是什麼時候的事?”信與不信,都不重要,畢竟只是一個夢,不過李健熙還是想知道點更具體的。
“2005年11月18日。”
“你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憑什麼談愛她?”李健熙盯著葉冷松冷冷問道。
這是葉冷松的死穴,也是他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尹馨還很年輕,我想把這一切交給時間。”
“你想讓她等你一輩子?”
“這要尹馨自已決定,如果哪天,她真的不再需要我了,我會默默離開。”
“混蛋!”
這操蛋的話讓李健熙怒了。
“一紙婚約真的就能幸福?富真姐不就是個例子?”
“那是因為她沒聽我的。”
“這只是命運,也同樣是選擇,不論是誰,都逃不出命運與選擇,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再說,三星到了今天,您也不會去考慮犧牲女兒幸福換取更大利益,對吧?”
葉冷松感覺自己像一個神棍,忽悠人的手法都進步了。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夠混蛋的。
李健熙小時候是學過古籍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句話韓國也有流傳,畢竟在工業革命之前,韓國的一切都是在學中國,他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的關鍵點不在葉冷松,而是在李尹馨,李健熙並不想過多糾纏,但是這段談話,也讓他對這個男人有些好奇。
“你認為怎麼解決富真的事最好?或者說,你夢里有沒有富真的結果?”
“對您的回答,只有一個字,離。對富真姐的回答,我或許會勸,這您能理解吧?”
“你還真是個混蛋。”
這是李健熙第二次罵葉冷松混蛋了,不過這次的語氣更平和了一點。
任佑宰這個人決非良配,到現在,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就連李富真也早已心恢意冷。
但事已至此,誰都不好勸離,所有決定只能李富真自己拿主意。
又是沉默了許久,李健熙再次開口問:“我弟弟李孟熙的事……?”
“無疾而終,是你想看到的,同樣也是北京想看到的,這關系到中韓幫交穩定,沒人想打破這種穩定。”
即使葉冷松是第三代,也是能代表中國高層想法的。
“你怎麼看待北邊金家政權?”
“呃……聊這個話題不太好吧?”對於李健熙會怎麼說,怎麼想,葉冷松在來的路上,已經在心里打過很多種腹稿,還是沒想到他會聊這個。
“怎麼?你們中國共產黨還限制言論自由?”
葉冷松苦笑一下,“那倒沒有,國內民眾在閒暇之余也常聊聊金正日總書記的八卦。”
聽到葉冷松用總書記一詞形容金正日,李健熙還是微微皺了下眉。但並沒有出言說什麼。
就像在中國一樣,中國永遠不會承認台灣那個所謂自封的總統一職。
一個中國原則、台灣屬於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份,是國際社會承認的,也是和中國建交的首要條件。
韓國和朝鮮又稍有點區別,一是朝鮮最少是國際上承認的一個獨立國家,哪怕韓國背後的老美,在正式場合,也會對金正日用總書記一詞來稱呼。
但這不包括韓國,韓國人始終不承認朝鮮的地位,當然也更別提總書記一詞了。
見葉冷松還是有些猶豫,才補充說,“這不是政治對話,也不是外交,你就當兩個人之間的閒聊。”
和韓國人談朝鮮問題,多少還是有點敏感的,哪怕是站在中立的立場上去說,都很難讓韓國人接受。
從剛才葉冷松用總書記一詞試探李健熙的反應就能看出端倪。
政治正確,民族情緒,可不止中國有,韓國同樣有。
葉冷松想了想,從口袋里拿出包中華煙,看向李健熙問道:“李世伯介意嗎?”
“請自便。”對於能在自己面前還如此輕松的年輕人,不管是不是在泡自己寶貝女兒,李健熙還是欣賞的。
葉冷松這才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才開口說:“這只是我個人觀點,或許能代表一小部份人,但是,不能代表中央的決策與想法。”
李健熙感興趣的點了點頭。
“朝鮮,對於中國來說,是一個緩衝與羈絆。緩衝很好理解吧,這是二戰後遺留下來的問題,是中蘇社會主義陣營和歐美資本主義陣營都能接受的一個既定事實。羈絆嘛,說難聽點,就是國與國之間的博弈了……”
整個見面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誰也不知道李健熙和葉冷松聊了什麼,說了什麼,聽到書房門開的那一刻,還在臥室里竊竊私語的李富真與李尹馨同時站起了身,看向從容走出來的葉冷松。
“富真,晚上你在家里好好招待一下尹馨的合伙人,這段時間多陪陪尹馨,我有事先回公司。”
李健熙隨後也從書房出來,對李富真交待了一句後,看了眼還有些緊張的李尹馨,又看了一眼葉冷松,就在秘書和保安的陪同下離開了。
看樣子葉冷松並沒有妥協,但父親並沒有趕葉冷松走,可是也沒有明確給出意見,甚至連對葉冷松和李尹馨的關系,也沒用朋友,而是用了一個合伙人一詞。
這多少讓李富真摸不著頭腦,父親是同意呢,還是反對呢?
其實對於李健熙來說,他翻不翻臉、同不同意都不重要,能做的最多是威脅葉冷松不要靠近自己女兒,可是葉冷松本來就不可能在韓國久呆,過幾天還是要回中國,這也算是遠離李尹馨。
已經是既定事實,再做惡人,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只能等葉冷松走了,讓時間拉開兩人距離,再慢慢從女兒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