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並不認識胡周,更不認識江雪婷。
但這個如水晶般玲瓏剔透的女孩卻讓胡周不由的打心眼兒里喜歡起來,她鼻膩鵝脂,身材苗條,特別是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簡直會說話似的,整個人兒宛如出水的一朵荷花。
胡周怎麼看這個女孩也不像是農村出來打工的樣子,但他還沒來得及細問,蘭蘭已經離開了。
可是,就在蘭蘭離開胡周不到四五米的時候,卻有一個毛頭小子走上前來擋住了蘭蘭的去路。
那男孩子不到二十的樣子,模樣倒還清秀,但憑著胡周的審美標准來看的話,那男孩子也不過是白長了一副好皮囊而已,看他那一身的名牌,估計他的老爸應該是個暴發戶,這年月,暴發戶的孩子大多這德性。
他手里拿了一束鮮紅的玫瑰花,胡周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應該是99朵。
小男孩很瀟灑也非常自信的把那一大把鮮花舉到了蘭蘭的面前,定定的看著蘭蘭說:“這可是第三次了,如果再不收下的話,我就沒法兒向我的兄弟們交待了,就是我想放過你,他們也不會答應的。”
蘭蘭向著那男孩的身後望去,果然那里坐了一排不下七八個跟他年齡差不多的男孩子,都在看著大廳里這一男一女在僵持著。
“我說過了,我們不認識。”
蘭蘭漲紅了臉,卻沒有更好的話去拒絕對方。
“我也說過了,我叫方釗。歷一回生二回熟,一起吃個飯咱們不就認識了嗎?”
自稱方釗的男孩好像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麻煩的求愛,從他記事兒起,就沒有被女孩子拒絕過,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兒,而今天這個叫蘭蘭的女孩第一次的拒絕讓他顏面掃地,可越發激起了他一定要攻下這座城堡的決心,他甚至約來了一幫子弟兄給他作證,每向蘭蘭求愛失敗一次,他就得請自己的弟兄們一次客。
今天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對不起,我不想跟你交朋友,我要干活了!”
蘭蘭收回目光把眼睛盯到了腳尖。
“你陪哥哥吃一頓飯可以頂你干好幾天活的,別那麼不開竅兒好嗎?哥求你了還不行嗎?”
方釗雖然嘴上說著求字,可那語氣里卻是充滿了威脅。這樣的語氣對於一個一般的女孩子來說都是極有殺傷力的。
“對不起,誤了工作,老板會扣我工錢的。”
蘭蘭已經帶出了哭腔兒,但方釗顯然沒有被蘭蘭急得要哭的樣子所感動,他甚至意識到這是蘭蘭開始妥協的征兆,於是更前進了一步,逼得蘭蘭不得不往後撤了一子。
就在蘭蘭身子緊張的後撤的時候,卻不小心將她那尖尖的鞋跟踩在了一個剛要從她身邊經過並想揩她油水的三十多歲的男子的腳上。
“哎喲,踩死老子了!”
被踩的男子很夸張的大喊了一聲,本來就已經意識到踩了人的蘭蘭有因為急著抬腳而差點兒摔倒,而讓他在背後這麼大聲的一喊,蘭蘭的身子真的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很滑的地上。
蘭蘭身子已經倒在了地上,還連忙說著對不起,而被踩的那個五大三粗的家伙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竟然邪的笑著盯著蘭蘭說:“一句對不起值幾個錢?你要是能用你那小手兒給哥把這只腳捏兩下,哥就饒了你。”
說著就把皮鞋脫了下來,放在了他的皮鞋上。
說這話的這個男子一臉的橫肉,剃了個小平頭,一般的地痞見了之後也會有幾分害怕。
這個時候蘭蘭卻把可憐的目光投向了剛才向她求愛的那個方釗,雖然她並不喜歡這個奶油小生,可此時的她多麼希望方釗能夠拿出向她求愛的勇氣來走上前去替她說一句話。
“嘿嘿,大哥……”
那方釗剛要說話,那平頭男子把眼珠子一瞪,立即讓方釗的後半句話咽了回去,剛邁出的步子也縮了回去。
他轉過身朝身後的那一幫弟兄們一使眼色,趕緊離開了香格里拉。
“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蘭蘭真的要哭了。
“哥沒說你是故意的,不過,你總不能白踩了我的腳了吧?”
那平頭男子一點兒也沒有放過蘭蘭的意思。
胡周忍不住了,可是,今天晚上來香格里拉是有任務的,如果一鬧再亮出他警察的身份來的話,肯定會驚動了那幫子壞蛋的毒品交易,那多少日子的勞動就付之東流了。
因為害怕,蘭蘭不敢立即從地上爬起來,而那個平頭男子卻蹲下了身子,剛要伸手去捏蘭蘭的下巴,蘭蘭嚇得趕緊挪動了一子,躲過了那個男人的手。
那男子不再追逼,而是很厭煩的又站了起來,“那沒辦法了,你就拿兩千塊錢吧,哥這雙皮鞋可不止這個數的,被你踩了,踩壞了不說,還沾上了晦氣,你要是不賠的話,那哥只能今晚帶你找個地方說理兒了。”
“大哥,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胡周終於走了上來,他不想再讓自己喜歡的這個女孩繼續在這個無賴面前受辱。
“你是誰?憑什麼我要跟你說話?有話兒在這兒說不行嗎?”
那平頭男子打量著胡周,但他看到胡周雖然不如自己魁梧,卻也是一身的精肉,所以沒有立即發怒,只是仍以不屑的眼神看著胡周。
胡周倒不擔心被他認出來,那樣就省了一場麻煩了。
但從對方的眼神來看,胡周估計他沒有認出這個天恩市的刑警隊長來,一般的無賴應該還沒有這樣的膽量,除非他是京城里跑出來的大蟲。
但從他的派頭來看,絕對不像,再說了,憑著他胡周的老爸身份,京城下來的大蟲他還是能認得幾個的。
胡周的氣定神閒讓對方有了一些顧慮:“怎麼,這個小妮子跟你有關系?”
如果不是顧忌胡周那非常鎮定的表情之下一定有著某種原因的話,那平頭男子就要叫蘭蘭小了。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怎麼,不會害怕我吧?如果方便的話,咱們出去說話更方便。”
胡周站在那兒標准的軍人姿勢讓平頭男的銳氣有些受挫,但他又不肯在胡周的面前跌份兒。
“呵,就憑你?”
說完,他頭一擺,示意讓胡周先走。然後朝還坐在地上的蘭蘭瞪了一眼,嚇得蘭蘭渾身哆嗦。
胡周出了香格里拉徑直朝著一處光线暗淡的地方走去,他不怕對方不跟上來,大多仗著身高力大的男人都會為了面子而陷入圈套。
胡周一邊走著一邊觀察著,這里沒有監控,正是個理想的地方。胡周停下來點上一支煙,他在激動的時候總有這毛病。
“兄弟,有什麼話就說吧,別總愛往見不得人的地方鑽!”
大漢有些不耐煩同時又有幾分心虛的大聲說。
胡周慢慢的轉過了身子,看著大漢說:“你能把鞋子脫下來讓我看看剛才那小姑娘傷得你重不重嗎?”
“你什麼意思?”
大漢有些警惕的後退了半步。
“脫下來我看看吧。”
胡周極力壓抑著怒火,“剛才你對小姑娘那威風哪里去了?”
“別以為我怕你,我一只手就能捻死你!”平頭大漢陰陰的說。
胡周沒有爭辯,而是把手伸到了後腰上,那大漢雙退了半步。當胡周的手再拿回來的時候,手里已經多了一把鋥亮的手槍。
“你?”
那大漢直接傻了眼。
“我是警察,”
胡周同時拿出了警官證兒,子彈上了膛,“別害怕,我不會開槍的,我只是怕別在腰里不方便。脫還是不脫?”
“我脫,我脫……”
大漢已經有些發抖了。
胡周蹲了下來,抬頭看著大漢笑道:“別亂動呀,小心我這槍走了火兒。”
說著,他將槍口摁在了那大漢的腳面上用力擰了一下,只聽得那大漢一聲慘叫,而那腳卻沒敢挪動一下,因為他實在害怕那上了膛的槍會走了火兒。
當胡周把手槍收起來的時候,那大漢漂白的襪子上立即就泛起了鮮紅一圈。
胡周要落實一下他的身份,他說江湖上都叫他黑熊,可他沒有帶身份證,他說自己是另一家叫“夜鶯”的歌舞廳雇來的保鏢,還是一名散打高手。
胡周讓他親自打電話給那家歌舞廳的老板,果然沒錯兒。
“回去給那個小姑娘道個歉。不然我讓人砸斷你的腿。”
胡周早聽說“夜鶯”新雇來的保鏢甚是厲害,一條腿能把兩公分半的床板給劈開。說的大概就這人了。
據黑熊自己說,他是老板派他來挑場子的,正好碰上了那個蘭蘭。
胡周心想,挑場子也不能只一個人呀,向後看去,果然黑熊的後面還在黑影里站了七八個人,都是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
“要不就先別道歉了。告訴你的小弟們,先乖乖的回去,誰要是不聽話,我現在就崩了他。”
胡周只朝黑熊背後瞥了一眼。剛才那幾個家伙已經聽到了大哥黑熊那一聲慘叫,可他們眼尖,早就看到了胡周手里那明晃晃的手槍不是吃素的。
“我一定照辦,大哥放心,只要我一句話,他們還不敢造反的。”
黑熊忍著腳面子上那劇烈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往回走,立即有幾個弟兄跑上來攙住了他。
胡周回到香格里拉的時候,只見江雪婷單晶晶兩個人一齊朝二樓上跑去,單晶晶是從外面衝進去的,手里還提了攝像機。
他估計一定是李國棟那小子在樓上行動了。
而他作為整個行動的總頭目卻把指揮權都下放了。
胡周像沒事兒人一樣又回到了原來的座位兒上,這時候,蘭蘭已經重新整頓了精神又工作起來了。
她特地來到了胡周的面前,非常真誠的說了聲謝謝。
蘭蘭剛要走,胡周卻叫住了她。
胡周讓她從吧台上拿了紙筆來,他寫了一個手機號碼遞給了蘭蘭:“以後要是在天恩市里再遇到什麼麻煩的話,你就可以說認識這個人。”
蘭蘭接過了那張紙條有些茫然。
“啊,這是我的號碼。”
胡周把筆還給蘭蘭的時候,李國棟一行已經押著四個人從樓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