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撲上去搞，可他媽那小白一下飛出兩三米遠，我方才意識到我出手有多重，心底哇涼哇涼地憂郁了。

　　這麼一愣的功夫，兩名保安已有所反應，一前一後衝過來封住我兩邊，我瞧他們素質不弱，再沒動手的心思，只和他們眼瞪眼對峙著。

　　由於發生的一切皆在電光火石間，店外邊的人群驚呼過後才像慢了半拍的電影配音一樣，響起一片嘈雜的議論聲。

　　我聽著直皺眉，回頭去看阿智，那小子躺在地上，腦袋被莉莉抱在腿彎里，閉著的眼皮底下是滾來滾去的眼珠子，嘴里痛苦地哼著，臉色極差，豆大的汗珠不停往外冒。

　　“怎麼樣？死沒死？”

　　我一整個心提了起來。

　　阿智翻出眼白，粗喘著說：“我屌！跟我玩陰的……”

　　我眼前閃過小白卑鄙的一幕，頓時咬緊了牙關，站起一轉身，洋洋就擋在了我的面前，“不要去。”

　　我下意識地冒出一個念頭，為什麼不是莉莉來阻止我？再把莉莉緊張的神色和眼前澹然的洋洋一比……

　　“我們要報警！你們一定不能放他們走！”

　　女人並不大的聲音像針一樣扎進我腦袋，我橫眼看去，美眉正和一名保安激動地說著話。

　　見我望來，她嚇得往後縮了小半步，而吃了我一拳的小白不知什麼時候又站了起來，弓著腰，鮮血從嘴角溢出他也不理，一雙凶獰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

　　“日你媽的！你還要不要臉？先動手打人還有理了！”

　　莉莉嬌脆地聲音從後邊傳來，話音剛落，一只帆布鞋也丟了出來，准頭偏了，擦著美眉身邊飛過。

　　“丟得好！”

　　“還有一只！”

　　“丟洋鬼子！扔准點！”

　　外頭有人忍不住起哄了，我偏頭看見幾個年輕面孔在人群里鼓掌叫好，年紀大點的還懂得克制些，女同胞則顯得凌亂，各種表情不一。

　　“請你們互相理智一些。”

　　一個保安說。

　　“好的，我沒問題。”

　　我挺起胸脯向他保證，同時放松全身肌肉。

　　“呀！”

　　洋洋驚叫著推了我一把，跟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作用在我的後肩上，順著勢道，我往前猛栽了幾步，一頭撲倒門口的塑料模特，狀甚狼狽地滾了滾。

　　“哈哈哈哈！”

　　小白被之前擋我的保安擋住，囂狂地大笑不已，等我搖搖擺擺地站起，他興奮地向我飆起兩根中指，或者說，是向在場的所有人。

　　莉莉又甩出一只鞋子，“日你媽的！你打我老公！”

　　這次准了，正中小白的嘴巴。

　　我預料出了兩個偏差，一個是洋洋推我，另一個是莉莉的激情，前一個算是好的，後一個是敗筆。

　　敗筆的代價引起蝴蝶效應，我鼓勁往莉莉那邊衝，必須衝在小白的前頭。

　　小白撲向莉莉，保安雙手抱他腰上拼命地攔，小白張牙舞爪地推搡著保安，兩人的力量無法持平，凶性畢露的小白拖著保安像醉酒般忽左忽右地走。

　　另一個保安見我氣勢洶洶，忙來堵我，可他沒有看到他的同伴被小白一拳敲在後腦勺上，像狗一樣被甩開。

　　我赤紅了眼，眼睜睜地看著小白飛起一腳踢向莉莉，有那麼一瞬，我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就那險惡無比的一腳還是落空了，阿智從地上毫無征兆地彈身而起，兜了小白的腳，往邊上畫了個半圓卸了勁，再一拉，將小白拉地跳腳，跟著一個膝頂，操在了小白的襠部。

　　一聲令人牙酸至極的慘叫響起，小白臨空摔到了地上。

　　我松了口氣，對著擋我的保安說：“你兄弟受傷了。”

　　他將信將疑地回頭，我趁他不注意，閃身到了莉莉的身邊，小淫娃已經站了起來，我抱住她的時候，她的注意力還留在小白的身上。

　　“死錘子！你別攔著我嘛～”莉莉在我懷里扭著。

　　我很不懂地放開她，就見莉莉光著腳丫子加入阿智的報復中，一腳一腳地往小白身上踩。

　　“日你媽的！你敢踢我！”

　　莉莉比阿智還興奮。

　　周圍看熱鬧的有不少人已經跑進了店里，有的還拿出手機拍得津津有味，那個沒受傷的保安把同伴扶到一邊，也不管事了，抱著手臂在那里看。

　　“叫他們停手吧，鬧下去不好。”

　　洋洋走近我身邊。

　　我攤攤手，“他們爽完自然會停的。”

　　洋洋沒再開口，我看多一會，覺得有點倒胃口，四處張望了下，發現那個被冷落的美眉正拿著手機說個不停。

　　我走了過去，美眉遠遠見到我便想跑，我先一步堵到了門口，她來不及收勢，險險撲進我懷里。

　　“報警呐？”

　　我笑著看她，由於過度地受刺激，美眉的臉上一片潮紅，劇烈的呼吸引起胸脯大振幅的波動。

　　美眉拼命地搖頭，烏亮的秀發跟著飛舞，看得出她真被嚇到了。

　　我溫柔地說：“別怕，我們都是好人，你可以報警的。”

　　美眉愈見恐懼，就在我困惑自己是否真的很樣衰的時候，她像溺水的人兒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驚喜交加，“阿栩！快來！”

　　那邊兩個保安又開始維持秩序，洋洋把阿智拉到一邊說話，莉莉不知蹤影，聽見美眉喊，洋洋撇下阿智走了過來。

　　我本來懷疑我出現幻聽，但現在我又懷疑我眼花了。

　　“我們是自己人。”

　　美眉不敢跑，小聲地說。

　　“啊？”

　　“阿栩！”

　　美眉躲到了洋洋身後。

　　我朝洋洋笑了下，指指她後邊的牆頭草，“那個，你們認識？”

　　“她是大唐美人的Suize。”

　　洋洋既沒說認識，也沒說不認識。

　　“我叫蘇茜，我剛才在樓下看見你們和老岩在一起了。”

　　美眉心虛地強調。

　　我指著像廁紙一樣卷起的小白問：“他呢？”

　　“帕斯德公司的代理商。”

　　美眉搶著回答，我若有所思地‘哦’了聲，蘇茜美眉沒發現我有多大的震驚，臉上的失望一閃即逝。

　　鼻端漫起一陣香風，我略一側頭，就看見一張古典精致的美麗容顏，以及她身後的兩名保安。

　　“你們走吧，帶你們的朋友去醫院檢查下身體。”

　　小娘子美眸掃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我身上。

　　我心念一轉，笑道：“不行，打壞了店里的東西我要負責賠償。”

　　小娘子盈盈一笑，小得意地楊了下柳眉，“我看不用了，應該沒弄壞什麼東西吧？事情的起因我已經跟他們說了，不用你們賠償。要賠償也不是你們。”

　　說著偏過臉龐，看向身後的兩個保安。

　　其中老跟我過不去的保安點頭道：“是的，李小姐跟我們說清楚了，我們會如實跟上頭報告的。”

　　“如果以後有需要的話，我願意給你們作證人，這是我的聯系方式。”

　　我看著溫婉如水的小娘子把一張淡粉的名片遞到面前，心田仿佛被和煦的陽光照耀著，一時酥了全身，眼睛落在名片上邊用小楷書寫的‘李玉’兩個字，恍惚了一會才接過手。

　　抬眸時，小娘子微有嗔意，我雞巴跳了跳，再忍不住心猿意馬，湊過頭去在她晶瑩剔透的耳垂邊低語：“謝謝姐姐，下次我還你人情。”

　　她的身體僵了下，我虛了，腦袋忙往回縮，忽然有只小手拎了我耳朵狠狠地往上提。

　　“你這個壞東西！把我臉都丟光了！”

　　莉莉不知怎麼的就剛好出現了，我給她不留情面的好一陣又擰又扯，面子全沒了不說，還死痛死痛地肉緊。

　　幸好，李玉姐姐沒發飆，只是緊緊咬住了唇瓣，原本皙白的粉腮變得微紅，看我的眼神……是幸災樂禍？

　　最後我就渾渾噩噩地跟小娘子話別了，人家這回壓根不甩我，只和莉莉說：“你男朋友太那個了，要好好管教管教！”

　　在場的人全笑了，包括蘇茜也笑得花枝亂顫。

　　莉莉是真氣了，甜甜蜜蜜挽著阿智走，當先出了店門。

　　阿智骨頭軟，對我連使眼色，我也沒辦法，就由著莉莉使性子。

　　洋洋留在了後邊陪我，走的時候我看那小白還縮在地上抽抽，不由地煩上心頭。

　　人潮洶涌，走到外邊才發現已經擠了好幾百人，小娘子挺有意思的，這樣的形式都敢保我，要知道小白可不是中國人啊……

　　也許正因為他不是中國人呢？

　　“老馬，事情可能會很麻煩。”

　　默默走了會，洋洋開口說：“而且，這里不是魯城。”

　　“我沒你那麼會想，因為我很懶。”

　　我讓開身位，等洋洋和我一起走上扶手電梯，“不過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洋洋知道我的心思，微微一笑，看著下邊的莉莉說：“你還真貪心啊。”

　　“那當然，是男人都會貪心的。”

　　“……我也很貪心。”

　　“哪有人會不貪心的，這很正常。”

　　我嘿嘿笑著，“你剛才對阿智好冷，要撇清關系也不至於那樣吧。”

　　“我從來沒喜歡過他。你就那麼心疼你兄弟？”

　　洋洋伸過手來悄悄擰了我一把，“我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是怕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有點懵了，“什麼意思？”

　　洋洋奸奸地笑了聲，露出兩排編貝般的玉齒，“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