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嘉莉對於自己一時衝動的決定都會感到後悔。
而事實上對於自身的感情關系上被攪得那麼復雜的原因,大概也可以歸咎於自己當初一個一時衝動而作出的決定所致。
不過事實既成,嘉莉並不會對已成事實的結果一直耿耿於懷。
嘆氣過後,接受現實並在已成的結果中尋找對雙方都有好處的發展,才是她所聚焦的著眼點。
嘉莉並不希望主動理清自己與凌峰之間的關系,尤其是那一次她跟隨凌峰回鄉之後,兩人之間的界线變得更加模糊。
一直以來自己所守護的原則底线,一條一條的在那一次旅途中被輕易打破。
作為懲罰或是冷靜期,這幾個月來她都拒絕與凌峰的一切來往,即使不得已見面,也絕不讓他有機會與自己獨處。
不過這刻回想,自己會用“懲罰”來形容這一次單方面的冷卻行為,就是說明了自己心里本來就是想見凌峰。
底线被打破,嘉莉需要對這樣的罪惡作出懲罰。
但被懲罰的到底是凌峰?還是自己?從表面上來說,感到被懲罰的一定是凌峰,他不安和失落的表情都清楚寫在臉上了。
但看到凌峰這樣的臉的嘉莉,心里更是說不出而且絕不能說出口的痛。
對於隱瞞了打令而跟隨凌峰回鄉一事,嘉莉感到無比的自責。
因此在這幾個月以來,她嘗試盡量不去想凌峰的事,盡可能留在打令的身邊,不讓那女人(朱紫薇)有機可乘。
不過越刻意不去想像,那想像卻越變得無處不在;越刻意不見面,心里反而越想要見面。
如果非要嘉莉在打令和凌峰之間二選一的話:“我會毫不猶疑選擇打令”,有一次凌峰希望與嘉莉之間確立更加緊密的關系時,嘉莉便這樣答復過他。
至於沒有明說的潛台詞則是:“不需要選擇的話,我們可以維持現狀。所以不要逼我作出選擇”
嘉莉不知道凌峰有沒有當場聽懂她的意思,而事實上二人也繼續維持著保有一定心之距離的肉體關系,但那一段關系卻因為嘉莉一時衝動答應了跟隨凌峰回鄉而被打破。
當然這不能完全說成是誰的責任,打破二人之間底线的凌峰有責任,任由他打破卻不作出反抗的自己也有責任;甚至說到底,一時衝動答應跟隨他回鄉的自己,本來就該預計到事情必定會走向失控的方向,自己的責任應該更大才是。
嘉莉曾經將責任歸咎於躲藏在暗中牽线的那女人,但即使制造契機的人是那女人,實際作出越线行為的卻是她和凌峰,這一點卻是無可抵賴。
畢竟問題不是肉體,而是心。
即使那女人神通廣大得可以操控並制造出二人更多的肉體關系,但最終能夠決定心的流向的,卻只有他們二人。
所以,嘉莉需要懲罰。
冷淡對待凌峰,會讓他和自己都很痛,但嘉莉不得不這樣做。
不過這幾個月來自己對“懲罰”的堅持,這一刻卻仿佛變成了一句玩笑話。
再一次,因為一時衝動的決定--她和凌峰,正在前往情趣酒店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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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烈的陽光和吹拂得啪啪響聲的強風,無情地侵襲著身在夾板上的眾人。
不過覺得這是“侵襲”的大概就只有嘉莉,還有她右後方那邊的小型太陽傘下不斷在自己身上把防曬油越塗越厚的雅茵吧?
除了嘉莉和雅茵,夾板上還有數人。
其中最顯眼的是身躺在嘉莉後方夾板正中央的斜面上,穿著幾乎包裹著全身的白色浴袍少女。
浴袍在陽光反射中白得耀眼,反襯著她以負離子拉得直直的及頸短黑發,臉上掛著一副大得幾乎遮掩了她臉蛋一半的黑眼鏡。
明明來出席戶外活動,但她手上卻始終拿著一本極其厚重的外文書本,似乎從一開始便打定主意要無視眾人般一直投入在書本之中。
這個少女名叫佳琳,是年少一屆的學妹。
以嘉莉所知,佳琳和打令在那女人的牽线下有過最少一次的肉體關系。
與打令的其他外遇不盡相同,嘉莉對這個名叫佳琳的少女極為提防,不是單純外貌或是身材之類的可見之處,真要比的話佳琳這兩項都及不上朱紫薇;這少女就像具有某種說不出來的特質,而這無形的特質似乎正好能夠讓打令陷入其中,簡而言之就是這少女似乎正好是能夠吸引打令的“類型”,佳琳讓嘉莉有這樣的感覺。
甚至對自己充滿自信的那女人(朱紫薇)亦曾經評說:“他(嘉莉的打令)可能會從我們手中被她搶走喔~”嘉莉不懂朱紫薇為甚麼明知道他有被搶走的危機,卻刻意把危險放在身邊,甚至親手將那危機不斷擴大……
不過如果嘉莉能夠摸清那女人的全部想法的話,自己的感情關系就不會被她擺弄得如此一塌糊塗了。
反正嘉莉自眾人集合以來的想法就是:佳琳怎麼會在這里?!另一個是自稱為植植的少女,似乎是佳琳的朋友。
上船以來卻沒有看到她和佳琳之間有過半點交流。
反倒是剛才植植與自己會面時的瞬間臉上閃過那一個難以名狀﹑分不清是尷尬還是曖昧的表情,令嘉莉有點在意。
植植同樣是小一年的學妹,在學校里曾經碰面。
那帶有古典氣息的容貌讓嘉莉留有印象,尤其是右眼眼袋下方的那一顆小小的淚痣所勾勒出的哀愁味,仿佛就是會出現在上一世代的平面廣告中的模特兒臉孔。
植植身穿著兩件式的比肩尼純黑色泳裝,圓渾渾的胸脯包裹在純黑色的繃緊布料之中,以她偏高的身型比例而言不能說是巨乳,但絕對是在均勻以上的充分;腰部的弧线漂亮得像把弓,兩把弓之間顯示出似乎稍有鍛煉的兩條腹紋垂线;純黑的小泳褲下則毫無掩飾地露出兩條看起來沒有半分汙點的白花花大長腿。
足以讓那女人心生妒意的大長腿啊?雖然比朱紫薇還要矮小的嘉莉似乎無法以此來取笑她就是了。
上船以來植植一直倚坐在船左側的圍欄上,長長的黑長直發一直被呼呼狂風吹得像揚旗一般亂飛。
小時候有一段短時間留過長發的嘉莉知道這樣的吹拂並不舒適,簡直是被人從後面拉扯頭發一樣。
但植植就一直坐在那里,對此仿佛毫不在意。
怪人的朋友都是怪人。
嘉莉邊想邊瞄了一眼在她身後的佳琳。
船頭的最前方是一個稍稍突起的尖角,站在包圍尖角的銀色圍欄中的那女人沒有半點儀態的大刺刺打開著雙腿,半彎腰突出那包裹在黃色為底調的花碌碌比肩尼泳裝的桃狀臀部。
她雙手托著臉目視著前方,以看起來不太自然的姿勢站在那里。
比肩尼胸衣的背後幾乎只是一條线,整個白花花的背面正對向嘉莉的方向。
剛才以植植的身高和眼前這女人比較的嘉莉不禁感到少許落漠。
即使眼前只有這一個背部,那女人依舊抱有不輸於人的絕對優勢。
那女人正是這次聚會的牽頭人,嘉莉與打令之間的最大阻礙-朱紫薇。
在朱紫薇的右後方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赤裸著偏瘦的上半身並穿著泥黃色拳擊短褲。
臉上掛著一副燦爛的笑面,那嘴巴中即使在嘉莉這邊聽不到聲音,也似乎是在迎合著那女人的話題而不斷開合。
這男人是凌峰,自稱為朱紫薇的工蜂;嘉莉的兒時玩伴,兼性伴。
由於某個理由現時被嘉莉冷淡對待中,這一次活動是時隔數個月以來他們的第一次正式見面。
嘉莉看著他正在討好那女人的表情,既憤怒,又悔疚。
而在嘉莉身邊的就是她的打令,二人坐在夾板正中間的一個箱子上,十指緊扣。
他的臉上不是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就是一副不知道在深思甚麼的沉默。
從外人的角度而言,嘉莉無疑在這些女生之中的勝利者。
只有她才是這男人明正言順的正印女友,在其他女生面前亦只有嘉莉能這樣高調的牽起他的手,並在他的身旁一直留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
不過當中嘉莉與其他女生(尤其是朱紫薇)之間互有勝負,這些則是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在夾板右後方的小太陽傘下不斷在自己的皮膚上一層一層塗上防曬油的是雅茵。
雖然她是嘉莉最要好的朋友,但雅茵和打令之間的關系同樣是糾纏不清。
不過雅茵的威脅遠遠不及朱紫薇,而且她對嘉莉之間的好友關系依舊是極其珍惜,並跟自己同樣的敵視朱紫薇;因此嘉莉便暫時無視打令和雅茵之間的超友誼關系。
在對抗朱紫薇的戰爭中,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有好處。
只是嘉莉和雅茵之間也不是完全沒有隱憂。
當初聽到這次活動的主辦人是朱紫薇時,雅茵的態度原本相當消極;但是聽到凌峰也會出席的時候,雅茵卻直說要一同前來。
當然這不可能是因為雅茵對凌峰抱有好感,而是完全相反。
因為小桃(她們的另一個好友,五美圖之一)以往的事情,雅茵對凌峰抱有極大的反感。
雅茵一同前來的理由應該是:她感覺凌峰似乎要對嘉莉做一些甚麼,她要阻止他或是從中保護嘉莉。
前提是,雅茵並不知悉嘉莉與凌峰之間的真實關系。
嘉莉自己不會說,打令大概也不會跟她說;除非對朱紫薇自身有益處,否則那女人也不太可能主動跟雅茵說。
再說,要是直腸直肚的雅茵知道了她和凌峰之間的事情,決不可能就此默不作聲。
因此,這一個秘密就只有他們四個人知道。
由於嘉莉所作出的“懲罰”還沒有結束,因此雅茵在場,正好可以為嘉莉堅固自己的意志。
只是今天自己在對待凌峰的態度上得更小心一點而已。
雅茵的樣貌不錯,如果不是易怒的性格而令臉上經常橫眉怒目的話,其實是頗可愛和好看的。
只是在這船上剛好有絕色的朱紫薇;神秘可愛卻又透出知性的佳琳;還有另一個古典哀愁味模特兒美女植植,才顯得雅茵好像略為失色。
雅茵愛美,而且特別以她一身雪白的肌膚自豪。
雖然在嘉莉看來那種白好像稍稍過頭得有點病態,但看到她上船後便在肌膚上塗上一層又一層的防曬油,便知道那一身白色肌膚其實得來不易。
雅茵身上穿著兩件式的翠綠色比肩尼泳裝,上半身每邊罩杯上各有三道分叉折紋呈貝殼狀,貝殼包裹著以她嬌小身型而言不太相稱的略大胸脯,尤其是在泳裝擠壓之下兩胸之間的线條仿佛深不見底,仿佛在一張純白色的畫紙上勾畫出一條極深色的陰影對比线一樣。
嘉莉雖然知道這只是泳裝的效果,雅茵的胸脯實際上並沒有現在視覺上的衝擊那麼大;要比較朱紫薇的魔鬼胸脯,甚至是植植的均衡身材也許依然失色。
然而以雅茵僅比嘉莉大上半個碼的嬌小身型而論,這一對胸脯的比例感卻依然足以令人驚嘆。
尤其胸脯一直是嘉莉的弱項。
“我就這麼點大小,怎麼可能長出大胸脯啊?”這樣的正當性被身為好友的雅茵完全否定。
嘉莉對自己的胸脯沒有自信,因此身上穿著的自然不會是強調胸脯曲线的比肩尼。
深藍色的一件頭泳裝,配以純白色的框邊,看起來像是極普通的學校泳裝,卻在肩膀上只以作為肩翼的白繩繞圈打結,露出一整幅嘉莉最引以自豪的鎖骨曲线。
而且這件看似保守的泳裝真正秘密卻是藏在背後,從兩邊肩帶延伸的布料幾乎到達臀部上方才連接在一起,在她背上形成一個極大的U字露出,使她背部的曲线和那不堪一握的小腰都從背面上表露無遺,甚至坐著的時候小小的股溝也從U字的底部跑了出來。
選上這一套泳裝,仿佛暗中透露出嘉莉即使先天不足,卻都不輸人後的堅強意志。
船上便他們這二男五女,不均衡而且奇怪的組合。
另外還有坐在船最上方駕駛室里的船長,不過朱紫薇說他除了必要情況以外都不會從駕駛室下來。
而且從夾板上嘉莉也看不到上面的駕駛室,那便無視船長的存在好了。
在某個不知名小島的不遠處下了錨,船便停泊在海面上。
船的最上層的是駕駛室,單面玻璃中無法看到里面的實際情況。
駕駛室下一層是闊落的派對空間,環型的座位圍著中間墨黑色石制的長台,上面放滿了預先制作的食物和各種飲品(當然少不了朱紫薇最喜歡的紅酒)。
再下來是夾板,船前側是完全開放的曬太陽空間,後側則是圓形的小型水池和欄杆旁邊放著各種水上充氣玩具。
往下走則是兩間首尾相連的獨立房間,房間各自付有獨立的廁所和洗浴設備。
至於從船尾的梯子可以再往下走,那是通往剛才那兩個房間的正下方,另一間幾乎占據了全層的獨立房間,這房間不單洗浴等設施,甚至還有小客廳﹑小酒吧,而且音響視聽等設備看起來都相當高級和完善。
上船之後朱紫薇帶著眾人參觀船上設備時,嘉莉看到艙門﹑獨立房間﹑大床,已經知道她不安好心。
至於接下來自己要怎樣應對,則是另一個問題了。
原本以為只要活動結束到岸上後,說服打令不要跟隨那女人回去酒店便可以,誰知道竟然是“酒店”找上門來了?
要以海游直接聯想到上床,對於嘉莉來說還是太年輕,這方面的經驗她還遠不足夠。
不過以這一個組合而言,自己虧不了到哪里去。
嘉莉最擔心的是朱紫薇會找來家維(雅茵前男友)這一類她和雅茵都不樂見的男人。
如果只是凌峰,嘉莉有把握能夠處理好。
嘉莉能夠想像的最壞情況,就只有因為她出於保護雅茵而編排成自己配凌峰﹑雅茵配打令這樣的組合。
然後再看看朱紫薇加在哪一邊而已。
這樣的情況當年在渡假屋也發生過,因此以同樣的分配方式,即使落得嘉莉不得不配上凌峰的狀況,雅茵大概也無話可說。
在數學公式上,雅茵的認知上是1+1;而嘉莉則是N+1,僅此而已。
當然,所謂的懲罰還沒有結束,嘉莉不想與凌峰做愛。
尤其今天是打令的生日,這幾個月以來的堅持,嘉莉並不希望在今天被打破。
不過到了不得不變成自己跟凌峰獨處的情況下……嘉莉決定交給末來的自己處理。
然後她默念了一下,今天應該安全,就算船上沒有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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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紫薇的催促下,眾人到了船艙上方的派對大廳。
遠超七人份量的食物舖排在墨黑色的石台上,旁邊擺滿各式各樣的飲品,正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方形生日蛋糕。
浪費,怎麼想都是浪費。
對於精通家事的嘉莉來說,這樣的舖張浪費毫無意義。
心中不自禁的打量著哪一些食物能夠帶走,哪一些卻只能在這里全部吃完。
不過會這樣想的人大概就只有她了吧?
真的是自己太小家子氣嗎?
一眼便選定了船艙內側最角落處的佳琳,用碟子盛了一座小山的食物放在身旁,然後邊吃邊看書。
仿佛告訴眾人“我坐在這里已經很給面子哦~”的氛圍。
植植甚麼也沒說,坐在離出口最近的座位上,自行倒了一小杯紅酒,手臂倚在窗前目視著窗外的景色,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距離她身前最近的炸薯角。
打令是生日派對的主角,被安排坐在了蛋糕前方的中間,而他的身旁則當然是嘉莉的專屬位置。
雅茵似乎本來要跟朱紫薇競爭打令另一邊身側的位置,卻看到朱紫薇只是淡淡一笑,然後直接坐到打令的正對面去。
而凌峰則趕緊坐在那女人的身邊,擔當好他工蜂的位置。
這使得有點尷尬的雅茵只能坐到嘉莉的身邊去。
跟那女人競爭這點小事沒意義哦~嘉莉在心中提醒雅茵。
沒有誰要唱生日歌,也沒有人先說一句生日快樂,那女人叉子一揮,蛋糕便開吃了。
這便是朱紫薇,不拘小節不重形式,甚至可以說有點不懂人情世故的獨斷獨行。
“能夠坐在他的身邊又怎樣?”朱紫薇大概是在向雅茵透露這樣的意思,而這亦正好打了作為正宮女友的嘉莉的臉。
同時,不唱生日歌,便避免了那不合群的二人所造成的尷尬狀態。
你要猜想她這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而為的呢?
不過說到底邀請那兩人到來的人卻又偏偏是她,你要說她預想不到會變成這樣嗎?
那女人,就是這麼難纏的對手。
隨著交手的次數變多,嘉莉多少也能夠猜測到那女人的所作和所想。
雖然多半會像是現在這樣,在她作出了某種行為以後才能夠推理出她的動機。
不過只要她的動機不變的話,那麼接下來的行動亦不是完全無法推測。
食物的味道很好,即使有點放冷了卻依然好吃。
只是要說到這是吃好東西的氣氛嗎?半點也沒有。
在這派對大廳中卻完全沒有派對應有的氣氛,反倒是畫成了一個一個的小區,嘉莉﹑她的打令和雅茵為一組;朱紫薇和一直迎合著她話題的凌峰一組;剩下的兩人各自投入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甚至令嘉莉覺得,打令的生日為甚麼得被安排成這樣?
要是知道會這樣的話,只有我們兩個人過不是更好嗎?
不過這派對牽頭的人不是嘉莉,她改變不了甚麼。
而且刻意安排成這樣的那女人,背後一定有她的目的。
雖然嘉莉把那女人視作為敵對的競爭對手,但她知道朱紫薇對待打令的好意卻是出於真心。
那里並不存在惡意,只是她表達的方式實在是扭曲得異於常人而已。
“嘿嘿,來喝酒嘛~”說著朱紫薇便在嘉莉她們面前的玻璃杯中注入了幾乎滿溢的紅酒。
酒是她的武器,嘉莉知道,亦不止一次領教。
嘉莉自問不算易醉,但喝酒後自己的判斷力會變差。
至於雅茵喝酒後則會變得比較麻煩,兩杯下肚便開始變得興奮和多說話,而且會有不自覺地一直喝到不支睡倒的傾向;雖然也沒有看過雅茵會醉得嘔吐或是各種亂來的行為就是了。
“來來來,這次的酒我找了很久哦~果味比較濃,酸度也是剛剛好,那是…”嘉莉無意了解更多酒的資訊。
對於酒,她只能分辨是否容易入喉而已。
無疑這一支不單容易入喉,而且似乎會像喝果汁一般不自覺地多喝的那一種。
朱紫薇知道打令並不愛好紅酒,所以找來的多半是這種容易入口的類型。
不過也不禁讓人產生疑問,為甚麼不尋找其他能討好他的酒類呢?巧妙地保持距離和討好,也許正正就是那女人令人愛恨不得的手段。
酒水下肚以後,即使立場上依然敵對,但女生之間的話題還是出來了,派對大廳里的氣氛得到大幅改善。
除了變得多話的雅茵以外,植植也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
這令嘉莉覺得植植最初的無言只是怕生而已,她似乎並沒有惡意。
當然,另一個少女依舊無視著眾人繼續投入在她的書本世界之中,這就是另一回事了。
食物沒有被消火多少,兩瓶紅酒已被六人瓜分。
朱紫薇沒有再進一步向眾人灌酒,便說要到海里游泳了。
也許她是判斷時候還早吧?才過中午不久而已。
朱紫薇穿上大水泡便從夾板上往海里跳;作為她的工蜂的凌峰也就那麼直接往海里跳,進海以後便在那女人的水泡不遠處漂浮。
嘉莉懂得游泳,但是要她在這深不見底的海里暢泳,她才沒有這樣的勇氣。
她選擇走向小水池,坐在水池的邊沿上將雙腿泡在池水中。
而看到嘉莉走進小水池的打令也跟隨她進去。
雅茵說泡水會讓防曬油流失,所以寧可坐在一旁的陰影處;植植一度跟隨眾人出來,然後獨自往船前夾板的方向走去;至於佳琳,也許根本就沒有發覺派對大廳里只余下她一個,或是反過來說,他們離開是讓佳琳終於可以難得清靜。
“哼~真沒趣~”朱紫薇看眾人不下水,便轉過頭面向凌峰。
“嗯,你就陪我玩一下吧~”她似乎故意要以夾板上的他們都能夠聽到的聲音大聲說。
“遵命~!”凌峰也像故意的大聲回答。
嘉莉選擇無視那女人的挑釁,轉臉向她身邊的打令。
“你想去游泳便去哦”嘉莉冷冷的說。
“唔唔~離岸太遠了,很危險”打令回答。
哼,理由就不能是因為我嗎?嘉莉心里說。
換著是凌峰的話,他大概會說“我要留在妳的身邊呢~”。
不過正因為率直的打令不會這些轉彎抹角的甜言蜜語,多慮的自己才會對他如此放心。
“而且,要是在海里出了事情的話,能幫助的就只有我了”打令自言自語般說。
的確……打令思考的切入點不時會讓嘉莉感到驚訝,而且是自己從來沒有考慮到的思想盲點,他通常都理性而正確。
但亦因此令嘉莉不禁反問:你擁有這樣的洞察力的話,便給我去看破那女人的詭計啊!想到這里,嘉莉既感憤怒又覺好笑。
自己正是被打令的特質所吸引,卻這男人偏偏對那女人毫無辦法。
或者說,他對女人們都毫無辦法,也許正是他的一個吸引點?
嘉莉心中以凌峰作為比較,的確他比較會哄女生高興,看他把那女人服侍得多麼周到就知道了!
但這樣的行為會令雅茵等部份女生覺得他油腔滑調而對他抱持反感。
至於她自己,也不是不愛聽凌峰對她的甜言蜜語,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時候,當下聽過甜過便算了,沒必要把他的話一一記在心上。
這時候,打令牽住了她的手,在池水中以腳尖挑她的腳跟。
二人不說自明的暗示-某程度上的甜言蜜語。
這樣便好,嘉莉將頭倚在打令的肩膀上。
眼前是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追逐著水泡的二人,稍稍緩和的海風吹拂著嘉莉的發鬢。
“他們就這樣沉進大海便好了……”嘉莉小聲的自言自語。
“哈,游艇是她的哦?我們要怎樣回去?”打令當成玩笑話的回答。
“嗯,她才不會這麼容易放過我們呢~”嘉莉輕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