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的聖鷹宮大殿之上,卓立著一位中年男子。他身材修長,穿戴極其華麗,竟著顏色極為犯忌的黃袍,衣畫而裳繡,身佩飾物更是極盡華美。
寒冷的大冬天,他手上竟拿著一把玉扇,腰側懸掛佩劍,那劍柄竟以黃金鑄成,劍鞘上鑲著一排十二粒散發蒙蒙清光的夜明寶珠,隨便一粒都價值不菲。
他年約三十左右,五官精致,看上去非常俊逸,但因其修煉魔功之故,面目陰沉,膚色中隱泛青氣,特別是一雙銳利的眼睛中,泛著股股邪欲光芒,讓他有種透骨而來的淫惡意味,卻又別具一種吸引人的詭異魅力。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武林中聲名狼籍、橫行無道的邪魔惡少,閻羅公子!
蓮步聲響起,當高貴典雅、氣度雍容的干陽公主步入大殿,閻羅公子便覺眼睛一亮,好像整個大殿都明亮了起來!
“師姑,您可想煞死我了!”
閻羅公子脫口而出,毫不掩飾自己的強烈愛欲,並快步上前,伸手欲握干陽公主的纖纖玉手。
恐怕誰也不會想到,閻羅公子竟稱干陽公主為“師姑!”
“師侄請上坐。”
干陽公主不動聲色地輕側嬌軀,纖手微縮,避開這風流惡少的魔手,自顧地走上玉階台,在黃金鑄造的鷹獸寶座上坐下,面無表情,儼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態。
閻羅公子十拿九穩的伸手握個個空,心中暗驚:“過了十年,她的功力愈加精進了!”
十年之前,他的功力較干陽公主高出一籌。
正是如此,他才敢貪圖干陽公主的美色,色膽包天,明知她是自己的師姑,仍然出手,無所顧忌,鋌而走險。
那一戰,簡直成了閻羅公子人生中的最大遺憾和痛楚。
就在他將干陽公主逼入絕境、堪要得手之際,半路突然殺出一個羅少峰,以致他功敗垂成,重傷敗逃,差點回不了六詔山。
想到這些,閻羅公子便將羅少峰恨得牙癢癢的:“可惡的羅少峰,若非是你壞了老子的好事,師姑早是我的女人了!”
十年來,他一直隱匿在六詔山勤修魔功,一個月前,他更是在師祖白骨魔王不惜耗損功力的灌頂之下,一舉突破“白骨陰冥魔功”第十二重,功力飛躍千里,邁入了新的境界。
若非有了強大的自信,他豈敢走出六詔山,單獨一人闖上聖鷹宮,再見干陽公主。
他適才出手似慢實疾的一握,本是試探之意,哪知干陽公主竟如此輕描淡寫地避開,料想這十年之中,這位師姑的功力也有了長足的飛躍。
“看來用強是不行了!”閻羅公子心下尋思:“強取不行,那只能智取了!嗯!師姑,你是我的!”
他不露痕跡地坐到殿側的一張椅上,訕訕一笑,一雙銳眼如電般投射到干陽公主的雍容上,但見她眉比遠山,彎彎一抹,一雙星眸如秋水灩瀲,無處不美的雪脂玉膚下,隱隱有異彩流轉,眉宇間更透出一股神聖不可侵犯之威凜,從前那股若隱若現的幽怨之氣沒了,蕩然無存。
“這……”
閻羅公子渾身劇震,如遭雷擊。
他再也不能保持鎮定,剛坐下的身子立馬站起,怒目圓睜,瞪著干陽公主厲聲大喝:“你竟然給人了!那個男人是誰?”
干陽公主玉容變色,瞪眼道:“你胡說什麼,什麼……什麼男人?”
說話之時,她禁不住心中發虛:“他看出來了!”
“你……還敢不承認!”
閻羅公子宛如魔獸咆哮,怒不可遏:“你的功破了,是不是處女,當我看不出來。宇文鳳,想不到你是這麼下賤的淫蕩女人,十年不見,你就勾搭上了男人,水性楊花,虧我對你一往情深,你……對得起我嗎?”
干陽公主乃是帝國公主,被人找上門指著鼻子這般大罵,叫她如何不生氣!何況這人還是她的師侄!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
“寧修遠,你休要自作多情!”
干陽公主暴起喝道:“別忘了你的身份,要不是看在你師父和師祖的份上,今天定叫你來得了去不得。十年前的那筆舊帳,本宮還沒跟你算呢!”
“好!好!好!”
閻羅公子面目猙獰,目光陰森,沉聲道:“但你不要忘記,你是白骨門的弟子,你這一生都只能白骨門的人。你與別的男人苟合,破了功,那就是背叛師門,背叛師祖。”
干陽公主哼道:“笑話,本宮沒有背叛師門,也沒有背叛師尊,寧修遠,你休要血口噴人,惡意中傷本宮。”
閻羅公子獰笑道:“中不中傷,把你的袖子撩起來,手上還有沒有守宮砂,讓人一看便知!”
“你……你簡直無理取鬧!”
干陽公主怒極而笑,哼道:“本宮的守宮砂,又豈是你這小輩能看的!寧修遠,你要在胡攪蠻纏,休怪本宮對你不客氣!”
“心虛了不敢是吧!”閻羅公子幾乎歇斯底里地吼道:“告訴我,那男人是誰?”
看到自己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女神”師姑完壁不在,他簡直挫碎了鋼牙,氣炸了肺,怒火中燒,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天殺的男人抓住,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了也不解恨!
敢動我的女人,找死!
看到干陽公主和閻羅公子的爭吵怒罵,一旁侍立的黑羅刹張口結舌,目瞪口呆,內心的震憾無與倫比:“大公主的貞潔不在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她下意識地瞧向身旁的劍心和劍蘭,卻見這兩個丫頭慌亂地低下了頭,連跟她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看來這中間有我不知道的故事啊!”黑羅刹心中冷笑,卻是郁悶不已。
她奉干陽公主的命令,前往東山虛雲觀探查武天驕的虛實,伺機而動,不曾想任務沒完成,失手被擒,遭到武天驕的強暴,幾十年的處女貞操就那樣沒了。
她回到聖鷹宮休養了好幾天,才恢復了正常走路。
在這其間,她一直躲著不敢見干陽公主。
而讓她詫異的是,干陽公主也沒派人找她,過問虛雲觀之事。
黑羅刹心思敏感,冰雪聰明,豁然想到了關鍵所在:“難道我失身的這幾天,大公主也失身了?是了!難怪大公主這幾天足不出戶,喜歡上懶床了!不知得到大公主處女身的男人是何人?”
此刻,干陽公主對閻羅公子已愈發的不耐煩了,直言不諱:“寧修遠,本宮的事,跟你毫不相干,你別狗抓耗子——多管閒事。本宮的身體愛給誰就給誰,就是給了街邊的臭乞丐,也不會給你!”
這番話說出來,閻羅公子氣悶的差點吐血,連連叫囂道:“好好好!宇文鳳,本公子算是看清你了!你……你不要後悔!”
干陽公主輕蔑地道:“像你這樣的男人,本宮正眼都不會瞧上一眼,有什麼可後悔的。本宮是什麼人,高貴顯赫,金枝玉葉,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要以武功選駙馬的話,你給我駙馬提鞋都不配。”
她心里哼道:“論武功,論權勢,你確是遠遠比不上武天驕!”
閻羅公子心高氣傲,哪受得了這樣的侮辱。
他臉色鐵青,嘴角抽搐,狠聲道:“那你說說,你那男人究竟是誰?本公子倒要看看,他強在什麼地方?”
干陽公主冷然一曬:“他哪地方都比你強,你永遠都比不上。寧修遠,本宮言盡於此,不想與你廢話,這里不歡迎你,你請吧!黑羅刹,送客!”
一下逐客令,她遂快步走下台階,拂袖而去。
閻羅公子想追去問個清楚,黑羅刹卻已攔在他身前:“寧公子,請吧!”
雙方都到了這個地步,閻羅公子知道自己再如何的不甘,也不可能從干陽公主得到半點訊息。看起來,干陽公主對那個男人非常保護。
但越是如此,閻羅公子愈發的妒火中燒,他目光陰狠地瞪向黑羅刹,問道:“你一定知道那個男人,對不?”
黑羅刹冷哼一聲,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寧公子,請吧!我送你下山。”
最後那句,她說的特沉重。閻羅公子神情恍然,嘿嘿笑道:“也罷,本公子會再來的!”
於是,他在黑羅刹的跟送下,離開了聖鷹宮。
黑羅刹一直押送閻羅公子到半山腰,眼見四下無人,她才停下道:“寧公子,我姑且送到這里了,您請便,一路珍重。”
閻羅公子轉身打量她幾眼,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大公主的那個男人是誰?”
黑羅刹微微搖頭,道:“我不知道!”
“甚麼?”
閻羅公子怒意泛起,正要發作,黑羅刹遂話風一轉:“雖然我不知道,但有人一定知道,只要我稍加探聽,便會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寧公子不必心急!”
“好!”閻羅公子沉聲道:“只要你探聽到那個男人是誰,然後告知本公子,你需要什麼,只要本公子有的,一定重謝!”
“夠干脆!”
黑羅刹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我知道寧公子的白骨摧心掌非常厲害,雖然我不是白骨門的弟子,卻也非常想學這門絕學,不知寧公子可肯傳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