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驕手掌在她頭上順勢一揮,扎住她發絲的玉簪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落入武天驕的指間,滿頭的繡發也如瀑般垂落下來。
武天驕輕輕把揉她烏黑光滑的發絲,在其耳邊輕聲道:“不要誤會,我一向只當她是姐姐。”
計小蘭躺在他的懷中,玉面緋紅,嬌喘著道:“真的嗎?我……可不相信!”
“真的!我不會騙你!”武天驕托起她的一縷繡發,遞到鼻邊,深吸口氣,貪婪地嗅著那醉人的幽香。
“驕……”看到武天驕眼中有既熟悉、又陌生的火熱,計小蘭心里有些緊張。
感覺到她身子明顯僵硬了一下,武天驕暗嘆口氣,沒有再做進一步的動作,他輕輕放開計小蘭,嗓音略顯沙啞地淡然說道:“明日還有戰事,小蘭,回帳早點休息吧!”
當武天驕與她有親密動作的時候,計小蘭是既害怕,又期待,而武天驕突然收手,她又頗感失望。有時候,她真是恨透了自己的膽小。
見她一臉懊惱的樣子,武天驕忍不住放聲而笑,計小蘭臉色的羞紅一直蔓延到脖頸,剛要說話,猛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只小布袋,塞到武天驕的手里。
武天驕一愣,拿起布袋細看,布是上等的絲綢,但做工卻很粗糙,线縫的也是七扭八歪。
他疑惑地道:“這是什麼?”
“這是我親手做的護身符,送給你!”計小蘭一副施恩於人的傲然模樣。
“看得出來,此符確實是出於計大小姐之手。”武天驕半開玩笑地說道。
讓計小蘭舞刀弄槍可以,但做女工,只能是慘不忍睹,就像眼前的這只護身符。
計小蘭臉色立刻沉下來,道:“你不喜歡嗎?那還給我好了。”
說著,她伸手就來搶。
武天驕手疾眼快,抓著護身符向後一收,然後回手揣進自己的懷中,收斂笑容,道:“只要是你做的,不管是什麼,我都喜歡。”
“真的?”計小蘭狐疑地看著他。
“嗯。”武天驕重重地點下頭。
見狀,計小蘭這才破怒為笑,嬌艷的臉蛋好象熟透的苹果,讓人有撲上去狠狠咬一口的衝動。那麼老成沉穩的武天驕也忍不住看得愣神。
計小蘭站起身形,道:“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武天驕叫住她,然後站起身形,將計小蘭的繡發慢慢盤起,再別上玉簪。
他的動作很生疏,但卻令計小蘭的心里暖洋洋的,充滿甜蜜之感。
等計小蘭先腳走後,武天驕在帳中也坐不住了,隨後走出營帳。
看到武天驕出來了,守在外面的黎素華急忙上前,問道:“公子要去哪?”
武天驕眯縫著眼睛,悠悠地道:“天太熱,我去衝個涼……”
黎素華眨眨眼睛,武圖鎮處於山地,白天是濕熱沒錯,可現在是晚上,山風陣陣,哪里還熱啊?
翌日。
武天驕安排的四路大軍開始紛紛在武圖鎮城前集結。
向南看,旗幟招展,甲士如林,軍中既有赤龍大旗,也有龍虎等字樣的大旗,最為醒目的是當中一面繡有“洛”字的軍旗,隨風舞動,噼啪作響。
不用看人,僅僅是這面大旗擺出來,就足以震人魂魄,令對手心驚膽寒。現在洛川的大名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的大旗就是一面催命符。
向南望,四萬直屬軍排好戰陣,只見士兵頭頂的紅纓,紅壓壓的一片,好像在武圖鎮城外鋪了一層楓葉。
紅纓代表著血,赤甲代表著嗜血,紅纓赤甲也最能詮釋北疆軍的風格,鐵血、剛猛,無堅不催。
未等交戰,北疆軍將士們的肅殺之氣,便已壓的城頭上的修羅守軍喘不過來氣。
向東看,是以卡修為首的五萬多虎賁軍將士,雖然他們不像直屬軍那樣兵強馬壯,但士兵們斗志昂揚,一個個精神抖擻,精氣神十足。
人們瞪大眼睛,以手中的兵器敲打盾牌,轟轟的悶響聲不絕於耳,呼喊的“巨龍”聲直衝雲霄。
向西看,則是軍威最足、殺氣最為犀利的武天驕一部,這次四萬直屬軍由武天驕親自指揮,上下將士,無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人們把腰板挺的筆直,站在那里,好像釘子似的,動都不動,可是一有軍令傳出,全軍隨之齊動,真可謂是靜如山岳,動如脫兔。
武天驕騎在馬上,立於全軍的最前面,在其左右,有洛奇、洛昆兩名護將,在其身後,有赤龍鐵衛、刺魂殺手等,軍馬探報,穿梭不斷。
看到北疆軍的這副陣勢,不用交戰,守城的修羅軍已心涼半截。
聞訊而來的古羅圖趴在城頭上向外張望,看罷之後,嚇的六神無主,他的第一反應是先找瑞昌,可是看到瑞昌的時候,古羅圖的心頓時又沉到谷底。
瑞昌現在是既無斗志,又無生氣,滿臉的憔悴和哀傷,與行屍走肉差不多,這樣的人,連照顧好他自己都難,更別說指揮打仗了。
依仗不上瑞昌,古羅圖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絕命戟身上。他對身邊的絕命戟低聲道:“若是叛軍破城,你可要拼死保護本爵啊!”
古羅圖只想到他自己,卻沒有想過絕命戟現在也是有傷在身,自保都成問題,如何去保護他呢?
絕命戟沒有應話,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漠,不過他心里已打定了主意,如果北疆軍真攻城的話,只要有機會,他就率先突圍出去,以保住自己的性命為主,至於古羅圖,肯定是顧不上了。
西城外。
感覺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武天驕揮揮手,叫來一名赤龍鐵衛,令其上前,對城內的修羅軍做最後的勸降。
那名赤龍鐵衛答應一聲,催馬來到武圖鎮城前一箭地的地方,然後勒住戰馬,衝著城頭大聲喊喝道:“城內的修羅軍兄弟聽著,我家殿下有好生之德,只要你們肯主動出城投降,我軍絕不傷你們的性命,但若是死抗到底,那你們是螳臂當車,只有死路一條了。修羅軍兄弟,快出城投降吧!”
隨著赤龍鐵衛的勸降,城頭上的修羅軍竊竊私語,軍心動搖,只是無人帶頭,人們即便想降,也沒有那個膽量。
這時,負責西城的修羅軍守將大聲叫道:“不要聽叛軍的花言巧語,無論是誰,若是膽敢投降,我定斬不赦!”
聽聞這話,蠢蠢欲動的修羅軍頓時安穩下來,人們面面相覷,最後皆垂下了頭。
他們並非正規軍,更不是老兵油子,對上面的將領畏懼的很,不敢違抗軍令。
見武圖鎮城內久久沒有答復,那名赤龍鐵衛又叫喊了幾聲,隨後撥馬退回己方陣營,到了武天驕近前,拱手施禮道:“殿下,敵軍頑固,拒不投降!”
“哼!”武天驕嘴角挑起,冷笑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既然敵軍要找死,也就怪不得我們手下無情了!”
說著,他側頭大聲喝道:“擂鼓!”
“擂鼓?”
“擂鼓……”
傳令官把武天驕的軍令一道道的傳達下去,一時間,北疆軍內鼓聲雷動,轟鳴陣陣,先是西邊鼓響,緊接著,南北鼓聲也起,最後,東邊的戰鼓也敲打起來。
鳴鼓進軍,這是天下通用的軍令。
在戰鼓聲中,四面的北疆軍方陣開始齊齊向武圖鎮城逼壓過去。
“巨龍!巨龍!巨龍……”
大軍在行進的過程中,將士們有節奏的高聲大喊巨龍領之號,這既是為己方打氣,也是從心理上威懾敵軍。
等大軍接近到敵軍的射程時,喊聲停止,隨之而來的是全軍衝鋒。
四面的北疆軍,十五萬以上的總兵力,從四個方向如同潮水一般向武圖鎮城涌去,士兵們奔跑的速度極快,地面的泥土也卷起好高,塵土飛揚,聲勢駭人。
哎呀!
城頭上的古羅圖簡直都看傻了眼,心中忍不住連聲哀叫,面對著如此眾多、又如狼似虎的北疆軍,這讓己方如何能抵御得住啊?
北疆軍已進入武圖鎮城正常射程過半的時候,修羅軍的箭射才開始,只是,即便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修羅軍的箭射仍顯得軟弱無力,也毫無准頭可言。
剛開始,北疆軍士兵還支盾格擋,而後見敵軍箭陣威脅不大,許多北疆軍扔掉盾牌和長矛,摘下弓箭,一邊向前奔跑,一邊回射還擊。
北疆軍由下向上的箭射威力都要比對方大得多,城頭上的修羅軍明顯准備不足,被突如其來的箭雨打的措手不及,頃刻之間,城頭上慘叫聲一片,大批的修羅兵倒於北疆軍的箭下。
就連古羅圖都險些被流箭傷到,由幾名護衛保護著連連後退。
北疆軍一鼓作氣,衝到武圖鎮城下幾乎未費多大的力氣,可是架起雲梯,向上攀爬的時候,遭到修羅兵猛烈的還擊,城頭上的滾木、擂石、火油密集如雨,源源不斷,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似的,這給北疆軍造成極大的威脅和殺傷。
這時,雙方的交戰已正式進入白熱化的程度,兩邊將士都是寸步不讓,拼死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