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王姓武,名無敵,是神鷹帝國唯一的外姓王。
也是當今陛下宣和帝的結拜兄弟,官拜大將軍,手握天下兵權,身份顯赫,地位尊寵,在朝野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在神鷹帝國的三百年歷史上,除了天皇族,外姓官員能夠做到武無敵那樣位列王侯的,極為罕有。
當然,晉陽王武無敵人如其名,有著一身無敵於天下的無敵武功。
他一生征戰沙場,滅國數十,殲敵過百萬,將神鷹帝國的疆域版圖足足拓展了近一半,使之一舉成為天疆大陸上首屈一指的強大國家,與南陸的孔雀王朝、西陸的修羅帝國分庭抗禮,形成了三大強國割據大陸,三足鼎立的制衡局面。
大陸烽煙散盡,久無戰事,而作為神鷹帝國的大將軍,晉陽王武無敵閒置在家已有十多個年頭,平日里深居簡出,形單影只,倒也過著平淡無奇,默默無聞的生活。
武無敵功力通玄,雖然已經五十三歲了,看上去卻如三十來許的壯年人。
十多年的貴族生活,錦衣玉食,養尊處優,洗去了他戰爭歲月留下的風雨蒼桑。
昔日刀削般的黝黑臉膛,轉變成了白里透紅的儒雅俊臉,三分飄逸,七分靈秀,留著的三縷長須,使之有如玉樹臨風,讓人想像不出他會是神鷹帝國的一代軍神,晉陽王武無敵。
風雪寒夜,氣溫低下,旁人都裹上了厚厚的棉衣,包裹的密不透風,嚴嚴實實,而武無敵則和往昔的穿著一樣,一襲單衣,孤立於後院風雪中,仰望天空的飛雪,唉聲嘆氣,愁眉不展,似乎是遇上了煩心事。
天下間,極少能有讓武無敵感到煩心的事情,縱是當年面對修羅帝國百萬大軍,他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而今在這風雪之夜,孤單單的一個人站立在院中,對空長嘆,可見遇上了不同尋常的煩心事。
驀然,院外傳來一陣刷刷的踏雪腳步聲,急促而又密集。武無敵微微一怔,側身望去。就見風雪中,一條人影快速地通過院門,疾奔而來。
“王橫,出了什麼事?何以如此的匆忙?”武無敵問道。
衛隊長王橫跑到他跟前停下,呼呼喘氣,盡量平復心中的激蕩,調勻了呼吸才道:“王爺!突然……來了一個小孩,自稱是您的……您的……您的……”
他“您”了半天,也沒您出個所以然來。
“小孩?”武無敵怔道:“孤王的什麼?”
“他說……他是王爺的兒子,認老子來的!”王橫突地快速說道。
“認老子來的,孤王的兒子!”武無敵一陣錯愕。
旋即,他臉色一沉,怒道:“胡說八道,孤王除了天龍和天虎,哪來別的兒子?”
“王爺,那小孩確實是這麼說的。”王橫正經地道:“屬下問過他了,他說他有憑證。不然,就不會來晉陽王府找死。”
“憑證?”武無敵愣道:“是什麼憑證?”
王橫搖頭道:“這個屬下不知,他也沒說,說是見到了王爺才把憑證拿出來。”
說著,以一種怪異的目光偷偷瞟著晉陽王,眼神中充滿了笑意。
他能想像的到:王爺身強體健,精力旺盛,一定是不甘寂寞,偷偷瞞著王妃娘娘,在外面金屋藏嬌。
嘿嘿!
王爺還真是高啊!
神不知鬼不覺,居然連他這個貼身護衛都不知道,佩服!
佩服!
但做了就是做了,紙終究包不住火。私生子這麼大了,自然而然的找上門認爹來了。
這一回,晉陽王府的熱鬧大了!
此時,武無敵的臉已黑的跟鍋底似的,饒是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在外面有了一個私生子?
要知他一向清心寡欲,自重身份,不會像其他的帝國官員那樣在外面放縱聲色,驕奢淫逸。
無端的突然崩出一個私生子來,不管是真是假,旁人定然以為他在外面亂搞,這豈不讓同僚和天下人笑話。
“混蛋!”
武無敵怒不可遏,破口大罵:“哪個王八羔子這麼無聊,缺德帶冒煙的,竟然派一個小孩來毀壞孤王的清譽?要是讓孤王揪出來,非把他剝皮抽筋不可。”
“你剝誰的皮,抽誰的筋?”
院子的走廊上忽地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頓讓武無敵打了一個寒戰。
但見一位雍容華貴的絕色美婦,正裊裊婷婷的緩步而來。
絕色美婦高雅端莊,衣著華麗,渾身珠光寶氣環繞,舉手投足之間,艷光四溢,盡顯貴婦風范。神情冷酷,眉宇間透著高傲,不怒而威。
她,非是別人,正是晉陽王武無敵的愛妃,宣華夫人。
在宣華夫人身後,跟著兩位少女,正是宣華夫人的兩個女兒,武玄霜,武青霜。
這兩位武家小姐身材高挑,貌似天仙,一紅衣,一青衣,風姿娉婷,一如傲雪寒梅,一如霜寒冬菊,寒梅冬菊,各有千秋。
宣華夫人母女三人的到來,在院中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线,令衛隊長王橫眼前發亮,一時深深的陶醉痴迷。
“愛妃!”武無敵面露驚慌,不知所措。
宣華夫人鼻孔中哼出了一聲,也不看他,瞪著王橫道:“王橫,你剛才和王爺說什麼來著?我剛才聽到孩子的什麼?”
“是的!王妃娘娘!”王橫躬身應道,正要說下去,卻見到一旁的武無敵在暗暗地搖手,拼命地眨眼睛,使眼色。
王橫當然明白王爺的意思,不過這時候已經顧不得了,相比較而言,對王妃娘娘說實話,遠比當面揭王爺的老底來得重要。
瞞肯定是瞞不過去的,今天要是說了假話,那肯定見不了明天的太陽。
王妃娘娘太精明了,精明的別人不可能拿話搪塞她。
“啟稟王妃娘娘!”
王橫恭敬地道:“剛剛來了一個小孩,自稱是王爺的公子,上門認祖歸宗來了。茲事體大,屬下作不得主,只好將那小孩領到府上,暫時安置在客廳,特地來稟報王爺!”
“慘了!”武無敵心中慘叫,眼前一陣發黑,幾乎昏了過去。
果然——
宣華夫人尖叫了起來:“好啊!你個老不死的老不修,瞞著我在外面養女人!”
不由分說,撲上來對著武無敵就是一陣的拳打腳踢,那十足的潑辣勁兒,與她之前的端莊儀態判若兩人,天壤之別。
“饒命啊!愛妃!”
武無敵抱頭鼠竄,一邊逃,一邊求饒:“不要打,你聽我說,我沒有……”
“沒有……沒有孩子怎麼找上門來了?你是不是要瞞我一輩子?今天要不說個清楚,我跟你沒完……”
宣華夫人一邊叫罵,一邊追著武無敵窮追猛打。兩人像小孩子玩游戲般在院子里兜圈圈,滿院飛奔,踩得雪地上到處是腳印。
武無敵不是不想逃離院子,而是不敢,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早晚得面對,只有等愛妃打累了,氣消了,再慢慢解釋。
武玄霜姐妹均是一副看熱鬧的姿態,誰也沒有上去拉架勸解,不但不勸解,反而鼓掌叫好,給王娘予以支持鼓勵。
作為下屬的王橫則迫不及待地逃的遠遠的,隔岸觀火,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終於,宣華夫人打得累了,停了下來,彎著腰,呼呼喘氣。而武玄霜、武青霜孝順地上去攙扶,為王娘拍背順氣,好生安慰。
相比之下,武無敵則冷清清的,孤零零的一個人,挨了打不說,誰也沒有給他安慰,好不懊惱。
好在他功力深厚,皮糙肉厚,宣華夫人打他與撓癢癢沒多大區別,見她累了,忙嬉皮笑臉地湊上去說:“愛妃!我敢對天發誓,孤王要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天打五雷轟、五馬分屍、萬箭穿心……”
“好了!好了!”宣華夫人不耐地說。
她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也消了,頭腦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事情尚未清楚,不能太過武斷。
當下,她叫過王橫:“那孩子呢?”
王橫小心地道:“在客廳。在等著王爺、王妃召見呢!”
宣華夫人略一沉吟,瞟了武無敵一眼:“你確定那孩子不是你兒子?”
武無敵肅容道:“愛妃,孤王敢對天發誓,從來就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
宣華夫人哼道:“虛情假意,誰知你是不是口是心非!”
“王娘,是與不是,見過那孩子問問不就知道了!”武玄霜進言道。
武青霜附和道:“就是。最好讓父王和那孩子來一個滴血認親。”
“對。如果他真是父王的兒子,就滴血認親,一試便知。他要是不敢滴血,那就是冒充的。”武玄霜笑道。
宣華夫人微微頷首,正有此意。要證明那孩子是不是冒充的,滴血認親是最好的方法。
她斜眼瞅著武無敵,靜待他的回答。
武無敵心頭發涼,干笑道:“滴血認親就滴血認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孤王又沒做虧心事,當然不怕滴血認親。”
宣華夫人白眼道:“別說的那麼信誓旦旦,我可不信人家會無緣無故地找上門來冒充你兒子。就算是冒充,別人也會事先考慮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