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雪含笑問道:“還有哪一位賜教嗎?”
聞真、貢芝兩人同時向劍後討令,說道:“奴婢去會會她。”
貢芝回頭朝聞真道:“你等一等,這一場該由我出場才對。”
聞真笑道:“我年歲比你大,理當由我先出場才是。”
劍後還沒開口,東方雪已經含笑道:“不妨事,兩位妹子也不用爭了,既然有意下場,就一起來吧!”
她說得還算客氣,但聽到兩劍侍耳中,卻大大的不是味兒。
劍後聽她口氣如此托大,但事實卻也如此,檀雪公主在她手下,不過一個照面,就被制住,貢芝、聞真的武功,不會超過檀雪公主,那麼由她二人同上,豈不比單個上去較有把握,何況聞真還精擅暗器,出其不意,也正是制勝之道。
心念閃電一轉,劍後格格嬌笑道:“東方將軍既然要你們兩個一起同上,你們也不妨聯手合擊,去試她幾招。”
一面又以“傳音入密”朝聞真說道:“記住,第二招上,就可以使暗器了,只要能把她制住就好,不用和她講什麼武林規矩,江湖道義。”
聞真朝她暗暗點了下頭。
貢芝道:“奴婢遵命。”
兩女並肩下場,各自掣出了長劍,聞真開口道:“是閣下要咱們姐妹下場的,咱們姐妹聯手,由閣下先發招好了。”
東方雪微笑道:“在下就是和十個人動手,也從不搶先發招,二位妹子只管出手。”
聞真准備使用暗器,但話卻不得不說在前頭,否則勝了她就不會承認,說什麼咱們說好了比試拳掌兵刃,並沒有說交手之時,可以使用暗器,總得先把話套住她才行!
“咱們這場比劃是不是有什麼使什麼,不受任何限制?”聞真眨巴眼睛說道。
東方雪含笑“不錯,既是下場比劃,就該各盡其能,你擅長什麼,就使什麼,當然不能加以限制。”
聞真心想:“好你個臭女人,你也太高傲了!你口夸得越大越好,待會就會教你後悔不迭,話說得太滿了哩!”
一面點頭道:“好,我總得把話說得清楚了。”
回頭朝貢芝道:“錢老二,咱們上呀!”
貢芝應了聲:“好!”右手長劍一挺,電射而出。
聞真同時右手一翻,長劍劃起了一道凌厲勁風,朝東方雪右側攻到。
兩人這一發動,當真有如風雷迸發,挾雷霆萬鈎之勢,比之方才檀雪公主一個人聲勢就大得多了。
東方雪手上只是一柄名貴的折扇,白玉為骨,和普通折扇一樣,全長不過八寸左右,根本不是什麼兵刃,如果和聞真她們的劍相撞,不被削斷才怪。
東方雪在第一招上果然沒有出手,她身如行雲,只稍微一偏,便從兩柄長劍中間側身而出。
貢芝、聞真方才看到過她和檀雪公主動手情形,一招出手,第二招就緊接著使出。
貢芝長劍陡回,追擊而至,刺向東方雪後面。
而聞真卻身子一矮,劍光橫掃東方雪下盤雙膝,就在她身形一矮之際,左手抬處,一蓬“袖底飛芒”無產無息朝她胸口激射過去。
東方雪身形倏轉,這一轉,恰到好處地避開貢芝的一劍。
只見她右手疾發,白玉折扇輕輕向左右一撥,扇面閃電般一圈,就朝聞真橫掃過來的長劍覆了下去。
原來她折扇這一圈已把聞真射出的一蓬“袖底飛芒”圈下扇下,再朝長劍合下。
聞真這柄長劍可是武天驕贈送的殞鐵寶劍,削金斷玉。
東方雪只是一把白玉折扇,僅有八寸半長,但這一覆蓋而下,就把聞真的寶劍壓得直往下沉。
聞真自然不肯服輸,立即運起全力往上抬起。
東方雪白玉折扇突然一收。
聞真正在用力,一旦壓力驟失,一個人上身一仰,幾乎往後傾跌。
東方雪折扇隨手點落,一下就敲在她“華蓋穴”上,砰的一聲,往下跌坐下去。
東方雪一扇敲在聞真的“華蓋穴”上,立即身形一晃,就已到了貢芝的身前,含笑道:“妹子也坐下來歇歇吧!”
折扇輕敲,同樣落在她“華蓋穴”上。
貢芝手上空有寶劍,竟然來不及出手,眼睜睜的看著她折扇敲在自己“華蓋穴”上,跟著聞真之後,砰然一聲跌坐下去。
東方雪依然只有一招,就制住了貢芝、聞真兩名高手,而且出手神速,身法美妙,舉手投足,從容不迫,不失她瀟灑風度,直看得在場的人莫不目瞪口呆,如果她不是敵人,大家全會報以熱烈的掌聲。
劍後輕哼一聲,緩步走出,說道:“東方雪不愧是東方雪,身手果然高明,本後來領教……”
她話聲未落,太陰神女已經一閃而出,搶到前面,才轉過身來,說道:“天仙,還是讓我來吧。”
劍後一見是她,知她武功不遜自己,但自己已經說出口來了,這就含笑道:“神女,你這要和我搶嗎?”
太陰神女微笑道:“我已經久無跟人動手,也不知自己的武功生疏成怎樣了,今天正好和東方將軍試試身手,這個機會,難道你也不給我嗎?”
劍後無奈地道:“好!好!我讓給你,但你可得小心!”
太陰神女笑道:“放心吧,我會小心的!”說著,舉步上前!
“等等!”
蕭韻華忽然叫住了她,略一沉吟,從侍女雲兒的懷里拿過了劍,遞給太陰神女,道:“神女前輩,您還是帶上劍吧,這樣更有把握!”
太陰神女遲疑了一會,但最終還是接過了寶劍,頷首道:“謝謝大夫人!”轉身走向東方雪,雙眉一挑,冷冷的道:“東方雪,我來會會你!”
感受到太陰神女身上流露出的強大氣息和威壓,東方雪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蹙額道:“閣下是……哪一位?”
“在下的姓名早已忘了!”太陰神女淡然道:“你叫我太陰神女便是!”
“太陰神女!”
東方雪神色凜然,頷首道:“原來你便是太陰神女,失敬!失敬!太陰派在武林中雖然稱不上是名門大派,但在下耳聞已久。對貴門的現今掌門凌霄聖母也是景仰已久。神女前輩添為太陰派的太上掌門,不在凌霄山太陰派,為何出現在風城這等偏遠小城?”
這話戮中了太陰神女心中的羞處,臉色一紅,旋即氣惱地道:“東方雪,你少廢話,枉你貴為孔雀王朝的一代名將,一代人傑,卻做出暗害於人的齷齪手段,天驕真是看錯了你!哼!我們不用多廢話,你已經連勝九仗,我們也依約釋放十人,現在我們手底下見見真章,你敗了,是不是你們所有人一起留下?”
她在一氣之下,說話就像連珠一般,說得又快又急,不容人置喙。
東方雪微微皺眉,道:“在下添為我朝的臣子……”
太陰神女刷的一聲掣出寶劍,叱道:“不用多說啦,你自以為武功了得,我們就在兵刃上較量較量,先分個勝負再說不遲,你不是不肯先發招嗎,那我就不客氣了,看劍!”
身形一偏,左手劍訣斜劃,長劍陡然朝前刺出。
這一劍看去筆直刺出,好以毫無變化,但變化就在別人看來毫無變化之中。
這是太陰神女自創的太陰十三劍,玄奧之處,豈是一般人所能看得出來?
東方雪一怔,暗道:“她這一劍果然極為高明!”
她武功極高,自可看出太陰神女僅此一劍,變化精微,極非普通劍法,急忙身形疾閃,口中笑道:“神女既然一定要和在下動手,在下接你幾招就是了。”
口中說著,她身形明明已經閃出。
但還是接連閃動,連換了三個方位。
才脫出太陰神女一劍之外,心中更是驚奇:“她使的會是什麼劍法?自己若非連換三次身法,竟然會躲不開她的一劍!”
這是因為她本身武功高強,才看出太陰神女這一劍的變化神妙,也正因太陰神女劍勢神奇,她才極謹慎的接連換了三次身法。
其實太陰神女在寒玉棺里沉睡了幾十年,醒來後,雖然在武天驕的九龍玉鐲空間里勤加修煉,逐漸恢復了身體,但終究是時日尚短,一身武功仍未達到巔峰狀態,自身的武功招數還未做到收發由心的地步。
對於太陰派的武功招式運用熟練程度,她甚至不如她的兩個徒弟,凌霄聖母和太陰聖母。
所以古人有雲:武之一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試想太陰神女沉睡了幾十年,一朝醒來,要她恢復到昔日的武功水平,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所幸的是,她有過和武天驕的合體雙修,又借助神石的神奇功效,功力比之幾十年,激增了一倍不止。
若論功力之深厚,她絕不遜於劍後和三音聖母等人。
太陰神女對自己自創的太陰十三劍,自是極為精純,尤其是近數月來,和劍後、三音聖母以及青靈聖母等聖級強者談經論道,印證武學,彼此都受益非淺。
無形中自身武功都有了不少的進步。
現在與東方雪動起手來,太陰神女偶而觸發靈機,自然而然的從揮灑之際,融入了劍後和三音聖母等人的招式變化,威力倍增。
太陰神女一劍出手,第二招就緊接著出手,劍勢乍發,第二招就比第一招的氣勢強得多了,一道青虹,倏然擴張,如扇面般展開,也像席卷而出,寒芒飛灑,令人莫辨虛實。
東方雪愈看愈奇,太陰神女這兩式劍法,劍勢所指,簡直無跡可求,當下也只好豁的一聲,展開白玉折扇,身隨扇走,劃起一片晶瑩扇光!
不,一道晶瑩白光從她身邊繚繞而起,身形閃動,一道白光就隨著她移動。
太陰神女劍招連綿出手,劍勢自然也連綿不斷,劍招一經展開,身法當然也隨著活開,這一來,雙方觀戰的人但見青光夭矯,漫天飛舞。
東方雪對她這套太陰劍法,既無從破解,只好隨機應變,閃避她的鋒芒。
當然,在臨場經驗和真實武功上,她要勝過太陰神女甚多,破解既然不能,閃避自可有余。
因此你進我退,你左我右,兩條人影滿場游走,不聞一絲兵刃擊撞之聲。
真要兵刃交擊的話,太陰神女手中是一柄斬金截玉的利器,東方雪一柄白玉扇非被削斷不可。
兩人身法都快,時間稍長,大家從眼光繚亂的人影,漸漸已分不清楚,所能看到的也只是一青一白兩道忽隱忽現的光影而已!
蕭韻華等人方才眼看東方雪接連以一招制敵,心中暗暗擔心太陰神女不是她的對手,但此刻太陰神女居然能和她打成平手,這是誰都想不到的事,太陰神女的劍法竟會有如此高明!
但她們卻不知道這一陣工夫,東方雪簡直沒法還手,只是不住的閃避。
這一點,只有劍後和青靈聖母等少數幾位聖級強者看得出來,劍後臉上不禁綻出了笑容,暗自忖道:“太陰神女作為太陰派的創派始祖,果然有非凡之處,她使出這等精博的劍招來,就是自己出手,只怕也化解不了呢!”
兩人打到十數招以外,東方雪已經漸漸穩定下來。
原來她先前看太陰神女使出第一招的時候。
發現劍招變化精粵,自己不但無法破解,根本連躲閃劍勢都異常困難,太陰神女遞出一劍,她至少要連換幾次身法,才能避得開,因為對方劍尖所指,幾乎沒有你閃避的機會,隨時都可能出你不意,刺中要害。
但和太陰神女周旋了這十幾招之後,東方雪對這套博大精深的劍法已略有了解,與其戰戰兢兢的提防,倒不如尋隙反擊破解。
因此,東方雪雖然沒有方才那樣戰戰兢兢的提防,在形勢上稍可穩定下來,但憑她所學,還是閃避較多,無從還手。
但另一難題,卻又隨著來了,那是因為太陰神女練的乃是至陰至純的“太陰神功”,“太陰神功”可是所有旁門陰功中最厲害的一種功夫,練成“太陰神功”的人,舉手投足,就可以制人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