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群山聳立,山脈連綿,崇巒起伏。
山麓下的一片楓林,枝繁中茂,郁郁蔥蔥……
每到深秋,這漫山的楓葉紅似如火,吸引著大批的游客來此游玩觀光。
當然,更多的人則是慕名而來,上到山上的飛霞觀,希望有緣得見那傳說中的美麗仙子……
若是以往,楓林中這條通往山上的古道上,行人如織,絡繹不絕。
但今天卻是冷冷清清,古道上幾無行人,只有一位頭戴遮陽寬邊氈帽,身著白衣的清麗少女,正在陡步向山上行去。
“離開了這麼久,師父也應該雲游歸來了!”白衣少女一邊走,一邊呐呐自語。
回到從小長大的所在,她的心情已松馳了許多。舉目四望,但見綠樹成蔭,郁郁蔥蔥,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那麼的親切。
重歸舊地,觸景感懷,她情不自禁回憶起小時候的種種,一時陷入愉悅的歡快之中。
正在行走著,她忽見前方的石階上,豎立著一樣東西,擋住了去路。
她走近仔細一瞧,頓時疑惑大起。原來這是一只精鐵打煉而成的鐵手掌,通體赤紅,豎立在古道中間,上面刻著四個猩紅的字體:血手無情。
“這是……血手令!”白衣少女一怔,旋即臉色大變,驚呼一聲:“師父!”
她繞過血手鐵掌,飛快地向山上跑去。當她到達古觀,還未及進入到大殿中,猛然間,就聽一個聲音道:“你是誰?來這里做什麼?!”
聲音自背後響起,雖不甚大,卻入耳震心,懾人心魂,著實把白衣少女嚇了一大跳。
她急急轉身,一方面左手貼胸,大姆指內屈,四指微彎,手指輕輕抖動,做出隨時要出招的架勢,另一方面全神貫注,卻猛見身後靜悄悄的一片,哪里有人?
白衣少女這一驚非同小可,腳下踉蹌後退,只聽那人又道:“哦……原來是天劫指!敢情你是慕千雪的徒弟,呵呵!好極了!老夫正愁慕千雪不會就范,有了你,她還不得乖乖聽命。”
白衣少女掃視全場,只見觀前的石階上,坐有一個人,外罩深紅色的大披風,獵獵飛動,這人雖是坐著,竟比站著的人還要顯得高大碩壯,威武猛悍。
白衣少女一撇嘴,問道:“你是誰?”
忽聽一個似裂帛的笑聲,其是沙啞難聽,突然地爆了起來,又不住地咳嗽,原來那披風大漢身後,有一駝背老人站著,一面怪笑著,一面向地下吐了一口血膿也似的濃痰,而白衣少女開始望去沒看見他,乃是被那大漢的氣勢所懾。
只聽那駝背老人艱難地道:“好極,好極,好標致的姑娘,我喜歡,好極了!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一身異裝怪服,五顏六色,一看便知非北疆人士。
白衣少女心里發毛,見這駝子如此猥形惡相,更是驚心。只聽原先那大漢道:“女娃兒,你叫什麼名字?慕千雪是你什麼人?”
這下早有防備,白衣少女才不致又吃一驚。原來這大漢內力極高,隨口說話,即猶在她身邊響起,功力當真是深湛。
被那大漢的威猛剽悍所懾,白衣少女禁不住答道:“我叫寒清雪,慕千雪是我師……”
話未說完,她猛地醒悟,自己怎能這麼老實,對方問什麼就答什麼。
她惱怒地喝問:“你們又是誰?怎會在這里?”
那大漢冷哼一聲,道:“你師父慕千雪在哪兒?”
知對方武功遠在自己之上,但寒清雪毫不示弱,口中也不逞多讓:“我師父是何等身份,豈是爾等不入流之輩,想見便見的!哼!山下道上的血手令可是你的?”
那大漢倒是一愣,道:“女娃子倒有見識。既識血手令,便知我是血魔門門主,見到門主,還不下跪。”
寒清雪一撇櫻唇,道:“血魔門的門主,你是第七代的?”
聞言,那人頓時勃然大怒。
原來血魔門是武林中的小門派,名不見經傳。
但門派雖小,但門中弟子卻是個個高手。
血魔門當代門主正是寒清雪的師父,血魔仙子慕千雪,系第六代掌門。
寒清雪說這人是第七代血魔門主,即是慕千雪的徒弟門人了,那人本就恨絕慕千雪當上掌門之位,給寒清雪這麼一提,悔恨交集,心忖:“就算能把掌門之位重奪回來,也要屈居第七代掌門,是何等無顏的恥辱!”
他已怒不可遏,喝道:“女娃子,井底之蛙,還亂說話!”
說罷,他陡地俯衝下來,“啪”地就在寒清雪臉上打了一巴掌。然後,又是劈劈拍拍幾聲急響。
寒清雪的武功本也不弱,卻見這人一衝即下,既不需任一瞬時間的站立、步階、和准備,一出手,“啪”地已打中自己一巴掌。
寒清雪纖手揚起,卻是無從招架,隨著臉頰上的刺痛和羞辱,一雙美目蕩漾起一片淚光。
那大漢本要一連幾個耳光,把這丫頭打得七腥八素的,但打了一巴掌,只見寒清雪白生生的臉上陡起五道血痕,站得稍近,一股如蘭如麝的幽香襲來……
又見她淚眼盈然,那大漢不禁一呆,饒是鐵石心腸,連續幾巴掌也打不下去,便勢頭一偏,沒有真將打下去,即“噼里啪啦”,居然把空氣擊得碎然有聲,如真個打中寒清雪臉頰數十下一般。
那人一輪打完,又“呼”地衝上了觀前數十級石階,寒清雪只見那人背後披風如雲,忽然一降,已坐了下來,仿佛沒動過一般。
這一下兔起鶻落,當真是迅捷無倫。
那大漢沉聲道:“女娃兒不知天高地厚,教你知道血魔門當今門主的手段和厲害。”
捂著疼痛的面頰,寒清雪知這人武功恐怕不在師父之下,如是強敵,自己再鬧下去只能個自討沒趣。
但她天不怕,地不怕,脾氣也甚倔強,怎肯如此白白給人打了一巴掌,忍氣吞聲呢!
她一咬皓齒,嬌喝道:“偷襲算什麼本事,有種的你下來!讓你嘗嘗我的天劫指的厲害!”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剛才不是已下去,又上來了嗎?怎不見你使出天劫指啊?天劫指!哼哼!慕千雪沒傳授你血魔神功嗎?”
寒清雪哼道:“我要是會血魔神功,豈容你在此放肆!”
這時,那駝背怪人一步一步走將下來,裂開嘴里滿口黃牙,怪笑道:“他不下來陪你,我可下來囉,他教你知道耳光的滋味,我可教你做女人的滋味。”
寒清雪玉頰煞白一片,心忖:“這兩人武功奇高,自己惹上了他們,可脫不了身,萬一被他們所擒,簡直不堪設想!”
想到此,她心里已下了決定,真要是逃不出厄運,寧可自絕,也不落賊手。
那駝子倒不像那高個子大漢的來去如風,他是涎猥狙已極的笑臉,一步一步走將下來,寒清雪暗中提神戒備,駝子走到她面前三尺之遙,便即停下,不再前進。
忽然,他道:“好漂亮!”
說著,他便伸手來擰寒清雪雪白的臉蛋。
寒清雪一側身,業已使出天劫指,四縷指風,忽然打出。但那駝子一探手,便已捏住了寒清雪的手腕,出手之快,尤在那高壯大漢之上。
寒清雪手腕脈門被扣,頓時全身酸軟,麻痹無力,蘊勢的天劫指勁已打不出去了。
那駝背怪人裂嘴一笑,露出滿嘴的黃牙,丑惡之極。他把寒清雪的玉手抓到面前,深深地聞了一聞,怪叫道:“好香啊!”
寒清雪又羞又驚,恨不能將自己被他聞過的手腕去。這駝背怪人看去淫惡之極,落在他手里決計生不如死。
寒清雪悲憤填膺,正待咬舌自盡,一了百了,哪知駝背怪人仿佛猜中她所思所想一樣,當即一揚手,點中了她胸口“中庭穴”,又點中她肩上“肩井穴”,認穴奇准,點的力道也恰到好處。
兩處穴道一閉,寒清雪頓時全身僵化,動彈不得。
駝背怪人嘿嘿邪笑道:“我的驚魂指法比起天劫指,如何?”
驚魂指法!
寒清雪嚇得花容失色,駭叫道:“你……你就是西……西……西……天……天……魔……魔駝……駝……”
由於聽過不少此人卑鄙無恥、齷齪肮髒事,所以寒清雪講那四個字也說得間隔斷續,實在是害怕的原因,上下頷兩排牙齒相擊,不住的格格有聲。
駝背怪人嘿嘿一笑,道:“不錯。我便是‘西天魔駝’伍不全。”
寒清雪呻吟一聲,幾乎暈眩過去,覺得自己落入此魔手中,實是慘不堪言。
原來這伍不全是有名的武林敗類,貪花好色,橫行於西疆一帶,由於容貌丑陋,又是駝背,所以人稱“西天魔駝”而不名之。
此人性淫酷殺,無惡不作,無所不為,江湖人談起這人,莫不變色,畏之如虎。
西疆的孩童哭時大人嚇唬其不准哭鬧,即說:“不要哭,再哭的話,‘西天魔駝’就會來抓了你去。”
往往聽到這話,孩子也會被嚇住了聲息。由此可見,西天魔駝惡名之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