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武天驕率領大軍抵達武圖鎮。
武圖鎮四周到處都是山地,惟獨武圖鎮這里是處大平原,放眼望去,一馬平川,若大的武圖鎮位於平原之上,也異常顯眼,距離好遠就能看清楚武圖鎮的輪廓。
武天驕現在的傷勢已痊愈十之八九,他騎在馬上,由麾下眾將陪行,走到一處地勢相對較高的小土包上,舉目眺望武圖鎮。
武圖鎮名義上是鎮,其實已發展至城,只是未正式更名而已。
武圖鎮四周建有城牆,高達七八丈左右,對於非邊塞城池而言,這樣的城牆規格已是非常高的了。
向城內望去,隱約可見高台樓閣,看得出來,武圖鎮還是十分興盛的。
觀望了一會,武天驕側頭問道:“現在清楚城內的敵軍數量嗎?”
武家姐妹快步上前,武玄霜道:“殿下,武圖鎮已封城數日,我方探子進不去城內,所以暫時還不清楚敵軍數量具體有多少,但是通過周邊村鎮的調兵情況,可知武圖鎮所增兵力接近兩萬人。”
嗯!
這當初的估計倒是差不多,武圖鎮自身有一萬兵力,加上從其他村鎮抽調上來的兩萬,兵力已達到三萬,若是再在城中抓捕壯丁充軍,其總軍力應在四萬左右,以三倍攻城的定理,攻城方的兵力是守城方的三倍來算,己方的十五萬大軍足足有余。
武天驕點點頭,對卡修道:“在距離武圖鎮兩里外的地方安營扎寨,休息一天,明日清早,全軍攻城!”
“是!殿下!”卡修拱手應道。
按照武天驕的命令,北疆軍在武圖鎮的兩里外扎營,負責扎營的是卡修。
卡修是正規的統兵將軍出身,其軍事基礎理念要強過武天驕太多,他的扎營也是十分有學問。
卡修是環繞武圖鎮城扎營,將敵方城鎮圍了個水泄不通。而十五萬的軍隊,想把偌大的城圍住是不現實的,也容易被敵軍突破。
而卡修的扎營則是虛虛實實,單從表面上看各處營寨基本都一樣,而實際上兵力主要集中在幾處要點上,相互呼應,一旦對方盲目進攻,很容易遭到北疆軍的合力痛擊。
等卡修把營寨扎好之後,天色已暗,武天驕親自視察了一圈,對卡修的表現很滿意,毫不吝嗇地夸贊一番,便回中軍大帳消息去了。
且說另一邊的武圖鎮。
現在武圖鎮的兵力很多,甚至超過武天驕的想象,上上下下加到一起,足有五六萬人,不過這麼多的兵力,真正能派上用場的並不多,只有那一萬多的符家族兵。
另外兩萬則是符家的預備役,所謂的預備役其實都是些早已退伍的老兵,年歲都有四五十了,有些人連走路都需要拐杖,更別提上陣打仗了。
剩下的兩三萬人倒是清一色的壯丁,只是這些壯丁都是從武圖鎮的百姓當中臨時湊出來的,即沒上過戰場,又無戰斗技巧,說白了,就是兩三萬的肉盾而已。
武圖鎮現在的狀況唯一能讓人放心的就是城防完備,糧草充足,這也成了修羅珠、古羅圖、瑞昌、阿古魯等人抵御北疆軍的最大信心所在。
當晚,古羅圖、瑞昌等人齊聚在鎮守府內,大廳里聚集的人雖然多,但卻鴉雀無聲,氣氛陰沉,壓抑的快讓人喘不上氣。
北疆軍已兵臨城下,環城扎寨,把武圖鎮城圍的水泄不通,這才只是開始,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北疆軍援兵,只憑借武圖鎮這座孤城,想抵御住兵力眾多、又士氣如宏的北疆軍,任誰都無法樂觀的起來。
“大總督!各位大人!”隨著說話聲,符世雄麾下的眾將中走出一人。
這人一身的銀盔銀甲,身材高大魁梧,年歲在三十出頭,白面黑須,相貌堂堂,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呦!古羅圖對符世雄手下的那些部將們一直都未放在心上,此時看到這員戰將,眼睛也不由得一亮,暗道:“此人好精神啊!真是一員虎將!”
他面露疑惑,望向符世雄,問道:“表弟,這位是……”
“哦!大總督,這些是舍弟的部下,名叫孟彪。”說著,符世雄側頭看向那員戰將,皺著眉頭問道:“孟彪,你有何事?”
“大人,末將認為,今晚我軍當偷襲敵營。”
哦?
聽聞此話,古羅圖、瑞昌、阿古魯皆把目光投到孟彪的臉上。
符世雄則暗暗皺眉,這個孟彪,說什麼不好,怎麼偏偏說要出城攻敵呢?自己現在連躲都躲不及,怎麼還能出城作戰?
他臉色一沉,呵斥道:“休要胡言亂語,退下!”
“大人,北疆軍遠道而來,又馬不停蹄的在我城外扎下一座如此規模的大營,其上下將士必定異常疲憊,晚間若是趁夜攻營,出其不意,定能把敵軍打個措手不及,使我軍取得一場大勝。”
孟彪正色說道。
符世雄現在是打心眼里不願意出戰,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等孟彪說完,他臉色更是陰冷,喝道:“打仗豈是兒戲,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還不快快退下……”
沒等他把話說完,古羅圖擺擺手,將其打斷,幽幽說道:“本王倒是覺得這些將軍所言有理。”
說著話,他又看向瑞昌,問道:“無雙將軍,依你之見呢?”
瑞昌凝目想了想,說道:“武天驕其人甚是狡猾,身邊的能人良將也極多,恐怕,北疆軍不會不防我軍的趁夜偷襲啊!”
孟彪眼睛一瞪,對符世雄說道:“大人,敵軍扎營之時,末將也有仔細觀察,敵軍的營寨虛虛實實,看是兵多的地方,實則內部空虛,而看似薄弱之處,又暗藏殺機,表面上,敵軍大營的中軍帳似乎防守森嚴,而實則北疆軍的主要兵力並未在此,大人,你只需給我三千人馬,我趁夜偷襲敵軍的中軍帳,定能取回赤龍王武天驕的項上首級。”
看著主動請纓的孟彪,符世雄非但沒有喜悅之意,反而恨的牙根都直癢癢,偷襲敵人中軍帳,取武天驕的首級,說的輕巧,事實上哪會那麼容易,如果武天驕真那麼好殺的話,瑞昌、阿古魯、甚至古羅圖,何至於會落到現在這副田地?
啪!
符世雄猛然一拍桌案,兩眼噴火,怒視孟彪,大聲喝道:“孟彪,你休要再胡言亂語,若是再敢惑我軍心,我必嚴懲不貸,退回去。”
孟彪本還想繼續進言,這時,一名年歲不大的金甲戰將出列,抓住孟彪的手腕,把他強行拉回到隊列之中,低聲說道:“孟兄,大人已不滿你的言詞,還是不要再說了。”
“可是……可是錯過這個絕佳的機會,我軍便再無取勝之望了!”孟彪搖頭嘆道。
那個身穿金甲的青年戰將深深看了孟彪一眼,幽幽地道:“盡人事,聽天命吧!有許多事情,並非你我所能左右。”
“唉!”孟彪仰天長嘆一聲,故意提高聲音道:“現在不出戰,只怕日後我軍連出戰的機會都沒有了。”
符世雄沒好氣地哼哼一聲,看都未看孟彪,假裝沒聽見。
就符世雄的為人而言,還算是比較開明的,性格也非常柔和,不管他的能力怎樣,對那些與他意見不合的將領們倒還是能容忍的。
其實,瑞昌也在考慮孟彪的計謀是否可行。
不可否認,他說的沒錯,北疆軍遠道而來,又毫未停歇的扎下大營,上下疲憊是肯定的,今晚也確實是實施偷襲的好機會,只是己方能想到,武天驕和他手下那些將領們會想不到嗎?
萬一人家防著這一手,事先做好准備,草率偷襲,豈不是羊入虎口,徒增傷亡嗎?
瑞昌經過反復思量,覺得趁夜偷襲,風險太大,不如嚴守城池來的那麼穩妥,何況,現在正處危急之時,他們再也經受不起任何的損失了。
最終,瑞昌還是沒有表態,以沉默的態度否決了孟彪的提議。
這一晚,北疆軍沒有攻城,也沒有做出試探性的騷擾,而武圖鎮方面更是規規矩矩,一兵未出,雙方風平浪靜地度過一個晚上。
等到第二天清晨,天色剛蒙蒙亮,北疆軍的大營里鼓聲四起,點兵之聲不絕於耳,時間不長,一支兩萬人的北疆軍方陣從南營涌出,在距離武圖鎮一里外的地方穩住陣腳。
隨後,前軍士兵向左右一分,從陣營當中走出一名高人一頭,乍人一背的步將,此人手提一對超大型號的巨錘,站在北疆軍陣前,望著武圖鎮城頭,高聲喝道:“城中的修羅軍聽著,我乃北疆軍大將狂猛是也,誰敢出城與我大戰一場?”
古羅圖、瑞昌、阿古魯、符世雄都站在城樓上,望著在城外耀武揚威的狂猛,四人皆未說話。
在他們看來,己方唯一能與狂猛一拼高下的只有阿古魯了,可是阿古魯現在並沒有要出戰的意思,他和狂猛交過手,深知此人的厲害,自己就算出戰,也難以取勝,何況對方還有洛川,自己若是出戰,弄不好就是有去無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