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驕和陸重本想就此離去,看到這樣的情景,都不禁停下來。
武天驕笑道:“原來這家店……是寡婦人家!寡婦門前是非多,我們用頓餐就遇上了是非。陸兄,你是這里的父母官,這家人有難處,你得管啊!”
陸重微微皺眉,低聲道:“像是債務糾紛,這樣的事……不好管啊!還是看看再說吧!”
只見老扳娘張寡婦苦苦哀求,好說歹說,幾乎要當場跪下來,那些家丁們就是不依,帶頭老大只有一句話:“要麼還債,要麼放火!”
甚是干脆痛快。
張寡婦好話說盡,毫不管用。店里店外的人也許知道那些家丁來頭不小,都只是在圍觀看熱鬧,誰也不敢站出來打抱不平。
眼見怎麼說也不成,猛然間,張寡婦伸袖拭了拭臉上的汗,狠狠地一咬牙,迸出一句:“好!你們放火吧!
看到張寡婦這麼干脆,武天驕忍不住嘰咕一聲,笑了出來。
使得陸重衝他直瞪眼,不知張寡婦說出這麼一句需要多大的勇氣與決心,人家心頭多半在流血,他還幸災樂禍的亂笑,無異於在人家傷口上撒鹽,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想不到張寡婦如此干脆,那帶頭老大呆了一呆,旋即失笑道:“哇塞!張寡婦,老子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爽快的人!那我真的放了?你可不要後悔!”
“放!”張寡婦咬牙切齒、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這個時候,帶頭老大反而顯得有些遲疑,騎虎難下。
事實上,他說是放火燒店,其實純粹是在嚇唬張寡婦,在這東天城中,即使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決計不敢在此繁華的街頭地段放火,不然,那簡直是找死。
與眾手下交換一個眼色後,帶頭老大呵呵笑道:“張寡婦,其實我們也不想把事情做絕。你要明白,真要燒了你家的店面,於我們家老爺面上也不太好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恃強凌弱呢!”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忽地指著廚房門簾道:“小姑娘,別在里面躲著了,你也一並出來吧!”
原來那個小姑娘躲在門簾後偷看,早給帶頭老大發現了。
聽到叫喚,那小姑娘當下重重地一甩門簾,大步地走了出來,小臉蛋冰寒冰寒的,寒得能刮下一層霜來,兩只小拳頭捏得緊緊的。
陸重注意到小姑娘背部衣衫有塊拱起,略一轉念,便已知緣故,壓低聲音道:“天驕兄弟,她身上藏了把菜刀,看來要壞事!”
武天驕微微點頭,唇邊浮上一抹笑意,輕聲道:“看來我們有好戲看了!陸兄,想不想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
陸兄有點哭笑不得,悄聲道:“你就別打趣了,一個小丫頭……稚氣未脫,有什麼……呵呵!她年歲倒與你相仿!”
武天驕搖搖頭,輕笑道:“我身邊不缺這樣的。我這也是為陸兄著想,難得的機會,錯過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小姑娘走到張寡婦身後,毫不畏懼與那群家丁對視。
眾家丁看她看得眼神發直,不自覺發出一片嘖嘖贊嘆聲,老大喃喃地道:“好水靈的小丫頭,果然是個美人兒,怪不得四鄰街坊都說張寡婦的女兒標致……嘖嘖嘖,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我家老爺看中了!”
聽到最後一句,陸重和武天驕心里有譜了,多半某家大老爺看中了這個小姑娘。
然後設了個局,使張寡婦欠他錢還不起,就可以拉人家女兒去抵債了。
他們最痛恨這些欺男霸女的惡棍,仗著有幾分勢力,無惡不作。今天既然碰上了,非好好管管不可。不過眼下還不忙出手,先看看再說。
“啪”地一聲,帶頭老大打個響指,笑道:“張寡婦,你撞大運了。我家老爺看上了你閨女。哈哈!只要你乖乖把閨女交給我們,那筆債一筆勾銷不說,我家老爺還會給你五百金幣。你意下如何?這樣,也免得燒店了不是!哈哈!”
張寡婦氣得臉色發青,胸口急劇地起伏,驚心動魄:“你們……你們這群畜生!休想!”
店里幾個客人眼見這群家丁如此的這般胡作非為,公然逼人家賣女。一時間群情激奮,紛紛站起來呵斥。
“啪!”帶頭老大打個響指,兩個家丁放松惡犬身上的鎖鏈,兩條惡形惡狀的惡大便狂吠著撲向客人。
客人頓時大驚失色,紛紛離座奔逃。
惡犬撲到客人近前,家丁拽住鎖鏈,惡犬便生生定住了,只是狂吠不住,鬢毛倒豎,甚是駭人。
經過這一下,眾客人叫嚇住了,再也無人敢出頭,店內一片安靜。
帶頭老大很是滿意,衝張寡婦笑道:“張寡婦,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得罪了我家老爺,你心里清楚有什麼後果!”
說著,衝小姑娘勾勾中指:“小姑娘,你過來。”
“干什麼?”小姑娘身軀僵硬地走上前,左手縮在身後,悄悄地扣住了藏在後背的菜刀刀柄。
帶頭老大直勾勾望著小姑娘,猛咽一口唾沫,色授魂與:“嘖嘖!看你這小丫頭水靈靈的,嫩得都能捏出水來……”一面說,一面伸手朝她白里透紅的嫩臉上摸去。
冷冷地看著帶頭老大的髒手按近,突然間,小姑娘嬌叱一聲,已從背後抽出菜刀,向帶頭老大的手割去…
帶頭老大慌亂抽手,總算反應夠快,躲開了小姑娘突然一刀,要是稍慢一點,半個手掌都要被割下來。
小姑娘甚不甘心,舉起菜刀,又朝他剁了過去。看得陸重和武天驕直瞪眼。嘿!真看不出來,這個小姑娘真夠凶悍的!
然而,小姑娘畢竟人小力弱,在帶頭老大眼里不值一談,他右手伸處,便已抓住小姑娘握刀手碗,微一發力,菜刀當啷掉在地上。
張寡婦想衝過去救女兒,卻被家丁們輕易抓住了,只能空自悲呼。
小姑娘一只手被對方握住,饒是她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是掙扎不脫,只能張口大罵。
帶頭老大嘿嘿直笑:“小娘們,你不讓老子摸,老子偏要摸。嘿嘿!老子就喜歡你這樣潑辣的小辣椒……”
說話時,他左手由上往下,朝小姑娘臉蛋摸去。看這架勢勢,不但要摸她的臉蛋,還要順著玉頸一直摸到她胸部……
“住手!”陸重實在看不下去了,禁不住怒喝一聲。
幾乎同時,武天驕也是出聲:“住……”見陸重出聲了,他便硬生生地將要吐的“手”字卡住,向陸重一擺手:“陸兄,還是你來吧!”
帶頭老大身子一僵,抬頭望來,道:“你們是什麼人,敢管我們的事?可知道我們給誰辦事?”
他見說話的陸重衣著鮮亮,氣宇不凡,也不知是什麼來頭,心里驚疑不定,說話才帶著幾分客氣,要不然早問候起祖宗十八代了。
陸重大踏步地上前,怒喝道:“放開這個小姑娘!”說著,衣袖一拂,輕輕在拂在帶頭老大的右手背上。
“憑什麼……”帶頭老大猛覺右手一陣鑽心劇痛傳來,身不由已手放開了小姑娘。
旁人不明其中原故,還以為那年輕人一句話,就讓潑皮無賴自覺失禮,所以放開了手。
帶頭老大還以為自己的手抽了下筋,盯著陸重喝道:“兄弟,你混哪條道的,敢管我們的閒事,吃了熊心豹子膽,當心吃不了兜著走!”
陸重喝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們干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誰都管得。我勸你們立刻懸崖勒馬,放了這一家,從此痛改前非,罪過可免。不然,大禍臨頭,後悔都來不及了!”
“哈哈!好大的口氣!”
帶頭老大直瞪眼珠子,怒氣上來了:“在這東天城里,還沒有人敢管我家老爺的事。你以為你是誰,天王老子!哼哼!我勸你少管閒事,識趣的趕快走。老子數一二三,你要不走,就打斷你的腿!”
這時,武天驕上前來,站在陸重身後,眼角余光瞥見小姑娘正望著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很是乖巧的樣子。
武天驕不由一樂,衝她眨眨眼晴。
小姑娘俏臉兒一紅,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一……二……三……”帶頭老大數完三下,見陸重理都懶得理,當下“啪”的打個響指。
見狀,他身後的兩個手下立刻放開惡犬鎖鏈,兩條惡犬便汪汪狂吠,挾著一股腥風撲向陸重。
身為東天鎮守,陸重哪會把兩條惡犬放在眼里,左手輕拂,似慢實快地在兩條惡犬頭頂上分別摸了一下。
頓時,兩條狀如獅虎地惡犬便好像骨頭散架似的,委頓於地,再也爬不起來,只能嚶嬰低鳴,先時的凶惡氣焰蕩然無存。
那群家丁還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兩條惡犬便萎掉了。帶頭老大招呼一聲:“兄弟們上啊!打得他老娘都認不出他!”
眾家丁立時一擁而上,衝陸重拳腳齊下……
空氣中響起一連串“噗噗”之聲、拳拳著肉,伴隨骨髂喀喀開裂之聲……
搏斗是毫無懸念的,六個家丁轉眼間躺了一地,哎呀哎呀直叫痛,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
帶頭老大倒在地上,色厲內荏地喝道:“朋友,今天梁子算是結下了,有種的報出你的名號,到時自有人會來收給你!”
“你們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陸重好整以暇地拍拍手掌,好似怕剛才打到他們身上會沾上髒東西似的,冷哼道:“朗朗乾坤,你們公然強搶民女,欺男霸女,眼里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帶頭老大像聽到一件極度荒唐的事情,傲然道:“我家老爺就是王法。”
陸重冷笑一聲:“就憑你這句話,便能為你家老爺惹來殺身之禍!”
帶頭老大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就算可以不把我家老爺放在里,可你知道我家老爺在給誰辦事?哈哈……你要是壞了那位主兒的事,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不管用,天大地大他最大。哈哈,說出來嚇死你……”
“喔?這我們倒要聽聽,看嚇不嚇得倒我!”聽他說的離奇,武天驕好奇之心不可抑制,忍不住上前答話。
帶頭老大也不知打哪來的力量,很利索地一咕嚕爬了起來,雙手插腰,大叫道:“那你們站好了,聽好了,老子怕說出來,把你們嚇趴下!”
“你說吧,我們聽著呢!”與陸重對視一眼,武天驕微笑道:“我倒要聽聽,是什麼樣的人能把我們嚇趴下?”
“那你們聽好了!”帶頭老大叫囂道:“我們給他辦事的那位主兒……他……他就是當今的陛下!哈哈哈哈……你們怕了吧!”
此言一出,好似一個睛天霹靂當頭炸響,店內所有人都驚呆了,無不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四下里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武天驕、陸重面面相覷,相顧無語。
陸重原本打定主意,不論對方說出什麼人是幕後主使、都要將其治罪,再神通廣大的人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萬萬想不到,對方得意洋洋說出的那人竟是當今的陛下,這就不是他所能管控的!
猛然間,陸重想到了一件事情,頓時臉上變色,神情凝重,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
帶頭老大很滿意大家的震驚表情,雖說對方還沒有嚇趴下。
其余家丁也嘿嘿怪笑了起來,相互攙扶著從地上爬起來,看上去雖然狼狽,卻有種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
“嘿嘿嘿……你們這兩個不開眼的小子,怕了吧?敢管陛下他老人家的閒事,簡直是老壽星上吊——活膩味了!哈!”
這個時候,武天驕才回過神來,怒道:“你們幾個……胡說八道!當今陛下遠在天都,他怎麼可能指使你們干出此等強搶民女之事?”
“嘿嘿!當今陛下早已頒下聖旨,各州各郡,各村各鎮,凡十四至十八歲的貌美少女,都要送選秀女,各位難道不知道嗎?”帶頭老大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