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武天驕走出酒樓沒了蹤影,馬玉膽氣立壯,嘿嘿干笑兩聲:“金掌櫃,你也不用太擔心,那武天驕不過是死了一個小小的侍女,他惹不起福王殿下他們,自然是把帳算到了你的頭上,說白了,還不是想在你這兒得到一點補償罷了!他不是說讓你三天之內找個合適的人和他談談嗎,這你還不明白嗎?”
聽馬玉一說,金大富頭腦清醒了不少,卻又感到有點迷茫:“他要合適的人和他談?什麼樣的人才算是合適的人?”
馬玉嘿嘿笑說:“這要看金掌櫃您大方不大方嚕!金刀駙馬死了一個侍女,您這江山樓不是有的是侍女嗎?多給他送上幾個侍女,再給他送上一筆……嘿嘿!有錢能使鬼推磨,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
金大富不以為然,眉頭緊皺:“晉陽王府不缺侍女,更不缺錢,這……好使嗎?”
“你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好使!”
馬玉輕笑道:“那武天驕……嘿嘿!不是本隊長看輕他,他雖說是武王爺的公子,不過是鄉野里來得窮小子罷了,聽說他剛到晉陽王府的時候,身上破破爛爛,跟街頭的小乞丐沒什麼兩樣,你想,一個窮小子,豈會不愛錢?”
想想也是,金大富頓時心中一陣的輕松,向馬玉一躬身,道:“多謝馬隊長指點!”
說罷,趕快讓侍從從櫃台上取來一卷的金幣,遞給了馬玉,笑說:“馬隊長,您辛苦了,這是小小的一點心意,給各位買酒喝!”
馬玉瞧得眼睛發亮,這一卷錢就是一百金幣,當即也不客氣,收了起來,笑說:“時候不早了,本隊長要趕著回去向監察史大人匯報,就此告辭!”
說著,帶著四名憲兵離去。
卻說武天驕從江山樓出來,抱起香兒的屍體乘上了坐騎。
此時,街上的圍觀人群已經逐漸散去,只有幾名憲兵在維持著現場的秩序。
武天驕要帶走侍女香兒的屍體,誰也不敢阻攔,任由其去。
武天驕抱著香兒的屍體,策馬緩行,一人一屍行走在街上,自是引得行人注目。
武天驕穿過了中央大街,拐進一條街道,然後在密如蛛網的巷道中穿行。
一路打聽之下,過了約半個多時辰,武天驕來到了一條小巷里,來到了香兒的家。
香兒的父母並不知道香兒已經身死,直到武天驕將香兒的屍體送回到家,他們才知道女兒慘遭不幸,一家人頓時哭天喊地,悲痛萬分。
武天驕也是難過,在妥善安置好香兒的家人之後,便回晉陽王府了。
現在,他的心里充滿了恨,恨福王,恨曹文榮,更恨武天虎。
香兒是他的侍女,既然武天虎也在江山樓,他為什麼不救香兒?
“香兒!你不會白死的,你在天有靈,就睜大眼睛瞧著,看公子我為你報仇!”
武天驕心中默默地念著,眼瞳縮斂,蘊含著駭人的精光,冷如電轉,如果現在有人對上他可怕的眼神,定然是心驚膽戰,不寒而栗。
武天驕眼中充滿殺機,渾身散發出凜冽的殺氣,當他回到晉陽王府,從馬上下來後,大門口的守衛都感受到了他身上逼人的氣勢,冰冷的殺氣,都不禁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面面相覷,不知三公子何以如此?
武天驕上了台階,問守衛:“武天虎回來了沒有?”
聽到武天驕直呼“武天虎”,門口的守衛更是凜然,一名守衛慌忙道:“沒……沒看到二公子回來!”
“沒回來!”
武天驕更怒,心中罵道:“武天虎,你以為你在外面躲著不回來就行了,你就是躲到閻王殿去……呸呸呸!你就是要去閻王殿,也是我親手送你去,不會讓你去的那麼容易!”
走進大門,剛好衛隊長王橫從里面出來,看到武天驕,王橫劈面就道:“三公子,您可回來了,王爺正在大廳里等著您呢,您還不趕快進去!”
“等我!”武天驕微微一愣,心想:“武無敵等我干什麼?難道說,他已經知道了香兒的事?為武天虎求情?”一邊想,一邊走向了大廳。
進入大廳,武天驕才發現大廳里坐著的不光是武無敵,還有蕭丞相和曹太師這兩位朝中大臣,武凌霜、武紅霜、武玄霜、武青霜等一干姐姐們也在此,見他進來,均向他投來難以言明的復雜眼光,幽怨眼神。
哈哈……蕭丞相發出了一陣大笑,捋著頷下胡須笑說:“金刀駙馬總算是回來了,你可真讓我們好等啊!”
曹太師則向武天驕招手:“好孩子!快過來,我們可都等著你呢!”
讓人家叫成“好孩子”,武天驕有點哭笑不得,不過,以曹太師的歲數和輩分,叫他一聲“好孩子”,也是理所當然,誰叫他是人家的孫女婿呢?
武天驕很是無奈地給岳父大人、親家公、“父王”行禮,問道:“你們這是……在等我?”
武無敵呵呵笑道:“天驕,為父和丞相太師都已經商量過了,把你和蕭大小姐她們的婚期定在這個月的二十六,也就是再過個五天,便是你的大婚之日了!”
“是啊!三月二十六,可是黃道吉日,最是適宜嫁娶!”
蕭丞相也笑說:“天驕,我們商量過了,你成婚之後,就不適合再住在晉陽王府了,准備另行給你建造一座駙馬府,你覺得怎樣?”
“什麼?”武天驕吃了一驚,詫異地道:“再過五天……二十六便是我的婚期?這麼快!”
“怎麼?你覺得太快了嗎?”
武無敵皺眉道:“這日子可是太後娘娘定下來的,你覺得太快,你的五個媳婦反而覺得太慢了,她們巴不得今天就成親,怎麼?你不想和她們成親嗎?”
“不是!”武天驕忙道:“我只是有點意外!”頓了一頓,又道:“您們剛才說……要給我建造駙馬府?”
“是啊!你父王正和我們在商量著共同出資為你建造一座駙馬府!”
蕭丞相道:“就是在選址上,我們存在著一定的分岐,你父王說建在東大街,而我和太師則建議建在北街,因此我們爭論不下,只好等你回來,由你來決定,是建在北街,還是東街?”
武天驕直皺眉頭,道:“京城巴掌大的地方,建在哪里都一樣,不過,要是由我來決定駙馬府選址,不管是東街還是北街,我都不喜歡!”
“那你喜歡哪里?”曹太師問。
武天驕微微一笑,道:“駙馬府的事還是我自己解決好了,你們用不著出資為我建造,你們都年紀一大把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也活不了幾年了,都是要進棺材的人,還是把錢省下來養老的好,我們小一輩的又怎敢讓你們長輩的操心呢!”
誰也沒有想到,從武天驕的嘴里面崩出這樣無禮的話來,什麼半截身子入土了,什麼活不了幾歲了,都是要進棺材的人,好家伙,這不是把武無敵、蕭丞相、曹太師都罵上了?
大廳里的人全都變了臉色,武凌霜、武紅霜等姐妹更是花容失色,神情愕然,不明白武天驕好端端的為什麼罵人?是瘋了還是怎麼了?
砰!
武無敵率先忍耐不住,勃然大怒,右手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座邊的茶幾上,大喝道:“畜生!你說什麼?”
喝聲如雷,震耳欲聾,聲音直震得大廳內回音不絕,嗡嗡作響。
回音未了,嘩!受掌拍的茶幾突然塌了,散落了一地,茶幾上的茶杯也摔得碎裂,茶水橫流。
武凌霜急了,過來拉著武天驕道:“弟弟,你怎麼可以對父王他們無禮呢,還不趕快給丞相太師他們賠個不是!”
武天驕手臂一揮,甩開了武凌霜,冷笑道:“難道我說錯了嗎?哼哼!你們一個是當朝太師,一個是帝國的丞相,一個是帝國大將軍,裂土封疆的王爺,你們都是帝國有權有勢、首屈一指的風雲人物,位高權重,可你們……”
說著,手指著蕭丞相,繼而指向了武無敵,又指向了曹太師:“你們身在其位,卻不干人事,屍位素餐,仗著自己的權勢,不把低下的百姓當回事,草菅人命,你們對得起你們頭上的烏紗帽嗎?”
誰也沒有想到,武天驕竟然敢指著帝國三位最有權勢的大臣的鼻子一通氣破口大罵,罵得是擲地有聲,正義凜然,理直氣壯。
如果是平時,武天驕絕不敢如此,但今天,侍女香兒的死給了他極大的刺激和勇氣,將對曹文榮、蕭國梁、武天虎他們的怒火全宣泄到了三位大臣的身上。
說起來,武王爺、蕭丞相、曹太師他們的運氣也是不好,正撞在武天驕的氣頭上,遭受了無妄之災,替他們的兒子受過。
武天驕這般指著他們鼻子一頓通罵,這樣的場景也只有他們相互之間敢如此,一般人在他們面前,別說指著罵,就是說話也哆嗦,屁都不敢放一個。
哪像武天驕這麼帶種?
三位大臣的身份何等崇高,被一個小輩指著鼻子大罵,老臉都有點兒掛不住了,卻也被罵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不明白武天驕哪來的火?
什麼身在其位,不干人事,屍位素餐?
武無敵臉上布滿了陰霾,呼吸不自然地變得急促了起來,右手顫抖地手指著武天驕,粗喘著氣道:“反骨仔,你還真有膽……反了呢,你倒說說,我們……怎麼不干人事?你把話說清楚一點?”
“真要我說嗎?”
武天驕索性豁出去了:“武王爺,蕭丞相,曹太師,哼!可惜陸太傅不在這兒,陸太傅要是在,京城的四大世家倒到齊了,別的不說,我們就說四大世家的公子,武、蕭、曹、陸四家中,也唯有陸家後繼有人,也唯有陸太傅生了一個像樣的公子,而你們……”
說著,他右手中食二指又在蕭丞相、武無敵、曹太師臉上指過,爾後,呸的一口吐了一口痰,罵道:“我呸!你們除了生出的女兒有點像模像樣之外,生出的兒子都是垃圾、人渣、畜生、敗類,全不是東西!”
“武天驕,你也是武家的公子,你如此說,莫非認為自己也不是東西?”蕭丞相再有涵養,也禁不住怒氣勃發,出言反擊。
武天驕冷笑道:“我本來就不是東西,我不過是一個山村野種,鄉野的窮小子,哪敢當武家的公子爺!再者,武王爺也從來沒當我是公子,一個反骨仔罷了……”
“夠了!不要說了!”
武無敵騰地站了起來,瞪著武天驕道:“武天驕,本王容忍你是有限度的,你可不要太放肆!你把話挑明了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武無敵不愧是武無敵,察言觀色,察覺到武天驕眼中的憤怒殺機,很快便想到他在外面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尤其是聽他無端端的說起四大世家的公子,頓讓武無敵感到不妙,尋思著,是不是武天虎和一干狐朋狗友又招惹武天驕了?
“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何不去問問你的好兒子,問問他都干了一些什麼好事!”
武天驕陰沉地說,又一指蕭丞相和曹太師:“還有你們,你們也是問問你們的好兒子,他們都在江山樓干了一些什麼好事,你們這些貴族老爺,平日會玩女人,會生兒子,可生出的兒子卻不好好管教,任由他們在外面胡作非為,欺壓良善,無惡不作,尤其是曹太師你!”
他毫不客氣地指著曹太師鼻子痛罵:“你生的兒子都是些什麼貨色,四年前,我親眼看到你的大兒子曹文榮當街縱馬,橫衝直撞,將一個幾歲的孩子活活踩死,死在他馬蹄下的百姓不知凡幾,可謂是負債累累,罪惡滔天,你那三兒子曹文富更好不到哪去,一樣的貨色!”
接著,他又指向了蕭丞相,罵道:“你那二兒子蕭國梁,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自命風流,卻對自己的未婚妻下媚藥‘千人斬’,你身為當朝丞相,百官之首,不已身作則,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你當什麼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