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笑道:“不急,等我軍擊潰了修羅韃子,殿下再見那位英雄不遲。殿下,各方人馬來投,我軍在喀山城與修羅軍對峙越久,越是有利啊!”
武天驕頷首道:“不錯!修羅人在北疆不得人心,氣數已盡。即便是天也要亡之。”
“對!天要亡之!”洛川凜然道:“殿下,上天在眷顧我們。我軍何不主動出擊,殺韃子一個落花流水?”
武天驕淡笑說:“不用心急。目前我軍的任務是守住城池,不被修羅軍攻破。待到時機成熟,會有你出城廝殺的時候。”
相比較武天驕的愉悅心情,北疆大總督古羅圖則心情格外沉重。很快,後方有消息傳來:已方糧草燒毀大半,攻城器械全部焚毀。
而偷襲的敵軍則是一支異族龍眾軍隊,約有五千之眾。他們在得手後,已然逃之夭夭,找不著蹤影了。
先是修羅先鋒軍全軍覆沒,再是攻城不力,現在糧草輜重和攻城器械又出了問題,這連番的重挫,讓古羅圖仿佛吃了只綠頭蒼蠅般難受,郁悶的幾欲吐血。
這個時候,他才醒悟到:此番的平叛不會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一廂情願。
天色已亮,全軍用過早飯後,野山虎第一個趕著來向古羅圖請戰,要全力進攻喀山城。
古羅圖仔細想想,搖了搖頭,既然異族叛軍頭子很有謀略,那說明對方對這場喀山城之戰是異常重視,做好了充足准備。
己方須謹慎從事,更主要的是,後勤隊的糧草被燒,新征要的糧草還不知何時能送到,現在不適合全軍作戰。
他攔住野山虎,說道:“山虎將軍,現在營內糧草不足,得暫緩進攻,我們要等到後續糧草送到之後才能再戰!”
“哎?”野山虎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道:“哪得等到什麼時候?區區的喀山城,爵爺何必如此謹慎,只一輪強攻把他打下來就得了。”
古羅圖幽幽說道:“估計沒那麼簡單,叛軍人馬遠多於我們,又龜縮不出,我們又損失了攻城器械。再強攻喀山城,必然將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那個赤龍王……我們不能輕敵啊!”
“爵爺怕了嗎?那個狗屁赤龍王,只要把他殺了,剩下的叛軍軍群龍無首,也就成不了氣候了!”
野山虎信心十足地道:“爵爺,就讓末將出戰吧!不管怎麼說,我們也不能讓叛軍就這麼消停的守在城里,悠閒自在啊!”
他最後的那半句話讓古羅圖甚覺有理,即使現在己方不展開大規模的進攻,但適當的搔擾也是有必要的,至少得讓叛軍不得安寧,消磨對方的體力和斗志。
沉吟片刻,古羅圖點頭說道:“也好!山虎將軍,你率兩萬將士出戰。”
“得令!”見他終於點頭同意了,野山虎大喜過望,轉身就要向外走。
“等一下!”
一旁的卡修忽然把他叫住:“叛軍的南門應該是防守最強的,昨日之戰便可見一斑。將軍不要帶人去打,這回改攻他們的北側,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或許能起到奇效!”
野山虎眼睛一亮,拱手說道:“是!多謝卡修將軍提醒。爵爺,卡修將軍,你們就坐在這里等末將的好消息吧!”
說完話,他帶上麾下的將領,大步流星走出中軍帳,提兵前往北營。
獨立軍這邊鎮守北城門的是薩瑞和傑夫。
薩瑞沉穩老到,以謀略見長,而傑夫則是驍勇善戰的猛將,一身修為不俗,為人又耿直,是武天驕比較看重的將領。
清晨,城內的獨立軍正在開灶做飯,飯還沒吃上一口,修羅軍的大營便向炸了鍋似的,兵將齊出,展開攻城。
為了配合野山虎的進攻,古羅圖又分別派出三員大將,分攻喀山城的東、南、西三個方向,好起到迷惑敵軍的作用,當然,這三面的攻擊只是佯攻,修羅軍士兵們並不急於衝鋒,只是遠遠的布下箭陣,以犀利的箭雨把城頭上的獨立軍壓制住。
他們放箭,城牆上的獨立軍也不甘示弱,射箭回擊,雙方的箭矢你來我往,在空中來回穿梭、碰撞,聲勢挺嚇人,但真正命中敵軍的箭矢沒有幾支。
同一時間,修羅軍大營的北營轅門大開,萬夫長野山虎騎著高頭大馬,率隊從營寨中飛奔而出。
他衝到最前面,到了兩軍陣前,勒住戰馬,指著城頭大聲喝罵道:“城上有沒有活人?叫你們頭子滾出城來,與本將軍一戰!”
見敵軍罵陣,城頭上的獨立軍沒敢耽擱,急忙跑下城牆,去稟報薩瑞和傑夫。
接到手下軍士的通稟,薩瑞和傑夫齊齊上了城頭,舉目一看,好嘛,前方鋪天蓋地都是修羅軍,放眼望去,人頭涌涌,無邊無沿,這少說也得有上萬之眾。
再看修羅軍的前面,立有一騎,馬上端坐一員修羅戰將,此人中等身高,不像別的武將那麼強壯,看上去反而有些瘦弱,臉色蠟黃,透出一股病態。
不過這人的精氣神卻十足,眼睛錚亮,在馬上耀武揚威,不時地催促戰馬在兩軍陣前來回跑動,還時不時地指點城頭,譏笑幾聲。
看罷之後,傑夫冷笑出聲,說道:“此等敵將也敢出來張狂!”
他對薩瑞說道:“薩兄,且在城上為我觀戰,我帶兩千兄弟出去迎敵,去去就來!”
“不可!”薩瑞急忙把他攔住。敵將既然敢出來罵陣,肯定有所依仗,而且後面還有上萬的修羅軍,傑夫這般出去迎敵怕是會遭到敵人的圍攻。
看出他的顧慮,傑夫滿不在乎地笑道:“放心,我不會深入敵營,而且只帶兩千兄弟,撤回來也容易。薩兄,你只管等著瞧好吧!”
說罷,他不顧薩瑞的攔阻,快步下了城牆,點上兩千士兵,打開城門,出外迎戰。
傑夫迎戰野山虎,二人很快在兩軍陣前打了照面。
野山虎上下打量傑夫兩眼,提起手中的三叉鬼頭刀,指向傑夫喝道:“來將通名!”
“傑夫!”傑夫回答得干脆。
野山虎嗤笑一聲,說道:“沒聽過,無名小卒!”
傑夫聞言大怒,喝問道:“你又是何人?”
“萬夫長野山虎!”
呃!傑夫吸了一口冷氣,臉上動容。他聽聞過野山虎,此人是古羅圖麾下最負盛名的虎將,刀法精絕,凶悍了得,有著萬夫莫敵之勇。
傑夫先是吃驚,隨後又大喜,提起八寶駝龍槍,大聲喝道:“韃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說話之間,他雙腳一磕馬鐙,催馬前衝,八寶駝龍槍挾帶勁風,呼嘯著直刺野山虎的頸嗓咽喉。
野山虎根本就沒把傑夫放在眼里,不慌不忙,揮動手中大刀,體內功法運轉,真氣貫注於刀身之上,眨眼工夫,銀白的刀身變成藍色,並發出幽幽的藍光。
這時,傑夫業已衝到他的近前,槍尖距離野山虎的喉嚨已不到三寸,只見後者在馬上稍微一晃身,輕松躲過對方的鋒芒,接著,手中刀橫掃出去,直取傑夫的腰身。
哎呀!
傑夫暗道一聲厲害,急忙使個鐵板橋,身子後仰,後腦都幾乎碰到馬臀上,隨著刷的一聲,三叉鬼頭刀差不多是貼著他的鼻尖呼嘯掠過,也把他嚇出一身的冷汗。
“萬夫長野山虎果然厲害,名不虛傳!”傑夫心中驚嘆。
他以為野山虎的攻擊已經過去,剛挺直身軀,哪知對方還有後招,一刀不中,等二人雙馬交錯的時候,又甩臂膀掄出個回馬刀,反削傑夫的後腦。
聽身腦後惡風不善,傑夫來不及細想,急忙收槍,背於身後,以槍身去格擋對方的重刀。
當啷啷!
野山虎的回馬刀正劈在傑夫的槍身之上,發出刺耳的鐵器碰撞聲,傑夫覺得自己不是擋住一把刀,更像是擋在一座正在傾倒的大山上,那排山倒海般的力道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承受。
受其龐大的衝擊力,傑夫的身子脫離戰馬,直直向前飛出,在空中滑行兩丈多遠才摔落在地,撲通!
他這一摔,把地面都砸出個大凹陷,塵土飛揚,其狀甚是狼狽。
這時,傑夫才知道野山虎的厲害,一身的修為要遠勝自己。
他掙扎著剛從地上爬起,野山虎已撥馬衝了回來,三叉鬼頭刀的刀身劃破長空,發出嘶嘶的鳴叫,那尖銳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仿佛來自於地獄。
傑夫將牙關一咬,運起全身的真氣,手中寶槍光芒大盛,只停頓了一會,他手中寶槍猛然急刺出去,無數道真氣凝結而成的槍罡好似利箭,快如閃電般分射向野山虎的周身。
“追魂刺!雕蟲小技!哼!”野山虎冷笑一聲,沒見他如何聚力,手中刀只是揮動之間,數道刀罡生成,迎上傑夫發出的槍罡。
刀罡碰上槍罡,發出咔咔的碰撞聲,被撞碎的罡氣化為白霧,被撞飛的四處飛射,只是頃刻之間,傑夫的追魂刺已被野山虎的刀罡化為無形,而刀罡像是未受絲毫的削弱,繼續掃向傑夫。
呀!傑夫臉色劇變,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他站在地上左躲右閃,上竄下跳,總算是勉強把幾道刀罡讓了過去。
可還沒等他來得及繼續發招,先前飛過的刀罡竟然又反掃回來,措不及防之下,當傑夫意識到不好,再想閃避已然來不及了。
耳輪中只聽咔嚓、咔嚓數聲脆響,傑夫的身子猛然僵住,停頓片刻,他身上的皮甲碎裂,再看他的身軀,如同被數道刀片掃過似的,平平整整地斷裂成數塊,傷口平滑,如似鏡面,一同噴射而出的鮮血,在空中形成一大團血霧。
“呵!”
野山虎端坐在馬上,滿臉的嘲笑,他倒提著三叉鬼頭刀,看都未看地上的屍體,而是回頭看向站在城門前驚若木雞的兩千獨立軍,他臉上笑容加深,將手中刀向前一揮,高聲喊喝道:“殺!”
隨著話聲,他自己先策馬衝奔過去。
他殺掉獨立軍的將領,已讓身後的兩萬修羅軍軍心大振,此時再聽到他的號令,修羅兵紛紛大吼著開始向前衝鋒,跑動時兩萬士兵身上鋼甲的碰裝聲、摩擦聲連成一片,聲勢驚天動地,攝人心魂。
這時,那兩千獨立軍如夢方醒,見野山虎殺了己方的大將,又指揮大軍衝殺上來,他們哪還敢上去應戰,不約而同的轉頭往回跑。
兩千人雖然不多,但要全部通過狹小的城門也得需要一段時間,可是野山虎哪會給他們回城的機會,策馬前衝,很快就距離獨立軍只有八九丈遠。
這時,城頭上的薩瑞尖聲叫道:“放箭!快放箭!”
傑夫被殺,他在城頭上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驚駭,半晌才回過神來,見對方企圖追殺己方的士兵,薩瑞反應還算迅速,立刻下令全軍放箭,阻攔敵軍。
隨著他的命令,城頭上的八千獨立軍齊齊射出雕翎箭,目標只有一個,就是跑的最快的野山虎。
野山虎武功精深,罡氣護體,即被射中幾箭根本不受什麼影響,但他跨下的戰馬可受不了箭射,野山虎揮刀撥打箭支,護上護不了下,很快,戰馬便身中數箭,嘶叫著摔倒在地。
野山虎干脆也不管戰馬了,迎著箭雨硬向前衝。
叮叮當當!
箭支不時撞擊他的鎧甲,發出一連串的脆響,野山虎不管不顧,衝到獨立軍的屁股後面,手中刀猛然掄起,全力狠劈。
咔嚓!
只一刀下去,便有十數名獨立軍被其發出的刀罡斬成兩截,後面的獨立軍見這樣下去誰都走不了,放棄回城的打算,齊齊衝向野山虎,想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把他頂住,給己方的同袍贏取入城的時間。
別看獨立軍的龍眾士兵紀律松散,但到了危急關頭,卻能上下一心,幾乎每個人都有犧牲自己救下同伴的決心。
普通的獨立軍士兵哪里是野山虎的對手,後者將三叉鬼頭刀揮舞開來,劈砍迎上來的龍眾士兵真如同切菜一般,成片成片的獨立軍士兵倒在他的刀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