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武天驕為武紫霜開苞、雲雨極樂之時,宣華夫人已到了虛雲觀後院禪房,銀蝶的住處。
宣華夫人也不打招呼,直接推門而入。
若是以往,以銀蝶的火爆脾氣,殘忍性格,有人擅闖房間,哪怕是自己的謫傳弟子,也會出手嚴懲。
但今時不同往日,她負了嚴重內傷,一身功力去了十之八九,朝不保夕,哪還有能力懲戒他人。
宣華夫人正因清楚這一點,才敢放心大膽地闖入師父,況且,她心中毅然下了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說通師父,說不通……師父無情,就莫怪弟子不仁了!”
她和武天驕之間的不倫關系極其重大,若不能說服銀蝶嚴格保守秘密,那不僅兩人身敗名裂,還關乎到身家性命。
茲事體大,宣華夫人不能不慎重。
銀蝶正盤坐在床榻上閉目行功,凝聚體內的殘存真氣,努力地疏經通脈,療以內傷。
她生平極為自負,以往行走江湖,雖有過幾次受傷,但從來都沒有像這次如此嚴重,簡直陰溝翻船。
這次內傷之重,僅憑自身內力療養,要完全痊愈康復的話,至少得大半年的時間。這將是極其危險的!
因而,銀蝶又氣又恨,將武天驕恨得牙癢癢的,內心卻又異常焦慮:“本座一生殺人無數,仇敵甚多,這時候要有仇敵找上門來,那如何是好?”
當聽到門開的聲音,她立即睜開眼睛,瞪著緩步走入的宣華夫人,怒道:“你不陪著你那個小白臉,還跑來這里作甚?”
“弟子來看看您!”宣華夫人低身一躬,恭聲道:“師父,您的傷怎樣,嚴不嚴重?”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銀蝶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罵道:“我傷的重不重,是死是活,這都不用你管!你這孽徒……全都是你干得好……哇!”
話未罵完,她怒氣攻心,逆血上涌,禁不住張嘴噴出了一口血雨,正對著宣華夫人,噴灑了過來。
宣華夫人反應甚快,身子疾速向右挪移三尺,避過了血雨。血雨灑落地上,一片猩紅,怵目驚心!
銀蝶吐血過後,臉色愈加蒼白,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在榻上幾乎坐立不住。
見狀,宣華夫人眼中掠過一抹喜色,卻不動聲色地道:“師父,您傷得很重,最好不要動氣。不然,越是動氣,內傷越重,那樣神仙也難救。”
“我……我不用你救!”銀蝶氣喘粗重,聲音小了很多,臉上神情已無先前的陰狠厲氣!
宣華夫人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淡漠地道:“弟子醫術不精,功力淺薄,哪里能救得了師父。我觀師父的內傷非一般藥石可治,只有像金燕師伯和太上宮主那樣的高人才能醫治。但她們都不知身在何處,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她們,即便找到了,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玉貞,你來……到底想說什麼?”
銀蝶強壓怒意,盡量做到心平氣和:“如果只是試探為師的傷勢,那你都看到了,為師確實傷得很重,功力大損,暫且沒能力阻礙你和那小白臉的好事。你們想干嘛就干嘛,為師管不了,也不想管!”
“師父誤會了!”
宣華夫人平靜地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受了傷,做弟子的豈能置之不理。弟子也是關心師父,急著要為師父療傷醫治嘛!”
“療傷醫治!”銀蝶沉哼道:“你有那個本事?”
“這個……”宣華遲疑了一下,猶豫地道:“以弟子的修為,自是不能為師父做什麼,但……天驕可以!”
她不提天驕還好,這一提天驕,銀蝶立即氣怒上來,激動之下,竟哇地又吐出一口血,整個人臥倒在了榻上,神情萎靡,面無血色。
她氣喘吁吁,勉力喝道:“滾……滾出去!本座即便死了……也不要那個淫賊救!滾!你給我……滾!”
宣華夫人不為所動,仍自站立著,臉上神情愈發淡漠,深沉地道:“師父,您真的傷得很重,千萬不要再動氣了。弟子沒有惡意,都是為了您著想,眼下除了天驕,誰也救不了您。”
“你……你……”銀蝶顫抖地指著她,盡管怒不可遏,卻是無力呻吟:“我不要他救……死了也不要他救!你這孽徒……滾出去!”
宣華夫人搖搖頭,憐惜地道:“師父,您這又何苦呢!弟子知道,您是因為金燕師伯,才和天驕較上了勁,恨不得殺之後快。但天驕……他完全是無辜的!他哪知道您和金燕師伯之間的事。即便您受了重傷,他也沒有難為您,您又何必與他過不去,視其為敵呢!”
“滾!你滾!”銀蝶指著屋門,幾乎聲嘶力竭:“為師……再也不想看到你,你滾……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
“師父,您又何必呢!”
宣華夫人繼續說道:“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您和天驕又無深仇恨,何必如此執著呢!出門在外,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敵好吧!您和天驕消除誤會,化干戈為玉帛,豈不是好?況且,您和金燕師伯都是女人,女人和女人算是怎麼回事?假鳳虛凰,終究有違天道,世俗不容,金燕師伯或許明白了這個道理,幡然醒悟,才拒絕了師父,師父又何必耿耿於懷,遷怒於天驕呢!”
她自顧地說個不停,也不管銀蝶聽不聽得進去,言語中更是多有不敬之意。這要是換作以前,宣華夫人縱然再膽大,也絕對不敢這麼說。
銀蝶驚詫異常,簡直不敢想像,這還是自己以前那個乖巧聽話的弟子嗎?
豁然間,她好像明白了個中道理,內心一陣亂跳,兩眼緊盯著宣華夫人,錯愕道:“玉貞,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那武天驕的意思?”
“這既是弟子的意思,也是天驕的意思!”宣華夫人平靜地道:“就看師父願不願意,接不接受了?”
銀蝶哼道:“我要是不願意接受呢?”
宣華夫人愣道:“師父不願意接受,那弟子也不勉強。但師父有沒有想過,您一生樹敵眾多,仇家無數,就不怕仇家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嗎?”
這話戮到銀蝶心坎去了,銀蝶表面鎮定,心底卻是直冒寒氣,懊悔不已:“我縱橫武林上百年,獨來獨往,所向無敵,沒想到這次陰溝翻船,竟傷在一個武林後輩之手,真是奇恥大辱啊!唉!也是我太托大了,低估了武天驕。早知如此,我就該多帶幫手!”
這時候,懊悔已沒用,她只有想方設法應對目前的危局,穩住宣華夫人才是道理。不然,宣華夫人一旦鐵了心的背叛,那是相當不利。
銀蝶迅速冷靜了下來,心念疾轉,問道:“玉貞,你讓武天驕給為師醫治,就沒有條件?”
“條件……當然有!”
聞言,宣華夫人振奮道:“弟子的條件很簡單,請師父務必保密我和天驕之間的關系,守口如瓶,絕不可以對外道之,破壞弟子和天驕的名譽,如何?”
呃!銀蝶詫異道:“你的條件就這個?”
“對!就是這個!”宣華夫人認真地道:“請師父務必答應?”
銀蝶嗯道:“為師又不是長舌婦,有事沒事的找人嘮叨不停。你是我的弟子,破壞你的名譽,也等於破壞為師的名譽,顏面無光,沒甚好處。嗯!為師不會對外人說的,你放心好了,還信不過師父嗎?”
“弟子不是信不過師父!”宣華夫人展顏笑說:“只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師父是不是迫於眼前的無奈,才如此的敷衍弟子呢!”
“那你想怎樣?”銀蝶變色道:“難道要為師跪到地上,對天發誓嗎?”
“那倒不需要!”
宣華夫人輕哼道:“像師父這等喜怒無常之人,即便發了誓,過後也不見得會遵守誓言。嗯!最好的辦法是師父有把柄抓在弟子手上,投鼠忌器,如此才能讓人放心!”
把柄?
看著宣華夫人一臉的陰沉和詭怪,饒是銀蝶生平經歷了無數風浪,也不禁激零零的打個冷戰,愕然問道:“你……你想抓住我的什麼把柄?”
宣華夫人櫻唇輕啟,露齒一笑,那雪白的銀牙,簡直讓銀蝶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只聽宣華夫人笑問:“師父,您有多久沒被男人操了?”
如此的露骨之言,讓銀蝶氣得渾身發抖,再也不能保持鎮定,怒道:“你……你這孽徒……放肆!我……我……”
話未說完,她忽地明白了過來,頓時神情錯愕,面露恐懼,顫抖地道:“你……你……你是要……”
“格格……師父猜得太對了!”宣華夫人詭笑道:“只有這樣的把柄,您才能投鼠忌器,不會把弟子和天驕的關系說出去!”
說罷,她衣袖一揚,戮指向銀蝶點了過去。
可憐銀蝶重傷之下,功力大損,此刻毫無抵抗之力,她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人便無力地癱軟在榻上,沉沉的昏睡過去,無知無覺,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