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黃衣婦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天龍教的女壇主,王宜菊。至於蒙眼的瘦小老頭,毫無疑問,就是薔薇夫人的師父,“天醫老人”老駱駝。
武天驕不會想到,王宜菊抓了老駱駝,會一道出現在京城的晉陽王府。
武天虎推著老駱駝上了白玉台階,直上二樓。不料,就在他們將到樓梯口的時候,上面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堵住了他們上去的通道。
武天虎抬頭一看,不禁臉色一變,詫異地道:“你怎麼在這里?”
堵住他們的是一位年輕公子,這位公子甚是英俊,八尺多的身高,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面如冠玉,唇若朱塗。
一襲白衣錦服,束袍玉帶,腰間懸佩著長劍,手中折扇,附庸風雅,顯得是那樣的氣宇軒昂,風度翩翩,只是眼神過於凌厲,眉宇間透著逼人的殺氣。
他不是別人,赫然是百里世家的大公子,百里孤星。也即是武無敵的女婿,武家六小姐武紅霜的夫君。
百里孤星緣何會出現在飛雪樓,這讓武天虎感到十分意外,因而才有此一問。
百里孤星面無笑容,甚是冷淡地瞅了武天虎一眼,輕哼道:“你都能來這里,我為什麼就不能來這里?難道這里就只允許你來,就不能允許我來嗎?”
武天虎沒好氣地道:“百里孤星,我六妹早已經和你和離了,因而,你跟我武家已經沒有半點關系了!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武家,不然……”
“不然怎樣?”百里孤星冷哼一聲:“難不成你還想殺了我不成?哼!你有那個本事嗎?”
這話語中有著挑釁的意味,武天虎再有涵養,也不禁心生怒氣,左手一按腰間佩刀的刀柄,冷笑道:“有沒有那個本事,你不妨試試!看看是你百里世家的劍快,還是我武家的刀快?”
“好啊!本公子也正有此意!”
百里孤星冷冷的道:“聽聞二公子已棄陰間道,轉而投入了天龍教,拜諸葛長老為師,想來已經習得甚麼驚人的神功絕技,孤星正想領教一下!”
“你們在干什麼?”
驀然,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香風盈然,一個無比婀娜多姿的窈窕身影出現在了樓梯口,現出一個穿著大紅宮裝的妖艷美婦。
赫然是百里飛霜。
她萬分妖嬈地瞅了武天虎和蒙眼的老駱駝一眼,格格嬌笑說:“二公子,大哥,這里可不是你們打斗的地方,你們若想切磋武藝,可到外面切磋去。這里不是你們比武的地方,要是驚擾了王爺,誰也吃罪不起!”
她如此一說,不論是武天虎,還是百里孤星,真氣一泄,渾身的殺氣頓時蕩然無存,武天虎狠狠地瞪了百里孤星一眼,一指老駱駝轉而對百里飛霜笑道:“霜夫人,麻煩您轉告父王,就說……”
話未說完,內室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天虎,你帶誰一起來了?”
此聲音十分尖銳,嗓子卻粗,似是男子,又似女子,蒙著眼睛的老駱駝一聽之下,不由得寒毛直豎。
武天虎不敢怠慢,躬身道:“父王,您要找得人,孩兒的師父諸葛先生已經給您找來了。孩兒在此賀喜父王,父王的病有救了!”
“天醫老人真來了?”內室那人的語音顯得十分激動:“快……快請他進來,給孤王看看!”
最後這兩句說得嗲聲嗲氣,顯然是女子聲調,但聲音卻明明是男人。這讓老駱駝毛骨悚然,心中大叫:“這是甚麼人?是太監……還是人妖?”
“王爺既然有請,二公子還不趕快帶人進去!”
百里飛霜媚笑說,向百里孤星使了個眼色。
百里孤星不敢怠慢,只得讓到一邊,作個手勢,示意各人進去。
百里飛霜掀起繡著一叢牡丹的錦緞門帷,武天虎推著老駱駝進入了內室,隨後將他臉上的黑布摘了下來。
亮光刺眼,老駱駝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眼睛,等到適應了光亮後,才慢慢睜開了眼睛,打量眼前的情景。
房內花團錦簇,脂粉濃香撲鼻,東首一張軟榻上端坐著一人,此人面白無須,頭戴王冠,身穿黃袍,不是別人,赫然是神鷹帝國大將軍,晉陽王武無敵。
在榻前,侍立著一位極為性感妖艷的女子,正是那位紅袖夫人。
從剛才武天虎等人的對話中,老駱駝就知道,自己來到了晉陽王府,而軟榻上坐著的那位就是晉陽王武無敵。
老駱駝雖未曾見過武無敵,但聽傳聞,武無敵身材高大,虎背熊腰,黑臉膛,留有虬髯。
可眼前的這位,根本不像傳聞中說的那樣,瞧上去白白淨淨的,細皮嫩肉,倒像個女人,渾身透著一股陰森之氣,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瞧著面前的瘦小老頭,武無敵也是微微錯愕,一瞅武天虎,見他頷首了,才確定這瘦小老頭就是天醫老人,便笑道:“天醫前輩,費了那麼多的周折,不遠萬里地把您請來,就是為了給孤王治病,若有怠慢得罪之處,還請前輩海涵!賜坐!”
旁邊的紅袖夫人端過一張凳子,放在了榻前。脆生生地道:“天醫前輩,您請坐!”
既來之,則安之。
老駱駝也不客氣,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呵呵笑道:“我道天龍教費盡手段地抓老夫來是為了什麼,原來是為了給武王爺治病。早知道這樣,你們直說就是了,我老人家也用不著東躲西藏,擔驚受怕的了!能給武王爺治病,那是老夫的榮幸!”
武無敵呵呵笑說:“他們那麼做,也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孤王病了,迫不得已之處,還望前輩見諒,孤王在此代他們向前輩陪個不是!”
說著,端坐著不動,上身微微一躬,算是給老駱駝陪禮了。
只是他說話的聲音又尖又細,陰陽怪氣,讓老駱駝聽了很不舒服,揮了揮手,倚老賣老地道:“算了!算了!我老人家不與你們一幫小輩見識,那些虛偽的客氣話就不要說了。武王爺,你把老夫請來,那就伸出手來,讓老夫把把脈,看看您是要得了什麼病?”
“這……”武無敵猶豫了一會,一瞅旁邊的人,揮了揮手。
見此,武天虎、百里飛霜和紅袖夫人都躬了躬身,識趣地退了出去,只留老駱駝一人在房間。
見房間里沒有其他人了,武無敵這才伸出左手,放在榻沿上。
老駱駝一見他那手,臉上不由得掠過一抹的古怪神色,心里直犯嘀咕:“這還是男人的手嗎?”
武無敵是個武人,帝國大將軍,天下第一高手。
照理說,他的手該是粗獷、健壯、有力,可眼前的手,皮膚細嫩,线條柔和,這哪是男人的手,分明是女人的纖手!
老駱駝小心翼翼地將右手中食二指搭在武無敵左手的脈門上,然後閉上眼睛,細細地體會武無敵的脈搏。
而武無敵也是一臉的緊張神色,以期待的眼神瞅著老駱駝。
過了良久,老駱駝才縮回把脈的手,慢慢地睜開了眼,怪異地瞧著武無敵,道:“武王爺,您……不像是有病?”
武無敵臉色一變,皺眉道:“怎麼?前輩沒瞧出孤王的病來?”
“這個……”老駱駝猶豫地道:“從王爺的脈象上看,王爺您的身體似乎……陰氣過重,陰盛陽虛,產生了異變,已經有趨向於女性化的轉變,可王爺您到底是男人,因而……”
武無敵微微頷首:“前輩既然看出來了,那能否為孤王解決病痛之苦?”
“那要等老夫瞧過王爺的身體後,再做決定!王爺能否寬衣?”老駱駝強忍著笑意,耐心地道。
到了這個時候,武無敵別無選擇,只得點頭道:“當然可以!”
當著老駱駝的面,他也不避嫌,起身將身上的黃袍脫去。
當武無敵露出赤裸上身的時候,老駱駝的眼睛瞪大了,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情景。
只見武無敵的胸膛左右像女人般突了出來,隆起了兩個碗口般大小的肉球,圓鼓鼓的,這……
根本就是一對女人該有的山峰,武無敵一個大男人,竟然長出這麼一對來,邪了門了。
不僅如此,等到武無敵完全袒露了,老駱駝發現,武無敵全身上下的骨骼完全偏向了女性骨骼的轉變,體態纖柔,皮膚細嫩……
原來男性的象征竟然沒有了。
咦!老駱駝禁不住出聲,臉上極度的怪異,想笑而又不敢笑。他行醫一百多年,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病人,這可真是天下奇聞啊!
武無敵臉色通紅,又羞又愧:“前輩,孤王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現在是越來越痛苦,真想把它割掉,可是……孤王不想變成……”
說到這,他說不下去了。但言下之意,老駱駝當然明白。
老駱駝讓武無敵躺到軟榻上,對他身體細細檢查過一遍之後,才唉地嘆了一口氣,道:“王爺,您是否修煉過某種采陰補陽的邪功?”
武無敵坐起身來,也不否認,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這就怪不得了!”老駱駝皺眉道:“如果僅僅是采陰補陽,或許不至於是變成這樣,王爺應該是采了不該采的元陰,才變得如此!”
“前輩不愧是神醫,一猜就透!”事到如今,武無敵也不隱瞞,將自己誤采了一個女刺客的水母陰靈一事說了出來。
“水母陰靈!”老駱駝臉上動容:“這世上果真有水母陰靈,王爺,您……唉!看來老夫即使想助王爺變回男人也不成了?”
“啊……”武無敵大驚失色,抓著老駱駝的手尖聲道:“前輩,您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老駱駝搖頭道:“水母陰靈是天地至陰至純之靈物,陰靈入體,即使再強健的男人也會變成女人。也就是王爺,換成一般男人,早變成女人了!”
“女人!”武無敵泄氣地坐到了軟榻上,愕然道:“孤王……真的會變成一個女人?這……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事到如今,王爺也只能如此了!”
老駱駝認真地道:“王爺,這兩個東西會逐漸的向內縮,越往內縮,越給您帶來痛苦,您最好是盡早割掉,不然,您會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
“割掉?”武無敵駭然,心有不甘地道:“您……是要孤王自宮嗎?”
老駱駝正經地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不然,王爺只能痛不欲生!”
沉默半晌,武無敵終於下了決心,咬牙道:“那就……割掉吧!”
聖歷一六七七年上半年,震撼人心的事件接踵而來,奔流不息的歷史長河驚疑地、擔憂地凝望著大陸上的兩大強國和朝廷,它在為人類的明天焦慮,為自己未來的道路焦慮。
從一六七七年初,修羅帝國的第九軍團、第十軍、第十八軍等多路軍隊到達西天城,修羅軍隊迅速集結,而且更多的後續部隊還在西疆大草原上源源不斷地趕至。
西天城是個天然的軍事要塞,但同時也是個巨大的城市,城中居民不下百萬,當修羅軍攻克要塞後,大部分的居民都沒來得及逃跑,幸好青龍太子青龍太子嚴厲禁止修羅軍隊肆意殺戮平民,城中的百姓才戰戰兢兢地活著,不敢稍微招惹占領軍。
開始居民還存有希望,希望本國的軍隊能反攻將他們救出,但隨著修羅帝國軍隊一支又一支地到來,西天城的大街小巷上塞滿了黑色盔甲、說話嘈雜又刺耳的修羅兵,那刺耳的修羅語混成了一片朦朧的霧氣籠罩在城市上空。
這時,城中的居民才徹底絕望了。
西天城要塞中心最高的閣樓,這是要塞最早被陽光照到的地方。
憑借險要的地勢,西天城要塞最後的神鷹士兵曾在這里抗擊修羅入侵者,全部戰死,不能動彈的傷員們被攻進來的修羅兵從二十丈高的閣樓天窗處推了出去。
抵抗者的斑斑血跡還沒被擦干淨,閣樓已成了修羅占領軍的臨時統帥部了,修羅帝國的將軍是不怕血腥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