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花艷娘,家師摩天!”花艷娘正色道:“在我小的時候,家師曾帶我到過此地,專程拜訪過慕門主。慕門主是否還記得?”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小姑娘啊!”慕千雪恍然大悟:“記得!怎會不記得!”
說著,她輕輕嘆氣,不勝唏噓:“轉眼二十載過去,你都這般大了。時間真是快啊!你師父還好嗎?”
“師尊身體健朗,一如既往的好!”花艷娘微笑說:“有勞慕門主掛念了!”
說著,她神色肅然,沉聲道:“慕門主,怎麼就您一個人出來?武天驕呢?”
花艷娘問的,也正是大家想問的問題,眾女目光皆聚集到慕千雪身上,靜待回答。
“他……還在里面呢!”慕千雪猶豫地道:“他讓我先出來!”
聞言,明內情的武寒霜、武鳳儀互視一眼,默不吭聲。花艷娘、刑姬等女則是不解,九虛聖母問道:“他讓你出來,那他獨自在大殿作甚?”
“他沒在大殿!”慕千雪淡淡地道:“他去了後山!”
後山?
眾女更不解了,九虛聖母禁不住再問:“他去後山干什麼?”
“誰知道呢!”慕千雪幽幽地道:“你問我,我又問誰去?想要知道他干什麼,何不等他出來再問。”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花艷娘不耐地道:“你們把武天驕帶到落霞山,究竟是要干什麼?”
“聖女,跟她們說那麼多廢話干什麼!”瘳冰叫囂道:“干脆我們闖進去……”
“誰敢闖!”九幽鬼母忽地斷喝:“擅闖入觀者,格殺勿論!”
說話時,她已騰起站起,周身衣袍無風自鼓,一股陰寒之氣透體而出,霎時之間,方圓十數丈內,寒氣陰森,如置陰間地獄。
陰氣所至,花艷娘等女無不打了寒戰,紛紛後退。即便是功力絕高的兩位聖母,也是凜然變色。
九蓮聖母蹙額道:“九幽鬼母,這又是何苦?你本已受傷,再這般冒然運功,只會加重你的傷勢。”
九虛聖母輕哼道:“你這般的狀況,不易動怒,還是安靜調息,心平氣和為好。你放心好了!有我和我師姐在,沒人能闖進觀去。”
“是啊!藺嬤嬤!”武鳳儀亦道:“有我們在呢!不會讓任何人闖進去,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
聞言,九幽鬼母周身的陰氣斂縮,頓如泄氣的皮球般,無力地坐到地上,“哇……”張嘴噴出一篷血雨,灑紅了面前的山石階道。
“藺嬤嬤……”
武鳳儀、武寒霜、張鳳仙大驚失色,不約而同地疾掠過去,圍在九幽鬼母周遭。
武寒霜急切地問:“藺嬤嬤,您這是何故?”
她伸手要扶,九幽鬼母忙一擺手,虛弱地道:“不要動我,我……我這是暗傷……”
說著,她急喘了幾口氣,續道:“不愧是天帝神傲天,這一場大戰,老身雖接下他的全部劍氣,卻也傷了內腑,傷上加傷,即便是生命之水,也不能治好。老身感覺已油盡燈枯,怕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那可怎麼辦?”武寒霜急切地道:“您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麼一會兒……吐血了呢?”
九幽鬼母苦笑道:“生命總有盡頭,老身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照理說也該知足了。只是……在這個時候離去,於心不甘啊!”
她生平最大的仇敵,便是武林第一美人萬世仙姬。當年,她投身陰間道,自甘墜落,委身於九幽鬼王,多半是萬世仙姬之故。
而陰間道的瓦解,九幽鬼王的死,自身更被萬世仙姬打下飛龍嶺,使之對萬世仙姬的仇恨,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她死里逃生,隱姓埋名數十年,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而今連萬世仙姬的面都沒見上,就此撒手人寰,駕鶴西歸,如何的能夠心甘?
武寒霜明白九幽鬼母的心情,卻是束手無策。她只能寄望於武鳳儀,道:“藺嬤嬤的情況……不容樂觀,你有沒有辦法治她的傷?”
“我能有什麼辦法!”武鳳儀蹙額道:“我又不是大夫!”
說著,她眼神一亮,迅速地拉過了寒清雪,道:“你不是懂醫術嗎!快給藺嬤嬤看看,還有沒有救?”
在得到慕千雪的首肯後,寒清雪勉為其難,上至台階上為九幽鬼母把脈。
當她捧起九幽聖母的手時,卻見九幽聖母的手嫩白如玉,十指纖纖,完全不似上了年紀的老婦人之手,更像是少女的纖手。
寒清雪眼中驚訝無比,卻也顧不上多想,細細一陣把脈之後,她眉心不禁擰成了一個疙瘩,面有愁色。
見狀,武寒霜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緊張地問:“藺嬤嬤的傷勢怎麼樣?”
寒清雪沉吟道:“她的內傷倒不甚嚴重,有辦法治好。只是……她百脈堵塞,陰寒淤積,這……我可沒有辦法!”
“陰寒淤積?”武寒霜微微一怔,不解地問:“這是何故?怎會……陰寒淤積嗎?”
“這應該是她練功所致!”
慕千雪突然說道:“據本座了解,陰間道的九幽僵屍功,本是一門損人不利己的邪門功法。此功固然厲害,刀槍不入,但修煉之後,對自身的傷害也極其的大。未傷敵,先傷己,鬼母前輩,我說的可對?”
“你……說得對!”
九幽鬼母輕輕嘆氣道:“但也不完全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身體內淤積的陰寒之氣,一部分是修煉九幽僵屍功的原因,但大部分則是中了神女宮的追魂陰氣!”
聽到“追魂陰氣”四字,在場的人無不變色。張鳳仙驚道:“追魂陰氣是中者無救的啊!藺嬤嬤,您……什麼時候惹上了神女宮?”
九幽鬼母苦笑無語。
武寒霜正色道:“現在不是討論神女宮的問題,而是該怎樣治好藺嬤嬤!清雪姑娘,這里就你精通醫術,你最好是拿個主意!”
寒清雪蹙眉道:“我無甚把握,只能勉力一試,盡可能地治好藺嬤嬤內傷,延長她的生命力。至於她體內淤積的陰寒之毒……我無能為力。或許你們可以請教天驕公子了,他或許有辦法!”
“這個我們自然會去請教!”張鳳仙催促道:“你就快點,別婆婆媽媽的,淨說廢話。只管拿出你的本事,治好了藺嬤嬤,保管有你的好!”
沉吟片刻,寒清雪自玉頸上取下一串項鏈,項鏈上掛有一顆棱形項飾,晶瑩透亮,甚是好看。
只見寒清雪兩手輕輕握住那項飾,左右轉動,項飾竟然居中擰開來。頓時,一團亮麗的光芒,映得在場的眾人一陣炫目。
眾女訝異之際,寒清雪已從項飾中取出一顆光芒四射的珠子。乍見之下,大家都以為是夜明珠。但仔細觀看,才知道不是。
那珠子所散發出的光芒,完全不同於夜明珠,如夢似幻,即便是隔著一段距離,眾人也能感受到那光芒所蘊含的能量波動。
見狀,花艷娘、刑姬、瘳冰三女面面相覷,驚詫之極。她們當然知道那珠子是什麼東西。那是武天驕的神石,世間奇物,天下獨有。
縱是以花艷娘和武天驕的親密關系,她也只從武天驕那里討得一小塊神石。
況且,那還是她拉著師叔幽冥聖母、刑姬、瘳冰等女一道,使出渾身解數,侍候的武天驕舒服滿意了,才得到那麼一小塊。
而寒清雪居然也有神石,難道武天驕也把她納入自己的後宮之中了?可觀寒清雪面貌和體態,分明是含苞未開的處子少女。
一個沒有關系的少女,武天驕就隨隨便便把神石給了她!是討她歡心,還是另有企圖?
三個黑暗女妖不免咬牙切齒,心里開始極度的不平衡。她們都已打定了主意,一會見到武天驕後,一定要質問個清楚:為什麼把神石給寒清雪?
只見寒清雪把神石遞到九幽鬼母面前,道:“鬼母前輩,請吞下此珠!”
吞下?
九幽鬼母瞧著面前的珠子,問道:“這是什麼?”
寒清雪微笑道:“前輩放心,這不是毒藥。前輩吞下此珠後,再運氣行功,應該能治愈內傷。”
九幽鬼母將信將疑,卻也能感到那珠子上所蘊含的奇異能量,心想:“自己與這小丫頭無怨無仇,她還不至於害自己。”
一念至此,她拿過珠子,張嘴吞了下去,開始閉目打坐,運氣行功。
花艷娘總算是明白過來了,暗暗佩服寒清雪的機智。
神石光芒的照射,能治療外傷,但照射不到內腑,對內傷的治療效果甚微。
吞下神石,五髒六腑都在神石之光的照射下,那效果肯定不一樣了。
花艷娘一拍腦袋,暗惱:“這麼簡單的治療方法,我怎麼沒有想到!”
此刻,天已漸亮,但山上的霧氣非但未有消散,反而有愈來愈濃的跡象,霧氣滾滾,完全籠罩住了飛霞古觀,連古觀大門都看不見了。
見此現象,眾女都不免為武天驕暗暗擔心,不知他去了後山,會否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