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戟退出神鷹軍的射程,緩了幾口氣,不甘心的又再次衝上前去。
可是這一次神鷹軍的箭陣更猛,更利,絕命戟僅僅前衝了十數丈就被硬射回去。
如此反復數次,絕命戟皆無功而返,最後他也泄氣了,喘息著向左右瞧了瞧,見阿古魯就站在他身後的不遠處,正眼巴巴地瞅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絕命戟暗嘆一口氣,皺著眉頭問道:“阿將軍,現在有何辦法能衝破敵軍的城防?”
阿古魯添了添發干的嘴唇,苦笑道:“除非北天城塌陷,或者你我背生雙翅!”
說罷,他無力地搖搖頭,未再多言,向回走去。
等阿古魯走回到瑞昌那邊,他身子一晃,撲通一聲,直接坐到地上,喃喃說道:“瑞將軍,公主,這次我們真的是離不開北疆,甩不開追兵了!”
瑞昌拳頭握的緊緊的,牙關也咬的咯咯作響,舉目看著前方的北天城,心中五味具全。
如果敵軍出城迎戰的話,他們確實有機會趁亂殺入城內,但現在敵軍已全部龜縮到城里,死守城池,以己方這點人,想強行攻進去,那根本不可能。
這時候,古羅圖也傻眼了,呆呆地問道:“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瑞昌也想找人問問自己到底該怎麼辦呢!
絕命戟忽道:“你們修羅軍不是有空軍嗎?為什麼見不到空軍?”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齊刷刷的都聚集到了修羅珠身上。
古羅圖道:“是啊!公主殿下,您不是有空軍嗎?為什麼不用?我們要是有了空軍,北疆的這場戰爭的結果,我們也不至於如此?”
“你們以為本公主不想嗎!”
修羅珠苦笑道:“天京城一戰,帝國空軍損失慘重,你們知道,要培養一支空軍部隊是多麼的不容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吾皇陛下下了聖旨,除非必要,不然,禁止動用空軍。我帶到北疆的只有三百頭角鷹獸,這已經是陛下格外開恩了。戰爭打到這個份上,即便是三百角鷹獸全部派上戰場,也是無濟於事。”
“那……三百角鷹獸呢?”古羅圖問道。
修羅珠嘆道:“我已經讓我的護衛古圖雅帶著角鷹獸飛回西天城去了!”
“啊呀!公主,您這也……太失策了!”
古羅圖氣急敗壞,跺腳道:“我們現在要是有三百角鷹獸,北疆叛軍哪能追得上我們,飛過北天城也不是問題。”
“你以為本公主不想嗎!”
修羅珠沒好氣地道:“你們既然知道赤龍王是誰,就應該知道他有非常多的魔獸,既然人家都沒動用魔獸,我們先動用魔獸,那豈不是以卵擊石,自己找死嗎!”
這話把大家說愣住了。瑞昌皺眉道:“那個武天驕……他為什麼不動用魔獸?”
修羅珠嘆氣道:“或許是他有所顧忌吧!既然他隱姓埋名,自然是不暴露。再者,魔獸畢竟是魔獸,參與到人類的戰爭中,便違反了種族規律。大規模的使用魔獸,也是極其危險的。一旦人對魔獸失去了控制,導致的結果可能是魔獸與人類的戰爭,到時不是魔獸滅絕,就是人類滅亡。這樣的情況,是誰也不願發生的。”
聞言,瑞昌等人無不變色。
阿古魯憤恨地道:“那個武天驕就是卑鄙小人。他不敢光明正大的與我們交戰,只會躲在獸人在後面耍弄陰謀。他要是遇上我,我非活劈了他不可!”
“好啦!你就省點力氣,少說兩句吧!”修羅珠沒好氣地道:“以你現在的狀態,真要遇上武天驕,誰劈了誰還不一定呢!”
說著,她轉向古羅圖,問道:“公爵大人,既然北天城過不去,那我們只能呆在這里。當務之急,我們得有處落腳歇息的地方。北疆那麼大的地方,那麼多的城池,難道就沒有一個州長或者城主是你的心腹之人嗎?”
古羅圖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道:“武圖鎮的守將符世雄是我的表弟,他肯定是忠於我的。”
瑞昌眼睛一亮,急忙問道:“符世雄現在在哪?”
“應該還在武圖鎮,離這里有好幾天的路程。”
“哦?為何不早說?”瑞昌怒道。
古羅圖苦笑道:“你們也沒問我啊!再說,我們本來是向南的,而武圖鎮卻在西北方向,與我們行進的方向挨不著邊啊!”
“不管挨不挨得著,我們現在只有去武圖鎮!”修羅珠無奈地道:“等到叛軍追來,我們誰也走不了!”
古羅圖暗嘆口氣,點頭道:“好吧!我們就去武圖鎮。”
武圖鎮位於北天城的西北方,路程少說也有五百里,以修羅軍目前的狀態,想走到武圖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關鍵的是:還有窮追不舍的北疆軍。
大家不敢走大道,只能在荒山野嶺中穿行,如此一來,路程更加辛苦,耽擱的時間也更長。
離開北天城,當日傍晚,他們行到一片荒無人煙的曠野,向四下觀望,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荒草,想找些野果填飽肚子都難,就連修羅珠都坐在馬上餓的直搖晃,下面士兵們的狀況也就可想知了。
看到飛天公主已難以堅持,阿古魯令眾人停止前進,然後問道:“大家誰還有吃的東西?”
眾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言語。
如果還有吃的,早就吃掉了,哪能留到現在?
看到無一人答話,阿古魯幽幽嘆道:“難道我們現在連一口食物都沒有嗎?”
這時,一名修羅軍的探子頭目走上前來,將傳遞消息的信鴿抓出,向阿古魯面前一遞,咽著吐沫說道:“阿將軍,如果……你實在太餓的話,就……就把這只信鴿吃了吧!”
“這……”
看著小小的信鴿,阿古魯心中哀傷,差點落下淚來。
他投軍二十年有余,什麼時候如此之慘過,竟然到了要吃信鴿充飢的程度。
何況,這只小小的信鴿連塞牙縫都不夠用。
不過,有總勝於無,自己倒是沒什麼,但修羅珠是金枝玉葉,受不了這樣的苦,身子骨也挺不住,有得吃就吃吧!
想著,阿古魯二話沒說,伸手把信鴿接過來,一手捏著信鴿的腦袋,一手抓著它的身子,作勢要用力將其脖子擰斷。
他剛要發力,馬上的修羅珠突然喝止道:“阿將軍,等一下!”
說著,她瞅著那名探子頭目,問道:“這只信鴿可是通向修羅堡的?”
“是的,公主殿下!”那名探子頭目點點頭,應了一聲。
修羅珠心中一動,眼珠也快速轉了起來,尋思半晌,她又轉頭問古羅圖:“公爵大人,你的表弟符世雄既為守將,想必手下的將士也定然不少吧?”
古羅圖沉吟了片刻,苦笑道:“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不過,符家是北疆的大族,門下養著不少的族兵。我軍入主北疆之時,符氏一族就主動歸順。我任大總督時,就任命表弟符世雄為武圖鎮的守將。當時,我只給他調派三千人馬。不過,武圖鎮是軍事重鎮,這兩年,我表弟又在不停地招兵買馬,武圖鎮七八千的兵力……應該是有的。”
“七八千的兵力……”修羅珠喃喃念叨一句,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計上心頭,她對瑞昌一笑,道:“瑞將軍,我們或許還有衝過北天城的可能。”
“哦?”瑞昌等人精神皆是大振,問道:“用什麼辦法?”
修羅珠指指阿古魯手中的信鴿:“我這就給父皇寫信,請求父皇下旨,令西天城的修羅遠將軍出兵,直取北天城。以北天城目前的兵力,無論如何也擋不住帝國的十一軍,只要十一軍占領了北天城,我們還用得著逃嗎?”
“這……這樣行嗎?”
瑞昌皺眉道:“從西天城到北天城,可是有著將近千里的路程。這一路上,神鷹國方面不會毫無反應,眼睜睜地坐視我軍攻取北天城?”
“我軍攻打北天城,能夠馳援北天城的,只有天京的神鷹軍!”
修羅珠信心滿滿地道:“但以天京的兵力,他們恐怕無法馳援北天城。再說,天京即便是馳援,十一軍有何懼之?”
“可是……”瑞昌擔憂道:“第十一軍出擊,那西天城怎麼辦?雪龍關已為北疆叛軍控制,倘若修羅遠將軍出兵,西天城兵力空虛,北疆叛軍難免不會趁虛而入,一旦西天城有失,第十一軍就沒有退路了!”
“活人還會被尿憋死!”
古羅圖脫口說道:“帝國軍團多得是,不一定非要第十一軍出動。以我之見,修羅遠將軍的第十一軍鎮守西天城不動,防止雪龍關的北疆叛軍偷襲。陛下可以派遣其它軍團出擊,只要帝國可派出兩路大軍,從西天城殺出,一路北上,直取北天城。另一路東下,威懾天京,令天京的神鷹軍投鼠忌器,不敢分兵救援北天城。”
“好計啊!”阿古魯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對!對!對!兩路大軍一齊出動,一路北攻北天城,一路東下威懾天京,我看此計甚行!”
“這……”瑞昌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幽幽地道:“就怕陛下……未免會這麼做。再說,出兵是大事,就算陛下肯出兵,恐怕……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啊呀!不管陛下會不會,我們總得試試吧!”阿古魯急了,吼道:“不試怎麼知道不行!若不如此,我等困在這里,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好吧!”一瞅修羅珠,瑞昌嘆氣道:“死馬當活馬醫,那就請公主給陛下寫信,姑且一試吧!”
這時候,眾人身邊已經找不到紙筆,修羅珠只能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咬破自己的食指,以鮮血寫了一份上奏的血書,懇請修羅皇出兵,助他們一臂之力。
阿古魯低頭看著手中的信鴿,暗暗噓了一口氣,好在自己動手慢點,不然的話,就等於把己方唯一的活路給斷送了。
等修羅珠把血書寫完,小心的疊好,系於信鴿的腿上,然後她雙手捧著信鴿,默默祈禱半晌,雙臂猛的向空中一揚,將信鴿放飛出去。
可以說,他們這群人能否脫困,就都指望這只信鴿能不能把信送回萬里之外的修羅堡了。
信鴿放飛之後,眾人總算是又看到一线希望,不過光有希望不夠,眾人現在依舊是飢腸轆轆,連路都走不動了。
這時,瑞昌無奈的下令,讓人殺掉自己的戰馬,分食馬肉。
對於修羅將領而言,尤其是像瑞昌這樣武功修為有限的智將,戰馬就等同於他的第二生命,沒有戰馬,一旦遇敵,生存下來的可能性極小,但現在已管不了那麼多了,總之得先保住性命。
一匹戰馬的肉哪夠百余名將士填飽肚子的,將領們還好說,下面的士兵們幾乎沒吃到幾口,倒是喝了一肚子的肉湯,這反而把他們的食欲勾到頂點,人們四下張望,最後,目光齊齊落在軍中古羅圖的那匹戰馬上。
看出眾人的意圖,古羅圖急忙站起身,走到自己的馬前,大聲說道:“這匹戰馬可是跟隨本爵多年,誰都別想打它的主意。”
他的馬是不是跟隨他多年,古羅圖並不知道,但他可知道一旦自己失去戰馬,靠兩條腿走到武圖鎮,那累也得累死。
他不說話還好點,話剛一說完,修羅士兵們反而紛紛站起身形,有的提刀,有的持槍,默默無語的向古羅圖走去。
沒有人說話,但眾人的眼睛里都射出詭異的光芒,在他們的注視之下,古羅圖都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扒光衣服,成了士兵們的盤中餐似的。
就在士兵們要走到古羅圖近前時,絕命戟一個箭步擋到古羅圖的身前,冷冷地凝視著眾人。
不用說話,也不用釋放威壓,他只是簡簡單單站在這里,便已無一人再敢上前一步。
這就是實力的表現。
絕命戟未必有多喜歡古羅圖這個人,但他非常重信,而且天龍教在這方面的規定也極為嚴格,既然收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