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搖搖頭,道:“不會是梅夫人,可能是梅文俊,也許是來此的賓客。花艷娘一向色誘殺人,她殺人,那一定是男人,沒幾個男人能逃過她的美色誘惑?”
“不管是誰,知道她的目的就行。”
劍後道:“花艷娘想殺這里的人,但平時很不容易進來,所以她借此婚宴混進,目的就是想接近目標,然後殺了他,當然殺人的工具就是那朵毒玫瑰。”
“從來只聽說玫瑰有刺,今天才知道玫瑰原來也有毒啊。”武天驕故作慨嘆地搖頭道。
幽月嗤之以鼻地道:“公子碰了那麼多玫瑰,也沒見中毒。”
武天驕得意地道:“那是因為我碰上的都是帶刺的玫瑰,我不怕刺——啊……哦,誰?誰刺我……”
幽月和劍後都轉過頭去,當作沒看見。
婚宴在紅梅山莊的宴客廳舉行,大部分賓客都已經到了,他們三五成群的站在大廳內,彼此互相介紹身邊的女人、朋友。
也有一些人坐在外圍的白色靠椅上,身旁放著豐盛的食物和美酒。
不過,那些人大多是孤身來此,身邊既沒有女人可以調笑,也無朋友可以介紹,只能作“壁上觀花”。
武天驕將狂猛等四名親衛留在門外,然後帶著劍後走入宴客廳。
他不想太招搖,所以一進入宴客廳,並不徑直走進大廳中央,而是自然地左轉,向一邊走去。
盡管這樣,以他軒昂的體形和劍後艷絕塵寰、超凡脫俗的美姿,仍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有的男人眼中分明寫著:今晚的舞會一定不能放過那個女的。
武天驕環顧整個宴會廳,都沒發現花艷娘,不禁暗暗失望。
就在這時,身邊不遠處傳來一陣豪笑,一位身穿大紅錦衣的年輕公子向他走來,邊走邊笑道:“城主大人賞光蒞臨寒舍,真是篷壁生輝。”
武天驕一眼就認出來,拱了拱手,含笑道:“梅公子大喜,天驕怎敢不到。”
“話不是這麼說。”梅文俊正色道,“城主大人公務繁忙,日理萬機,百忙之中還能抽空蒞臨寒舍,是給了本公子天大的面子。”
武天驕皺了皺眉,他不知道對方的話是贊賞還是諷刺,於是避過正面道:“梅公子還是叫我天驕好了,叫城主大人太生分了,天驕也當不起。”
“那本公子就不客氣了。”
梅文俊立即道。
看來他對稱呼一個比他小幾歲的“孩子”為城主大人,也很不習慣。
他正想與武天驕閒談幾句,廳外忽然又走進來兩個人,梅文俊連忙告了一聲罪,趕緊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這個舉動頓時令他在武天驕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
梅文俊熱情迎接的不是別人,正是武天驕在花園里遇到過的花艷娘,另外一個人則是那位騎士晁兆言。
看到晁兆言滿面春風的擁著花艷娘,武天驕不禁暗罵:“不知死活!”
這時,梅夫人也出現在宴客廳,與晁兆言客套了幾句,然後親自將他引入廳內。
對晁兆言身邊的女人,梅夫人卻沒仔細看,一方面固然因為禮貌問題,另一方面也因為對方面生,她沒看出來歷,以為只是一位風塵女子。
晁兆言沒打算站在廳內,直接領著花艷娘坐到一邊的靠椅上。一坐下,花艷娘就習慣地嗅了嗅手里那朵艷紅的玫瑰。
這個動作同時也落在了梅夫人的眼里,不知為什麼,她忽然渾身一震,望向晁兆言的眼神變了,多了幾分的憐憫。
她收回了原本想離開的腳步,站在原地,似乎在權衡某件事。
她沒離開,梅文俊自然也沒走。
晁兆言剛想與花艷娘調笑,忽然發現梅夫人和梅文俊還站在身邊,他臉上掠過一絲不愉之色,意思很明顯:你們怎麼如此不識相!
梅夫人在心里暗罵了一聲:“不知好歹的東西!”
但是臉上仍然掛起了熱情的笑容,她向晁兆言進言道:“晁公子,你不覺得這位小姐的玉頸上少了一條珠鏈嗎?”
晁兆言一看的確如此,不過卻有些遲疑地道:“可惜現在無法買到珠鏈。”
梅夫人輕笑道:“晃公子不必發愁,最近有位朋友送給本夫人一些產自孔雀王朝的古鑽,已經請工匠做成了幾條項鏈,晁公子如不介意,我借花獻佛,代晁公子送這位小姐一條鏈子,聊表心意。”
晁兆言顯然沒想到梅夫人會如此巴結自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梅夫人也不管他是否點頭應允,立即就請花艷娘跟她走。
花艷娘當然看出梅夫人別有用心,但她就像沒事人一樣,步履生姿地與梅夫人比肩走進廳內通向後堂的小門。
晁兆言也不笨,他當然能察覺出其中不妥,可是他現在已經無法反悔,只能暗暗地期望梅夫人沒那種“嗜好”,當然在祈禱的同時,已經不客氣地將梅夫人所有的近親女性問候了一遍。
當然,問候最多的還是梅夫人,誰讓她風韻猶存,美艷動人。
武天驕一直注意著晁兆言那邊的情況,看到梅夫人竟然請走了花艷娘,暗暗疑惑。
梅夫人雖然走了,山莊的管家卻於此時宣布婚宴正式開始,賓客們立即向宴會廳的兩邊走去,為宴會開始時的歌舞表演讓出空間。
在婚宴節目安排上,紅梅山莊自然有了充足的准備。
先是一群舞姬穿著水袖長裙在優美的音樂中表演舞蹈。
那些舞姬看上去都是正處於豆蔻年華的少女,一個個如待放的花苞一樣朝氣蓬勃。
她們顯然不是隨便找來的舞姬,而是經過精心訓練的,因此其舞姿在水袖柔若細水的舞動下,飄若柔風,惹得場中的一些男人雙目直放亮光。
武天驕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舞蹈,事實上,於正式場合看舞姬表演,他也是第一次。
不過,他的目光比一般人要來得清澈,看的程度僅止於欣賞。
這不是說那些舞姬不漂亮,事實上,她們這種年華的少女正是清晨樹葉上明澈的露珠,幾乎沒有不美的,何況這些舞姬是紅梅山莊從各地精心搜羅過來的,個個都有中上之姿,非常能挑起男人們潛在的征服欲望。
可惜武天驕身邊的美女太多了,而且個個都是絕色,對普通的美色他自然提不起興趣。
當然,武天驕沒有興趣,並不代表別人沒有。
貴族階層中都時興一種交際方式——贈送姬妾,即使是在神鷹帝國這個思想比較開明的國家里,這種交際方式也是很流行的。
貴族與貴族之間,尤其是爵位較高的貴族常常派人到大陸各地搜羅美女,以供自己結交權貴之用。
贈送姬妾的事在宴會上是經常發生,眼前這些舞姬搞不好在宴會之後,就將被送入各個權貴的懷里。
這是可以預見的。所以,與其說這是歌舞表演,不如說是“選秀大會”,男人都睜大了眼睛,對那些舞姬品頭論足。
近半個時辰後,舞姬剛剛退下,武天驕才看見梅夫人從廳角的小門走了出來,身後跟著花艷娘,兩人的表情都很難看,尤其花艷娘,整張臉上簡直可以刮下寒冰來。
晁兆言趕忙迎向花艷娘,剛想詢問生了什麼事。梅夫人卻先說話了:“晁公子,請跟我來,我有點事與你相商。”
晁兆言皺了皺眉頭,顯然不想丟下佳人,梅夫人卻不管他願不願意。
也不避嫌,纖手一伸,扯住晁兆言的衣袖道:“晃公子最好跟著來,本夫人這是為你好。”
晁兆言掙扎了幾下,發現沒有掙開,只得跟著梅夫人離去。
花艷娘一直沒有說話,她手上的毒花卻不見了。
武天驕暗暗奇怪,瞧著梅夫人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悟,但又覺得沒抓住實質。
總之,他覺得梅夫人打消了花艷娘來此的目的。
梅夫人去得快,回來得也快,晁兆言卻沒有跟他一起回來。梅夫人匆匆走到花艷娘身邊,小心地將一只手掌大的錦盒交給了花艷娘。
花艷娘接過後只瞥了一眼,沒有打開。她目光嚴肅地對梅夫人道:“夫人,如果我發現還有同樣的東西出現,我想你應該知道後果會怎麼樣。”
梅夫人頷首道:“這你放心,那個惹事的小子不敢怎麼做,他也沒那個能力。這件東西他是無意中得到的,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有多重要,不知道自己已經惹下了可怕的殺身之禍,要不是看在他老爹對我們還有用,我決不願意救他。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了我們彼此的合作。”
花艷娘點了點頭,收起錦盒,之後當作沒事人一樣坐在一邊,梅夫人則小心地離開了。
他們說話時,明里暗里都有人掩護,即使靠近他們的人都不可能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又一場樂舞之後,梅文俊和他的新娘子終於步進了婚宴廳,婚宴的正菜終於上場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隊新人身上,穿上禮服的梅文俊頗為英俊,不過眉目之間卻現出一股柔弱之氣。
按照武天驕的想法,梅文俊的新娘至少該是個百里挑一的美貌女子,但是實際情形並非如此,他身邊的女人看上去只能勉強算是中人之姿,比之在場大部分女子還不如。
她的年紀大約有二十七八歲,穿了一身大紅的喜服,看上去比梅文俊還要大上一兩歲,武天驕看不出她有任何特殊之處。
他正暗自疑惑,劍後湊過來道:“聽說梅文俊的新娘姓符,名依娜,不知道跟古蒙郡的大家族符家有沒有關系。”
武天驕心中一凜,他知道劍後在提醒自己。
不過,他對古蒙郡符姓家族一無所知,想問一些關於符家的問題也不知道如何問,只得將話題轉到新娘子身上,問道:“梅文俊怎麼會娶這樣一個女人?”
劍後笑道:“你的意思是說她不漂亮?”
武天驕笑了笑,道:“她當然沒有我的小仙仙漂亮!”
劍後白了他一眼,嗔道:“油嘴滑舌。”
武天驕還想再說,劍後忽然向他使了一個眼色,武天驕立刻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原來那對新人正在梅夫人的帶領下,向這邊走來。
梅夫人人未到聲到:“城主大人,看到您真是太好了。以後小兒梅文俊和小媳符依娜,萬望以後多多照顧。”
武天驕則笑了笑道:“梅夫人總是這麼客氣,小的怎麼敢當。”
梅夫人面容平靜無波,目光從容地在他身上掃過,似乎語帶責怪地道:“年輕人就是這麼謙虛。”話落,讓梅文俊和符依娜向武天驕他們敬酒。
梅文俊含笑著向武天驕敬酒。符依娜則幾乎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細細地觀察武天驕和劍後,似乎要將他們記在心里一樣。
通過這種近距離的接觸,武天驕覺得有必要修正剛對符依娜的看法,這個女人表面看上去很平凡,實質很不簡單,主要是她的眼睛讓武天驕感覺到一種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一般只有兩個來源:其一可能是她一直大權在握,其二就是其平凡的外表下有一顆與此並不相稱的勃勃野心。
所以,能讓人內心生出一種壓迫感。
梅文俊和符依娜夫婦與武天驕等人大略聊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就轉向別的賓客了。
如此過了約一個時辰,新婚夫婦將在場的賓客都拜訪到,然後就是婚宴的正菜--舞會。
按照禮節,當然是新婚夫婦領舞,梅文俊和符依娜並沒有跳舞,只是在宴會廳中央隨意走了幾步,就退出了人群。
賓客們並不介意,大部分男人的眼光開始放在場中漂亮的女士身上,並且竭盡巴結之能事地請她們賞臉跳上一曲。
劍後自然就是對象之一,可惜那些前來邀請的人都被她一口拒絕了,弄得很多人懊惱不已。
當然,武天驕年少俊美,又是一方官員,自然成了一些貴婦邀請的對象。
不過,武天驕對這些貴婦提不起絲毫的興趣,拒絕了她們的邀請。
宴會的舞曲逐漸轉向高昂,就在這個時候,數聲淒厲的尖叫由大廳外傳來,即使是在人聲嘈雜、樂音飄蕩的宴會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那是瀕臨死亡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