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女皇吩咐侍衛守在門口,不得讓任何人進來打擾。
爾後,她拉著東方雪的手在茶幾座上坐了下來,面露憂傷之色:“師妹,有一件事憋在朕的心里已經十幾年了,一直沒有對外人道言,若非我們是師姐妹,朕也不會對你說!”
看她說得沉重,東方雪心頭一凜,道:“師姐,我們姐妹情深,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師妹力能所及,定然萬死不辭!”
唉!孔雀女皇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在我朝中,也只有師妹你最讓朕信任了。別的人,朕根本信不過。這件事……”
說著,她臉上微微一紅,愈發的明艷動人,讓東方雪瞧得一呆。
只聽孔雀女皇緩緩地道:“說來慚愧,不瞞師妹你說,朕有過一次對不起先皇之事,可就那麼一次,竟讓朕……有了……”
啊……東方雪驚得尖叫一聲,跳了起來,瞪著孔雀女皇瞠目結舌,眼珠子都凸出來了。
對她的反應,孔雀女皇似是意料之中,不緊不慢地道:“很吃驚是嗎?這件事極少有人知道,為了怕丟臉,朕誕下那孩子後,將知情人全都滅了口,孩子送到宮外找了個乳娘撫養。但不幸的是,這件事還是走漏了風聲,有人殺死了乳娘,搶走了那孩子!”
東方雪甚是緊張,忍不住問道:“師姐,那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孔雀女皇嘆氣道:“很少有人知道朕有個兒子,這件事就連平南平北都不知道。她們至今都不知道還有個弟弟!”
東方雪遲疑了一會,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孩子的父親是……”
孔雀女皇玉手一擺,道:“早已經讓朕給殺了,師妹你不必知道他的名字。師妹,朕所以跟你說,是想讓師妹你幫著把朕的孩子找回來!”
東方雪呆立半晌,才苦笑道:“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找哪里去找?要找到那孩子,就得先找到那個搶走孩子之人,不知那搶走孩子的是甚麼人?”
“那人叫秦武,相信這個名字你也聽說過?”孔雀女皇凜然道,眉宇間不自然地透出一股煞氣。
“秦武!”東方雪腦中念頭急轉,旋即臉色大變,脫口驚呼:“鎮北王秦勇之子,秦武!”
“就是他!”
孔雀女皇苦笑道:“朕登基之初,大肆殺戮,那些反對朕、威脅朕皇位之人都殺了,因而,結下不少的仇家。鎮北王秦勇是先皇的親弟弟,是皇位繼承人之一,手握重兵,因此,朕不得不殺他一家,只是讓那秦武逃走了,漏網之魚。他一直躲藏在京城,也不知從哪里得到了消息,搶走了朕的孩子!”
“那後來……”東方雪問道。
“後來秦武帶著朕的孩子逃離了京城,逃往了神鷹帝國!”孔雀女皇憤然道:“十多年來,朕一直派人打探他的消息,卻音訊全無。”
東方雪眉頭緊鎖:“事情都過去十幾年了,那孩子……以秦武對陛下的仇恨,他會讓那孩子活著嗎?”
“不管怎樣,只要有一线希望,朕都不放棄!”孔雀女皇凜然道:“師妹,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除了你,朕還能相信誰?”
東方雪頷首道:“好罷!師妹一定幫你找到秦武。只是那孩子……陛下,如果他還活著,身上有什麼特征和物件沒有?”
“那孩子被搶走時,身上戴有朕給他的長命金鎖,鎖上刻有他的名姓和生辰八字!”
孔雀女皇道:“至於身上的特征十分明顯,那孩子的後腦長有反骨!”
“反骨!”東方雪神色一變,愕然道:“陛下,您說得是真的?”
孔雀女皇苦笑道:“當然是真的,朕豈會跟您開玩笑。師妹,能否找到那孩子,一切都要拜托你了。憑你的本事,朕相信你一定能辦得到?”
“師妹盡力便是!”東方雪無奈地道:“只要那秦武還在世上,我就是摒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武天驕、劍後等人夜探玄天觀之後,天剛蒙蒙亮,便回到了武圖鎮的興隆客棧。
四人稍作歇息,用過早膳後起程上路,但旅途上卻多了一成員,便是那位林傲林公子。
為了不引人注意,刀姬和劍姬也都女扮男裝,如此一來,五人俱都是翩翩少年,英俊瀟灑,人如美玉馬如龍,一路上不知羨煞了多少北方姑娘。
那林傲不但風流蘊涵,談笑生風,對何處打尖,何處食宿,也極為熟悉當行,和他同行,無不安排得舒舒服服。
只有劍後和雙姬她們內心有一種感覺,好像武天驕被林傲分走了一份似的,心里未免有點不痛快。
一路上,林傲和武天驕說的比較多,她們插不上口去,只有在一旁聽他們談笑的份兒。
好在她們對武天驕百依百順,唯命是從,沒打破什麼醋壇醋罐,惹起醋海風波。
一行五騎一路游山玩水,經十湖、玄嶺、壁州、瑞鎮、抵達翼州城,已是傍晚時候,就在城中一家叫做靠山樓的客店下榻。
這八九天工夫,同行同宿,五人漸立起了感情,似已如漆如膠。翼州城是他們前往的分水嶺,明天就要分手,各奔東西,難免有依依不舍之感。
靠山樓是道地的翼州菜,這時華燈初上,樓上已經有了八成座頭,五人剛上得樓來,堂倌伙計早就站在樓梯口,連連抬手道:“五位公子請到這邊坐。”
伙計走在前面,把五人引到一張空桌上坐下,林傲點了酒菜,伙計退下之後,不多一會,就送來酒菜。
劍後伸手取過酒壺,要待給武天驕他們斟酒,林傲很快伸過手去,一手按在劍後手背上,說道:“今晚是愚兄作東,該由愚兄給兩位賢弟斟酒。”
劍後給他溫軟的手掌按在手背上,盡管知道對方是女的,還是急忙縮回手去。
林傲口中咦了一聲,目注劍後說道:“二弟,你手很涼,莫非衣服穿少了?”
劍後微微一笑:“如此炎熱天氣,多穿豈不熱死人了!”
林傲點頭道:“我看你臉色略帶蒼白,身子太單薄了些!”
舉壺斟了五杯酒後,才舉杯道:“咱們兄弟,結伴同行,明天就要分手,這叫別多聚少,今晚是臨別前夕,明日即天涯,愚兄要和四位賢弟多喝幾杯,先干這一杯。”
說完,一口喝干。
武天驕、劍後、雙姬陪他干了一杯。
林傲一手持壺,又給大家斟了酒,說道:“二弟不會喝酒,就慢慢的喝,三弟,咱們兄弟可得多喝幾杯。”又舉杯一飲而盡。
武天驕自然又和他干了一杯,說道:“林大哥,你也喝得慢一點。”
林傲兩杯下肚,面頰飛紅,一雙星眸也亮若秋水,含笑道:“咱們一見如故,兄弟論交,古人說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武三弟乃我生平第一知己,為知己干杯,千杯猶嫌少呢!”
接著目眼劍後笑道:“二弟當然也是我的知己,但卻是第二知己了,我想二弟也是把愚兄列為第二知己,你的第一知己,自然也是武三弟了,只不知武三弟心中把咱們兩個,誰列為第二呢?”
劍後被他說得臉上一紅,說道:“三弟心中,自然把林大哥列為第一了,因為你是咱們三人中大哥,我只是二弟罷了。”
武天驕笑道:“我們既是兄弟,只有年齡有大小之分,還分什麼第一第二呢?”
“說得好。”林傲舉杯道:“武三弟,這是你說的,咱們一盟在地,三人一心,不分彼此,這話你可要記得,來,這一杯,二弟也非喝不可。”
劍後只得和兩人一起干了。由於刀劍雙姬是侍女身份,只能在一邊坐陪。
菜陸續上來,林傲和武天驕又連干了幾杯,大家都有了幾分酒意,才會帳下樓。
武天驕眼看林傲喝得連腳步都已見踉蹌,就扶著他的手臂而行。
林傲一手握住了武天驕的手,說道:“三弟,你不用扶我,我又沒醉。”口中說著沒醉,一個人幾乎傾跌下去。
武天驕暗暗好笑,你明明喝醉了,還說沒醉,但這話並沒說出口來,只覺她把自己的手握得緊緊的,那一雙手溫暖如玉,果真是姑娘家的纖纖玉手。
回到後進,武天驕扶著林傲送入房中,讓她在床上坐下,說道:“林大哥,小弟替你把靴脫去了,你睡一會吧。”
林傲突然睜目笑道:“三弟,愚兄……還沒醉到傾頭就睡的程度,這樣坐一會就好,你……也坐下,我們明天就要分手了,你多坐一會,陪我聊聊。”
店伙看到五位公子爺回來了,而且還喝醉了酒,巴結巴著沏了一壺濃茶送來,陪笑道:“五位公子爺請用茶,喝口濃茶,可以醒酒。”
刀姬倒了一盅茶,送到林傲面前,說道:“林公子,你先喝口茶。”
林傲朝她含笑道:“謝謝!”
武天驕他們坐了一會,就起身辭出,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晨,武天驕和劍後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打開房門,店伙送來洗臉水,陪著笑道:“兩位公子,林公子天沒亮就走了。”
武天驕聽得一怔,說道:“她已經走了,怎走得這麼早?”
店伙道:“是林公子吩咐小的不許驚動四位公子的,他連店帳都已付了。”
說話之時,刀劍雙姬也走了進來,劍姬說道:“林公子已經走了嗎?怎麼不和我們說一聲?”
店伙退去,又給雙姬送來了洗臉水,四人盥洗完畢,吃過早點,就離開客店,四騎出城。
四人邊行邊說,刀姬道:“公子,現在又是我們四個人了,前幾天,我總覺得公子被那林公子分去了很多。”
劍後笑道:“你這真是孩子話,天驕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被林公子分去呢?”
“我說的是真話咯!”劍姬認真的道:“林公子和公子有說有笑的,我們插都插不上嘴。”
武天驕笑道:“看來這位‘林大哥’不像是壞人,由始至終,她都沒有對我們流露出什麼惡意來?”
劍後道:“不要妄下結論,人心隔肚皮,她主動找上我們結拜,誰知她打什麼主意?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刀姬笑道:“風姨說得極是,不說別的,就說這林傲扮成男人接近公子,就別有用心,讓人懷疑。公子,你要小心點,別人家把你賣了,你還倒著幫人家數錢呢。”
“刀姬,你說什麼?公子我是那樣容易受騙上當的人嗎?”
武天驕白眼道:“你是不是肉癢了,想公子打你屁股?那好啊!今晚公子我就狠狠地打你,打得你明早下不了床!”
見他越說越露骨,越說越不像話,三女都白起了眼,大發嬌嗔。
沒了林傲,武天驕沒了許多的拘束,說話肆無忌憚。一路上有三位美女相陪,說說笑笑,打情罵俏,倒也解了不少的寂寞。
三日後,武天驕一行抵達了上都。
上都是一座古城,與翼州古城的歷史一樣久長,都歷經了千百年的歲月滄桑。
上都的城牆不高,也沒有護城河。
它像一個龐大的交易市場,甚於一座城池。
上都出名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位於城東的飛鷹拍賣場,另一個是位於城西的雲霄樓。
飛鷹拍賣場自不用多說,天疆大陸數千年來一直爭戰不斷,近百年來,神鷹帝國境內雖然歌舞升平,但並不代表其它地方也是這樣。
大陸三大帝國,除了神鷹帝國,孔雀王朝與修羅帝國都野心極大,屢屢發動戰爭,而挾在中間的神鷹帝國,無疑是首當其衝。
三大帝國衝突不斷,是三天一小戰,五天一大戰,奇怪的是,三國的人口非但未見減少,反而逐漸增加,這不得不讓人驚嘆人類的繁殖能力。
三大帝國連年征戰,摩擦不斷。
戰爭必然有站敗的一方,除了被殺的之外,敗者的一個重要出路就是成為奴隸,這就為奴隸拍賣場提供了可靠的奴隸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