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看了看表,九點半了。
踢了踢正在打牌的許驍,“你去濱江路那個賽場接悠悠,順便把肖涵給我帶回來。”
許驍手氣正好,馬上要胡牌了,“你瞎了?沒看見我在忙?”
肖磊沉默兩秒,一把把桌上的麻將掀了個亂七八糟,剩下三個愣住,許驍一句我操,抄起凳子就要揍肖磊。
還好那三個趕緊反應過來給攔了下來,“驍爺驍爺,別動氣哈今兒也打得差不多了,有啥事兒你們先忙,咱改天再打就是了。”
肖磊遞了個眼色,順著話茬就接了過去:“謝了兄弟,今兒確實有事哈。”
打牌的人走光,就剩許驍和肖磊在包間里。
許驍不耐煩地點了根煙,“怎麼還非得我去接?我去了她又得以為我管她。”
肖磊還以為是什麼理由,居然是怕許悠然不高興,他嘖嘖嘖地直搖頭。
許驍又要揍他,肖磊趕緊見好就收。
“誰讓我家就一個司機,老頭不相信新人,這不今晚又給叫走了。”
許驍說:“那不還有你麼?你是不會開車還是不認路?”
肖磊禮貌性微笑:“那不還是托您老的福。肖涵自從知道你倆的事兒,就他媽防賊一樣的防我。”
“怎麼個意思?”
“這不前兩天她坐我車,我就拿個東西碰著她手了,那個祖宗哭天喊地說我耍流氓侵犯她,從此再也不坐我車。”
許驍想了想那個場面,似乎很搞笑。
“笑!你有臉笑!我一正直青年被當成變態了你還笑!”
“行吧,我去接,給點油錢。”
肖磊懶得廢話,准備掏兜給錢。
許驍說:“先拿個兩萬。”
“多少?”
“我正好想給悠悠換個電腦。”
“你要不要臉?”
“不給也行,我順便跟你妹妹提一嘴那天晚上的事兒唄。”
“……你最好別有求我的時候。給!密碼還是原來那個。”
比賽結束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周博揚當真贏了個獎杯要送給許悠然。
許悠然沒收,說:“這是你辛苦贏來的,你自己保管好,擺在家里最顯眼的位置。”
肖涵知道許悠然為什麼不收。
她打算隨便找個話茬把話題扯遠,肖涵拍了拍周博揚的肩膀,說:“就你這第二名還好意思送人家啊?”
一場爭吵拌嘴成功被挑起。
“我那不是為了保全你那個豬腦袋?給我當球踢我都嫌小!”
“你再說一遍?”
“你親哥都說你是豬了,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肖涵正要跟周博涵打一架,就看見了許驍的車。
“哎悠悠,許驍哥來接咱們了!”
周博揚眼里的光瞬時暗了下去,說:“我先走了。”
還沒等兩個姑娘說話,就自顧自打了輛車離開了。
肖涵看了看那輛開走的出租車,又看了看許悠然,說:“這樣也挺好的。”
她拉著許悠然上了車,雖然暗地里沒少罵許驍和肖磊是變態,但到了許驍跟前就慫得一匹,半點不敢沒禮貌,端端正正地喊了聲“許驍哥。”
許驍從後視鏡看了眼許悠然,她卻看著窗外,神情淡漠。
車先開到了肖家別墅,肖涵瞥了眼自家車庫里肖磊的車,暗罵這狗賊怎麼又回來了。
肖涵道謝下車進了家門,許驍的車子卻還停在原地。
他不開,許悠然也不問。
最後還是許驍開了口:“悠悠,坐前面來。”
許悠然正想事情想得出神,這才回過神來,開門下車,坐到了副駕駛位置。
一路上車都開得不快。
許驍眼睛盯著前面的路,單手操著方向盤。
“今天玩得怎麼樣?”
許悠然說:“挺好的。”
“這次一摸考得挺好,想要什麼嗎?”
這話聽著,真像個純粹的家長。
許悠然回想起了姜皓的話。
他說:“你哥睡了你就沒補償什麼?許悠然,你爹媽的遺產全在許驍手上,他告訴你了嗎分給你了嗎?你現在住的房子寫的誰的名字?包養個情人起碼還給車給房,再不濟也得給錢吧?”
許悠然問:“我可以要很貴的嗎?”
許驍根本都沒指望她會理他,既然她開口要,他哪有不答應的。
“想要什麼都可以,我給你買。”
“我要現在住的這套房子。”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車胎在馬路上擦出難聽的聲音。
許驍側過頭來,“就非得讓我搬出去?許悠然,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
許悠然很平靜地說:“我的意思是,把房子過戶到我的名下,成為我的財產。”
許驍連為什麼都沒問,直接說不行。
一如姜皓說的那樣。
許悠然,你如果不信就去問許驍要,你看他答不答應。你以為他是真喜歡你真疼你?他就是怎麼刺激怎麼玩,他根本就是個變態!
許悠然淡然一笑:“我開玩笑的。”
許驍根本不信她的話,問:“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但今天也就只有肖涵和周博揚跟她在一起。
許悠然沒再說話,沉默了一路,回到家就徑直回了自己房間。
許驍給肖涵打了電話但沒人接,他轉而打了肖磊的。
那邊接起來:“怎麼了兄弟?兩萬油錢還不夠?”
“讓肖涵接電話。”
過了幾秒電話那頭傳出肖涵的罵人聲:“你趁我洗澡來我房間干什麼!你這個喪盡天良沒有人性的老變態給我滾出去!”
肖磊無奈道:“奶奶,麻煩接個電話。”
那邊一頓,把電話接了過去:“喂?”
“你今天一直和悠悠在一起沒分開?”
那邊肖涵回答:“許驍哥是不是悠悠有什麼事?我們今天一直在一起,不過她中途去了趟衛生間。”
“她有沒有跟什麼人說話?”
“嗯……沒有吧……啊,今天周博揚說他看見姜皓了!那時候悠悠還沒回來,我和周博揚就趕緊去找她,不過她說她沒見到什麼人,我就想可能是周博揚看錯了。”
“行我知道了。”
剛掛電話,肖磊的電話又打了回來:“什麼情況?”
“剛她問我要房子,估計是姜皓那張賤嘴說了遺產的事。”
“操,這哥們挨刀子沒挨夠?這事兒你別管了,我收拾他去。”
許驍一笑:“人家都作上門了我能不管?”
“你消停點吧,姜家吃一次啞巴虧還能吃第二次?姜峰這兩年政績好得嚇人,你再動姜皓他不反擊才怪!我有辦法把他趕回國外去,你別管了。”
許驍挑眉:“那行吧兄弟,一個月內搞定成嗎?你要是沒搞定,我可就出手了。”
“行行行知道了!”
夜里許悠然輾轉難眠。
一件事情只要有了懷疑的苗頭,更多的質疑就會瘋狂地滋生。
她一遍遍回憶著姜皓今天說的話。
“許悠然,你以為你那個哥是個什麼好東西?要不是他你爸媽根本不會死!”
“我家動用了所有人脈要讓他坐牢坐到死,是你爸媽親自來談判,你爸根本就不是什麼兩袖清風的大員,他和你媽利用職務之便搜集高干黑料從中牟取暴利!”
“他們為了救你哥,把我爸的黑料拿到了明面上說,你知道其中牽扯了多少大佬嗎?我爸斗不過你爸,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我成了殘疾都不追究!還把我送到國外了事!”
“可老天長眼啊,你爸媽犯了眾怒,上面的人要搞他們,你爸媽提的唯一的條件就是把你哥放出來。否則那場車禍怎麼來得那麼巧?你爸媽根本就是自殺!帶著所有的秘密去死就是為了換你哥!”
“許悠然,你今天所有的不幸都是許驍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對你有那些惡心的念頭,他就不會傷我那麼嚴重,更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以你爸媽的手段,平安退休根本不是問題。”
“你現在沒爹沒媽沒錢,你只能活在許驍的控制當中,你只能等著他膩了煩了才有逃掉的可能,而且就算是逃掉,你也只剩一具被他玩爛了的身體,除此之外你什麼都沒有。”
許悠然蜷縮在床上,淚水浸濕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