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要攬事,而是……事情怎麼會那麼巧呢?一個案子里的原、被告都被打傷送進醫院,還是她剛完結的案子。
“那個未婚媽媽按日子算比那個同性戀還早住院,說不定就是被告不堪其擾找人干的。”
江冉轉述著群里討論的消息,“那姑娘能那麼騷擾你,更何況是那個男的,出事不過早晚。”
事情真的那麼簡單嗎?
楊悠悠手拿著資料夾又想起已經好久沒有消息的她自己的案子,她每次去問詢的結果都是正在查,展贏像消失了一樣沒再出現,只有她每天雷打不動的隨時查看家里的監控,回家之後還要提心吊膽的將屋里從頭到尾檢查一遍才敢將門栓全部鎖上。
夜里驚醒是常事,最近她剛剛放開膽子關掉電燈睡覺,可在她身邊竟然又出現了這樣的事件。
“你就別多想了……”
江冉後面又說了什麼楊悠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也不想這麼神經質,可不管她怎麼努力排除掉自己在其中的作用,也總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
又過了四天,一則不太受關注的警方通報發布在了網上——
經調查,豐區某Bar惡性傷人事件,起因為任某敏跟朱某翔的感情糾紛引發積怨,在經過法院判決後任某敏不服結果,遂對朱某翔進行連番騷擾,讓其工作生活全受影響,身心造成創傷。
七月X日晚,朱某翔酒後失言,說願意出五萬雇人解決任某敏,被旁聽的王某聽到。
王某因欠賭債,聽錢眼開,並在沒有任何約定與溝通的前提下找到出租屋內的任某敏對其進行了長達兩個小時的施暴行為,造成任某敏多處軟組織挫傷,鼻骨骨折等。
事後王某向朱某翔討要五萬酬勞,朱某翔拒絕,並與其發生嚴重口角紛爭,王某情急之下又再次對朱某翔施暴,造成朱某翔右小腿腓骨、脛骨暴露性骨折等。
警方現已將王某逮捕,案件正進一步審理中。
楊悠悠屏蔽掉腦海里又一次閃過的人臉。希望只是她多想了……
每天雷打不動的多次查看監控,越靠近家門越精神緊張的留心四周,有時身心俱疲,她朦朦朧朧的還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荒誕無稽的噩夢,而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不知道第幾次的提醒自己不要松懈,畢竟日常、穩定是最容易產生‘一切都已經恢復正常’了的錯覺。
今天下班早,楊悠悠去大型超市采購了一番,購買了一些日用品與方便食品。
滿滿的兩大購物袋的東西,讓她拎著都有點兒費勁。
夏日的傍晚日照時間變長,下了公交車時天還模糊亮著,街區里零星有人在散步,她低著頭徒步往自家小區方向走。
她所住的小區綠化不錯,草坪、花壇、常綠樹木與修建得益的植株現在已是蔥郁成蔭,茂密的枝丫層層迭迭,很多時候人聽到附近有聲音,卻因為花、樹的遮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楊悠悠心里還惦記著接下來需要她出庭辯護的案子,周圍有些細碎的聲音自然被她忽律了過去。
在她正沉浸在思緒里走神的刹那間,一只手突然從她身後伸出,快速且精准的捂住了她的嘴巴,等她後背撞進一具健實的胸膛時,她的腰也被一只手臂緊緊摟住!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甚至在她感受到後背傳出的炙熱體溫時都沒能發出一聲驚呼。
“好久不見了,悠悠。”帶著特意壓低帽檐的黑色棒球帽的臉由後方探向前,微涼的臉頰貼在了她的臉上,“你怎麼瘦了……”
楊悠悠的呼吸瞬間就停了,因恐懼而狂跳的心髒劇烈撞擊著胸腔,她的雙眼瞪圓,驚懼萬分的向側方看去。
那張白皙細膩到過分的臉孔雖然被黑色口罩遮著,可露在外面的那雙眼尾上挑媚意十足的眼睛勾魂一般與她的視线對撞,不是展贏還能是誰。
啞了聲音的楊悠悠在大腦短暫的停轉後恢復了意識,她松掉手中拎著的東西上手就要跟對方奮力拉扯。
雙手抓住對方捂在她嘴上的手死命抓扒,雙腿也蹬動踹踢起來!
“噓——不要吵不要鬧,乖一點,恩?”
展贏強而有力的手臂收緊了,氣聲貼著她的耳朵給出警告,“你覺得如果我沒有准備會在這兒劫你嗎?”
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很安靜,就連剛才還透著亮的天都暗了下來。
高度的緊張讓楊悠悠的呼吸變得急促,她要反抗,她必須反抗!
她的包包里有——
似乎早已經看出她的打算,展贏半抱半拖著她快速向後移動,嘴上還在試圖擊碎她的反抗意識,“其實我還帶了麻醉劑,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被我迷暈了帶走,二是老老實實的跟我走?你要知道,頻繁的對你使用迷藥是很傷身體的。”
楊悠悠不是傻子,她知道這時候如果自己不反抗接下來的事情會糟糕到她無法想象,對付犯罪分子,忍氣吞聲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只會將自己害的更慘。
她將手伸進背包里摸索,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心里發慌,竟一直沒有摸到自己需要的物品。
展贏察覺她的動作有異,立刻扯掉她的單肩包扔在了地上,噼里啪啦一堆零碎的物品從包里掉了出來,每件物品都很正常,只有一個大約十公分長的圓管順著地勢滾到了路邊的草坪邊上引他多看了兩眼。
倆人的視线都落在那根圓管上,展贏大概想到那圓管是什麼了——防狼噴霧。
楊悠悠見防身器具掉落立刻摳住了展贏的手,鉚足勁兒正待全力掙扎,結果卻被對方用一句話就將她聚集在周身的力氣全部堵塞住了。
他說,我去了西城六中,我都不知道你朋友是那里的高中老師,還有你的同事,恩……
是叫江冉吧……
明明是夏季,她卻感覺周圍的溫度都在一瞬間齊齊下降,讓她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浮起一片雞皮疙瘩。
忽然,楊悠悠看見有人出現在她的視线內,剛想呼救,就看見那個人彎腰拎起了她剛才松手掉落在地上的兩袋東西,還蹲在地上將她的包包收拾整理好,然後就拿著她所有的物品頭也不抬的扭身走了。
“唔——唔唔!”
她想大喊,可嘴巴被人緊緊捂著,使盡力氣也沒有引起那個人的的注意。
怎麼可能?!
他們不過相距不到五米,就算天空再暗,就算角度有那麼一點兒偏差,他怎麼可能看不見就在近處的她?
不,那個人絕對看見她了,他是不想惹麻煩嗎?
那他為什麼要拎走她的東西?
他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