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贏把盛著粥羹的湯匙又往她嘴邊送了送,“吃了粥,我跟你談。”換言之,你要是一直拒絕,那就繼續浪費時間慢慢磨吧。
楊悠悠突然發現了關於人類血緣之間的奇妙關系,他在性格上,有很大的一部分遺傳了他的母親,就是對於話語權的掌控欲。
對付這樣的人,只能使用迂回戰術。
“……我自己吃。”她伸手去接。
展贏躲開,“我喂你。”
與他對視的楊悠悠只堅持了大約不到五秒就在無兵刃的博弈中敗下陣來,她閃開了視线,背靠著沙發,梗著脖子張嘴吃下了展贏喂過來的第一口食物。
被精心搭配烹飪過的燕窩粥燉煮的十分軟爛甘香,入口即化,甚至都不要牙齒的輔助就滑進了空空如也的胃里。
這一口下肚,楊悠悠就清楚自己有多餓了。
餓得她委屈,餓得她不甘心,餓得她生氣。
憑什麼呀?
憑什麼他非要這樣跟她過不去,她已經做出讓步了,就想把所有不堪的事情都解決掉,他的人生是很慘,慘的讓人揪心,可……
楊悠悠的眼圈氳出一片紅,水汽閃爍著浸濡眼底。
她瞪了展贏一眼,僅僅肆無忌憚的的釋放了不過瞬間的對他的惱恨,還有被迫壓制在底线里,兀自憋屈的自尊心及經久壓抑的情緒。
展贏一直掛在嘴角的淺笑因她的眼神而逐漸愉悅的爬進了他的眼中,她的表情,她的模樣,她眼中印留的他的樣子……
都被他新奇的收錄在了腦海。
“我有沒有說過,你的眼睛特別美……尤其是,含了淚珠的樣子……”
楊悠悠後腦一僵,強收著眼中的淚花不許掉落,忍得一雙桃花眸緋紅淡掃。
展贏的呼吸聲變了節奏,輕手放下手里的盞盅後便用指背去揩她的眼角,楊悠悠對他的碰觸敏感到不行,立刻緊張的閃避開。
“你直到現在都還沒問過我的名字,不好奇嗎?”
展贏的聲音不受控的顫栗著,剛剛擦過她臉頰的手指都好像沾上了屬於她的味道,他把手指收回,慢慢地貼在唇上,在她不掩提防的撇過視线時,吐出口中的舌頭輕輕舔過。
他的臉太過惑人,哪怕染上令人寒顫的邪性也讓人在懼怕中忍不住想要靠近。
楊悠悠想跑,哪怕她隱約知道自己手握一張能在關鍵時刻自保的底牌,可事到臨頭她仍然不敢賭那一丁點兒的可能性。
“悠悠……”展贏伸手鉗住了她的下顎迫她把扭向一旁的臉轉過來,因情緒變化而隱隱暗沉的聲音里依舊帶著笑,“你可不能在這時候什麼都不認了,對吧。”
“……不、不認什麼?”
楊悠悠用力向後擠靠沙發背,整個人繃的快要抽筋,可也就是怕到了極點,她的倔勁兒悄聲上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麻煩你……放開我。”
“不知道啊……”
展贏湊近她,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灼人的視线令她不敢直視,就在楊悠悠努力想要保持鎮定,更暗自鼓勁兒想要反抗的時候,突然被他啃住唇瓣。
楊悠悠倒抽一口氣,本能的死死咬住齒關。
展贏緊緊地盯著她,目光像是終於擒獲了獵物的猛獸,嚇得楊悠悠不敢喘氣。
柔軟的粉唇被他用舌尖挑開,吻吮的雙唇肆意的親舔,短暫的窒息激得楊悠悠終於想起了該怎樣反抗,卻不想對方早已做好准備。
她不過剛抬起雙手,展贏就先她一秒將她制住,然後更整個身體襲上,將她死死壓躺進松軟的沙發里。
“展贏——”楊悠悠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音落了,她也陷入了無盡的懊悔之中。
她最不願承認的,也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這個名字……
是她給的。
展贏聽見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媚氣天成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符合他此時年齡的堪稱洋溢的開心笑容。
仰躺於沙發中的楊悠悠愣住了,為他也可以有這樣的表情,也為自己腦海里再現的那個可憐的,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孩。
“對不起……”一聲輕到都快要散到空氣了的聲音飄出了楊悠悠的嘴唇。
她其實在那個時候可以做的更好的,只要她再加把勁兒,只要她再不管不顧一些,甚至哪怕是坐地放賴,他也不至於會在福利院跟吳曉蕾母親之間受那麼多的苦……
展贏臉上的笑因為她這一句話而慢慢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最讓她所熟悉的浸滿了欲念的邪氣。
“你可憐我啊?”
他用單手壓制住女人的雙腕,另一手則輕柔的劃過她的眉眼、鼻尖,然後落在了她的唇上,“那你可要好好的、好好的可憐我……”
楊悠悠哆嗦了一下,狂震的心髒將血液全都輸送向了她的大腦,造成了轟然而落的寒顫與突然響徹耳中的嗡鳴。
“我、我沒有要可憐你……”她知道很多人都不願意被人碰觸自己的曾經,尤其是那些特別傷痛困苦的無法抹滅的經歷。
她作為離婚律師,見過很多白手起家有所成就的男人,之所以要外遇要追求家庭之外所謂的愛情,一部分源於破繭成蝶的虛榮心,另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不想在原配的眼中看見自己,那個曾經處處對人點頭哈腰,處處卑微無尊嚴的自己。
成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他這樣很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治愈童年的人。
“不……”展贏用手指撥開她的唇瓣,然後吐出舌頭抵上她還來不及咬合的齒縫,“你不會再見到比我更可憐的人了,所以,你不能不要我……”
“不——”楊悠悠僅僅驚呼出一個字就被他封住了氣息,長舌靈活的鑽入口中,在她紊亂的喘聲里卷住她的舌頭迫她一同纏綿。
炙人的呼吸隨著撩撥混淆到了一起,展贏含住她的舌尖吸吮嘬弄起來。
他刻意抑著自己的脾性,舔吻得異常溫柔,直把一心抗拒的女人親的不知該如何躲避。
楊悠悠的心亂了,明知這時候自己的牙齒便是最有力的武器,可在他閃著碎光的眸子里她總能看見那個滿身瘡痍跟血汙的小孩,當時他該有多疼?
展贏沉醉在她的溫柔里,他怎麼可能放過任何可以完整得到她的機會?別說扮可憐,就是讓他痛哭流涕,在她面前他都無所謂。
火熱的長舌在女人逐漸弱氣的退讓中越演愈烈,舌尖連連攪弄,更靈活無比的突然頂上她的上顎,刮起一片引人顫栗的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