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女士最先聘請了私家偵探做進一步的調查,雖然律師事務所的人強烈建議她先報警做好備案,可無奈她本人堅持不報警。
這起案件牽扯眾多,開會研討下來被細分了好幾起不同類別的訴訟,而楊悠悠負責的部分就是為A女士的離婚訴訟做好最萬全的准備。
像A女士這樣冷靜堅強的女人真的太少見了,至少楊悠悠這半年接觸的案子里她還是獨一份,沒有一絲一毫的憔悴不堪,舉手投足全是一個成熟灑脫的貴婦,那樣耀眼的體面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效仿起來的。
楊悠悠對這位當事人的遭遇深表同情,又對她的姿態深表佩服。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利用好自己的專業知識,幫她打贏未來的這場官司,幫她奪得更多的損失賠償。
現在的離婚法並不保護家庭主婦的貢獻與付出,簡單來說,只要她沒有參與到社會勞動中換取相應報酬,而她的丈夫又足夠精明的話,她離婚後所能爭取到的方方面面都微乎其微。
出租車靠邊停了車,楊悠悠也從案件中回過神。
她習慣性的抬手看看時間,然後用手機向司機支付了車款,下車時她習慣性的朝司機笑著道了聲‘謝’,眼見著出租車駛離視线,她才默默的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此時已經快到凌晨一點,她邊走邊左右活動著脖頸,僵硬的大脖筋發出‘卡卡’的聲響。
還好這個周六周日她終於可以放假休息了,這可是她期待已久的假日啊……
楊悠悠所住的小區離市中心很遠,嶄新的樓盤,小戶型住宅,單價便宜,她也是尋找了好久才敲定買下這里作為自己的小窩。
為這間不足五十平的足夠她一人生活的房子,她花光了自己從大學開始就不停打工直到工作數年所積累的全部積蓄,又貸款了二十五年。
乘電梯直達十一樓,楊悠悠從筆電包里摸出鑰匙打開房門。
回身把門仔細鎖好,她才站在玄關處拍亮了室內燈。
房間一室一廳一廚一衛,裝修很簡單,基本上也就裝了地板,整修了一下狹小的廚房及衛生間,就連雪白的牆壁,都是她自己買好塗料一層層起早貪黑刷的。
玄關直通客廳,擺件除了門口的鞋櫃,就是放在大廳中間的簡易沙發、茶幾和窗台前花盆里的幾株多肉綠植。
她脫下鞋子放進鞋櫃里,然後幾步走進廳里,把懷里的資料還有筆電包往茶幾上一放,整個人就如泄了重擔一般嚶嚀著伸了個懶腰癱進沙發里。
“唔……”眼前一黑,楊悠悠立馬閉眼,手臂遮著眼睛緩了一會兒才晃晃腦袋站起身,拉上客廳窗簾,脫掉一身干練的修身西裝外套與長褲,板正的白色襯衫也被脫掉了,露出里面一套安分保守的內衣褲。
楊悠悠的身材很瘦,168的身高還不到一百斤,前面鎖骨鮮明,後背蝶骨突出,兩條腿筆直而修長,唯一長了點兒肉的地方,前是B罩杯的胸,後是圓鼓挺翹的屁股。
她的身材屬於穿上衣服特好看的那種,可無奈,她本人審美很遭。
她不會化妝,可勝在皮膚底子好,五官純美清新,哪怕只是在臉上塗了大眾品牌的普通乳液,也無損她的天生麗質。
洗澡用香皂搭配沐浴乳,洗頭用的是超市打特價時近一升裝的大眾牌子洗發精。
衣服是在好友的強烈建議下延伸搭配的基本款,不然她大約只會選擇工裝跟休閒衛衣,鞋子清一色的黑、白與棕,哪怕是運動鞋也是平底款。
內衣、內褲算是她最費心的地方,畢竟是貼身穿著,總是選舒適的。
楊悠悠家境普通,父母在她小學四年級時離婚,她先跟著父親,後又跟著母親,只是在她父母都分別再婚後她的立場就變得很尷尬了。
為了不成為別人的負擔,為了不成為自己的負擔,她比任何人都要拼命努力。
好在生活並沒有再給她平添苦難,無災無禍的拼搏到了現在,也在去年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小窩,她覺得自己美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不是有句話說‘愛笑的姑娘運氣不會太差’嘛,她覺得這句話該改成‘努力的姑娘終究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更貼近生活。
楊悠悠走去浴室衝了個澡,換上寬松的長T恤,在等待頭發自然干的這段時間里,她先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加了一片泡騰片。
橘色的片劑落入水中泛起一股伴著‘沙沙’聲的氣泡,沒一會兒,甘甜的橘子香味漂散開。
她拿著水杯坐在茶幾旁的坐墊上打開電腦對照資料進行詳細改動,一個字一個字的細讀,哪怕一個標點符號斷句,她都仔細再仔細的斟酌。
很快,橘子味的水被她喝淨。
她拿著筆在資料上記下重點,注明需要添加與刪改的方向,突然,她的腦袋一沉,手里的黑色水性筆在A4紙上劃了長長一道。
“恩……”楊悠悠抓了一把半濕不干的頭發,她怎麼突然這麼困?
往常她睡覺的時間都是凌晨三、四點,現在……
還不到兩點,沉重的眼皮讓她看不清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頭也不受控制的左點一下右點一下。
她迷迷糊糊的扣上電腦,不打算再繼續苦苦掙扎。
抓著手機腳步磕絆的朝著臥室方向晃去,她本想先拉上窗簾的,可兩扇窗簾剛拉上一半,她就已經忍受不了困倦的突襲,兩步後退到床邊,她兩眼一閉,整個人像突然被人在後腦勺打了一悶棍似的,直挺挺趴倒在床上沉睡了過去,她甚至連拖鞋都沒來得及脫。
濡濕的黑色長發蓋住了她的臉,寬松的T恤因她不當的睡姿被卷到了腰際,露出挺翹的穿著白色內褲的圓臀,她的一條腿搭在床上,另一條的小腿則空置在床沿,拖鞋從她的腳上‘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板上。
房中的一切都在她深沉的呼吸中寂靜下來。
客廳里的燈還亮著,這是以往楊悠悠絕對不會忽視的浪費行為,而與之相反,臥室內的燈她根本沒來得及點亮。
均勻綿長的呼吸預示著床上的人已經進入重度睡眠。
沉靜蔓延,又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時間很長,也許時間很短,突然,一陣不合時宜的‘淅淅索索’的聲音從臥室中傳出,緊接著,是沉穩的,雙腳落地然後走動的聲音。
一道模糊朦朧的身影出現在楊悠悠的床頭。
暗暗的人影就那樣低頭站著,TA身高很高,混在黑暗中看上去精精瘦瘦的一條,辨不清是男是女。
那人站立了片刻,然後決定先替她將窗簾拉好。
厚實的遮光窗簾擋住了外界微弱的一點光亮,TA又抬腳繞出臥室。
‘啪’的一聲,屋子里的光源盡失。
楊悠悠睡的很熟也睡的很沉,說不定這也是她有生以來睡的最死的一次,就像被人下了藥似的。
那個人來回走動的聲音並沒有刻意放輕,可屋子的主人硬是絲毫察覺不到。
在一片黑暗中,TA竟也像屋子的主人一樣,行走自如。
‘啪’,臥室里的節能燈被點亮。TA倚在門框邊上,在明亮的光线下露出了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