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不要信他的,有時候人踏錯了路就一輩子都不能回頭了。”
楊悠悠錯開女孩愕然的臉轉看向男方,無比正經道,“你是不知道男人賣屁股更值錢嗎?只要你放開點兒,別說是換車換房,艾滋、梅毒、尖銳濕疣你什麼都可以得到,你不願意做卻一勁兒的鼓動別人去做,是因為不知道行情嗎?”
她的音量沒壓著,小飯館不大,僅有的三五桌食客全都朝這邊看過來。
那個被戳破心機的男人臉色驟變,猛地站起來就要揮巴掌打人。
楊悠悠早做好准備,他一站,她已經快速衝到了門口,臨跑前還不忘大聲嚷了一句,“男人賣屁股真的更掙錢,還不會懷孕,比女人可方便多了,全年都可以營業——”
背後揚起了一串男人氣急敗壞的方言參雜蹩腳普通話的怒罵及粗魯追出的腳步聲,楊悠悠頭也不回的跑的飛快,估摸著能都刷新自己有生以來最快的奔跑記錄。
壓力積攢太多,急需發泄的女人直跑得肺泡都快裂開了才扶著牆根辛苦的停了下來,‘呼哧呼哧’的激烈喘息逼出了好幾滴難受的生理淚水。
她掏出斜挎包里的紙巾擦淚擦汗,突然又回想起自己剛剛的舉動,笑痕爬上嘴角,然後慢慢地便抑制不住的笑出了聲。
好傻呀……
她邊笑邊倚著牆坐到地上,等從苦中作樂里回神一看,她才發現自己跑進了一個居民區里。
現在正值一天里最熱的時候,連樹枝都蔫頭耷腦的更何況是人了。
楊悠悠坐在庇蔭處用手給自己扇風解暑,大道走不通只能尋找小路來跑了。
可對於會所、酒吧、夜總會等等的休閒娛樂場所她是一次都沒去過的。
她從小好奇心就少,自我保護意識又強,任何能給她帶來安全隱患的場所能避就避,可現實總是打臉的特別快,災難的降臨也不會跟你商量,更不會事先挑好時間跟地點。
現在麻煩不就跟上來了嗎,像她這樣的人進去了里面大概率連飲料都不知道該怎麼點,還想怎麼順利的打探消息?
這一切都是為了解救自己……她無聲給自己做出鼓勵。當天晚上,楊悠悠生平頭一遭走進了燈紅酒綠,勁歌浪舞的喧鬧酒吧。
一腳進場,楊悠悠差點兒懷疑人生。
里頭的音樂震得她心髒難受,燈光晃得她頭昏眼花,待了還不到二十分鍾,說話聲都快撕破喉嚨的楊悠悠悲慘退場。
在外頭緩了好一會兒,她從包里摸出耳機塞進耳朵再次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的適應與鋪墊,又連續幾天的夜店之行讓她了解了不少其中的明規暗矩。
多數的夜場對女性都是持寬松態度,桌費收的不多,有得全免。
但說白了,進去夜場的女人都是准備給男人的獵物,獵物的數量自然是越多越好。
可是對於楊悠悠來說,是怎麼也無法適應夜場里的環境,燈光太暗,味道熏人,音樂刺耳,偶爾遇見氛圍安靜的卻又處處藏著曖昧,別說是想打聽事了,就是無意中多瞟一眼都容易引起側目,偶爾還會引人過來搭訕。
她的格格不入給自己引來注意,也使得她次次全都無功而返,而還有一些更加高檔的會所又只對會員開放,想成為會員就需要大量的充錢。
她可是還有下個月的房貸需繳的停薪留職人員,看著積蓄每天都在減少,調查方向又進入了瓶頸,無形的壓力逼得她不得不另辟出路。
何為出路?
當然是利用發達的互聯網進行網絡尋人。
可消息剛發上各個平台,過不了幾分鍾相關的信息跟照片就會被屏蔽乃至刪掉。
哪怕楊悠悠再是不懂,也發現這個現象相當的不正常。
她待在酒店里,盯著手機里像是禁圖一樣無法顯示的吳曉蕾的自拍照靜坐了片刻,然後默默地給警局掛去了電話。
齊浩說他的手機被掛了病毒,所以里頭的視頻、圖片才會精准的傳送到了她的手機里。
警方在檢查酒店監控的時候,說那夜的相關視頻不見了,需要復原。
而她現在所發的尋人帖子,根本還來不及傳播開就被屏蔽刪除顯示不了,這種種條件都指向了同一方向,那就是有人熟知這些,並精准的應用了。
展贏?
他什麼時候……不,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會什麼懂什麼,也根本不知道他在她不了解的地方都做了什麼。她對他,其實一無所知。
電話打通了,警方很遺憾的告訴她視頻恢復不了,因為被警方帶走的硬盤里被植入了一種還未廣泛流傳與網絡的病毒,剛一啟動就毀了警局里的一台設備,原始硬盤也被燒毀了。
她怎麼會到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仿佛一下被透支了好多力氣的楊悠悠半天沒緩過勁兒。
她不懂太多的計算機領域知識,可也知道現今的社會對電子產品的依賴度有多高。
一部手機,一台電腦,甚至可以說,現在的人脫離了這兩樣連最基本的生活都會受到影響。
單以她自己而言,她的身份信息、銀行賬號、注冊的各種社交、工作等打卡APP,還有使用必定位的……
哪一個敢保證自己在網絡上的信息安全,又有哪個人敢確信這些從沒泄露過?
所以想要找到她,多簡單。
楊悠悠趕緊關掉手機,拔掉了電話卡。
難怪他對她身邊的人事了如指掌,難怪他總能精准的掌握她的行蹤,難怪他對她一直以來的行動有恃無恐,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多了解她的脾性,可通過監聽、監控、定位……
她在他的面前必然全無隱私。
她還想著因為不知道他會在何時出現,自己一定要抓緊時間,現在看來自己不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瞎轉悠而已。
不好!
楊悠悠突然反應過來,抓起手機就又把電話卡插了進去然後迅速開機。
她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已經知道了,不然接下來有的是她提心吊膽的。
笨人只剩笨辦法。酒店暫時不能換,該做的事還是要一樣一樣的去做。為了不引起懷疑,手機如非必要就盡量不要使用了。
她將手機留在酒店房間,只帶了銀行卡跑去街邊提款機取了一些現金,然後又去小的通訊店買了一部便宜的老人機,一張不實名電話卡。
楊悠悠的心里被戳了一根刺,看著大街小巷邊、店門內外的各種不知是壞還是好的監控攝像頭,她只感覺到被監視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