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姐、悠悠辦公室開會。”行政兼秘書的白雪輕輕敲了敲敞開的辦公室門,通知完她們,她又走去另外一間辦公室通知相應人員開會。
楊悠悠跟江冉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拿著筆電跟記事本去了會議室,撿了位置坐下。
參與會議的人員陸續走進來坐好,待一切就緒,老板上官游也快步走了進來。
“各位早上好,最近一段時間辛苦了……”
慣常的開場白簡短隨意,在調整好員工狀態後上官游總結了一下他們上周的工作,然後才步入這次會議的主題。
隨著上官游將新的案情委托詳細道明,楊悠悠做著筆記的手忽然停了。
A女士。
她不是在信盈律所簽的委托協議嗎?
怎麼又在鼎誠……
楊悠悠陷入復雜的記憶中。
A女士沒有變,案件沒有變,甚至連委托項目都一樣,可為什麼她會從信盈轉而來到鼎誠?
記得當時信盈的老板在開會時還特意叮囑他們,因為A女士是大客戶,這案子若由他們贏了,不僅信盈的名氣會上升,委托費也是一筆巨額收入。
像A女士這樣的大客戶,本來就該選擇像鼎誠這樣的有名律所,當初又為什麼選擇名氣實力都不如鼎誠的信盈?
難道……
跟她有關?
還是跟她莫名其妙回到十三年前有關?
案子、展贏、過去、小孩……
楊悠悠並不想這樣聯系,可如此巧合的事情怎麼解釋才能合理呢?
“悠悠……”
楊悠悠的腳突然被人從會議桌下面輕踢了一下,她一回神就聽見坐在首位的老板上官游在問她話。
江冉使勁兒朝她眨眼,甚至不著痕跡的把自己的筆電屏幕朝她的方向傾斜了一下。
楊悠悠沒往那處看,而是抬頭迎上老總的視线,就著他剛才提的問題侃侃而答。
她的思路清晰,運用的法律條文也相當精准,讓想伺機敲打她的上官游都有些懵了。
上官游畢竟管理著整間事務所,再驚訝也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什麼,簡單贊同了楊悠悠幾句,會議繼續進行。
楊悠悠知道自己是托了之前就已經接觸案件有了准備的福,可事情發展到這里她卻無法將滿心的凝重驅散。
因為A女士的遭遇很復雜,案情也需要時間梳理,所有參與會議的人員不斷探討,只有楊悠悠似乎總在狀態之外,但好在她在每個問題點上的問答都還順利。
江冉擔心她這樣的狀態引起老板注意,便時不時抬手看時間。
終於午休時間已經過了近半,江冉開口說道,“悠悠你下午兩點不是還要去法院出庭嗎?快點去吃點東西准備走人吧。”
上官游聽江冉一提,也隨即說道,“江冉不提我差點忘了,小楊你先走吧,你負責的訴訟部分也整理的差不多了,今天出完庭你直接下班好好休息,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有問題明天再說。”
“謝謝游總,那我就先走了。”楊悠悠聽進領導發話就手開始收拾自己的物品,然後跟同事打了招呼明確有事電話聯系。
從公司里走出來的楊悠悠看著晴空長嘆一口氣。
索性還有一些空余時間,她去便利店買了面包充飢,然後就開始想該怎麼解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全部指望警方實在不切實際,因為在她要求調查展贏的戶籍姓名就被告知他們沒有權限,要等。
立案時間快的話三天,慢的話一周,這期間她都不知道那個聲稱想要囚禁她的罪犯還能做出什麼事。
下午的開庭也並不順利,因為她的當事人作為原告所提供的部分證據被駁訴,被告又在庭上表示自己也有新證據要提交,在被推翻部分證據的情況下她自然也要替自己的當事人爭取權益,經過近兩小時的庭審,她與對方律師數度交鋒,原被告雙方無法達成協議一致,法官與陪審官敲定改期再審。
從法庭出來,她的當事人——一個年輕的未婚媽媽神態憂郁的跟她商量,“楊律師,要不你跟對方商量商量,我只要孩子,其他什麼都不要,只要他肯把孩子給我就行。我已經半年多沒看見他了,他還到一歲,每天想他想得睡不著覺。我……”
“你男朋友咬定了你沒有經濟基礎不適合養小孩,他的目的你也明白,他只要孩子不要你,也不想付出任何補償,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跟對方妥協,而是你要堅強起來,你要調整你現在的狀態,要讓法官感覺出你比對方更愛孩子,也更適合陪伴孩子成長,你是一位母親,一定要堅強。”
楊悠悠將對方帶到法庭附近供閒坐散心的公園,邊慢走邊囑咐她,“你現在要先找到工作,在下次開庭前這會對你爭奪撫養權有利。”
楊悠悠繼續跟她強調找工作與簽訂合同書面證明的細節等等。
正說著話,她的心思突然落在了剛見過一次面的被告身上。
那是個收拾的相當整潔的男人,時下流行的發型,得體的衣著,談吐得當,家境小康,他在庭上說自己是被女方騙了,女方不僅脾氣暴躁還敲詐勒索他。
按他的話說,他們倆人從相遇到相戀都是女方作下的局,就連孩子都是女方特意隱瞞懷孕以便用來要挾他的籌碼。
可她從女方口中聽說的卻是另一個版本。
一個鄉下進城的女孩,無依無靠,在一個還稱得上高檔的餐廳里當服務員,然後與到餐廳用餐的客人有了一面之緣,再後來那位客人便經常來餐廳用餐,倆人熟識,進而談起了秘密戀愛。
不到兩個月,女方有孕,在男方的保證及游說下,女方辭職在男方買的房子里待產。
孩子剛一落地就被男方抱走,女方作為母親,連一次母乳都沒來得及喂給孩子。
誰是誰非怕一時也說不清楚。
男方今天還提供了女方勒索他的人證物證,女方卻說自她懷孕後,男方以手機有輻射為由將她的手機嚴格管控,連每次跟家人打電話都是在男方面前,再後來她的手機丟失,男方又送了她一部。
就一些細節問題,楊悠悠跟自己的當事人聊了很久。
作為這起訴訟的法援律師,她必須維護她當事人的所有合法權益,就是為了她自己,她也不想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