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繼續拿著開瓶器抵著你,所以還麻煩你的動作不要太大,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但是萬一顧忌不及不小心在你脖子上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她看著比自己矮了大約五六公分的女孩,初步跟對方達成共識。
下行的電梯里,井瀾在前,楊悠悠在後。為了不要引起監控電梯內場景的人員注意,她們兩個人誰都沒有多余的動作,更沒有言語交流。
電梯很快降到了指定樓層,倆人先後走出電梯,楊悠悠見四周無人,重新將螺旋鑽虛虛抵到井瀾的脖頸處。
本來就是裝腔作勢的行為,再加上手生不習慣,怎麼看這兩個人也不像是施害者跟受害者。
楊悠悠跟在被她‘挾持’的人質後面一邊小心的避免尖端傷到對方,一邊還需要緊張的觀察四周,擔心被人撞見,又憂慮著前面的女孩隨時叛變。
“帶我去你們的更衣室。”
通過這次乘坐電梯,楊悠悠清楚知道‘電梯’這個選項已經不存在於她的逃跑路线里,那現在也就只剩唯一的步行梯。
只是想要順利的走出去,還要盡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那裝成這里的客房服務人員就是必須了。
井瀾帶著她故意避過了容易遇見同事的路线,待倆人進了更衣室,不需要楊悠悠再多說什麼,她已經主動從房間里的衣物消毒櫃里掏出一套衣褲遞了過去。
楊悠悠麻利的脫掉牛仔褲跟T恤換上跟井瀾一樣的成套制服,再按照她綁發樣式束好頭發。
井瀾靜靜的看著楊悠悠,從她的身材細瞄到她胸、腰、臀的尺寸,太瘦了,瘦得讓人一看就覺得不健康。
然後她又很認真的去看楊悠悠的臉,從臉型到眉眼,再到鼻子、嘴,是精致好看的,可在盛京里頭,比她長得更好看美艷,身材也更加火辣的都不知有多少,展先生看上了她什麼?
非要惹事的不聽話?還是自認聰明的那股勁兒?
“你真的出不去。”
井瀾見楊悠悠已經轉身握上門把手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她突然開口想要攔下她,“你沒在這里待過,這里的每一層路线都像迷宮一樣,負責客房服務的我們也都有固定的區域,走錯了地方……很危險。”
楊悠悠停下了腳步,然後轉身朝她走近,在她不明所以的視线下伸手摘下了她胸前的名牌別到自己的衣服上,“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多加小心的,如果……”
想問她是否需要幫助的楊悠悠臨時住了口,選擇細問對方她所知道的那幾塊兒區域的格局走向,還有安全出口的所在位置。
人的選擇與決定往往就在一念之間,是好是壞也唯有苦甜自咽,楊悠悠最後跟井瀾道了聲謙又說了句謝謝,就拉開了更衣室的大門頭也不回的走進錯綜復雜的未知。
她想的挺好,計劃上也沒有太大的問題,想著只要能順著安全梯下到一樓,哪怕最後通往外面的門是鎖的,她也可以另想辦法。
可她不知道,整個盛京的裝潢設計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讓人能輕易進出所設計的。
隱秘、安全、享樂、自由……
是所有入會盛京的客人們最注重的點,他們每個人都有專屬的服務人員負責引領,所有的配套服務完全量身專定,尤其是極其注重會員的個人安全隱私,讓親生父子的兩個人哪怕就住在彼此隔壁,只要他們不想,那直到離開那一天也絕不可能在盛京里碰到面。
楊悠悠調動著渾身上下所有的神經跟不常用的運動細胞,連躲帶藏,速閃快避,拿著手機到處找信號,可到頭來,徹底迷失的方向感讓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什麼地方,樓梯又下到了幾層,更莫名的為了避開人聲而繞的腦回路都快打結。
她忘了自己已經多長時間找不到一扇還能透光的窗戶了,監控隨處可見,有些出入口的地方還有人巡邏,好不容易跟著一支客服隊伍假裝掉隊進行了一次大距離移動,可等她悄聲脫隊再尋出口時,又被此處更盛之前的豪奢裝潢刺得眼睛生疼。
感覺從貼牆的壁紙上都能刮出金粉似的輝煌,挑高的樓層,每個房間都至少有上下兩層,大門不再隱蔽,一碼齊的電子鎖,貴重華麗的同時也終於有了那麼一點住宿酒店的痕跡。
農村人進城,就是控制住了腦袋不許東張西望,她也管不住亂瞟的眼珠子。
好容易碰見了樓梯,結果不等靠近就被人瞪著眼睛逼退,還被不認識的大約是領導的人帶到僻靜處好一通訓,本上記名要扣工資,就因為她走了不該她走的路。
她覺得好對不起井瀾。
小聲問對方要扣多少,被人狠瞪一眼挖苦了一句,然後對方又突然奇怪問,她的名牌是B棟那邊的,怎麼跑A棟這邊來了?
她趕緊扯謊,說是她那邊的領導安排她過來這邊幫忙,好在這個時間正是最忙碌的點兒,沒引起對方的懷疑。
等被人訓斥完放過了,楊悠悠就提著小心髒更加小心的回避人流,不慎在路過一間華麗麗的大房間時向里面多瞟了一眼,房間里像演播候廳一樣整齊擺放著待著滿光的化妝鏡,一群身著靚麗妝容嬌艷的女孩們在里頭一邊描畫一邊交談,鶯鶯燕燕,香氣襲人。
她剛想閃,又被一個好像是領隊的人發現了,招手叫她進來收拾房間里的垃圾桶,為了不引人懷疑跟注意她只得埋頭照辦,干了快半個小時,等那些女孩全都被招喚走了,她才直起腰趁機又擎著手機找了一圈消失不見的信號。
就真的出不去了嗎?
楊悠悠想起了井瀾的言之鑿鑿,迷路迷到她身心疲累的建築,還有這個叫‘盛京’的可疑地方。
她已經能猜到這麼一個好像銅牆鐵壁一樣的豪華宮殿里必然進行著一些如她一般的平頭百姓所無法想象的事,里面的人想要出去都難如登天,那麼想要進來也只會更難。
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展贏的臉,楊悠悠無奈的為自己的無知而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