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瘋了,凌晨2點在外面大馬路上亂竄。
陶子又不見了,手機就丟在會所的吧台里,包也沒帶,而且她的絲襪和內褲目前還踹在我的褲兜里,深秋的夜有多冷,我幾乎不敢想象她那消瘦的體格怎麼抵擋。
我沒敢開車,而且渾身一股騷味也隨著跑步帶出的汗水發酵出來,這才想起不久前才被她尿了半身。
心里說不出的滋味,腦海里都是臨走之前她那副泫然欲泣卻又故意板起臉假裝不在乎的表情。
我想我是懂陶子的。
去了上次找到她的步行街,又走遍了附近的居民樓,我的心情愈發煩躁,一肚子的焦躁快要藏不住了,且不管林夢知道這件事肯定會要我半條命,現如今陶子在我心里的地位已經有點極端微妙起來。
走著走著覺得不對勁,什麼時候我開始那麼關心陶子了?
打了個電話給安琪,她問我要不要告訴林夢,我說千萬別,看來安琪和陶子的關系也確實不錯,她們也在找,還去了陶子的住處,還是沒找著陶子。
我又開始努力搜索陶子可能會去的地方,但是,我似乎和陶子只不過是認識了幾個月不到的一般朋友,我們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鬼知道我是怎麼撐下去的,天已經蒙蒙亮了,我也精疲力盡了,心里念叨著這姑奶奶是要鬧哪樣啊,看到馬路上已經有環衛工人了,實在是有點頂不住了,一咬牙不管了,回去開車,車就停在日料店附近,打了個車趕回去,准備開車再去找,結果剛下車就看到了一道身影。
白色的百褶裙,被涼風吹的凌亂的秀發,抱著雙臂坐在街邊的治安崗亭下面。
“陶欣蓉!”我發狂一樣的奔過去。
陶子抬頭,面無表情,一瞬間所有的情緒崩潰爆發,我嘶吼道:“你他嗎上哪去了啊!”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她梗著脖子:“你跟誰說話呢!”
我咬咬牙,腦子里一陣暈眩,看見她裙擺下裸露著的雙腿,還有單薄的牛仔小外套下,渾身都在瑟瑟發抖,剛才那一聲嘶吼耗盡了我全部的力氣,悶聲脫下衣服,她抬手擋了一下,“穿上!”
也許對林夢我永遠不敢用這麼強硬的語氣,但我見著她真的一肚子說不出來的……
心疼。
然後我就把她摟住了,她太瘦了,我的衣服在她身上跟袍子一樣,把她包裹住了。
她忽然“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
我長長嘆出一口氣。
“還能哭就好。”
“慢慢哭,別急。”
“哭完了送你回家。”
說著我就癱軟在地上,大屁股朝地,臉朝天,真想閉眼睡一會啊,還能哭至少說明能發泄出來,要是死憋著那才有問題,然後我就看著她,毫無形象得大哭,小丫頭片子居然還被衣服給甩掉了,我嘆了一口氣又重新撿起給她裹上,沉默著等她發泄完。
到後面終於變成了捂臉的啜泣,我看見了路邊剛出攤的灌蛋餅,就好說歹說的勸她把我衣服套上,跑去買了兩份,全程都盯著她,生怕她一個不留神又沒了,然後拿著熱乎乎的路邊攤食品和熱豆漿走過去,遞給她。
“姑奶奶賞個臉唄?”
“小仙女?感受一下我們凡人最接地氣的食物?”
“喂,姑娘,我瞧你骨骼清奇,一定是吃雞蛋灌餅的天才。”
終於接過去了,然而我那下三流的低級笑話也被自動屏蔽了,我揉揉臉,實在是餓了,一邊嚼著餅看著她冷著的臉一邊開始念叨,我發誓我根本不是一個絮叨又廢話的人。
“大爺的,我就是賤得慌,被你扇耳光還給你買餅吃。”
“你那里到這七公里啊,姑奶奶你這腿是鐵做的嗎,你祖上是接骨的吧?走廢了再給接回來那種?”
“我今天V運動一定是最高的,估計得有三萬步!”
“來來來,再喝口熱豆漿,吃飽喝足咱們回去。”我說著給豆漿插上吸管送過去,然而就在這時候,我也沒想到,陶子的臉忽然湊了過來。
“啪嗒”才咬了兩口的灌蛋餅落在了地上。
陶子的唇,原本那麼軟。
她吻了上來,平地起驚雷。
年近三十的老男人,手忙腳亂的,被一招擊的潰不成軍。
原來她那麼狂野。
原來我那麼猥瑣下賤低微挫還膽小。
風很涼,天很冷,馬路賊寬。
我這個小屌絲,第一次感受到仙女的溫柔。
……
我始終覺得那天清晨的那個吻是我意淫出來的幻覺,以至於那軟軟的紅唇吻上來的感覺很快就消失在腦海中。
我記不得陶子的紅唇了,卻偏偏記得慌忙睜眼時,她也剛巧睜眼時,彼此近乎貼緊的那個眼神,泛紅的眼眶,帶著委屈,帶著悲傷,還有各種復雜卻又難過得讓你心被撕扯的眼神,真想把她好好的摟在懷里啊。
可是我不敢,我也不能。
我意識到我這種行為很可能從某種程度來說是給林夢“戴了帽子”,撇開林夢不談,我本身就是個很喪的人,消極到不敢接受任何一份感情,我其實暴躁的外表下藏著自卑,藏著懦弱,原本對陶子的不好印象早就在知道她的遭遇之後完全消失了。
這樣的女人,我沒有信心更沒膽量去挖林夢的牆角。
再或許,陶子根本就是當時心態崩潰後腦子短路了做出的詭異行為,根本沒有其他任何意思。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里,我開始躲躲閃閃起來,林夢之後給我打了個電話,秋姐的事情她還是知道了,也肯定會知道的,我有點尷尬,但她說了本來就和我無關,短暫的沉默之後我又追問陶子怎麼樣了,林夢在電話那頭淡淡的說了句還那樣,很詭異的氣氛,我嗯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林夢是那種永遠不會在你面前露出絲毫情緒波動的人,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刀槍不入的魔鬼。
在第二次要我去找她被我借口推脫之後,她也有一陣子沒有再聯系我了,我總會拿著錢包里的那張她會所里的卡發呆。
林夢給我的是讓人永遠悸動永遠渴望的欲望和幻想。
陶子給我的,是作為一個男人而不是一個M產生的保護欲和本能。
然後這種思想反復著交雜著,最後就他嗎凌亂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想的是什麼,軟處理就是最好的辦法。
快過年的時候,公司里需要租借一個臨時辦公地點,准備新做一個項目,我請小趙幫忙,不知道林夢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忽然打電話給我說她那邊的辦公室可以隔出一半讓給我,年底本來就不好找地方,上面追的又緊,我就答應了,答應了之後又連著給自己大嘴巴子。
到底還是沒繞過去,患得患失,我既畏懼著遠離著,又渴望著……
一個月,我即將和林夢做一個月的鄰居。
心驚膽戰的前幾天,好在她是大忙人,平時很少在辦公室,而我們這邊到了年底更是忙得跟大狼狗一樣,也就沒什麼交集。
而林夢對我這種刻意回避的行為很顯然是察覺了,但也不點破。
直到那天,她忽然出現在門口,要我晚上去她那里坐一坐。
從頭腦到下半身,我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忙完之後就去了。
下傍晚,我進了林夢的辦公室,她在查賬,面前一沓厚厚的賬單,身體前傾靠在辦公桌上,見我來了隨手合上賬本,指了指沙發上的茶具,我搖了搖頭,盡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還是有陣子沒有正式見面了。
原來她能把西服也駕馭的那麼完美,特別是單吊在左耳上的銀色耳環,皮膚白的人帶銀色真的美輪美奐。
“怎麼,這陣子都沒見你去我那。”
很平常的對白,我點了點頭,說年底確實忙,林夢的手輕輕抵上桌面,端著下巴看著我,還是那種淡淡的眼神,沒有質疑,也沒有好奇,似乎我這麼多天的刻意回避根本不是回事,我有點心虛,主動開口問她上次的事情怎麼樣了。
“那客人和我挺熟,賠了點錢也就過去了。”我“喔”了一聲,隨即道:“小安呢?”
林夢嘴角泛起弧度:“小安很好,不過你想問的不是小安吧?”
我被問的一懵,企圖從她臉色上發現點什麼,但是就那淡淡的笑容都是那麼無懈可擊,我嘆了口氣,“哦”了一聲。
“是不是陶子又讓你受氣了,那麼久沒聯系?”
忽然的一句提問,我有點恍惚的抬頭,到底如釋重負,看來林夢不知道那天和我陶子發生了什麼。
也連忙回答:“沒有啊,陶子人挺好的,我確實有點忙年底。”
林夢眯了眯眼,我繼續道:“你為什麼要讓秋姐一直待在你場子里,她吸毒啊,隨時都是枚定時炸彈,而且我覺得,這樣會讓陶子很難受,上次小安被打成那樣,我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她做姐姐的雖然不說,肯定心里也不好受的。”
“呵呵。”
林夢的身體緩緩的依靠進沙發里:“其實你還是挺挺關心陶子的是不是?”
我不置可否,繼續道:“要不還是把秋姐送戒毒所去吧,她這樣子,遲早要出事的。”
林夢的眼神直勾勾的掃過來:“我說過,傷害過陶子的人,她不計較,我不行。”
我後背一陣發涼。
我似乎明白她的用意了,就是故意要秋姐半死不活的活著,甚至是小安受到牽連,她就是故意要放任這樣的,這個女人……
能走到今天這樣還是有原因的。
“那陶子,現在還好吧?”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憋那麼久不難受?”
林夢忽然轉移了話題,波瀾不驚的臉上泛起來的笑容有點乖張,耐人尋味。
我如鯁在喉,而她卻又繼續著:“陶子越來越有女人味了,越來越乖了,可是我,好久沒滿足了。”
我哈哈一笑,越是林夢這樣冷冷清清的女人,忽然拋出來的黃段子,或是那一本正經的表情跟你討論那些事情的時候就越是讓人激動興奮,我故意裝作輕松笑道:“我也看了不少女同的電影,陶子每次是怎麼讓你高潮的。”
林夢輕輕隆起額前垂落的頭發,大眼睛里一陣閃爍:“和你一樣。”
“動嘴唄,呵呵。難怪你要找我,我估計你肯定不願意去那個啥她。”我已經忍不住興奮了,口角之間也有點把不住的感覺。
“嗯。”
她忽然打住了,沉默了一陣,有點尷尬,我是精蟲上腦了,真想看看辦公桌下她的美腿,以我的經驗,她冬天肯定會穿氣場超強的長靴,我的最愛,於是又忍不住搭腔道:“那男人伺候你和女人伺候你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蠢貨!”林夢一噘嘴,說的我有點尷尬,確實問了個很二的話題,我一緊張的時候腦子就容易短路。
又尷尬了,我一低頭就去摸沙發上的茶具,想壓口茶緩解一下尷尬,誰知林夢直接拋了大招:“今晚去我那,我叫上陶子?”
“啊?我……關鍵不知道陶子歡不歡迎我啊。”
“什麼?”
“我說不知道陶子歡不歡迎我。”
“哦……嘶嘶嘶,呼呼。”她呼吸猛得加速起來,面色沉了下去。
“怎麼了?”我有點怪異她的變化。
“……”她沉默著,微微閉上了眼睛,隨即又低哼了一句:“快了。”
“啊?!”我意識到她似乎不是在和我說話,腦子嗡的一下子。
“……呼呼”我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在微微的顫抖,一秒鍾後,她睜開眼:“她歡不歡迎你,自己問她不就好了。”
我一口茶差點沒嗆出來。
“出來吧。”她身手拍了拍身下。
然後,一道苗條又誘人的熟悉身影從辦公桌下爬了出來,我看傻了,直到陶子舔著嘴唇朝我走過來,嘴角上的口紅已經花了,濕漉漉的,那是林夢的愛液……
“跪著!”她秀眉一挑,我手一歪,杯子里的茶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