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b市依然炎熱,不過因為快入秋了,空氣比前陣子干燥了許多,讓人呼吸著也不再那麼難受。
在這個九月之中,岳小柔甩了渣男,辭了工作,換了住所。
而今天正好是她搬家的日子。
作為一個沒有本市戶口,卻長期留在b市務工的外來人員,她拿著為數不多的行李,搬進了一間便宜的出租屋內。
這是一棟大約房齡三十年左右的老式建築,一共七層,她租的這間就在最頂層的西側。
房間的情況搬來之前她已經大致看過。
本來預制板的棚頂還有著一道道裂開的痕跡,如今重新粉刷過,已經看不出來了,只是不曉得下雨的時候會不會滲漏。
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屋倒是廚衛俱全,而且朝向是南邊,采光也不錯。
只可惜沒有陽台,以後曬衣服可能會有些不便。
不過以房租的價格來說已經算是絕對的超值了。
照理說自打十九歲便來到b市闖蕩,八年過去,岳小柔存下的錢雖然不夠在這里買套房,可也足夠讓自己過上更加像樣的生活。
然而她卻腦子進水,拼死拼活地工作,省吃儉用攢下的錢全都貢獻給了所謂的“男朋友”。
甚至就在人家和老板的女兒勾搭在一起的時候,她卻還傻乎乎地以為自己遲早可以和那個人修成正果。
直到那個晚上,那些一直以來所堅信的東西全都碎成了渣滓,她才終於有所感悟:自己應該奉獻給那個混蛋的,只有最後的一個耳光和一聲國罵而已!
甩了甩頭,岳小柔決定不再去想那些糟心的破事兒,專心整理行李。
等到忙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快到下午了。
想起自己還沒吃午飯,便打算到樓下的便利店買包泡面隨便填一下肚子。
如今她還沒有找到新的工作,手上的那點積蓄在交過半年房租之後就少了四分之一,所以凡事還是能省則省。
正當她鎖門的時候,正好趕上一個人爬上七樓,手上還捧著一個巨大的快遞紙箱,但是看衣著打扮又不像快遞員,應該是剛從樓下取了快遞回來的住戶。
那人像是沒看到她一樣,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在隔壁的門前停住,一手擎住快遞箱,另一只手在褲子口袋里摸索著,像是在找鑰匙。
然而摸了半天也沒摸出來,只好將箱子放到地上,又去另一邊的口袋里翻找。
他困窘的模樣讓岳小柔有些好笑。
無奈走下去幾步,彎腰撿起掉在台階上疑似鑰匙串的東西。
為什麼說疑似呢?
因為上面的鑰匙只有一把,其余的都是一堆花花綠綠的卡通人物掛飾,以及一個足有拳頭大的毛絨玩偶。
難怪掉在地上都聽不到聲音。
岳小柔回到門口的時候那人還在低頭翻找,直到將手里的東西遞到他面前,才讓他抬頭正眼看向自己,同樣也讓她勉強看到了對方的長相。
雖然一雙眼睛被過長的劉海和一副巨大的寬邊眼鏡所遮擋,然而從他白皙細嫩的皮膚和毫無社會塵土味的氣質來看,岳小柔可以判斷這個人年紀不大,應該還是個學生。
然而直到手舉半天都有些酸了,那人也沒把東西接過去。於是岳小柔耐著性子問:“這個是你的吧?”
對面的大男孩像是終於意識到一直盯著別人看很不禮貌,原本白皙的一張臉突然漲得通紅。
小聲道了句“謝謝”之後,便接過鑰匙打開家門,然後抱起紙箱進屋,“砰”的一聲把門帶上。
整個系列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像是要從她眼皮底下逃走一般迅速。
岳小柔對他這種莫名其妙的態度感到有些氣結。
她長的很可怕嗎?
可他明明紅著臉盯著自己看了那麼久,明顯是一副被驚艷到的呆樣子,轉身卻又逃得比兔子還快!
難不成是自己整理房間的時候臉上沾了灰塵?她看了看已經洗干淨的雙手,下意識地在臉上蹭了幾下。
一直到買完泡面回家,她都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所以一進家門她就直奔立在床前的衣櫃走去。
衣櫃和床一樣都是租房自帶的家具,屬於那種老式的組合款式,雖然笨重,里面空間卻很大。
而且櫃門上還鑲了一面與她身高相等的穿衣鏡,讓她覺得十分方便。
她在鏡子前照了半天,也沒發現自己有哪里不對勁。
也許只是因為那個孩子太過於靦腆了吧?
見到漂亮的姐姐就害羞到想逃什麼的?
這年頭還有這麼純情的男孩子嗎?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在鏡子前裝模作樣地擺了幾個pose。
不說別的,單就外表而言,她雖不自負,卻也是頗有幾分自信的。
不然林恒宇那個渣男也不會在傍上白富美之後還對她戀戀不舍……
打住打住!怎麼又想起他了?岳小柔啊,你是被他傷害得不夠深還是羞辱得不夠慘?
雙手用力拍了兩下自己的臉蛋,她對著鏡子大喊:“我一定要找個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氣死那個王八蛋!讓他一輩子後悔去吧啊啊啊——”
喊完之後她只覺得渾身舒爽,而且肚子更餓了。看來什麼煩心事都比不得吃飯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