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打開一看，原來是妻子並沒有睡著，看到女兒還在玩iPad，氣得罵了出來。

　　“你是覺得我真管不了你是嗎？”

　　妻子很憤怒。

　　鑫鑫對她媽媽就有點害怕，也不敢回嘴，連忙放下iPad，嘴里嘟噥一句，“我睡還不行嗎？”

　　妻子緩了一會後，說：“鑫鑫，你跟媽好好說說，你到底怎麼想的？”

　　“啊？”女兒問：“媽，你想問什麼的？”

　　妻子沒好氣地說：“就是你早戀的事。”

　　女兒不服氣地說：“早戀怎麼了嘛，我不信媽媽和爸爸上學的時候沒有早戀。”

　　“你還頂嘴是吧。”

　　妻子生氣地說：“你覺得你有理？”

　　女兒不說話了，夜視模式下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過我也能想像她現在是個什麼樣子，肯定又是委屈巴巴的。

　　我倒是更在意妻子，說好的要跟女兒談心，這上來就開罵，還怎麼讓女兒敞開心扉。

　　我又聽到妻子說：“要過年了，媽也不想罵你，我們今天好好說話，你給媽說說你到底怎麼想的？”

　　女兒小聲說：“我沒什麼想法。”

　　妻子柔聲說：“跟媽媽說說吧，媽今天不罵你，說到做到。”

　　“真的嗎？”女兒小聲問。

　　“真的，我們可以拉勾。”

　　“才不要呢，小孩才拉勾。”

　　女兒說：“媽，那我問你個問題，你可別生氣。”

　　“問吧。”

　　“你真的沒有早戀過嗎？連暗戀的男生都沒有嗎？”

　　“沒有。”

　　妻子一口否定了，“我那個時候哪有心思談戀愛，你外公死得早……”

　　“媽，你說過好多遍了。”

　　“哎，你是不知道你外婆一個人帶著我長大有多不容易……”

　　“我知道，媽我真的知道。”

　　“知道你還問。”

　　妻子說：“知道你還那麼任性，你比起媽媽來，不知道幸福多少倍。我那個時候只想著要好好讀書改變命運，哪有心思談戀愛。”

　　妻子小時候的故事我是知道的，祖上雖然闊過……

　　但是文革的時候，也因為這個一家的男人全被打成了地主，岳父能挺過來已經算是萬幸了。

　　岳父幾個弟兄有至今無後的，有跳進千島湖的，慘的不行。

　　“那爸爸呢，你們是初戀嗎？”

　　“嗯？”妻子頓了一下：“你爸說是。”

　　“爸爸肯定說謊！”

　　女兒一口咬定。

　　好啊你個白眼狼，真是十多年白疼你了。

　　我氣得咬牙……

　　但我和妻子確實初戀，我高中的時候只有過暗戀，直到大學認識妻子才脫單。

　　“這里沒你爸爸的事。”

　　妻子說：“你爸和我讀書都厲害，怎麼到你讀書就那麼不用功？”

　　“我知道錯了嘛。”

　　“我們用功讀書才有了你現在的幸福生活，你現在好了，還想著我們最好也早戀過，好讓你早戀也變得是一件正常的事是吧，你說你是不是沒良心。”

　　妻子微怒。

　　“我錯了嘛，媽，你說好不罵我的。”

　　“那你別惹我生氣。”

　　我無語，女人說得話果然做不得數。

　　“媽，那我跟你說實話。”女兒說。

　　“嗯，說吧。”

　　女兒抿了抿嘴，緩緩說：“我是喜歡汪恒……但除了喜歡外，其實還有點不服氣。”

　　“這是什麼意思？”妻子奇怪地問。

　　“媽，我長得很好看吧。從小到大，收到的情書都數不過來，就汪恒，我都肯做他女朋友了，他對我就是很不好。”

　　妻子思考了一會說：“對你不好你還跟她談。”

　　“我不服氣嘛。”

　　“這有什麼服不服氣的？”

　　“我就是不服。”

　　女兒生氣地說：“他憑什麼對我這樣，難道我還配不上他嗎？”

　　妻子勸說：“你這思想要不得，既然他對你不好，你就趕緊跟他分手，以後好好學習。”

　　“嗯，我這次回去給他過生日他都不肯見我，我已經跟他分手了。”女兒說。

　　聽到這里妻子和監控前的我都舒了一口氣。

　　女兒卻又說：“可我更不服了，憑什麼啊，我都做到這份上了，他憑什麼這麼對我。”

　　說著女兒哭了起來。

　　妻子的態度一下軟了，連忙撫摸女兒的頭，安慰說：“別哭了，鑫鑫，你以後一定會遇到更好的男孩。”

　　“嗚嗚……可這是我的初戀誒……嗚嗚”女兒哭得越來越傷心，“我初吻都被他奪走了。”

　　聽到女兒哭我已經心疼得不得了，一聽這初吻都沒了，我更是氣炸了，甚至動了找人教訓一頓那小子的念頭。

　　“沒事，沒事。”

　　妻子繼續安撫說：“就當是教訓了。以後眼睛放亮點，你長得那麼漂亮，以後身邊的渣男少不了。”

　　“嗚嗚……”

　　女兒哭著說：“你知道嗎，他還帶我去他家，想跟我做那事，結果又打量我說，『算了，你我不行』這樣的話，我真的難受死了。”

　　“啊？”

　　妻子嚇了一跳，“你們做了沒有？”

　　“沒有。”

　　我這個時候真想一刀殺了那個小鬼。

　　我氣得滅了一根還剩大半截的煙，又點了一根煙猛抽。

　　妻子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但妻子還是不放心，又問了一遍：“你們真的沒做嗎？”

　　“真的沒有。”

　　“不行，我明天要帶你去檢查。”

　　“沒有就是沒有！媽媽你不相信我！”

　　女兒聲調一下高了起來。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去一個男生家里。”

　　妻子也大聲起來，“媽媽教你女生要自愛，你都當耳邊風了嗎，沒得說的，明天就跟我去醫院檢查。”

　　“媽你太過分了！嗚嗚……”

　　女兒又哭了起來。

　　“我這就算過分嗎？”

　　妻子厲聲說：“以前是我太慣著你了，你看你現在多大的人了，17歲了。還嫌我罵你，這麼大的人了，一點都不知道羞恥，好意思還要讓當媽的說你嗎？”

　　“嗚嗚嗚……”

　　女兒哭著轉了個身，用背對妻子。

　　“哭，就知道哭。”

　　妻子呵斥說：“別指望我今天還會慣著你。你說你除了給爸媽添麻煩，還都做成了什麼事？成績一團糟，怎麼說也不肯多花一點心思在學習上。讀書上的事我也說了無數遍了。現在我也沒心思跟你說了，你要覺得自己長得好看，以後可以靠臉找個男的混飯吃，當媽的也不攔你。就說說你到底有沒有良心，爸媽的生日是哪天你都記得嗎？”

　　聽到妻子說起女兒記不住我們生日的事，我不禁重重地吸了一口煙……

　　然後輕輕地呼出，嘆了口氣。

　　那邊女兒的哭聲小了下來，竟是說了聲：“媽，對不起……”

　　女兒這一聲道歉，讓妻子心軟了下來，柔聲說：“鑫鑫，媽不罵你了，你跟我說說心里話吧，你到底怎麼想的？”

　　女兒小聲抽泣著不回答。

　　妻子又說：“說說你到底想不想好好讀書？是不是就真的不肯離汪恒遠點？”

　　見女兒就是不說話，還在那小聲哭著……

　　妻子嘆口氣說：“也晚了，早點睡吧，等年過完了，我們就去醫院檢查。”

　　“我不去！”

　　女兒翻了個身對著妻子急聲說。

　　“這事由不得你。”

　　妻子回應很堅決。

　　“媽～”女兒委屈地叫了一聲：“我真的沒有跟他做那種事。”

　　女兒頓了一下，小聲繼續說：“我其實沒有多喜歡他，以前是有一段挺迷他的……但慢慢就淡了，我就是有點，有點……”

　　“什麼？”妻子問。

　　“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改，你不罵我的話我就說。”

　　妻子沒好氣地說：“大過年的你以為我喜歡罵人？”

　　女兒扁著嘴說：“有點不甘心。”

　　跟著帶著一點怨恨地說：“這可是我的初戀，媽，你不知道我幻想過多少次我的初戀有多麼浪漫，有多麼轟轟烈烈，可現實差距也太大了。跟汪恒談戀愛反而像是我倒貼上去的，我就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