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醒過來的時候,頭還在痛,更疼的是身上,青紫色的吻痕已經不算是什麼,好似每天她的身上都會增添幾塊新傷,有些是掐的,有些是咬的,散落在她的身體上,只那張臉還完好無損的,脫下衣服,就是體無完膚。
這一切都是拜田爾嘉所賜,他最近的應酬多了些,每次回來都是半夜,每一次又都是喝醉了才回來,回來之後,就會拖九音去他的房間里,肆意的折磨著她。
他把這當做是一種樂趣,真真的是個變態的瘋子。
九音也不會客氣,跟他扭打著,雖然明知道力量懸殊,還是要搏斗一番,咬他,踢他,兩個人不是在歡愛,而是在大家,打的筋疲力盡了就睡過去,這樣的日子,已經不記得持續了多久,只是九音每次洗澡的時候,都會發現,身上又多了一塊傷。
九音從床上爬起來,田爾嘉還在睡覺,她毫不客氣的在床上一通的亂動,讓那張床晃動著。
田爾嘉被她吵醒了,皺了皺眉,順手抓過枕頭扔過去,嘟囔了一句,“你地震啊!”
九音不吭聲,將枕頭扔了回去,正好砸在田爾嘉的頭上,他悶哼一聲,坐起身,眼睛也不知道是發怒,還是沒睡好,全都是血絲,“你神經病啊你!一大清早的,發什麼瘋?!”
也不跟他吵,直接無視了,不過他南廣場這樣都會換來田爾嘉更加瘋狂的對待,他就像是一頭蒙受,被人從動物園里放出來,見人就咬。
田爾嘉有句話還真的說對了,他們兩個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這樣才讓他有存在感,而卻讓她厭惡和苦惱。
穿好自己的衣服,將頭發挽起,也不顧田爾嘉的怒視,徑直的從他房間里走出去。
“拿回來!誰讓你走的?!你給我滾回來!”田爾嘉怒不可止的,將床頭的台燈扔過去。
九音彎腰躲了過去,精致的琉璃似的台燈,掉在牆上,破碎了一地,九音瞥了一眼,並沒在意,繞過地上的碎片,眼看就要握住門把手,田爾嘉突然從床上跳下來,快速的奔跑過來將九音拉住,用力的拽他。
她當然不從,兩個人再次廝打在一起,幼稚的像是幼兒園的孩子,他們互不相讓的,田爾嘉的背早就不能看了,布滿了血痕,一道道的抓痕,九音的手腕也被他捏的青紫。
田爾嘉拽著她強行的搶回去,就是不讓她走。
九音也在掙扎著,專注的投入這一場姑且算作戰爭之中,完全忘記了這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從門口一直扭打著進去,貼著牆壁。九音奮力一推,將田爾嘉那瘋狗推開,“你神經病是不是?!”
田爾嘉不怒反笑,“在你心里我不一直都是神經病嗎?”
他說著又向前一步,九音再次用力的推他,他偏偏要靠近她。她不是討厭他麼,他就要日日跟她在一起,讓她厭惡,看她不耐煩,看她痛苦。
“讓我出去!”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今天你哪里都不恩呢個去,在這里給我呆著!”
“憑什麼?你是二少爺,你不用干活,可我還要干活,這是你親口說過的!怎麼還要我來提醒你?”
“我再說一次,今天呆在這里,哪都不許去!”
“你憑什麼?你到底憑什麼?”
田爾嘉一時語塞,“我……我是你二哥!”
“二哥?”九音哈哈大笑起來,“有幾個哥哥會像你這樣?一次次的強暴自己的妹妹?”
田爾嘉擰著眉,“強暴?要不要讓你看看真正的強暴是什麼樣子?要不要我叫幾個男人來,教教你什麼叫強暴,要不要我找人來調教調教你,讓你乖一點?!”
九音瞪著他要吃人一般,咬牙切齒,“瘋子!”
田爾嘉不怒反笑,“還會罵別的嗎?也換個新鮮的詞匯,讓我聽聽你這優等生的肮髒!”
“你到底要怎麼樣?每天這麼玩,你都不膩嗎?你要是個男人,就直接一點!”
“你敢再說一次?!”
他上前一步,九音下意識的後退,他不怒自威,氣勢上一直都壓著她。九音卻也昂著頭,並不服輸。
“你敢再說一次?”田爾嘉又問道。
九音有些弱勢,再次後退,田爾嘉卻突然瞪大雙眼,一把拉住她,將她向後一扯,九音身體失去了平衡,本能的又退了田爾嘉一把,這才勉強的站住。
而田爾嘉卻因此失去了平衡,腳底下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後仰去。
“啊……”談而家哀嚎了一聲,躺在地上半晌沒動。
九音愣愣的看著他,恍然間發現,他的身下有股紅的血流出,地上還有碎玻璃散落。摔在玻璃上了?
田爾嘉動了動,想要試著站起來,卻牽動了背後的傷口,感覺到那些玻璃的碎片,插在他的背後,他黑著臉衝九音吼道:“你沒長眼啊!就不知道過來拉我一把?!”
經他這麼一吼,九音回過神來,卻並沒有去拉他的意思。
“張媽讓我打掃客房,我先出去了。”
“你給我回來!有沒有點良心?”
“良心?那東西你有?”
“拉我起來!”是命令的口氣,少爺的架子十足。
九音聳聳肩,拉就拉,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慢吞吞的走過去,將田爾嘉的疼痛表情忽略掉,伸出手去,拉住了田爾嘉的手。
她抓著田爾嘉的手起初是很用力的,也是咬緊了牙關,使勁全身的力氣,但是拉到一半的時候,九音突然松了手,田爾嘉再次摔下去。
“啊!”比之方才的哀嚎更加的淒慘,可見他有多疼,背上的玻璃碎片,這會兒時全部扎進去了。他疼得咬牙切齒,額頭上的汗水滲透出來。
一張俊臉扭曲在一起,像個包子似的,沒了平時的囂張跋扈,這會兒反倒是有些可笑了。
九音抿著唇,強忍著笑,拍拍手,從他的身邊走過,用力的江門關上,阻絕了田爾嘉的咒罵。
步子竟然也輕快了起來,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心里似乎有些開心,典型的幸災樂禍。
所以直接導致了,她撞了人,鼻子一陣陣酸疼,隱隱的還有股暖流,她揉著鼻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伸手一摸,竟然流鼻血了,九音連忙昂起頭,捏著鼻子,將一只手舉高了。
“對不起。”九音漫不經心的說著,就要回自己房間去。
那人卻沒有讓開,九音向左走,九音向左走,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還是擋著她。
九音不禁有些惱怒,可是在這里他並沒有惱怒的資本,只好耐著性子將頭稍微低了一點,看著來人,剛想解釋,卻因為眼前這人語塞。
“你的眼睛……好了嗎?”
僵持許久,田思意才開口,有些艱難的樣子,伸出手來,想要碰一碰她的眼睛,半空中卻停了下來。
“好了。”九音的鼻子仍然在流血,她不得不捏著,發音有些奇怪,像是哽咽的樣子。
“好了就好,那就好啊!”田思意嘆了口氣,“鼻子流血了。”
他隨手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九音,她的手上已經滿是鮮血了。
純白色的手帕,疊的四四方方的,露出來的那一角,還繡了東西,只是九音沒太看懂,那到底是什圖案。
起先是一陣的怔忪,因為這一方手帕,她沒想到,現在還有男人會用手帕,更沒想到,這極其斯文的東西,會出現在田思意的手里。
九音並沒有去接,擺擺手,“不用了,血弄上去不好洗,我先走了,去洗洗就沒事了!”
說著就要走,田思意卻一把拉住了她,將她的手拿走,手帕堵在她的鼻子前,細細的為她擦了周邊的血跡,然後堵住了她的鼻孔,滑稽的樣子,讓人想笑出聲來。
“什麼時候回來的?”田思意低著頭問她,聲音里竟然有幾分溫柔。
九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覺得久別重逢的田思意變了個人,她一時之間無法適應,倒寧願他冷言冷語的諷刺,也好過現在,她完全摸不著頭腦。
想要離開這里,身體還被他牽制著,半摟在懷里,只老老實實的回答,“一個多月了。”
田思意的眼眸垂了下去,幫她揉了揉鼻子,淡然的問他,“為什麼回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離開的麼?怎麼沒走呢?”
九音怔了一下,她為什麼沒走,以前是因為田嬈,田嬈死後,是為了給田嬈盡最後的心意,哪里想到,會被田爾嘉給抓回來。
現在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人看著,她想走都難,以為她不想走嗎?
以為她喜歡過這樣的日子?
以為她跟自己過不去,非要來找不自在?
一切都只是因為,求不得,不能求。
田思意的手慢慢的滑到了九音的脖子,輕輕的摩挲著,“你知不知道,我曾經無數次的想過,再見到你的時候,一定要掐死你。就像現在這樣,掐住你的脖子。然後一點點的用力,擰斷了你的脖子。”
他說的認真,手腕也跟著用力,九音一陣的呼吸困難,有些驚愕。
但也只是一會兒,他減輕了力度,自嘲的一笑,“下不了手呢!沒用的,竟然對你下不來手了。”
“四個,你下不了收,那就讓我來。”
突然這一聲怒吼,打破了這走廊的寂靜,九音和田思意同時扭過頭去看,田陸曉怒氣衝衝的走過來,眼睛都是血紅的。
田思意不著痕跡的將九音擋在身後,對田陸曉笑了笑,“陸曉你怎麼來了?找我嗎?有事我們去書房談。”
說著田思意就要拉著他走,田陸曉揮動了下胳膊,彈開了他的手,目光一直盯著九音,好似這樣盯著能夠將九音生吞活剝一樣。
“怎麼了?四個幾天不在,你還生氣了不成?走吧,今天晚上四個請你喝酒,我珍藏的那幾瓶拉菲,你隨便喝!”
田思意拍了拍田陸曉的肩膀,笑的雲淡風輕。
田陸曉還是擺手,“喝酒不急一時,四哥,等我給嬈嬈報仇了,我們再慶祝。”
田陸曉一直靠近著,田思意還在捏著他,九音卻已經懵了,她隱約覺得田陸曉知道了什麼,不敢看他,慌亂的想要逃跑。
“你去哪里?!想跑嗎?!”田陸曉看出了她的動向,吼了一聲。
嚇得九音渾身發抖,是一種莫名的恐懼,總覺得田陸曉將要說出的話,並不是自己想要聽的。
田思意冷下臉來,“陸曉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今天不適合。”
田陸曉怒不可止的,步步緊逼道:“有什麼不適合的!四哥你現在還要幫她?你知道她干了什麼嗎?她這凶手!是她殺了嬈嬈,是她干的!你還要幫她嗎?”
“沒有!我沒有!”
“你沒有?!那麼我問你,當時是誰推了嬈嬈一把?是誰推得她?沒有人退她,她會掉下去嗎?你倒是告訴我,是誰推了嬈嬈下樓?”
“不是我,我沒有,我不想這樣的,真的不想……”
“你這凶手!你也配做個人?嬈嬈那麼疼你,你竟然殺她,你就不怕夜里有冤魂來找你嗎?!真正該死的人是你!”
九音捂著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哭喊著沒有,她並不想那樣,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始料不及的。
田思意再次插進來,擋住田陸曉,和顏悅色的勸道:“陸曉,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好了,你先回去。”
田陸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四哥!田思意!你是真的被這狐狸精給迷暈了嗎?她害死的人是誰?你難道忘記了,我們唯一的妹妹是怎麼死的?你忘了嬈嬈怕黑嗎?她現在一個人躺在棺材里,都是因為田九音這丫頭!你還要護著她嗎?你真的色迷心竅?女人你要多少沒有,她那個殘破肮髒的身體,你就那麼迷戀?她就是個妓女,被多少人睡過了你知道嗎?我睡過,二哥也睡過!大哥可能也睡過了!”
田思意皺了眉,重復說道:“陸曉,有話我們回去說。好嗎?”
“不好!你總說我沒腦子,我不會殺人,我做不出那麼血腥的事情。我要去告她!”
“你要干什麼?”
“殺人償命!我要去告她!”
田思意急了,怒斥道:“我說了以後再說你沒聽見嗎?!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為就只有你會去調那天的錄像我不會嗎?!”
田陸曉更加的不明,“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發她?誒什麼要讓嬈嬈死的不明不白?你還是我四哥嗎?你不是也疼愛嬈嬈的嗎?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這丫頭一來我們家,我們家的人就都變了樣子,為什麼?”
“你動動腦子,田家現在是什麼狀況?你難道要跟老五一樣,幫著外人來對付田家?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看田家的笑話?你以為我們家還是雷打不動的?一陣風都能讓我們家倒了!經不起任何的負面消息!你一點都不為家里著想?”
田陸曉連連的後退,“面子面子,全都是面子,在你們眼里只有這個家族的面子,其他的什麼都不顧,死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是我妹妹,現在凶手就在眼前呢,你還讓我裝作沒看見。四哥,你倒是說說,你讓我怎麼偽裝?”
田思意恍若未聞,伸出手來,面無表情的說道:“錄像帶給我。”
“四哥,你別逼我。”
“聽話,趁著沒多少人知道,你快點給我!”
“四哥,你到現在還要護著她!”
“你給我!”
九音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他們的話還是鑽了進去,眼前又出現了那個畫面,田嬈對著她笑,然後過來咬她,她失手將她推下去,田嬈的身體墜落,在地上開除一多血紅色的蓮花。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田思意和田陸曉同時一震,“二哥……”
田爾嘉扶著牆壁,只穿了件外套,他方才受了傷,為了不讓人知道,是要自己去醫院的,路過的時候,聽到這里有爭吵就過來看看。
田爾嘉向前走了一步,步履蹣跚的,“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田陸曉原本想說什麼,可看到田爾嘉的那個表情,話到嘴邊咽了回去,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田爾嘉那個表情,看起來是平靜的,實則波濤洶涌,就像是一座活火山,隨使都要爆發一樣。
“我明白了。田九音,我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