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些衣服洗了!”
張媽毫不客氣的,把一堆髒兮兮的衣服,扔在九音的身上,抱著肩膀,神氣十足的樣子,儼然一副女主人壓迫小丫鬟的姿態。
衣服上油膩膩的,還有的有一股怪味,大概都是傭人的衣服。
九音抱住這些衣服,有些發愁。
這幾天她沒少干活,不管是分內分外的都干了,能忍耐的都忍耐了,只是他們好像是在變本加厲的,以為她好欺負?
九音站著沒動,張媽好似很大氣似的,嚷嚷著,“你耳朵聾啊!叫你去洗衣服!沒聽見怎麼著?”
火氣不小的,比之最開始的幾天還要過分了。
九音知道這是什麼原因,那天晚上她被田爾嘉強行的拖回去,她想要的避孕藥是給了她,可是她要走,田爾嘉也沒讓,說是自己不舒服,夜里需要人照顧,九音只好留下來照顧他,那人也真的將少爺這個詞發揮的淋漓盡致,明明水就放在他的床頭,他都要喊九音,讓九音拿給他喝,整個晚上,她幾乎就沒有合眼,好歹天亮時分,田爾嘉自己也折騰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九音是累極了,靠在沙發上竟然睡著了,並不踏實的,猛地驚醒了,田爾嘉還在睡覺,她躡手躡腳的出去,一開門,就撞上了張媽。
那天張媽真可以說是目瞪口呆了,看著九音衣衫不整,頭發凌亂的從二少爺的房間里出來,她斷定了是九音勾引二少爺,有傷風化,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什麼這要是放在舊社會是要浸豬籠的,這要是在舊社會,是要怎麼怎麼的。
跟你沒完沒了的講道理,明明你困的不行了想要睡覺,她就像一只蒼蠅一樣的煩你。九音是無奈得很,可也沒有辦法。
從那以後,張媽對她就更加的刻薄,把她當妖精一樣的放著。
九音都開始懷疑,是田爾嘉那廝故意這樣做的,好讓這個吃飽了撐的張媽來找茬。
“你那個腦袋想什麼呢?跟你說話沒聽見啊!”張媽氣急,直接過來戳九音的腦袋。
九音一眼橫過去,冷冷的看著她,將那些衣服還給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些衣服並不是主人家的衣服,是工人自己的衣服,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個道理,不知道在田家適用還是不適用。”
“你!你怎麼那麼多話?我才說一句,你就說這麼多話等著我,干活不怎麼樣,頂嘴倒是好樣的!你還把自己當成九小姐呢?做夢吧你!我讓你洗你就洗,哪里來的 那麼多為什麼,這就是規矩!”
張媽再次將那些衣服扔給九音,插著腰教訓著。
“啪啪啪……”
身後突然響起一陣零星的掌聲,然後是一個略帶了調笑的聲音,“說得好!張媽你的口才也越來越好了!”
“六少爺好。”張媽立馬規規矩矩的戰壕,方才那頤指氣使的樣子蕩然無存,不愧死大家族的傭人。
張媽中規中矩的微笑著,“六少爺謬贊了, 我哪里有什麼口才,我這人嘴笨,就只會干活而已。”
田陸曉點了點頭,“的確,盡心盡力的為我們田家工作,張媽你可真是辛苦了!”
張媽臉上的笑容更大,像是一多句話,皺紋堆積在一起,“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
田陸曉抿著唇笑了,“說得好,那麼這些衣服,你拿去洗了吧!”
張媽呆愣了一會兒,“六少爺,這……”
是吃驚的,沒料到這田陸曉還會幫九音那個丫頭說話,九音起初也是有些愣,田陸曉會幫她?這可能性跟她心說是一樣的荒謬。
“怎麼了?”田陸曉眨了眨眼睛,竟然還有幾分的天真。
張媽憋了許久,瞪了九音一眼,這才說,“沒有,少爺我先去干活了。”
田陸曉笑了笑,“張媽!工人工作都很辛苦,衣服一定要洗的干干淨淨的,洗衣機那東西我是不相信的。”
“少爺放心,我手洗。”
張媽抱著衣服退了出去,一肚子的氣,任誰也不會料到,這麼個偏僻的地方,六少爺還會照過來,那丫頭真的有神通不成?
小小的房間里一時間靜悄悄的,田陸曉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只頭頂上一個暗黃的燈,擺設簡單的可以,幾乎就是空無一物了,這麼朴素是他們田家的風格?
田陸曉環視著坐在了九音的床上,坐之間還用手摸了下,看看有沒有灰塵,滿臉嫌棄 的樣子,抬了抬下巴,“你就住在這里?你那千金之軀,住得慣嗎?”
“有事請說吧。”
倒也直接,九音就不信,他會吃飽了撐得跑這里來,必然是要來警告自己一番的吧,似乎這是田陸曉所熱衷的事情,每次知道她跟誰有了交集,他就要來說教一番,步子道的還以為這人是做老師的。
田陸曉沒有理會九音,接著打量這狹小的房間,“你真的住在這里?還是,這里不過是掩人耳目的?二哥的床舒服嗎?二哥那個人喜怒無常的,你服侍的辛苦嗎?”
看似是關心,實則是在嘲諷,九音心里鄙夷,就知道這人不會有好心。
九音對他笑了笑,“六少爺費心了,這點芝麻綠豆的小事,就不勞煩您操心了!您是做大事的人。”
田陸曉突然冷下臉來,抓住九音的肩膀,迅速的轉了個身,將她按在下面,“我來這里不是要跟你耍嘴皮子的!”
九音掙扎了幾下,紋絲不動,不禁開始懊惱,女人的力氣永遠都比不過男人,女人在男人面前,總是要充當弱者的角色,可男人往往還不愛惜你,要以自身的強勢來壓迫你,這叫個什麼世道?
田陸曉一臉緊張的問道:“我問你,嬈嬈出事的前一天,田午伊是不是去找過你?”
九音將頭轉到一邊,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不記得了。”
田陸曉粗暴的將九音的臉扭過來,“你不接的?你會不記得?你把田午伊當個神一樣的崇拜,他有沒有去照顧你,你會不記得?你騙鬼呢?!”
九音索性不躲了,直視著他,不耐煩的樣子,“我真的不記得了。事情過去那麼久,我怎麼記得住。”
“別跟我打哈哈!你告訴我,他是不是去找過你?!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我說過我忘記了。”
“你他媽的裝傻呢?!你忘了?你會忘記嗎?!你不記得是不是?我提醒你,他是不是說嬈嬈為你殺了人?他有沒有這樣說過?”
九音愣了片刻,旋即笑了,“你知道的比我清楚,還來問我做什麼?”
田陸曉挫敗的松開了手,坐在一旁喃喃的說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既震驚,又理所當然的表情,就像是一直疑心自己得了絕症的病人,在千方百計的大談之後,得知自己真的是得了絕症一樣的絕望。
田陸曉的這個表情,讓九音吃了一驚,他這般正經的樣子,真的像是除了什麼大事一樣。
九音也忍不住問他,“怎麼了?這有什麼關系嗎?”
田陸曉橫了九音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問了不該問的?九音扁扁嘴,沒再說什麼。
不多時,反倒是田陸曉嘆了口氣說道:“田家要完了!這次真的要完蛋了!”
九音再次震驚,“到底怎麼了?”
“檢察院那邊,收到了很多檢舉信,里面有田家這些年啦所有資料,包括政治和商業的,田家現在被人拿到解剖台上,看得清清楚楚了。有人告訴我,是田家的人大義滅親。我一直以為那個內鬼就是你!”
他說道這里的時候,鄙夷的看了九音一眼,旋即又接著說道:“不過,就你那個腦子,除了勾引男人,別的也什麼都不會了,哪里布得下這麼精妙的棋局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告訴你,你崇拜的五哥,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九音木訥的看著田陸曉,半晌說不出話來,那些資料意味著什麼,她是知道的,說的好聽點是資料,說的直白些就是田家作奸犯科違法亂紀的證據,只有有人想要辦田家,任何一樣都是要讓田家吃不來兜著走的!
只是這一切跟五哥有什麼關系?
她忽然間又想起,最後一次見到五哥的時候,他說過,不要再叫他五哥,不要再相信誰。
是五哥跟她說田嬈為了她的眼睛打死了人,是五哥告訴她田家所有的情況。
她當時不肯接受眼角膜,然後導致了田嬈的死,五哥到底為什麼撒謊?
他又為什麼那麼痛恨田嬈?
這些斷斷續續的事情,在九音的腦子里連成了线,讓她震驚不已。
“想通了?所以你驚訝成這個樣子?知道田午伊的身份嗎?知道他的媽媽是誰嗎?知道嬈嬈的媽媽因為什麼死的嗎?又知道田午伊的媽媽時怎麼死的嗎?”
田陸曉頓了下接著說道:“八叔的外語不是別人,就是田午伊的媽媽,那個舞女!而嬈嬈的媽媽目睹了這一切之後,再也忍受不了,所以自殺。爺爺不讓說這件事,家丑不可外揚。本來想著就這麼過去,可沒想到喲一天,田午伊的媽媽突然被人從樓上推下去,死法是跟嬈嬈的媽媽一樣的。別人都說是八嬸的鬼魂回來報仇了,可哪里真的有鬼,是嬈嬈親手殺了那個舞女!她給那女人下藥,然後將她退了下去。田午伊正好看見了這一切,他去跟爺爺說,跟他爸爸說,沒有一個人相信他,就算是明知道這是真相,也要把他的話當成是胡言亂語,為的不過是讓田家的丑事能夠音盲吸取,你覺得田午伊心里不恨嗎?你還覺得他是什麼好人嗎?你還覺得,他對你好?”
“夠了!我不想知道!這些跟我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怎麼會沒有關系,你可是推波助瀾呢!沒有你,他田午伊也不能這麼順利!九音我告訴你,田家要是真的完蛋了,你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現在就開始祈禱,田家要是真的完蛋了,你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現在就開始祈禱,田家會平安的度過吧!”
田陸曉憤憤然的離開,再次留下了他的警告,九音麻木的看著他離開,只覺得田家是個深遠,她掉進來了。
只是,田陸曉為什麼要來跟自己說這些?
她為什麼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好似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一樣,心里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