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和尚目不斜視,將他們視作空氣,高桂在每人臉上捏了一把,嬉笑道:“不妨,佛語有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出家人四大皆空,就算是我們當著他們面打個啵也沒事。”
三顆衛生眼一齊拋了過來。
這時,行顛那粗豪的大嗓門道:“韋施主,我師兄有請。”
高桂一怔,才明白他的師兄便是老皇帝,歡喜道:“我來了!”
跟著行顛走入僧房,心想,看來這老皇帝嘴里說得漂亮,心中還是害怕的,十八羅漢雖勇,只怕來了更多敵人還是不敵,佛不是萬事皆空的麼?
生死不過一夢。
老皇帝畢竟還是修為不夠啊!
走到行痴面前,高桂正欲跪拜,行痴道:“不要拜我了,我現下只是佛門弟子。”
高桂正巴不得,誰有空沒事就跪下來。
高桂笑道:“老皇爺,怪不得你有這麼鎮定,原來知道有十八羅漢保駕,他們武功高強,我可放心了。”
行痴道:“你也辛苦了,回去跟你主子說,不用上五台山來擾我清修。就算來了,我也一定不見。你跟他說,要天下太平,‘永不加賦’四字,務須牢牢緊記。他能做到這四字,便是對我好,我便心中歡喜了。”
高桂點頭道:“老皇爺雖身處佛門,依然心懸天下百姓,蒼生有福了。”
行痴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小年紀便當上御前侍衛副總管了,嘴巴甜得抹了蜜一般。”
高桂道:“多謝老皇爺夸獎。可惜沒能讓皇上聽見,不然,說不定又能升官了。”
行痴嘴角上翹,這少年聰明伶俐,討人喜歡,看到他,便想到玄燁,微嘆一氣,道:“你回去跟他說,天下事須當順其自然,不可強求。能給中原蒼生造福,那是最好。倘若天下百姓都要咱們走,那麼咱們從哪里來,就回那里去。”
高桂心中一驚,順治果然是看破紅塵了,居然說出這話出來,若是以反清復明為平生志願的師父聽到這句話,真不知會作何感想。
他說這話,原是做不得數的,他肯,康熙小皇帝又怎麼肯?
此行既是見到了老皇帝,便可向康熙交差了,高桂偕美回返,心中興奮不已,原本自己肯來這五台山,便是衝著雙兒來的,哪知甫一出門便得了個武功又高、人也美的Dcup蕊初,在莊家更是收獲極大,那雙兒可不像是小說中那樣只有一個,而是孿生姐妹,一下子白撿了三個如花似玉的老婆,爺爺的,這可比收了多隆四十五萬兩銀子還要爽。
下山才走出十余里,山道上迎面走來一個頭陀。
這頭陀身材奇高,與那莽和尚行顛難分上下,只是瘦得出奇,澄光方丈已經極瘦,這頭陀少說也比他還瘦一半,臉上皮包骨頭,雙目深陷,當真便如僵屍一般,這頭陀只怕要四個並成一個,才跟行顛差不多。
他長發垂肩,頭頂一個銅箍束住了長發,身上穿一件布袍,寬寬蕩蕩,便如是掛地衣架上一般。
瞧了這“異形”高桂心中猛地一沉,這人……這人形象怪異,當世之下,恐怕就只有胖頭陀一人了!
高桂打量著那人,那人也是目不轉睛盯著他瞧,那頭陀走到他身前,停了步問道:“你是從清涼寺來的麼?”
高桂皺眉道:“什麼清涼寺,我不知道。”
頭陀瞧了瞧他,忽然又問道:“你是皇宮里的太監小桂子!”
高桂心中一驚,面上卻是鎮定,罵道:“你這人真正無聊,我哪里像太監了!你當著我三個老婆的面說我是太監,你是什麼意思?”
頭陀詫異向他身後三女瞧去,道:“她們是女子?”
高桂徹底無語。頭陀又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高桂,陰笑道:“你和畫像上的小桂子太監很像!”
頭陀忽然右掌前伸,向高桂襲來,他手法極快,高桂雖是內力深厚,反應卻不及,被他抓在肩頭,緊接著,高桂體內的內力便迅速匯聚而去,頭陀手掌一震,隨即再次扣緊,手在高桂下身掠過,道:“你不是太監!”
大小雙兒來不及相救,眼睜睜地看著高桂被制住,均是花容失色。
高桂肩胛奇痛,罵道:“我當然不是太監!你干什麼捉住我!妒忌老子的小鳥比你大麼?”
頭陀見他言辭無禮,抬手一個耳光拍了過去,高桂臉上登時紅了一片。
三女一齊驚呼,小雙兒和蕊初互望一眼,兩人迅速向前衝去,一左一右,分襲頭陀兩邊,頭陀識貨,見這兩個小姑娘武功不弱,不敢怠慢,嘿嘿一聲冷笑,抓起高桂退後兩步,左手一撈,將高桂橫了起來,當做盾牌抵擋,小雙兒和蕊初急忙側身讓開,再次揉身而上,那頭陀本就武功高強,即便是不拿高桂當擋箭牌也能取勝,更何況對方投鼠忌器。
你來我往,纏斗了十數個回合,蕊初險些打中高桂,大驚之下,收手退開,喝道:“你要干什麼!放開我家相公,咱們打一場!”
頭陀嘿嘿一笑,避開小雙兒的攻勢,雙足一點,飄身退開,道:“你家相公說話好生囂張,我出手教訓教訓他罷了,又不是真的要了他的小命。”
說著,單掌一推,將高桂拋了出去。
小雙兒和蕊初急忙去接,待高桂站定,那頭陀早已去揚長而去。
高桂滿面羞慚,朝著頭陀離去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死胖頭陀,等老子學了武功,定要一雪今日之恥!”
大雙兒笑道:“那個怪物瘦得跟干屍似的,你怎麼還叫他胖頭陀?”
高桂心中郁悶,之前還覺得自己已經躋身於高手行列了,誰知在這胖頭陀手底下居然連反抗之力都沒有,一個男人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反而還要自己的老婆們出手相救。
高桂一路郁郁不歡,往山下行去。
三女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去打擾他,跟著他一路向北京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