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被花哥一伙人毒打,導致我肋骨斷了四根、腎出血、腦震蕩、多處組織重度挫傷,差點就要了我的小命,看來英雄真不是好當的。
我在醫院足足躺了兩個月,才漸漸恢復過來。
這段時間可是苦了馨兒,她不僅要忙學習和拍電影的事,還要負責照顧我,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先說說微電影的事吧,果不其然,馨兒落選了。
不僅是因為柳茹依把事前工作做得很足,更是因為那件事徹底得罪了徐總。
不過劇組方面卻很在意數量龐大的粉絲們,還是給馨兒安了一個鏡頭很少的角色,馨兒為了不辜負粉絲們的期望,還是參演了,好在期間什麼都沒發生。
之所以什麼都沒發生,是因為徐總、陳老板以及幾個首腦人物,都被抓了。
他們的罪名自然是多不勝數,只要隨便找幾個就夠他們關一輩子。
而策劃這件事的人,就是差點把我打死的花哥。
因為這個,本就不干淨的花哥也受了不少牽連,不過他早已做好了打算,讓一個小弟頂了罪,而且聽說他也有後台,沒多久那個小弟也被放了出來。
這些都是我聽馨兒說的,因為我直到現在還下不了床,所有的消息都只能靠馨兒這個唯一的來源。
期間柳茹依也來看過我一次,是趁馨兒不在的時候。
她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給我帶了些補品和外用的藥,她在我床邊坐了幾分鍾,給我倒了一杯水就走了。
我不知道她現在是怎麼想的,而我也不想去知道。
或許那天我本來就不是去救她的,而是為了自己胸中的一腔熱血,為了世間的一份正義。
我現在只想快點出院,因為還有很多讓我困惑的事等著我去解開,因為我還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去保護我的馨兒。
這真是一段黯淡無光的日子,還好有馨兒能給我帶來一些陽光。
總算是挨到了出院。
剛出醫院的大門,初夏的陽光就灑在了我的身上,把我那快要發霉的身體好好消了消毒,微風也吹走了我身上的晦氣,真是讓人愜意。
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花哥。
我不僅是要去弄清事情的原因,更是因為我心中的那個想法越發堅定,那就是既然做不了好人,做不了英雄,那我就做一個惡棍,我要去跟花哥混!
去當人人都怕的黑社會!
聽馨兒說,那晚花哥把我送到了醫院,支付了一部分醫藥費後就離開了,不過還是留了個地址和聯系方式。
我循著他留下的地址,來到了L市的另一端,西城區。
西城區是L市的老區,那些野蠻的原住民大都被留在了這里,干著些下三濫的營生,所以這里成了一個魚龍混雜,烏煙瘴氣的地方。
之前就聽人說沒事別往西城跑,不然沒命回來,可我哪還管得許多,之身一人來到了這個與L市整體風貌格格不入的地方。
其實西城根本沒有傳言中那麼夸張。
雖然街道髒亂差,顯得很混亂,但這里老人居多,也都做著正當生意,看起來民風倒也淳朴,不過可能只是因為我看不到地下的一面罷了。
我穿過七拐八繞的巷道,總算是來到了地址上標明的地方。
這是一間不算太大的鋪面,大門是用玻璃做的,上面貼滿了各式紋身的圖樣,門頭上掛著一塊很古典的木匾,上面寫著——花菱刺青。
此時門口有一個看起來還未成年的小子在低著頭掃地,見我過來,他才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
我剛進門,就被人從後面推開了,我不悅的回頭一看,是三個染著頭發,混混模樣的小年輕,一臉風風火火的樣子。
為首一人推開了我,然後朝著店里喊道:“老板,給我整個紋身!”
這時從里間出來了一個人,正是花哥。
他看了看門口的人,先是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先坐下,然後拿了一本圖冊遞給了那個混混,說道:“看看喜歡哪個,里面的圖案都能做。”
混混沒有理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回絕到:“看個毛啊,老子已經想好了,給我整個過肩龍,越大越霸氣越好,就這里。”
說著混混指向了自己的右肩。
花哥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圖冊,答道:“小兄弟,你可得想清楚了,紋上去就洗不了了,而且過肩龍不是誰都可以背得住的。”
混混急了,給了手下一個眼神,那個手下趕緊從包里拿出了一大迭鈔票,混混才輕蔑的說道:“怎麼?怕老子紋不起?這些錢夠不夠?”
花哥答道:“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過肩龍是道上的人才紋的,你想好了?”
混混有些不耐煩:“廢什麼話,老子不像道上的人嗎?別囉嗦了,整!”
花哥不再搭話,而是轉身走回了里間,過了一會兒才戴著口罩、手套走了出來,對混混說道:“衣服脫了,趴到那個長椅上。”
混混利落的脫去上衣,得意洋洋的趴了上去。
花哥拿出了紋身用的工具,淮備開工,嘴里不忘說道:“五九,給客人們倒點水。”
剛才在門口掃地的那個小子走了進來,給我和另外兩個混混倒了水,一言不發的又走了,真是個奇怪的孩子。
這時里間又走出了一個大漢,他伸了個懶腰說道:“花哥,弄完了,那個客人我叫他明天再來上彩了。”
他的聲音很沙啞很獨特,讓人聽著就覺得這個人特別逗。
我依稀覺得,他就是那天背我到醫院的人。
果然,他把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
他走到我身邊坐下,掏出煙遞給我一支,說道:“你小子命真硬,能抗住我大炮那麼重的手,你還是第一個。”
我趕緊也掏出自己的煙遞給他,說道:“炮哥,不打不相識,抽我的抽我的。”
大炮擺了擺手,答道:“都一樣,不講究。話說你什麼時候出的院?”
我開始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他確實是個很逗的人,但我們始終沒有切入正題。
大概過了接近兩個小時,花哥才停下了手中的活,摘下口罩對混混說道:“行了,线描完了,明天你再過來紋吧。”
我往那邊看去,混混身上已經多了一個過肩龍的勾线圖案,煞是好看,連我這個從沒接觸過紋身的人都暗暗贊嘆。
混混在鏡子前比劃了半天,很是滿意,才穿起衣服走了。
花哥收拾好了東西,吩咐五九關了店門,然後才坐到了我的旁邊,一邊喝水一邊問道:“傷好了?”
我答道:“好了好了,多謝花哥手下留情。”
花哥靠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說道:“謝什麼,你命大而已。”
我接著說道:“不止是這個,我還要謝謝花哥把陳老板他們……”
我話還沒說完,花哥就打斷了我:“那是我和陳的恩怨,跟你沒關系。”
花哥似乎並不是個容易打交道的人,我也就直接表明了來意:“花哥,我今天來,是有個事情想求你。”
花哥點了點頭,答道:“有事求我就好,省得我還去想辦法補償對你的過失。”
我一聽有戲,趕緊說道:“花哥,我想跟你混!”
話音剛落,一旁的大炮笑了起來,花哥則面色難看的說道:“不行。”
我急了,難道收個小弟還有條件,趕緊說道:“花哥,我是誠心的,以後你叫我干什麼都行,我已經被欺負夠了,我想抬起頭做人!”
花哥看了看我,沉默了半晌,才緩緩說道:“我先給你說個故事吧。”
這個男人身上帶著和白羽霖一樣的憂郁,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我趕緊點了點頭。
花哥看著天花板,開了口:“你聽說過雷建軍這個人嗎?”
雷建軍?
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我怎麼可能沒聽過,他可是國內有名的黑道大哥,干過無數驚天動地的事情,不過前幾年的報紙上就已經說他好像病死了。
我點頭表示回應。
花哥繼續說道:“雷建軍從小就是出了名的調皮搗蛋,年輕的時候憑著一身虎膽和過人的聰明,成了當時黑社會最大組織聚合會的頭馬。之後聚合會的老大死了,他通過各種手段坐上了頭把交椅,之後他干過的那些事想必你也應該聽說過。”
花哥喝了口水接著說道:“那時雷建軍在黑道可謂是呼風喚雨富可敵國的人物,沒人敢惹他。他有三個孩子,老大雷耀文、老二雷耀武和小女兒雷婷婷。兩個兒子的性格剛好跟名字相反,雷耀文秉承了父親所有的特質,心狠手辣膽子奇大,是聚合會的核心干將。而雷耀武卻是個書生氣質,不願過問家中江湖事的人,一個人在國外生活。”
花哥頓了一下,繼續說著:“後來雷建軍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他正式宣布金盆洗手,想和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可俗話說的好,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那些著急上位的手下以及當年結上梁子的仇家,怎麼可能放過他。上了年紀的雷建軍和目中無人的雷耀文哪里敵得過這些人,最終雷建軍被管家下毒害死,雷耀文見勢不對想去找自己的弟弟,結果被人出賣,在國外被人襲擊,而他為了保護弟弟逃走,被亂槍射死,老二從此也不知所蹤。可那些人依舊斬草除根,沒有放過雷家的小女兒,把她也奸殺了。”
聽完花哥訴說的悲慘故事,我才知道報紙都是用來愚民的,真相永遠都是被隱藏的。
我不禁希噓道:“想不到不可一世的雷家竟然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可悲。”
花哥接話道:“這不過是黑道這個食物鏈常見的事情罷了,殺了雷建軍的人,總有一天也同樣會被他的手下代替,下場也可能會更慘。所以說,人,要行正道、要行大道,出來混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就像剛才那幾個來紋身的混混,指不定馬上就死了,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
我知道,花哥跟我說這個故事,是想讓我打消跟他混的念頭,可我還是不甘心的問道:“花哥,既然你這麼明白,怎麼還要摻進這行呢?”
花哥無奈的笑了笑:“這是一個家族留下的債,總需要有人把它還清。”
這時一旁的大炮不高興的插話道:“行了你別問了,花哥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而且我告訴你,別以為加入黑社會就不會受欺負,那只是你以為的表面,一個人受不受欺負,不是由別人決定,而是由自己決定的,只要你不慫,沒有人能欺負你。”
花哥也說道:“大炮說的沒錯,你跟著我們,沒什麼好下場,我那天救你,是因為你那身鐵骨和正氣感染了我,我希望你這種人能活久一些,你可要好好珍惜。行了,這事就不再提了,五九,去買點熟食買點酒來,我跟這個兄弟喝幾杯,當作賠禮。”
花哥和大炮不容我反駁,而我也死了心,畢竟加入黑道如果真的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我是承受不起的。
我們四個人簡單的吃了一頓,但酒卻喝了不少,話也聊得很投機。
我臨走前,花哥囑咐道:“小子,以後要是有什麼麻煩就告訴我,我盡量幫你,畢竟差點弄死你讓我很是愧疚。另外你別再有出來混的念頭了,記住一句話,極惡非道,人行光明。”
…………
我的生活總算是又回到了正軌,住院期間落下的課程可讓我惡補了好一陣子。
另一方面,大炮的話也給了我很大的幫助,確實,要想不被欺負,就不能自己慫,一定要硬氣起來。
為此,大炮還硬拉著我給我做了個紋身,把我疼得半死。
不過現在胸口那個凶神惡煞的狼頭,確實給了我很多的勇氣和信仰,就連馨兒都覺得好看,說有機會要我也帶她去弄一個,我當然是不肯答應啦。
而我的形象也有所變化,花哥說我一看就是個屌絲,便讓五九帶著我去剪掉了雞窩一樣的長發,弄了一頂很干練很帥氣的短發,而我的眼鏡也沒有幸免於難,被大炮生生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我還有些不習慣用的隱形眼鏡。
加上在醫院被馨兒照顧的很好,而且整天躺著,身上也多了一些肉,看起來不再是那麼弱不禁風,這一系列的變化讓我連自己都不敢相信鏡子里的自己,原來我還是有救的嘛!
這不挺棒的一個小伙!
馨兒的微電影也殺青了,不過上映後反響一般,因為廣告植入實在是太多,讓粉絲們覺得很倒胃口。
不過馨兒卻因此火了,網絡上微信上到處都轉發著這個在片中鏡頭不多但驚艷無比的神秘女神,風頭差點蓋過了同樣人氣火爆的女主角柳茹依。
而柳茹依,我也有意無意的關注了一下。
雖然她依舊是以往那一副清純可人的樣子,但現在她的清純真的如水一樣,少了一些不干淨的東西。
她也因為這部片子和之前的幾部作品,提前正式被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星皇簽下,達到了她的目的,只不過她付出過的東西,是沒人能體會的。
生活總算是歸於了平靜,不過我和馨兒的性福生活,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