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她腳沒什麼事吧?”南阡陌皺著眉看鄒貝疼得那叫一個委屈,恨不得對面那個動手捏揉在鄒貝腳裸的白袍眼鏡換做是自己。
“注意別下地兒,沾不得水,養幾天就好。”
醫生推推鼻梁上的鏡架,很是專業,刷刷畫了些倆人都看不懂的字跡:“記得要每天噴我給你開的藥,如果可以,還是多揉揉比較好。”
撕下單據遞給南阡陌:“一樓交錢。”
接過單子,南阡陌瞄了眼,真的看不懂,這醫院的字句潦草得跟畫圈圈似的:“你先等會我,馬上就來接你。”
“可是…”鄒貝想從口袋里摸錢,礙於剛才他的行為,這會還沒緩過勁,說話都有點結巴:“那…錢…我等下給你。”
拍拍鄒貝的肩膀,南阡陌笑:“行了,要不是我,你腳還好好的呢,等著。”說完轉身就出門。
“小姑娘?你男朋友?”醫生可能是看著鄒貝這丫頭外貌還不錯,隨口就搭了一句。
“不是!不是!不是!”
鄒貝傻兮兮的搖頭:“那是我們總經理,我在那里工作。”
跟著覺得語氣過分緊張,又笑了下:“我扭傷了腳,是他帶我來的。”
醫生挑了下眉,斯文的臉上充滿邪笑:“總經理?呵呵。”
鄒貝見他曉得怪異,也不在多說,門口還有病人排著隊,讓出位置,對他點個頭:“醫生,謝謝你,我先出去了,不打擾您。”
“腳還使不得力氣,你就到凳子那邊上坐著。”說完指了下後面的單凳,也不再看鄒貝,低頭忙自己的。語氣雖然是硬了點,不過也算是盡職。
鄒貝腳也確實疼,她長這麼還沒遭過這樣的罪,想想又委屈,醫生凶不說,白白遭受這個無妄之災。
光說休息幾天,這段時間怕又是不能訓練了,坐板凳上的鄒貝別提有多郁悶。
這邊南阡陌拿著大大小小的藥,吃的,敷的,噴的,一大堆,多數都是化淤,看來脛骨沒多大事,想來是扭傷,醫院真的是個讓他討厭的地方,人多不說,滿鼻子都是藥味,身邊跑來跑去的人插肩而過,多少年以前,他好像也是這般滿心焦急?
敲門進去,南阡陌一貫的笑臉又浮現出來:“醫生,藥都拿齊了,我們先走了。”
“恩,記得一個星期後來復查。”
“好。”南阡陌向那邊瞄了一眼,笑:“走了,還發呆呢。”
“謝謝你,我自己走吧。”鄒貝一瘸一拐的站起來,頭發已經完全擋住了臉蛋,看不起表情:“今天真的狠謝謝你,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先出去再說。”南阡陌左手很是自然的樓主鄒貝的纖腰,沒拒絕,沒答應。
出了醫院,大門外面是人山人海的車流,天色早已暗下來,折騰到這會,鄒貝早就餓死了,她想回學校隨便吃點,今天要是再被宿舍阿姨逮到,都不曉得要用什麼借口了。
“餓了吧,咱們就近隨便吃點,你腳也不大方便,就不開車來回折騰了。”
南阡陌口氣太過自然,讓鄒貝更不知如何拒絕,只得點點頭哼:“恩。”
醫院在市區,既然是市區,就不愁沒吃是,南阡陌帶著鄒貝再一家中檔次的中餐廳就位,拉開椅子,讓她坐好才招收叫來服務生:“我們要個豬腳湯,再炒兩個素菜。”
說完看了眼鄒貝,輕笑:“可不是不請你吃好的,你還是戒口比較好,待會得吃藥呢。”
“好。”鄒貝回了個笑顏:“那麼麻煩你,謝謝。”
“你已經說了很多次了。”南阡陌斜眼搖頭:“今天的事我還得負責,你沒找我麻煩,我就要說謝謝了。”
鄒貝努力睜大眼睛不想笑,結果被他奇怪扮臉的表情給逗笑:“還是謝謝你嘛。”
“好吧,好吧。”
南阡陌無力的跨肩:“隨便你了。”
不想老在這個話題打轉,南阡陌問:“這段時間看你練習的時間比較長,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他記得自己沒給過眼前這人任何壓力呀。
“也不是,就是覺得自己要學的東西很多。”鄒貝規規矩矩的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儼然就是個乖學生,等著老師的點評。
“不用那麼緊張,我隨口問問的,高姐可不像那麼凶的人呀。”幫鄒貝倒了點水遞給她:“先喝點。”
“謝謝。”鄒貝本來還想站起來的,可一覺得腳步方便又挪了回去:“高姐挺好的。”
“哎,你放松點,有什麼事你就直接說,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南阡陌真的無奈了,他從來沒遇到這個含蓄的一個女孩,做事說話都是戰戰兢兢的,甚至連正眼都不甩一個給自己,想他長這麼大,可真的沒遭受到這種待遇,難道說現在想他這麼有魅力的男人已經不吃香了?
鄒貝也就沉默來回答他那句話,她的事情誰都幫不了,連她自己都還沒理清的事情,她斷是不敢對任何人說,特別是南阡陌,她怕,怕眼前這個男人知道了她的事情後,眼里不在是憐惜,不在關心,可能更多是鄙視,或者覺得自己更是肮髒不堪。
很快,服務生把菜給端了上來,打破這長桌子低沈的氣氛:“先生,你們的菜上齊了,請慢用。”
“謝謝。”南阡陌拿過碗先幫鄒貝盛了碗湯:“你要多喝,這可是給你點的。”
“這麼多?!”鄒貝瞬間嚇得嗓門都提高了,不是她不經嚇,南阡陌這架勢就是要鄒貝把這里的湯要喝完啊。
“對,沒錯。”南阡陌盯著她:“不喝完,你今天別想走。”
“啊!”鄒貝臉都嚇白了,喝完不打緊,關鍵是不能走,結結巴巴的吭聲:“救命……”
“哈哈哈……”南阡陌忍不住大笑:“行了,行了,開玩笑的,吃吧。”
“呼……”鄒貝一口氣總算能平穩的呼吸了,埋頭就開始對著碗里的東西奮斗,為了掩飾眼里的慌張,鄒貝低下頭就在沒看過南阡陌一眼。
兩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吃了一頓飯,走出飯店,外邊車流也逐漸少了,道路兩旁的照明燈昏昏暗暗,白天被黑夜取代,熱鬧的街道三三倆倆的行人有說有笑,鄒貝站在路邊,精致白皙的臉上隨著厚厚的水泥路越看越遠,心事無痕,那無數荒涼歲月里,風塵仆仆的跋涉中,輾轉了千百回寵溺笑臉的人,此刻是不是也在同自己這般,遠遠遙望,郁郁難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