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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八卷 第2章 銷魂妖姬

大地風雲傳 水臨楓 5455 2024-03-03 22:50

  石室不大,方圓一丈有余,一人半高,能容十幾個人。

  室壁有斬劈痕跡,顯是刀斧斫成。

  上面用朱砂畫了數道極大的符咒,從室頂一直到地面,鮮紅如血。

  棺槨居於室中央,並用黑狗血塗染成墨黑,色澤沉暗。

  按其紋理判斷應是赤銅制成,造得極厚實粗獷,並無尋常棺槨上的雕花刻字等花巧。

  棺上覆以黃色經帛,密密麻麻寫著往生禱文和棄惡從善之語,字如蠅頭色成紫黑,顯然是以血寫就。

  經帛上以七星旋扣之法捆上墨斗线,线頭繃直,接入地面的八十一粒赤銅釘。

  棺的周圍,左四右四,上二下二排列著十二個鎮墓獸俑。

  鎮墓獸有半人高,也是赤銅鑄就,形貌大異於民間所見鎮墓獸,頭上長角,脅生雙翅,凸睛暴牙,面目獰惡。

  墓室四個角上,安放著四張人面大小的赤銅照妖鏡,幽光隱然,齊齊對准了棺木。地上,另散落著黃色符紙無數,如此布局,端的是隆重已極。

  阮佩君小聲道:“主母!這是龍虎山的七星鎮煞乾坤太極大陣,輕易不用,也用不上,什麼樣的惡鬼,能配上龍虎山第十五代傳人、正一派大教主、師君張錄,用本身元命真血鎮鎖,看來這鬼惹不得!”

  陸瀟瀟也道:“主母!正經事要緊,既這鬼已經被張師君鎮住,我們就不要管他了吧!”

  正一道派,包括龍虎山的龍虎宗、清江閣皂山的閣皂宗、茅山的茅山宗的三山大道,其他如淨明、武當只能是他的支派,是大澤最古老的道派總支。

  活躍於民間的是茅山宗,龍虎宗的真人世代皆受皇封,為三山道派之首,也為大澤道派之首,主要服務於皇貴官府,民間小事,是請不動龍虎山天一派的大教主的,除非是能毀天滅地、震動三山的大家伙。

  才使得天一道君不請自來。

  馬瑩菲沉呤道:“自開天辟地以來,三山大道皆有自太古大神手中傳下來的寶貝,茅山宗有青銅精祭煉的天靈釘,現在在臨楓手中。閣皂宗有烏銅精祭煉的攢心釘,龍虎山傳下來的法器,俱說是三銅之首,乃是由赤銅精祭煉的八枚至陽靈龍鎮煞釘,傳聞在北宋年間丟失,千年以上的大妖精,也經不起一枚靈釘的一擊。你們看,這八卦的八個方位上的主釘,如我所料不錯,該是丟失千年的龍虎山鎮山之寶,八枚赤銅精祭煉的靈龍鎮煞釘,其余七十三枚附釘,該是張師君真人自己精心用至陽的赤銅祭煉而成的!張師君當年只推靈釘丟失,卻絕口不提是在此處鎮著這個大妖精,可見這棺中的惡鬼有多凶,我馬家除魔衛道萬年,如所料不錯的話,這棺中鎮著的,定是一俱僵屍,而且是紅眼或是紅眼以上的大家伙!”

  阮佩君小聲道:“師君也是孟浪,既抓住了這個惡物,不如一把道火把它燒了了事,何必要費這些事,用靈釘鎮住?”

  陸瀟瀟道:“笨蛋!若是能燒化,師君早就燒了,橙眼以上的僵屍,凡火就燒不化了,這個惡物,定是連張道君的三昧真火也燒不化!”

  阮佩君道:“天呀!不如我們早些走吧!這個東西,既連張道君也無可奈何,更何況是我們?倒是舍了這靈龍鎮煞釘煞是可惜!”

  陸瀟瀟道:“不說這八枚主釘,單就是張道君花心血祭煉的這七十三枚附釘,也是道家的秘寶,普通的小精小怪,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馬瑩菲接口道:“不錯!附釘要用赤銅熔煉七日,金鼎培氣七日。用黑狗血浸染七日,後七日每到陽時,再續刻“井”字文獄,鑲鏤盤釘靈龍,等等,共費時七七四十九天,而後設壇請神,符咒煉化,朱砂填染等後續工夫,極為繁復,釘成後法力非凡,堪稱辟邪聖物。虧得師君是皇封的一品道官,又道法高深,若是小門小派,雖知煉法,但一來限於道行,二來也沒有這麼大的財力、人力!”

  阮佩君道:“不就是幾枚赤銅釘嗎?去街市買些不就行了?”

  陸瀟瀟笑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這赤銅的產地,選料極為嚴格,別看這幾十枚小小的釘子,可能要耗數百噸的上好赤銅也說不定,祭煉起來,更是費時費力!”

  這三人小聲的說話,而村長一干人等,自從進了墓室以後,一直就面無人色,擠擠挨挨的堆在洞口,兩眼不霎地望著那具恐怖之極的黑色棺木,生恐里面鎮著的物事猛然而出,那可真是大事不妙,嗚呼哀哉了。

  幾個自以為膽大的後生,也是口舌發干,說不出話來,兩腿不由自主的發抖,哪里敢有所異動?

  那先生被眾人推在前面,和馬瑩菲三人站成一排,三人的話也支離破碎的聽了一些去,低下頭來沉呤不語,看著圍棺布成太極陣的滿地釘頭,臉色似比平日里白了許多,心中恐懼。

  暗道:“棺中難道真是個紅眼僵屍,不然怎會動用八十一支靈龍鎮煞釘?還圍了一個太極陣?我和那師君雖說都張姓張,五百年前是一家,但此張非彼張,哎呀的我的祖宗呀!您這不是坑我嗎?”

  暗念之下,心底懼意更是大盛。

  身上直感惡寒侵襲,不自禁打了個哆唆。

  回過頭來,看到村長和村中眾人瑟瑟發抖,面如土色,便啞著嗓子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去再說。”

  說罷不顧腿腳發軟,轉身便望洞口走去。

  村中老少,忙不疊的跟著出來,拉住張先生,央他作法,張先生眼珠一轉,暗道:“此鬼已被那個什麼師君鎮住,作法不作法,都無關緊要,只要不碰那些禁制,料來無妨,這荒村僻壤的,來一趟真不容易,不弄些錢秒回去,老婆處還真不好交待!”

  村長見他猶豫,一咬牙,又遞上來五張百元大鈔,道:“先生千萬救我們一救,全村上下,感激不盡!”

  那先生見到大鈔,當下就定下了神來一手接了,揣進兜里,咳嗽了一聲,道:“既如此,你們立即准備些東西來,我們子時開壇作法!”

  說罷要了一些東西,裝模作樣的要開壇作法。

  村長陪著笑臉聽罷道:“實不相瞞,先生所需之物,我們已經准備好了!”

  立即命幾個腿腳快的後生,跑回村中,不多時拿回了黃紙、朱砂、雄黃和黑狗、公雞備品,抬了兩三張方桌,還帶回來了許多吃食,放在桌上,黑暗中眾人也分不清誰是誰,這村中又少有外人來,馬瑩菲三人也取了吃食,找了一塊平坦的石頭坐下,吃起東西來。

  陸瀟瀟邊吃邊道:“子時就是凌晨十二點,那棺中的看來是具大僵屍無疑,凌晨十二點鍾時,正是僵屍最活躍的時候,他想找死不成!”

  阮佩君道:“不如我們撥了那些靈釘,駕飛劍跑吧!”

  馬瑩菲對阮佩君道:“你和他在一起久了,竟然也學的像他那般胡鬧,靈釘一去,那僵屍立即會破棺而出,這里我們三個靈氣最盛,那東西不死追著我們跑才怪?再說若是放出僵屍,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

  陸瀟瀟笑道:“主母說的極是!不過若是主人在此,定然如佩君所說,才不會管死人不死人的,真地會撥了靈釘就跑的!”

  馬瑩菲道:“他自小出生貧賤,自出生以來,沒人拿他一家的命當回事,一家三口,弱勢貧窮,任人欺凌,由此而來,他也不拿天下的人命當回事,行事只憑自己的喜好,從不考慮其他!”

  阮佩君含著一口吃食,傻傻的道:“這樣說來,主人是不是有些變態?”

  陸瀟瀟笑道:“這話是你說的!等回去之後,你再在主人面前說一遍如何?”

  阮佩君嚇了一跳道:“天呀!那他還不活剝了我的皮!就當我是放屁好了!”

  陸瀟瀟笑道:“說話要用腦子,主人可不是我們這些牝獸能說的,反正他又不會對我們怎麼樣,他殺盡天下人,於我們何干?他叫我們殺人就殺人,要我們放火就放火,他說什麼,我們照做就是,其他的一概不要管!知道了嗎?”

  阮佩君低聲嘀咕了一聲:“知道了!”

  知道說錯了話,感到心中郁悶,不敢再胡說了,悶頭吃東西。

  馬瑩菲搖搖頭,深以水臨楓為慮。水臨楓心里到底想什麼,她一點也猜不出來,真不知道他以後會弄出個什麼樣的結果出來?

  子時,天空之中半輪明月當頭,村民們燃著了數十個松枝火把,一來為了照明,二來也為了驅趕猛獸惡禽,三來是為了壯膽。

  松球火把照的四周亮如白晝,群山之間的不時的傳來狼嚎鬼哭,夜風襲來,冰涼剌骨,馬瑩菲三人不斷的放出靈識,查看著四周,那些不到千年的妖精鬼物,知道有高人在此,識相的退避三舍。

  一座小方桌擺在石室前,覆了嶄新的黃布。

  桌上供著三壇香爐,紅燭二副,肥雞、白酒、糯米等物,置於方桌中央。

  張先生身穿黃色道袍,在桌後五步處作法。

  手持桃木劍,腳踏七星步,閉目喃喃念咒。

  火光明滅下,但見他道冠巍然,身形飄灑,背後的陰陽魚圖案黑白鮮明,頗有些仙風道骨意味口中郎郎念道:“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萬物得命,妖孽囂張,今我令法,傳承道臧,原形遁滅,萬鬼伏藏!咄--!”

  張先生定了馬步,揮出一道符來。說也奇怪,明明跟前無火,那符甫一揮出,便聽“呼”的一聲,熾烈燃燒開來。

  阮佩君又忍不住了,低聲笑道:“端的耍的好把戲,就差大變活人了,若是這樣也能把那棺中的僵屍降住,那張道君豈不要吃屎去!”

  張先生更是不停,將劍倒到左手擎著,伸手從碗中抓起一大把糯米,向面前撒開。

  細細密密的聲息中,張先生猛睜雙目,直視虛空,斷然喝道:“妖魔鬼怪,近身者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端起了酒,喝一口向蠟燭噴出。酒中混了引火的油物,一陣劇烈的噼啪聲大作,風借火勢仿佛化成了祝融,吞吐火雲,凶猛非常。

  正耍的性起,猛然有人嬌聲斷喝道:“大家快蹲下,屏住呼息,那東西要出來了!”

  這聲用內力喝出,震耳欲聾,隨之那石室之中,一聲暴響,一道赤焰炸開,東北角艮位的一枚靈龍鎮煞主釘,首先跳了出來,化做一條血青色的靈龍,怒睛兀突,須虬皆張,龍呤一聲,張爪就朝那沉重的赤銅棺槨拍了下去。

  “轟--!”的一聲,棺角壓住一只蒼白的人手,掙了兩掙,又強行縮回棺中。

  靜寂詭異的夜空中,自東北方傳來一聲緊一聲的、聽不懂的魔咒,似是在呼喚那棺中的惡物,棺槨東北角的棺蓋又“啪啪”作響,那靈龍苦苦彈壓,但那棺蓋的縫隙,卻似乎越來越大,那一只蒼白的,長著尺長指甲的、枯瘦的人手,又慢慢的自棺內伸了出來,這次手腕一轉,宛若活人,劈手就去抓那龍尾。

  阮佩君道:“怪事!那魔咒不從東方來,不從西方來,為什麼要從東北的艮位來?”

  陸瀟瀟道:“我們峨嵋有個傳說,說是萬年以前,共有九具用天神屍體祭煉而成的、與神同在的魔屍,三具金銀,六具銀眼,號稱九曜惡星,縱橫三界,後來被女媧排成神龍大陣,誅滅了六具,有三具雖被重創,卻僥幸逃了出來,雖魔力大不如前,但也非一般道德之士所能匹敵的!”

  阮佩君道:“青城與峨嵋,同是蜀山劍派,我們青城亦有傳說,說是逃了的三具魔屍,一為金眼大將軍尼古拉,其余兩具是兩個銀眼僵屍,是他的副將,一個叫阿而豐西娜,另一個叫露茜!”

  陸瀟瀟道:“傳說三具金銀僵屍全是雄的,而六具銀眼僵屍則全是雌的,一具金眼僵屍,帶兩具銀眼僵屍,統領一支僵屍部隊,金眼僵屍為主將,銀眼僵屍為副將,與天神大戰,逃走的是僵屍部隊中最厲害的中軍大將軍和他的兩名副將,左、右將軍及其副將,全被神龍大陣滅了,金眼僵屍尼古拉和一具銀眼僵屍阿而豐西娜,一直往西飛走,而另一具銀眼僵屍,因受創太重,不能飛行,就躲到了大澤的深山中!”

  阮佩君道:“直到北宋太宗年間,那具留在大澤的銀眼僵屍才又被人發現,引起大災難,太宗皇帝恐懼,急請龍虎山道君,率三山道教真君,前去收伏!”

  陸瀟瀟道:“天哪!這棺中的不會是露茜吧?”

  馬瑩菲滿臉的凝重,啞聲道:“正是露茜,否則也不會聽從共工的魔咒召喚!”

  阮佩君道:“主母是說,現在大澤東北面攻打山海關了,是萬年前的共工?”

  馬瑩菲點頭道:“正是!難道你們的主人沒有告訴你們嗎?”

  阮、陸二人齊聲道:“天呀!主母--!我們看您老還是回去吧!不但這事不要管,連京畿也不能去了!人類哪能和魔族對抗!不是找死是什麼?”

  馬瑩菲粉臉生寒道:“萬年前,人類以野蠻之軀,尚敢與凶魔惡鬼爭地,更何況現在有快槍大炮可用?”

  陸瀟瀟退後幾步,驚疑的看著馬瑩菲道:“想當年,我和佩君,雙戰馬家的馬丹娜,都不是對手,敗在馬家的神龍之下,你們馬家的道術武功,皆不同於大澤任何的道派,自成一家,我們回去後,沒少查你們馬家的來歷!”

  阮佩君道:“卻不料一查之下,大吃一驚,原來你們馬家的先祖乃是共工最寵愛的兩個妖姬之一的銷魂妖姬,因常被共工用魔獸圈化做牝馬騎乘,共工被封後,你們的先祖就以馬為姓,自稱馬銷魂,帶著共工的任務,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

  陸瀟瀟道:“雖查遍五岳三山的道藏,都沒有查出來你們馬家到底是帶著什麼任務留在人間的!”

  阮佩君道:“這次主人閉關,主母卻執意北返,大是可疑!”

  馬瑩菲氣道:“兩個老不死的,都給我閉嘴!馬家先代怎麼樣我不管,可是瑩菲此生已事臨楓,自是臨楓的女人,你們兩個若再胡思亂想,自可回南天復命!不用管我!”

  阮佩君看看陸瀟瀟,陸瀟瀟看看阮佩君,兩人雖爭吵百年,然關系情如姐妹,宛如一人,心意早已相通,若是此時丟下馬瑩菲不管,回去復命的話,主人水臨楓不活剝了她們兩個才怪。

  當下陸瀟瀟立即堆起笑臉道:“主母不必生氣!我們是只是好奇罷了!”

  阮佩君亦笑道:“主母您老大人有大量,說起來,我們兩個可是和你們馬家的馬丹娜是同一輩的人哪!摘茄子還饒個老的呢,不如算了吧!”

  馬瑩菲又好氣又好笑道:“馬丹娜是我的太姑婆!你們兩個怎麼說也活了一百多歲,怎麼就這樣的不莊重?”

  陸瀟瀟笑道:“我們是越活越年輕!自主人和我們雙修後,更覺身輕體健,對了!馬丹娜可好?”

  馬瑩菲黯然道:“她老人家比不得你們,我們馬家的女人是修不成內丹的,早死了多年了!”

  阮佩君笑道:“主母又在說笑!有一次主母同主人雙修時,我在旁邊侍候,明明看見主母吐呐的是一枚異品白金丹,馬丹娜怎麼就會死了?怪事!”

  馬瑩菲怒道:“有拿先人生死來說笑的嗎?哼--!我能修成金丹,就是共工老賊交給我們馬家的任務完成了,找到了轉世投胎的人王伏羲,糊里糊塗的給那個老賊解了北太阿山中的封印,把他放出來了!”

  阮佩君“噢--!”

  了一聲,正想說話,忽然“轟--!”

  的一聲山崩地裂似的暴響,原來那棺中蒼白的鬼爪終於抓住了艮位血青虬龍的龍尾,“啪--!”

  的一聲,把那龍甩到岩壁上,怒嚎一聲,破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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