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給電視台的台長打電話。剛好他想從我這里拿到贊助，保住這個節目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你要知道，你做的事兒，實在是太危險了。”
錢悠悠欲言又止，不想在電話里和趙立晨吵架。
“多謝你的幫忙。”趙立晨語氣之中掛滿冰霜，切斷了電話。
半晌，錢悠悠才緩過神來。
在趙立晨心中，錢悠悠只是一棵搖錢樹嗎？她如此思量，不免重重地嘆了口氣，還是拿起電話撥通了台長的號碼。
台長拿起電話，臉上帶著幾分不耐煩。
“您好？”台長看著陌生的號碼，幽黑的眸子里閃出一道寒光。
錢悠悠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不耐煩，仍舊淡然對應。
“台長，最近可好？”錢悠悠話語中夾著喜悅。
台長微微蹙眉，馬上換了口氣：“錢總，您怎麼親自打電話過來？”
“上次的酒局，我因工作事忙未曾出席，一直覺得對不住您……”錢悠悠脊背發疼，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
“錢總過慮了，不過是一場無聊的聚會，錢總怎麼還放在心上了？”台長被錢悠悠揶揄，自然是坐不住板凳了。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我覺得貴台的法制欄目不錯，我想在這個欄目上投一些贊助。台長意下如何？”
錢悠悠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車水馬龍的大街，笑著道。
“法制欄目？可是……這個欄目不是我們電視台的王牌。”台長沉吟一聲。
“這是自然，台長也許還不知道，濱江市發生一起連環殺人案，上流社會的幾位老總都對此案頗為關注。若是這種恐怖的事情落到自家頭上，誰也受不了。我贊助這個節目，一是想要讓大眾了解真相，二是想起到震懾作用，幫助警方破案。不知道台長願不願意接受我的投資？”
錢悠悠的說辭天衣無縫，台長也只好應下來。
在濱江市，誰也不敢得罪錢悠悠這個財神爺。
送上門的贊助，台長怎麼可能往外推？
只是，他剛剛拒絕了李美妍的提議，還把事情說死了。
如果再轉過頭去求李美妍對此案做個系列的報道，恐怕沒那麼容易。
“那是自然，錢小姐一直為濱江市做貢獻，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況且，作案的凶手罄竹難書，我們做媒體的，定要緊跟老百姓的需求，做出相應的報道。您放心，我一會把法制欄目放在黃金時間播出。主播方面，您可有什麼指定的人選？”
台長對其中的暗箱操作駕輕就熟。
“就李美妍吧！她是戰地記者，給眾位記者作出了表率作用。她的新聞操守，我還是放心的。李美妍的父親是濱江市公安局的局長，父女二人合作，總好過道聽途說。”
錢悠悠如此思量，讓台長心服口服。
“那就按照錢總的意思辦。我馬上就去找李記者，讓她趕快制作一個專題，盡快播出。”台長汗涔涔的樣子甚是可笑。
“那麻煩台長了。”錢悠悠收斂所有的妒惡，掛斷了電話。
台長辦公室，滿是陽光。
“秘書，你讓李美妍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台長一轉眼珠，所有的計劃因為錢悠悠的電話而落了空。
“台長，李記者已經走了。”秘書面色犯難。
“找，趕快給我找回來！就說我有急事找她！”台長聲音提高八度，大聲吼道。
小秘書嚇得花容失色，趕忙去尋李美妍。
李美妍站在趙立晨的背後，聽到了他講的所有內容，心中涌起暖流。
這些年來，李美妍一個人在外打拼，其中的不易從未和任何人吐露半句。即便李美妍什麼都不說，趙立晨還是神奇的讀懂了她的內心。
也許，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在李美妍失去所有的時候，上天又派來趙立晨讓她體會一切的溫柔。
“李記者，你怎麼在這兒？台長正找您呢！”小秘書跑得氣喘吁吁，胸口劇烈地起伏。
“台長找我有什麼事？”李美妍心中有數，臉上卻是一片波瀾不驚。
“我也不知道！台長打來電話，讓我來尋您！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您商量。”秘書語氣急促，滿臉的紅暈。
“我知道了，等一會兒我就過去。”李美妍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可是……”小秘書急得火上房，可是李美妍卻無動於衷。
“我還有事兒，你讓台長等一會兒。”李美妍說完，疾步走到了趙立晨跟前兒。
趙立晨從不吸煙，心煩的時候，他才躲在角落一個人吞雲吐霧。
剛才的一席話，可能傷害了錢悠悠。每每想起錢悠悠為他做過的事兒，趙立晨心中便涌起一陣自責。
“你在這兒干什麼？”李美妍語氣溫柔。
“哦……我出來透透氣。”趙立晨隨即掐滅了煙頭，很快露出了微笑。
“台長讓我去他辦公室一趟，你要陪我一起嗎？”李美妍垂眸問道。
“哦？台長改變主意了？”趙立晨故意反問道。
“也許是吧……誰知道呢！電視台的事兒瞬息萬變。誰又能說得清楚？”李美妍越發盲目，她不知道做記者有何意義。
市電視台就是一個角斗場，所有人都是披掛上陣的斗士。
每天斗的你死我活，方能歇息。
你方唱罷我登場，人卻沒有百日紅。
李美妍是從阿富汗回來的戰地記者，是國家關照的一類群體，可是回到市電視台，還是被台長冷落。
沒有後門，沒有強大的後盾，李美妍想靠著自己走到最著名主播的位置，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別讓台長等著了！我們趕快過去吧！”趙立晨輕輕拍了拍李美妍的後背，以示安慰。
台長焦急的來回在辦公室里面踱步。
李美妍像是個刺蝟，摸不得碰不得。
這個女人是中央電視台直接下派的記者，她父親又一路升官，坐到了市公安局局長的位置。
如此有權有勢的女人，更不受別人待見。
擁有高官父親又怎麼樣？李局長為人清廉正值，從不幫李美妍拉贊助。電視台沒有廣告商的贊助，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不過，這次很奇怪。李美妍到底是如何搭上錢悠悠這趟順風車，實在是讓台長想不明白。
再次抬眸的時候，李美妍和趙立晨已經站在了門口。
台長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李記者，您怎麼才來？讓我一頓好找！”
面對台長油膩的笑容，李美妍忍不住蹙眉。
“台長不是否定了我的方案嗎？怎麼？又想拍美劇了？”李美妍嘴上不饒人。
台長面露尷尬，一個勁兒地招呼兩人坐下，掩飾心中的不忿。
“李記者說笑了，我何時否定了你的創意？只是上面要調整法制欄目，這才累及了你的采訪。秘書，給兩位倒水！”台長招呼著道。
“我是個外行，可是去過凶案現場之後，我才發現這個案子很有意思。”趙立晨目光灼灼的望著台長，笑意深沉。
“的確是這樣，我沒有了解好案情，就斃掉了這個節目，實在是太過草率了。”台長陪著笑，看著李美妍的臉色說話。
“台長，這次的案件非常棘手。幾個受害者的雙眼都被挖走了，從現場的證物來看，凶手很可能是個高智商犯罪者。這樣的人隱藏在我們的城市，對所有人來講都是個可怕的威脅。”
李美妍談論起案子，兩眼放光。
“這樣，我們開個案情的研討會。如果市局同意我們播出這期節目，我們就做個詳細的策劃。”台長聽完李美妍的報告，笑著道。
“好！我這就給公安局打電話確認情況。”李美妍辦事雷厲風行，和李局很是相像。
“你和李局商量這件事兒，還不好辦嗎？”台長神思漂浮，笑得意味深長。
“台長，我先出去了！”李美妍一臉凝重，走出了台長的辦公室。
“這事兒成了！”趙立晨笑著道。
“你別高興的太早！我爸爸是個老頑固，能不能說服他，還要看這次報道的內容。”李美妍陷入沉思。
“老李那邊，還不好說話嗎？你撒個嬌，你爸爸一定欣然就范了！”趙立晨把事情想得非常簡單。
“我們走吧！去市公安局走一趟！”李美妍心生酸楚，她不知道如何與父親交涉。
市公安局，所有人為了這次連環殺人案忙得腳不挨地。
“錢隊長，所有的證物都送到了鑒證科。下午就會有結果了。可是，那個繩子的纖維還在比對中，估計要花一些時間。”
證物科的小張從一大堆證物中抬起頭來，沉聲道。
“好，你讓他們動作迅速一些。下午我們要開個通氣會，市里面成立專案組，調查這件案子。你們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千萬不要出錯，否則……”錢志峰手指間還夾著燃燒的煙蒂，沉聲道。
“我知道了，錢隊！”小張給錢志峰打了包票。
“狩獵俱樂部的人員名單都拿到了嗎？”錢志峰望著王警官，一臉的肅穆。
“拿到了，我們的技術員在一一比對。至今還沒有發現有人找過心理醫生或者有過犯罪記錄。”
王警官匯報情況的時候，眼睛沒從電腦屏幕上離開一刻。
“找，繼續找！一定要把這個殺人凶手找到，否則，引起社會恐慌，市局責無旁貸。”錢志峰掐滅了煙頭，才轉了轉僵硬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