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平安夜的時候，天已經冷下來，段嘉林穿著厚重的棉襖窩在陶占秋的沙發上，Crazy盤在她腳邊，陶占秋在書房改作業，像這樣平靜的日子，險些讓段嘉林忘了，兩人身份的距離，不是情侶，不是夫妻，這樣平凡窩心的日子都是偷來的。

　　他判完作業從書房里出來，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她就聯想起電影里的變態殺手，衣冠禽獸。

　　“吃個苹果，來年平安。”段嘉林笑嘻嘻的舉著苹果遞給他。

　　他接過，戲謔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迷信了。”

　　段嘉林瞪他一眼，怪他不解風情，手機上來了電話，來電人顯示著石江懷明晃晃的三個大字，陶占秋瞥了一眼，沉著目光看她。

　　“喂？”

　　“嘉林，你外婆在家里摔倒了，我爸剛把老人家送去醫院……”

　　老人家年事已高，身邊卻沒個照顧的人，好在上下的街坊鄰居都認識很多年，彼此照應著，即使是這樣，段嘉林也壓根無法想象外婆是傷到了什麼地步。

　　她急得眼眶都紅了，抓起衣帽架的大衣，就要往外走，鞋都忘了換，還是陶占秋一把抓住她的手，問：“怎麼了？”

　　“我外婆摔倒去醫院了。”她聲音帶著哭腔，一時慌亂無主。

　　“我送你。”說著他把段嘉林圈在懷里，摸摸她的後腦勺，輕聲說：“別擔心，有我在。”

　　段嘉林瑟瑟發抖的身子真的平靜下來，坐在他的車上往家附近的醫院趕的時候，因為是晚高峰，所以路上很堵，段嘉林頭靠在玻璃窗上，手里抓著手機，一直慌亂的翻動屏幕。

　　“別擔心。”陶占秋側頭看她，段嘉林輕嘆兩聲。

　　車在醫院門口停下，段嘉林跳下車的時候，迎面來了一個人，是早已經等在門口的石江懷，他也看到陶占秋的車，只是視线掃過，跟她說：“還在做檢查”

　　他搖下車窗，瞥一眼站在段嘉林身邊大的人，視若無睹：“我停完車去找你。”

　　“不用了，陶老師，麻煩您送段嘉林回來。”石江懷一手把段嘉林護著，一邊警惕的看著他。

　　“不麻煩。”他斂了眼神，手搭在方向盤上，下顎弧度緊繃。

　　段嘉林沒留意他的表情，匆匆往醫院里去，陶占秋看著她的背影，胸中壓抑著悶氣，手不經意的砸在方向盤上。

　　他開著車，在醫院附近逛了一圈，才幾經周折聯系到在市一院當醫生的高中同學。

　　“喲，今天稀奇了，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兒了，什麼事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這哥們姓劉，叫劉波，以前坐他後桌，都說他當醫生是禍害人的角兒，沒想到還真成了一正正經經的白衣天使。

　　“今天值班嗎？”陶占秋問。

　　“值班，要過來慰問我？”

　　“嗯，你辦公室在哪，我去找你。”陶占秋掛完電話在附近停好車。

　　以慰問老同學的名義去了劉波的辦公室，劉波正跟小護士調笑，一看見陶占秋更加不正經，拍了拍他的大衣，跟幾個年輕的女護士介紹：“我這是我高中同學，現在是人民教師，看上趁早。”

　　陶占秋不動聲色的把他的手撥開，很是平淡的說：“名草有主。”

　　旁邊幾個笑紅了臉的小護士表情漸漸尷尬，劉波也只好悻悻的打圓場，說是有事，拉著陶占秋去了自己辦公室。

　　“怎麼啦？”劉波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問。

　　“有個事找你幫忙。”

　　話剛說到一般，陶占秋手機進了電話，是段嘉林的，那邊聲音很急，還喘著粗氣，解釋說：“外婆摔傷骨頭了，明天不能陪你過聖誕了。”

　　“嗯，先照顧外婆，你家里大人呢？”他沉聲問，劉波看著他接電話，側耳去聽，陶占秋難得有這麼溫柔的時候。

　　“我媽在外地開研討會，明天才能趕回來。”她在繳費處，身邊還有吵嚷嘈雜的聲音。

　　“有事給我打電話，我等你。”

　　他說完這段，心怦怦加快了節奏，也在下一秒平靜下來，電話那端的段嘉林因為身邊人猛地一擠，手機險些從手里滑落摔下去，她沒有聽清電話里的聲音。

　　“啊？你剛才說什麼？”

　　“外婆在哪個病房？”他沒有重復，只是悄悄轉移了話題。

　　“我先不跟你說了，快到我了，我微信發給你。”嘈雜的聲音之後，歸於平靜。

　　“嘖嘖嘖，戀愛的酸臭味。”劉波感嘆一聲，便知道他的來意：“得了，幫女朋友走後門來了吧。”

　　“得給點好處才行呐。”劉波雙手抱胸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