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陳富國有三怕,怕犯病,怕老婆,還怕兒子。
真的衝動把車聽到小賣部門口,他倒是連車都不敢下了。
結果在車上鬼鬼祟祟的模樣,被江蕪逮個正著,女人大方地把他請進門,順手在店門口上掛了個請勿打擾。
江蕪准備了些茶水,桌子上堆著陳燃的專業書,她也沒收拾。一眼就能掃到兒子在這個家里留下的眾多痕跡,五斗櫃上還擺著兩人親昵的合影。
陳富國說不上多生氣,畢竟兒子看起來比在自己跟前快樂多了。他喝著茶,想了許久才開口:“你們這樣多久了?”
按電視劇情節,江蕪還以為陳富國得暴跳如雷說她配不上自己的嫡長子,然後甩下支票就命令她滾蛋。
結果男人搓著手,看起來比她還緊張。
“大二的時候,我去Z市出差撞見他了。”她沒提高中的事情,畢竟陳燃那時候還沒成年,她真怕陳富國抓著把柄要把她抓緊派出所。
陳富國本來也不是來勸她離開自己兒子的。
只不過就是想確認下是否屬實,他雖然現在難以接受,總要有緩衝的時間吧,而且這樣也對九泉之下的前妻有個交代。
陳富國是打心眼里尊重兒子的選擇的。
茶杯空了,她趕緊又添上水,輕聲細語:“陳燃今天上夜班,好像還得跟手術,您要是願意聽,我可以跟你講講。”
江蕪美化了兩人的戀愛過程,特地提了自己先前的工作,當然也是說的和自己哥哥一起創業工作,然後因為陳燃的學業所以兩人商量過後又回來了。
陳富國也是個精明人,聽出來江蕪的意思,一個有能力又有相貌的女人,年齡卻是算不上什麼缺點。
更何況她還願意為了自己兒子放棄之前擁有的東西,足夠證明她對陳燃是真心的。
陳富國思前想後,心里倒是平靜不少,開口問道:“你以後就都留在西樺,守著這小賣部了?”
其實還是有些不滿的,他可不想陳燃因為她困在小地方。
“也不是。其實不瞞您說,本來想等著陳燃實習結束,再考完研確定了以後再哪里讀研,我們再決定到那座城市買房的。我也問過他,可是他怕我亂花錢死活不肯說想去哪所院校讀書。而且,這不是還沒正式跟您還有雲姐見面嘛,所以我們就想著暫時先這麼過。”
陳富國頓生一計:“要不來我公司幫忙吧?反正這小子肯定是不會回公司的,雖然我嘴里說著無所謂,這家公司也是我這半輩子的心血,跟親兒子差不了多少,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就來搭把手,生意交給自己人我也放心些。”
“叔叔——”江蕪都有些錯愕了,她沒料到陳富國這麼直接。
“我也不是過去那個倔老頭了。現在是看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身體健康就行。我把你留公司里呢,也是有死心的,得替我兒子好好看著你。就是有件事情,叔叔也不是老古板,沒有逼著你們現在就結婚的意思啊。哎哎哎,你別急,先讓我說完,就是你應該比陳燃長上幾歲了,女孩子嘛,到了一定的年紀不生小孩,以後身體不一定吃得消的。我真的不急,但是,我就是問問啊,你倆有計劃到結婚生小孩這步了嗎?”
話題跟山路十八彎似的,說到底只要她答應生孩子,陳富國支持他們現在就領證。
江蕪自有打算,她謹慎周到地玩著文字游戲,五大三粗的陳富國誤以為兩人達成共識,立馬喜滋滋給她遞了張黑卡。
說是見面禮。
好家伙,這就是暴發戶作風嗎?
陳富國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江蕪紅著臉站在門口送客,抓了抓後腦勺,剛剛陳富國讓自己喊他什麼來著,“爸爸?”
她好像從小到大都沒這樣喊過別人。
還挺奇妙的。
陳燃下了夜班,直接打車來了江蕪那里。他枕著江蕪的腿補覺,江蕪一邊給他掏耳朵一邊碎碎念著家長里短。
得知老簡辭退了小年輕,陳燃開心地哼了聲。
江蕪被逗樂了,輕輕捏著他的鼻子說他是小醋精。
陳燃糾正了她,說自己起碼是醋桶。
江蕪立刻又回嘴:“你怎麼不說自己是開醋廠的。”
陳燃換了個方向枕,沒有反駁。
又過了好一會兒,江蕪才慢悠悠說出今天陳富國來的事情。
陳燃蹭得坐起身,嚇了江蕪一跳。
他面色冷峻地問道:“他有沒有為難你,說什麼話了?”
江蕪白了他一眼:“你比你爸嚇人多了。你爸就是關心關心你的感情生活,我倆聊得還行,反正我是不用擔心被抓去浸豬籠了。”
陳燃聽到她打趣的話都沒笑,仔細確認了幾遍,恨不得打電話立刻質問自己的父親。江蕪把他臭罵了一頓,干脆自己上樓補覺,不想理他。
沒一會兒,陳燃也腆著臉皮進來了。他還是給陳富國打了電話,但是那頭先跟他說讓他下班直接去江蕪那里,他要跟羅雲去外面吃飯。
陳燃算是松了口氣。
爬上去圈住鬧脾氣的女人吻了好多下,江蕪被他弄得哪兒都癢,終於咯咯地笑了。江蕪紅著臉跟陳燃提了陳富國讓她喊爸爸的事情。
陳燃以為她覺得不舒服,立刻回道:“你不用勉強自己。而且,我更喜歡你在床上哭著喊我爸爸。”
“……”她發現,陳燃的騷話技能又上一層樓了。
陳燃真的困了,抱著江蕪眯了一覺,醒來時已經是黃昏。
拉開窗簾,鎮上的夕陽遠比城市開闊鮮艷。陳燃下樓抱住在忙碌的女人,聲音沙啞:“江蕪,等我過完生日,你要不要嫁給我。”
她哎呀了一聲,陳燃松開她以為哪里受了傷。
女人眼眶紅紅的,嘟著嘴巴撒嬌:“我都沒化妝,也沒有穿得美美的。你干嘛突然就求婚了!煩死啊,你這臭小孩怎麼老是這麼煩人。”
陳燃笑了,狹長的眉眼宛如兩道上翹的月牙,溫熱的吻烙在她眉心的那抹紅上。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枚銀質的戒指,里面刻了江蕪名字的縮寫,溫柔地說道:“那你先把這枚戒指給我帶上,等下次你化了妝,我再重新問一次,好不好。”
江蕪哭笑不得,一邊掉眼淚,一邊給陳燃套戒指,嘴里忍不住罵罵咧咧:“你摳死了,連求婚戒指都只准備自己的。這是你求婚,又不是我跟你求婚,還要我給你戴戒指。”
那又怎麼樣,她還不是心甘情願,快活的要死。
另外那枚先串在了她的項鏈上,陳燃得意地看著象征著銀質戒指,小小的一圈,把他永遠困在了她的生命中。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