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西樺的夏天格外炎熱。
六月初正值高考的幾天,街道被封鎖起來,來往的學生少了小賣部的生意也不好。
江蕪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爬起來,從冰箱里拿出剩下的半個西瓜,碧翠的皮襯著鮮紅的果肉格外誘人,在熱氣里騰騰散著涼煙,嘴巴立刻分泌了大量的津液。
江蕪穿著小吊帶,抱著西瓜又拿了一袋瓜子擺到收銀櫃台前坐好。
屋里開著風扇吱啞啞地轉著,她抓了把瓜子放在玻璃台上,纖細的手指捏著瓜子肚,嫣紅的兩片唇底下兩排整齊潔白的牙,咔嚓一聲,用舌尖將瓜子仁挑進嘴里,破成四瓣的瓜子殼被隨意丟進鐵皮盒的蓋子上。
再舀一勺最中間的西瓜瓤,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牆壁上的時鍾滴答滴答,打開一集剛剛更新的電視劇,江蕪縮在藤椅上悠閒地享受著難得的閒暇時光。
不過沒一會兒隔壁買快餐的老簡就來買醬油了,打開百葉門,外頭的暑氣像熱浪打在臉上,江蕪也沒有好臉色,不耐煩地瞪著嘴里碎碎叨叨的中年男人。
“你愛買不愛,大男人買個醬油嘰嘰歪歪的煩不煩人。”電視劇里正放到女主要跳樓的畫面,她還急著看男主救人呢。
老簡嘿嘿笑了下,拎著兩瓶醬油趴在玻璃櫃台上,兩只小眼睛鬼鬼祟祟地在江蕪裸露的肌膚上游走,就差沒流哈喇了。
“江老板今兒晚上有空不,去我那兒打牌啊?”
? 這是他這個月第三回約江蕪了,打入春他來店里買東西這女人穿的風騷無比,入了夏恨不得身上就掛了兩片短小的布料,他總覺得這浪蕩騷貨是在勾引他。
老簡雖然四十好幾了,但平日里掂鍋抖勺,膀大腰圓,相貌雖然普通,倒也算人模人樣的。
他老婆死了好久年了,一直沒再娶,寂寞久了自然連原本看不上眼的騷娘們兒都想玩玩兒解悶。
江蕪故意把肩帶往下一撥,老簡那雙手都蠢蠢欲動起來,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手指抵著他的下巴問道:“怎麼著,我房里空調涼快,晚上來我這兒喝口茶?”
男人連連點頭,精明的小眼睛直勾勾的恨不得掛到她胸前。
江蕪察覺到屋外頭閃過個人影,直直站著要進不進的。
於是她曖昧地笑笑,軟若無骨的指腹緩緩從男人下巴一直下滑到喉結,頓住,老簡的喉結用力地上下滾動了下。
她無辜地眨了眨杏眸,屈指用力一彈,倏忽男人嗷嗷大叫,氣得跳腳。
“老不死的東西好好賣你的盒飯去,雞巴都爛的要入土了來老娘店里發什麼騷呢?去年的帳還沒結,明兒再不把錢都補上,老娘讓人把你店砸了!”
老簡憋著氣滿臉通紅不敢吱聲,窩囊地轉身走了。
“喂,醬油不要了?”江蕪笑眯眯地喊住灰溜溜跑路的男人,像個狡黠的狐狸。
被罵得面紅耳赤的老簡在門口正好撞上穿著工作服的陳燃,白汗衫上沾了一點泥,嘟囔著跑走了。
陳燃撣了撣衣領,壓低了安全帽快步鑽進了小賣部里。
“老板,來包最便宜的煙。”他低頭,刻意啞著嗓子。
江蕪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看不清臉,便塌著腰趴在桌子上,兩團挺翹的乳恨不得從細吊帶里蹦出來。
她沒有穿內衣,乳尖抵著菲薄的針織布料,勾勒出可人的模樣。
被女人直勾勾盯著,安全帽下的臉躲閃得更厲害了,眼神游弋,露出的耳垂紅得像剛出鍋的麻辣小龍蝦。
等了半天女人沒有動作,陳燃變得焦躁,鼓起勇氣抬頭對上她的臉,眼睛不敢亂挪,上揚的鳳眼直直盯著女人眉心的那顆紅痣道:“有煙嗎?”
“撲哧。”江蕪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他臉上的泥,陳燃警惕地後退了幾步,腦袋里突然回想起剛剛她和那個男人調情的畫面。
看他慌張的模樣,江蕪笑得更肆無忌憚,眉眼彎彎,她點了點玻璃桌面問道:“你多大了啊?”
“。”他語氣急促。
“二十——五?”
江蕪語氣懷疑,上下打量了他兩眼,語氣輕佻,“照姐姐看男人的經驗來看,小孩兒你還沒成年吧?一股子小朋友的奶氣。姐姐是正經生意人,不賣未成年煙。”
她一口一個姐姐把陳燃說得炸了毛,立馬氣得跳腳道:“你他媽裝什麼好人,成天穿成這德行就知道勾搭男人。”
江蕪也不氣,笑了笑像抓住了他的把柄問道:“咦,你怎麼知道我成天穿這樣?”
“要,要你管!”
“你是在對面市中念書的吧?你們教務主任警告我了哦,要是給他的學生賣煙要舉報我的。姐姐還養活自己呢,不能違法亂紀哦~~”
說著話她抽了支棒棒糖,修剪整齊的指甲小心翼翼地剝開完整的糖果包裝紙,趁著陳燃氣得張嘴反駁的瞬間,起身飛快地用棒棒糖堵住了他的嘴巴。
“小孩子不好好念書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干嘛,姐姐送你糖吃,吃完趕緊回家。”
她努了努嘴指著對面剛剛敲響鈴聲的市中,“高考完你就能解放了,到時候姐姐送包中華給你抽。”
陳燃離開後又在店門口徘徊很久,嘴里還叼著那根波子汽水味的棒棒糖。太甜了,不知道屋里那個膚白貌美奶大腰細的女人是不是也這麼甜。
呸,明明不想注意那個女人的樣子,卻只消一眼就記住了她勾人的嬌媚。
尤其是她眉心的那顆紅痣,他突然想起班上男生議論江蕪時興奮的眼神。
陳燃一邊自我厭棄,手里握著那根棒棒糖還是沒有舍得扔掉。
算了,糖能解一時的癮。